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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头不语:他原本以为我是全然为他去往大昭寺,却听闻我与京中盛传的怀琰公子曾见过面,偏偏在试探着问我时,我又顾虑重重、无法应对。也难怪他心中有气。
阮良娣见了便笑道:“王爷今日可威风了,妾身与有荣焉。”
萧王便搂住她嬉笑道:“硕硕又不在北门,本王威不威风你如何得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七章 裂帛(中)()
阮硕人眼波盈盈:“虽未亲见,可妾身的心都在王爷身上,王爷眼中所见,妾身自然感同身受一般啊!遥想王爷英姿,只怕今日京中女娇娥都被王爷倾倒,妾身真是恨不能站在王爷身边,张牙舞爪的驱赶了她们!”
萧王哭笑不得的在阮良娣腰上拧了一下:“越说越没规矩了!”
说笑间,太子伴着威帝进殿来了。
诸人皆起身行礼。
威帝爽朗一笑,叫了起。众人便各自归席入座。
我直起身子的时候,恰恰撞上太子阴冷的目光,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太子见我望过去,伸手比在颈项处缓缓做了个割喉的动作,忽的洋洋得意的笑了。
萧王察觉我的异样,伸手过来握住了我的手。一股温暖安心的感觉驱散了刚刚的阴冷恐惧。我没来由的想起他在大昭寺说过的若再见太子亦必护我周全的话来。心底竟有微不可察的甜意泛起。
然而他很快将手松开了。不再看我,专心和阮良娣说起案几上的菜哪个是御厨的得意之作来。
我沉默的独自坐在一旁。
耳边传来威帝颇感欣慰的话语:“自朕十四年前亲征高丽后,便不曾有过大的战事,这些年北地的小股纷争便是由朝中大将直接带兵剿灭。之前好几员老将告老后解甲归田,只余下虎贲将军几位尚在军中效力。朕犹自感叹军中无后起之秀,大齐必有隐忧。可喜的是如今老六长成,于兵事上竟不亚于朕当年,朕心甚慰啊!”
底下参加宫宴的大臣们及其家眷便是一片附和声。
然而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皇上此言差矣,萧王好战喜功在前,回京后滞留大昭寺,**佛地在后,如何能与陛下当年相提并论?”
大殿内的谈论声、说笑声顿时停了,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一人从左手第六个案几后站了起来,向威帝躬身行礼道:“臣以为,萧王受陛下信任,以事关京都安危的重任相托负,萧王却贪功冒进,弃武威城不用而先取朔方,妄图纵军深入厥族腹地、冲击王庭以取不世之功,沽名钓誉,因此被厥族里外夹击,使我大军多折损了两成兵力。幸得佐辕大营统领霍长风救援才解了腹背受敌之困。因此臣以为该赏的是霍统领,萧王么,却是该罚的!”
举目望去,正是兵部尚书蒋毓泓。
我侧首看萧王一眼,心中雪亮:淑妃已与太子联手。
淑妃的十一皇子年纪尚幼,无法与太子、萧王、五皇子、卫王一争短长。淑妃自然要先与其中一人互为援手。然而淑妃与皇后势同水火,自然不会选择萧王。萧王毕竟占了嫡出的优势,皇后又春秋鼎盛、正位中宫。即使与萧王联手击败了太子,十一皇子和淑妃母子也捡不到什么便宜。
太子就不同了,一个占嫡占长却恶名在外又失去母后庇护的储君,真是再好也没有的人选了。如今先以正统卫道者自居,保住太子,待得十一皇子长成,太子与萧王因多年相争均是损兵折将、实力大损,正好取而代之。
这借人占位之法,用得真是老辣。
“臣陈季仑附议。臣曾上书陛下,萧王带兵入京,却驻扎于大昭寺,不顾佛门清净,与府中姬妾在大昭寺***还招摇入城。如此不检点之人,实在有负陛下厚望。当严惩之以儆效尤。为时风世风正范!”
这就是当日萧王说的门下省的谏议大夫陈季仑了!
萧王驻扎大昭寺,对外皆称的是为战魂超度,至于我与青卓也在大昭寺之事,却少有人知晓,有数的几个知情人中,也只有太子会以此为借口打击萧王。
其实在大昭寺时一直严守持斋戒律,我与萧王并未逾矩,却仍旧被冠上了如此不堪的罪名!也只有太子这种自个儿就不堪的,才爱在这些事情上着眼!
亏得这陈季仑也听他的。
我暗暗咬牙:虽然不堪,却十分有效果,我与青卓在大昭寺毕竟是事实,也不能在威帝面前否认此事。萧王真是百口莫辩了。
只是萧王在回府第二日便从姚华棠处得知此事,腊月十七到今日已有十来天,难道他竟毫无应对的举动么?
坐以待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我不由狐疑的看着萧王。
他未置一词,修长有力的手指捏着银质错金杯缓缓晃动。间或不紧不慢的啜上一口杯中酒,被琥珀色酒水沾湿的嘴角微微上翘。
竟是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顿时安心了。
威帝见萧王并未做声,反倒主动问起:“曜儿,适才二位卿家所言,你可有解释?中间可有误会?”
萧王放下酒杯,朝威帝行了一礼,笑道:“儿臣并没什么可解释的。儿臣腹背受敌、杀出重围后,确实是霍长风统领带人来援。此次北地大捷,本来就应该好好封赏奋勇杀敌的将士们。只是,不知蒋尚书所说的该赏的是霍长风统领,却是要封赏什么才合适?”
蒋毓泓不假思虑、脱口而出:“自然是升任鹰扬郎将,辖制佐辕大营和凤台大营,为大齐打造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内军了!如此既可拱卫京师,又可节制十二府外军!”
我瞧得分明,威帝眼中一闪而过的是明显的忌惮!
也难怪,蒋毓泓真是好大的胃口。照他所说,京师包括邻近京师的数郡兵力皆为霍长风囊中之物了。
威帝只怕难以放心。
然而殿内又有四、五位大臣站了起来,躬身道:“蒋尚书所言甚是,霍长风统领忠勇坚毅,素有将才,请陛下恩赏之!”
“臣附议。”
“臣等附议。”
威帝立起身来,笑道:“霍统领何在?朕一向知道你不错,如今凯旋而归,朕与众臣与你干了这杯酒!”
一位武将从大殿右手第四个案几后大步走了出来,十分干脆的跪在威帝面前,抱拳道:“微臣谢陛下赏识!微臣必当尽职尽责、肝脑涂地以报君王恩!!”
居然对威帝借着祝酒而对封赏不表态的虚晃一枪视而不见,话里话外还是推引着威帝同意蒋毓泓提议的意思。
我下意识的侧首去找昌若,霍长风是谢府姻亲,他在御前如此强硬应对,不知谢府可知情?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八章 裂帛(下)()
遥遥看去,昌若正端坐于左侧第七个案几后,身旁是他的兄长谢显若。两人均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
我瞧不出端倪,只得作罢。
只听威帝肃声道:“霍统领先落座吧。朕自会赏罚分明。蒋尚书既然说萧王该罚,这不敬佛门清净之事不知是否属实呢?”
陈季仑躬身笑道:“自然是属实的。臣哪敢欺瞒陛下。”
萧王面色平静的问道:“不知本王此等隐秘的私事,陈大人是从何而知的?那陈大人可知本王一直宿在营帐内?并无你们捕风捉影的那些事情!”
陈季仑胸有成竹:“王爷,在大昭寺的不就是您身边的曲昭训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王爷真是愧对陛下对您的厚望了。”
这人对萧王的发问避而不答,只谈我在大昭寺之事,偏这个的确属实。众人见此事属实,对于相关联的不敬佛门之事,即使没有证据,也会下意识的相信是真的了。
果然,殿内诸人各色打量眼光在我身上扫过。议论声也大了起来。
太子好容易按捺住了脸上的得色,朝后靠在了圈椅背上看着萧王。
萧王低声道:“让你在府里待着别出来偏不听,如今知道厉害了?”
我诧异的抬头:难道之前的刻意冷落还为了这个缘故么?却发现萧王正对着姚华棠投去询问的眼光,而后者轻轻点了头。
不及细想,殿门处传来内侍们的声音:“参见定妃娘娘。”
一个略带惊惶的女声响了起来:“陛下!”一袭宝蓝宫装的定妃疾步奔入,扑倒在威帝怀中。
“爱妃何事惊慌?朕在这里,且放宽心。”威帝扶起定妃柔声安慰。
“陛下,赵才人投缳自尽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威帝颇为震惊。看来对赵才人十分在意。
“就是刚才,臣妾换好衣服准备来交泰殿,赵才人身边的宫人哭哭啼啼的来报,臣妾慌忙过去,却已经救不活了!那样子可怕极了!赵才人实在太可怜了!”
威帝脸色发青:“宫妃自戕是大罪,她虽然出身末微,难道宫里管事嬷嬷没教给她么?昨日还好好的在朕跟前,到底为了什么要自尽?”
“臣妾知道陛下在意赵才人必定要亲自过问的,所以将她的贴身宫人带来了。如今就在殿外侯着。”定妃拿帕子擦了擦眼角。
威帝立即道:“宣她进殿!”
很快,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宫女被带了进来。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朕问你,赵才人为何要寻了短见?”威帝尽量放缓了语气。
“婢子不敢说。”那宫女略微抬头看了威帝一眼,又飞快的低了头。抖的更厉害了。
“大胆!陛下的话倒敢不回了?”威帝身旁的管事內监斥责道,“还不快一五一十禀来!”
那小宫女低头一言不发,撑在地上的手却紧紧蜷成拳,那管事內监正要再催,小宫女猛地抬起头来,哭道:“婢子今日反正是活不成了,不如在陛下面前为我们才人讨个公道!陛下,才人自尽,实在是因为没法子活着了。”
威帝怒道:“什么叫没法子活着了?自她入宫,朕便宠着,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那宫女悲切的道:“陛下,才人被人侮辱,为保全名节,这才自尽的!是婢子按才人的吩咐,亲手送她上的路。”
“是何人?何人如此大胆在大内对宫妃不轨?”威帝脸色已然发青,愤然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然而不过须臾之间,他似乎想起什么,陡然坐了下来,面色灰败。
有些颤抖的抬手指向那宫女道:“将此危言耸听、诽谤才人的贱婢拖出去。”然而气息不顺,吐字无力,身旁的掌事內监忙俯身为他摩挲胸口顺气,一时之间哪里还顾得上传殿外卫士来将小宫女带走。
那宫女见了,冷笑道:“陛下如此难受,是因为已经猜到是谁了吧!如此不忠不孝的大逆不道之徒,居然是国之储君!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果然是太子。
只是,我听这小宫女言语间颇通文墨,只怕也不是个单纯的宫婢。
她的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湖中,大殿内顿时议论声大作,如激起千层浪来。蒋毓泓等人十分意外,一时也不敢贸然做声、相助太子。
太子勃然大怒,伸指直指小宫女:“你如此诬陷本宫,居心何在?”
“殿下对我家才人无礼之时,婢子就在一旁劝阻,被殿下一掌推倒在殿门外,殿下忘了么?”小宫女已经豁出去了,仰着脖子据理力争。
太子此时真正的急了,向威帝道:“父皇,不知是什么人想诬陷儿臣!离间我们父子!是了,她一定是受人指使的!”
“陛下,婢子卑贱之人,若不是被逼到绝境,如何敢与储君对立?太子殿下口口声声说婢子诬陷,那请陛下明鉴此物!”说着,小宫女挺直了瘦弱的背脊,双手托起一件东西来。
御前掌事內监疾步走下台阶,看清她手中举着的东西时,万年不变的神情也微微撕裂了少许。然而到底是在宫中浸淫多年的人,转瞬便恢复了,平静的从她手中接过,转呈至威帝面前。
是一块布料。
一块明黄色,明显是从衣物上撕裂开的布料。
太子顿时做不得声。
威帝将裂帛拍在案几上,微微闭了双目。胸口起伏不定,似乎在努力压制怒气,然而显然未能奏效,几息之后猛地睁开双眼,喝道:“逆子!”
太子跪了下来。
陈季仑等四、五个大臣此时也出列跪在殿中。
“陛下息怒,此事一定另有隐情!”
“陛下,储君何等尊贵,怎能凭一个小宫婢的话就对其动怒?”
“一块裂帛能做什么数?不知是这宫婢从哪里偷来的!”
那位小宫女抬起泪痕满面的脸蛋儿,哭道:“这是我家才人投缳自尽后,婢子从才人握的紧紧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