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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八妹-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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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六灰溜溜闪开了。

    菜园里,顾拥军和顾爱民听到屠八妹在家嚷嚷,两人对视一眼,顾爱民拍拍手,抬脚离了菜园朝厨房后门而来。

    “红薯煮了多久?”她一进厨房屠八妹就问她。

    “还要几分钟。”她不动声色看眼屠八妹,欲待问她刚才为何嚷嚷时里屋传出争吵声。

    “你又不叠被子是吧?昨天就该你叠我顺手替你叠了你来劲了是不?一天到晚就会躲懒。”老四声音刚落,老五声音又起,“谁不叠了?我等下叠不行啊?就你话多,又没谁求着你做,多做点事就恨不能喊得人人都知道。”老四说:“一人叠一天,公平合理,凭什么轮着你时你就尽是名堂?等会又说要迟到了被子不叠就跑,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招呢?”老五理直气壮回击,“我又没叫你叠,多什么话?”回过老四她又没好气的支使老六,“老六你来叠,被子让你尿得臭哄哄的你还不自觉点。”

    老五要老六叠,老四不许,两人继续打着嘴皮官司,屠八妹在厨房喊了句:“我等下出来一人一棍子,看你们还吵不吵!”

    里屋安静了。

    她们几个闭嘴了,屠八妹那牢骚大门打开却非一时半会就能合上的。

    “我的命怎就这么苦,生了你们这群报应成天就会给我惹麻烦,一个个生怕吃亏,光会在家厉害,多做点事就会要你们的命?我从早做到晚也没见累死,你们叠个被子就能吵吵大半天,多早晚一个个都给我滚出去让我过几天清静日子我死也瞑目了。”

    “妈!”建新往身上套着连衣裙扯着嗓子说:“大清早的说什么死啊活啊的多不吉利?我念书那会同学们都说我妈长得好看,我就不信福在丑人边。等着,以后我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屠八妹“嗤”的一声,“你不给我惹祸我就烧高香了!这辈子我也不敢指望享你们谁的福,只要你们一个个快点离了我这从此再不来麻烦我,我就吃斋念佛谢天谢地了。”

    红薯出锅,屠八妹用手帕裹了几个红薯带去豆腐房当午饭,为帮何婶卖桃她和人换班得连续上一周早班。她把裹着红薯的帕子和装豆浆的水壶放进手提布袋,提上袋子出来往余月红家后门瞟了眼,往常这时候余月红都会站在后门外梳头,今儿没人影。屠八妹朝她家“啐”了口,暗骂余月红是头喂不熟的白眼狼!,。

第三十章 讨要秘方() 
屠八妹到豆腐房时何婶家的老二蹲在门外在等她,昨天跟何婶闲聊屠八妹听何婶说老二江有春还念过一年高中,心气很高,与顾爱民同岁也是十八。兴许是念过一年高中,他面上带有几分书卷气,一双深邃的大眼睛使他整个人看去也显得十分精神。

    “婶,来了。”见到屠八妹他起身恭敬地点下头,面上带出点微笑。“啊,来了,你等多久了?”屠八妹对他印象不错。“刚到一会。”他说。屠八妹“噢”了声,“你等着,我去舀碗豆浆你喝了再走。”他说:“不了,婶,我在家吃过早饭。”屠八妹说,“你是担心别人说闲话是不?一碗豆浆谁会说?等着,婶也没什么好东西送你们的。”

    屠八妹进去给他舀了碗豆浆,他接过几口喝干抹把嘴,“婶,那我回了,眼下农闲我还要赶去别人家帮工,我阿娘一会就到。”屠八妹说:“去吧,到别人家里勤快点,年轻人多做点事累不死人。”江有春点头,“知道咧,婶,我回了。”

    江有春不壮也不单瘦,身材适中,走路稳健,屠八妹望着他背影摇头,她觉得江有春投错了胎,要不是投到乡下将来没准会有番作为。

    “哟,顾冉他妈,怎么把头发给绞短了?”何婶来后一眼发现屠八妹剪了头发,屠八妹说,“最近老掉头发,所以剪了。剪了省事。”何婶端详会,又说:“头发要人血养呢,绞短了也好。只是你今儿气色看去不大好,是不夜里没休息好?”

    屠八妹叹气,跟她说起老六尿床的事。

    “早说呀,我教你一方子。”何婶说,“用猪尿泡煎车前草吃上三到五次包管就好了。只是猪尿泡一时半会不知要不要得到,我家猪还要几个月才出栏,若去问孟大讨倒是明儿一早就能讨到,就怕他记恨不肯给。”

    “不必问他,只是这方子真的有用吗?”

    “有用,我们乡下有谁家孩子尿床都是用的这土方子。我回去就替你问问,看谁家猪这几天出栏让他们把猪尿泡给我留着。”

    屠八妹每天起早贪黑本来睡眠时间就不够,为着老六尿床她夜夜还得爬起一趟,稍晚点老六就尿在床上。打也打不好,昨晚看到老六腿上印子后半夜她怎么也睡不着,这事实在磨人,还不知何婶能否要到猪尿泡。她想着既然猪尿泡管用不如去找下蔡屠户,就冲他上回不记仇主动帮过自己,她想找他要个猪尿泡他多半会答应。

    中午屠八妹跟何婶说她去买包盐,离了豆腐房她朝菜场肉摊走去,看到蔡屠户她又打转,有事就来找别人她觉得难为情。转身走了几步她又顿住,面子值几个钱?是治好老六的尿床重要还是她的面子重要?不就一个猪尿泡,给就给,不给就算。打定主意,她掉转头又朝蔡屠户的肉摊走去。

    “给我来半斤肉。”

    蔡屠户见她来忙不迭拿起刀问,“要瘦的还是肥的?带不带皮?”

    屠八妹说:“瘦的吧。”

    蔡屠户应声好,边割肉边又问:“今儿不是礼拜六怎么割肉了?”

    屠八妹语气淡淡的,“谁规定不是礼拜六还不许吃肉了。”

    蔡屠户堆笑,“那是那是,我就随口一说,你别往心里去。”他把割下的肉扔秤盘上一称,半斤,不多也不少。

    屠八妹给钱时他迟疑会,问她,“今儿早上你去没去电厂?”屠八妹拎起肉看,没吱声,他明白了,“多谢你,我家二丫回去就跟我说了,我一猜准是你。”屠八妹瞟他一眼,“你怎么就断定是我?”他嘿嘿一笑,“二丫说长得挺好看,人不年轻,我一捉摸多半是你。”屠八妹眼一翻,“你会说话吗?”

    蔡屠户前一句屠八妹听着还顺耳,后一句人不年轻让她感觉有点不是味,蔡屠户一脸无辜,挤出笑说:“她原话就是这样的,乡下丫头不会说话,你别见怪。”

    “是她不会说还是你不会说?算了,跟你说件正事,我想找你讨样东西。”屠八妹说了来意他一口应承,“我给你留着,明天你啥时空了啥时来摊上取就是。”

    “卖肉了,卖肉了……”

    他俩说话时孟大就一直在边上呦喝,不时往他们这边瞅上一两眼。

    屠八妹听他这话不是味,斜目瞪过去,蔡屠户压低声音说:“他喊他的,你装没听见就是。我们这些人都是粗人,你别计较。”

    “我要有那功夫计较。”屠八妹嘴一撇,拎上肉故意贴着孟大摊前大摇大摆走过,经过他摊前时还高高提起半斤肉晃了晃。

    孟大似在她背后嘟哝了句,屠八妹没听清也就没跟他生事,自顾回了豆腐房。她打侧门进前门出,她告诉何婶她已找人要得猪尿泡,明天不用何婶再去找别人讨要了。

    下午两点,屠八妹下了早班帮着何婶在豆腐房门前卖桃子,比起昨天何婶胆大了些,屠八妹几次发现她跟人讨价还价时何婶在边上用心听。何婶肯学,她倒也肯教,她说同样都是人有什么可怕的?在乡下敢说话到了镇上同样也要敢才对,都是一个肩膀顶颗脑袋谁也不比谁多生出一只眼。

    何婶说她明天想把自家地里种的萝卜也背些来卖,屠八妹笑,让她以后把地里种的吃不完的菜尽管拿到镇上来卖,她只要有空闲能帮一定会帮把手,辛苦种的菜低价估给菜贩子要白白少赚多少钱,不合算。

    两人聊着天说着闲话直到下午四点才卖光桃子,何婶谢过屠八妹,各自分手回家。屠八妹走到电厂对面桥上时看见老六,老六从李家坪那边过来,远远的屠八妹就看见她低头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在吃。屠八妹站在桥上等她,待她走近些才发现她手里捧着一块米糖。

    老六低头只顾吃,正吃得津津有味,冷不丁一堵人墙挡在面前。她抬起头,对上屠八妹喷火的双眸,脸一下白了。,。

第三十一章 老五的鬼主意() 
“买米糖的钱哪来的?”屠八妹厉声喝问。

    老六双手往背后一藏,“同,同学给……给的。”

    “你还学会撒谎了?”屠八妹拎着她右耳一扭,尖叫声中,老六手中米糖掉落在地。“我辛苦供你念书是送你去学撒谎的啊?谁会白送东西给你吃?胆子比天大,我让你撒谎……”屠八妹揪着老六耳朵一路骂骂咧咧至三食堂才撒手,撒手时顺势在她背上擂了一拳,老六栽倒在地,屠八妹扯起她一只胳膊提起她猛拽几下,恨得牙根痒。

    老六一路哀嚎到家,进屋就被屠八妹推倒在地,屠八妹坐在床边从布袋里掏出一手帕,层层打开,里面是叠放得整整齐齐的面值不等的纸币和几枚硬币。屠八妹有多少钱,大到十元一张的纸币,小到一分的硬币,她心里都清清楚楚。她仔细核算两遍,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屠八妹眼一瞟,起身站起。

    老六抱头蹲在门后墙角落里哭泣,一双眼如受惊小鹿般隐在胳膊后偷偷瞄着屠八妹。见她双脚朝自己这边走来,她尖叫着紧紧抱住头恨不能挤进墙角落里去。

    “我再问你一遍,糖哪来的?”屠八妹用脚尖踢了她一下。

    老六呜呜哭,内心尚在斗争是说出实情还是继续撒谎,腿上就又挨了一下,屠八妹已不耐烦再问她,踢了她两脚后去菜园子里收褥子看猪崽去了。

    顾西和顾冉见屠八妹去了后面菜园,两人上前一人拖着老六一只手将她从地上扯起。老六哭哭哭啼啼去里屋摘下书包准备写作业,她刚掏出书本搁在桌上屠八妹抱着褥子进来了,吓得她两手抱头就往墙边贴。

    “你再做出那副死样子我就一脚踢死你!”屠八妹见状没好气地骂道。

    屠八妹相信了米糖是老六同学给她的,老五回来知道后却不信,她连吓带骗几下就从老六嘴里掏出实情。

    “哼,我有什么好事从来都不会忘记你,你有钱却背着我吃独食。你给我记着,从今往后咱俩一刀两断!”

    老五气老六不讲义气,进进出出不断甩脸子给老六看。老六悔死了,她不是懊悔自己背着老五吃独食,而是后悔不该嘴快告诉老五。她不知道老五会生出什么妖蛾子祸及到自己,想起顾爱民的警告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她想找机会求老五别把事情捅出去,但老五压根不理她。不过老五也没向屠八妹告发,老六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心里越发忐忑不安,吃晚饭时一双眼都不敢瞧向顾爱民,处处躲避着她。

    老五远比老六鬼得多,她不急于向屠八妹告发是有着她自己的小算盘,她打算两头捞好处,一则向顾拥军表忠心,在这个家里顾拥军的大姐地位仅次于屠八妹,有大姐保驾护航在别的姐妹面前腰杆子都能挺得直点;二则还可以找猫耳索取保密费,她怎么想都比向屠八妹告发更合算,损人不利已的事情能不干则不干。

    猫耳不在家,老五在刘大妈家门口侦察两次都没探到他在家的动向,只好老老实实先窝在家里写作业。

    屠八妹家暂时风平浪静,余月红家却摔凳子大张旗鼓闹了起来。

    邓光明去市里开会学习提前一天回来了,他在市里给自己买了本学习资料,另给建新买了个发夹。下午他回派出所报过到后踩着自行车兴冲冲跑去供销社找建新。建新倚在柜台边嗑着瓜子,他掏出发夹搁在她面前的柜台上。她斜眼一瞟,冷哼一声,一手将发夹扫落在地。

    “你这是干什么?”他看眼摔成两半的发夹,转过头问她。

    建新嗑着瓜子,似笑非笑,“回家问你妈去。”

    “问我妈?发生了什么事?”他又问。

    “你妈和我妈干了一架,你妈说我贪图你们家钱勾引你,好笑!”建新往嘴里扔粒瓜子,嗑响瓜子吐掉壳后,她冷笑道:“一枚破发夹值几个钱?这就是我贪图的?回去告诉你妈,我顾建新眼皮子还没那么浅,你真心要想跟我好就让你妈备下金山银山,要没有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谁也别来烦谁!”

    供销社另一站柜台的大妈看热闹不嫌事大,揶揄道:“就建新这人才这小模样,将来那至少也得配个中干家的公子哥才登对,你说是不,建新?”

    “中干家庭了不起吗?”建新不屑地轻嗤一声。

    “哟,这么说你是要嫁去厂长家?那小邓你可得好好掂量掂量自个身份,至少混个分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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