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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样,要坚决阻止他俩好,她屠八妹知道闹难道我就不会?许她瞧不上女婿就不许我瞧不上儿媳妇?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你方唱罢我登场,到时看谁厉害!”
邓科长差点让口烟给呛着,他一边用手指点着她,一边急忙把烟摁在烟灰缸里,咳了两声后,他说余月红,“你呀,前一秒还在说婚姻是大事,后一秒就当儿戏,还你方唱罢我登场,怎么着?我听你这意思是要摆擂台跟她比比看你俩谁更泼?”
最后邓科长以一句“乱弹琴”结束了和余月红的谈话。
快十一点时邓光明才回来,他一进屋余月红就迎上前,“你是不是还跟顾建新好着呢?”
邓光明说:“如果我没说过跟她不好那就是还好。”
“你糊涂。我跟你说啊,我和你爸都坚决反对你跟她好。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复习考电大,男人三十而立,你十九都没满难道还担心将来讨不到老婆?听妈妈的,跟她断掉。”
“儿子又没说现在结婚。”邓科长插进一句。
余月红不满,“你这立场得坚定,你不也赞成儿子跟她分手,怎么儿子一回来你立场又变了?”
邓科长说:“我刚那话是赞成他俩好?怎么听话的。”
邓光明说:“妈,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上回因为你她都好些天没理我。”
余月红说,“不理正好,我巴不得她、不对,要贴也应该是她跟个狗皮膏药似的贴着你,怎么你倒反过来去贴她?她哪样值得你放下身段去贴她?”
“建新姐姐好漂亮,就是太凶,我也不喜欢你俩好。”邓心武看完电视过来爬上他自己的小床,两兄弟床对床,中间隔着一矮衣柜。邓光明从衣柜里取出内裤,直起腰顺势抬手摁在邓心武脑门顶上,晃了晃他脑袋,说:“你个小毛孩知道什么漂不漂亮的。”
邓光明说完走去外屋拿脸盆和毛巾,外屋双人木沙发边摆着木制洗脸架,最上面一层搁着邓科长和余月红用的脸盆,搁在中间那层的脸盆是邓光明两兄弟用的,最下面则是冬天时全家人共用的洗脚盆。他拿了脸盆和毛巾,一转身,余月红险些撞到他胸口上。
“儿子啊。”余月红苦口婆心,“我这都是为你好,我和你爸我们都是为着你将来的幸福着想。你要不听劝一心孤行,那我可告诉你,不是只有她屠八妹会撒泼,我要撒起泼来连我自己都害怕我告诉你,你别不当回事。”
邓光明把毛巾甩在脸盆里,而后抬手搭在余月红肩上,“我妈从前不这样唠唠叨叨,她优雅高贵,知书达理,麻烦你帮我去找她回来。顺便转告她,说我很想她,嗯?”
邓科长一脸深以为是的点头,余月红正被邓光明几句话噎得无言以对,于是邓科长顺理成章的成为替罪羔羊。平时什么事余月红都有进退,独在儿子的婚姻大事上她是寸步不让。最后邓科长被她念烦了,发脾气说:“关灯,睡觉。”
夜静下来,繁星点点,河岸草丛中蛙声一片。
猫耳独自坐在溪边青石板上又吹响《莫斯科效外的晚上》。
泛着幽光的河水在星空下静静流淌。
月色将猫耳身影在溪畔鹅卵石上拉得很长、很长……
吹累了,他垂下头,盯着清幽的河水出神,随后又接着吹。他那里不知疲倦,一遍又一遍吹着口琴,却不知道,刘大妈站在马路边的河堤上默默注视着他。夜风吹乱她满头白发,她一动不动站在那,早年生下猫耳没出月子就受过风寒的身子骨,要如何禁住漫漫长夜无情的风霜?
刘大妈病倒了,凌晨五点猫耳回来,她躺在床上呼吸急促,猫耳背上她出门时,一夜未眠在厨房铡猪草的顾拥军闻声行至外屋,被一脸怒色的屠八妹下床给拦住。
“刘伯伯好像出事了,我出去看看怎么了?”
“不关你事,我跟你丢不起这人。”
顾拥军直勾勾地瞪着屠八妹,不等屠八妹再度开口她便转身,屠八妹以为她死心又去铡猪草了,哪里料到她竟走后门翻菜园朝三食堂那边跑去了。
第六十一章 天涯海角跟你走()
刘大妈个大,猫耳个小,他背着刘大妈一路急奔,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前胸后背都已湿透。
“猫耳哥。”一人从三食堂边上的小路朝他冲过来,“拥军?”他声音透着意想不到的惊喜。“我来。”顾拥军不由分说抓过刘大妈一只手就要往自己背上背。“咱俩轮着背,得送上面的大医院。”猫耳也没跟她客气。
三食堂前面的小医院看个感冒上点跌打损伤药什么的可以,刘大妈这情形猫耳觉得应送往上面的大医院,从工农村到大门哨上面的大医院步行需四十分钟,他俩只花半小时就跑到了。
此时还不到六点,夏季天亮得早,他俩赶到大医院时天已放亮,因不到上班时间门诊大楼四下静悄悄一片。
“医生、医生……”猫耳背着刘大妈冲进大门一迭连声大叫着。“去值班室。”顾拥军往右边一指,两人急急朝右边而去,走廊上有值班护士听到呼叫迎了上来。
猫耳刚把刘大妈放到值班室的病床上医生就来了,医生翻翻刘大妈的眼皮,用听诊器听了下心跳。在医生检查的过程中猫耳一直紧张注视着医生的面部表情,直到医生让他先去挂号办住院手续他才稍微松口气。
“问题不大没事吧?”猫耳问医生。
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先输液住院观察几天。”
刘大妈是退休职工,住院也只需两毛钱挂号费,猫耳挂完号把刘大妈又背去后面住院部的病房内。护士给刘大妈输上液后,猫耳虚脱得顺着邻床床沿瘫坐在地,这一大早又累又受惊吓,折腾得够呛。
“别坐地上,当心着凉。”顾拥军给刘大妈掖好被角回头见他坐在地上,赶紧伸手扯他起来。
“你在这看着我妈,我去大食堂买早点。”不等顾拥军反对猫耳就出了病房。
猫耳在大食堂买了四张馒头票和两张菜票,菜票五分钱一张,一张馒头票搭张菜票可以买个大肉包子。他给自己买了两个馒头,给顾拥军买了两个大肉包子,又找食堂的师傅借碗给刘大妈端了饭稀饭。他在路上就把两个馒头吃了,回到病房,见顾拥军趴在刘大妈床尾在打磕睡,他一进去她就抬起头。
“你是不是一夜没睡。”猫耳看她眼里有血丝。
她摇头,“睡不着。”
猫耳把稀饭放在床头柜上,回身在她头上揉揉,“傻丫头,怎么能不睡觉呢?快把这两个包子吃了,我去找医生给你开病假条,上午就别去上班,等会回家好好睡上一觉。”
顾拥军说:“不用,我年轻扛得住。包子我吃一个,这个给你。”
猫耳说:“我买了四个,我在路上就吃了两个,这两个是给你的,快吃吧。”
顾拥军吃了一个,另一个她非要留给刘大妈,猫耳看看面色苍白躺在床上的刘大妈。叹口气,他抓起顾拥军两手包在自己掌心,“你来你妈知道不?”
“……知道,她不让我来,我走后门跑出来的。”
“跟着我受罪了。你放心,我能学会二胡,能学会修电器,我还不信我拿不下你妈这座雕堡。”
顾拥军抬眼看着他,眼神渐炽热,继而忽抽出手再反抓着他两手,语气急切地说道:“你带我走吧,她死都不会同意的,你不是说广州好想去广州吗?我跟你去,等刘伯伯出院咱们就走。”
医院大门外。
屠八妹沉着脸匆匆走来,从她走路的步伐不难看出她心里火烧火燎,一向循规蹈矩的顾拥军突然变得离经叛道,她把这一切都归咎到猫耳头上,心里恨毒他,一路从家赶来她已在意念里将猫耳碎尸了千万遍。
“麻烦问一下,我邻居病了,早上是我女儿和她儿子送来的,她人现在有事没?”
屠八妹在值班室打听,值班护士告诉她刘大妈在住院部,她问了几号病房就朝住院部那边走去。
病房内,猫耳问顾拥军,“铁饭碗不要了?”
顾拥军说:“有两只手在哪不能活人,去了广州咱们也摆个摊,你给人修电器我……我可以卖早点,我们都年轻,我还不信有双手能挣不到一口吃的。”
自上月顾拥军看到十字路口有人摆摊后,没几天就冒出好几家早点摊,她那会还担心人家摆摊会被抓,结果什么事也没有。可见,如今真的是今时不同往日。
猫耳鼻头隐有些发酸,在那个年月,一个姑娘家肯舍弃视为终生依靠的铁饭碗跟他浪迹天涯,该得对他有着多大的信赖才能迈出这一步啊!
“我一定为让你过上好日子的!”猫耳再度把她双手包在自己掌心,“我娶你不是为了让你跟我摆摊受苦。我早就想过,去广州我可以倒腾服装,倒买倒卖我轻车熟路。那边也有工厂,你学的车工,有技术在身到了那边不怕找不到活干。先委屈你进厂做工,我保证要不了一年半载我就能养着你,天天让你大鱼大肉吃香喝辣的,我绝不会亏着你。”
“我信你,刀山火海我都跟你去,咱们远远的离了这里。”
屠八妹找到刘大妈住的病房,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顾拥军这话,气得她两眼发黑,正要冲进去,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
蔡屠户抱着他家二丫往刘大妈所住病房而来。
二丫清早捡煤渣时和她同村的两兄弟发生冲突,那两兄弟用钉耙把二丫脑袋耙开花了,她头上包着一圈纱布,左脑至耳朵及后脖颈处血糊糊一片。
蔡屠户没注意到站在门口的是屠八妹,他抱着二丫冲进病房时二丫一只脚让屠八妹绊了下。不等他看过来屠八妹就折转身走了。
屠八妹包下豆腐房后蔡屠户每天都去照顾生意,他家二丫被爆了头需要安静,屠八妹也不想让蔡屠户看了她家笑话去,只得强忍下心头怒火。
从医院出来,屠八妹经过大门哨,这时已有三三两两的工人骑着自行车来上班。屠八妹想了想,抬脚朝大门哨岗亭走去。
第六十二章 求助工会()
厂区内马路两旁的樟树生得枝繁叶茂,五年前顾拥军刚进厂时这些树还只一人多高,如今已长成参天大树,枝枝叶叶隔着马路呈互抱之势形成天然凉蓬。树木尚且有情,马路都阻不断其“心手相连”更何况人呢?顾拥军在感概树木有情的同时,心中愈发坚定要与猫耳远走高飞的念头。
“哟,拥军,你今天脸色怎么这么差?”顾拥军到车间套上工作服经过她师傅车床边时被她师傅叫住,她师傅问她,“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假回去休息一下?我去给你请。”
“不用。”她把两条辫子塞进工作帽里,挤出笑,说:“天太热,可能夜里没睡好。”
“这几天是太热了,早上爬起来就一身汗,明年夏天无论如何要攒钱买把电扇吹吹,不然晚上没法睡。”
顾拥军又笑笑,说:“我去干活了。”
今天活不多,要做的产品都已堆在车床边的工具台上,顾拥军抽出压在工具台上的图纸,看过后她打开车床按尺寸调好轴间距。刚进厂学徒那会她不敢靠近车床,害怕四处飞溅的钢屑,如今她已是一名技术熟练的车床女工。
站在车床前,顾拥军看着刀具下一丝丝卷成团最后负重不起跌落在地的钢屑,一时心有所感,觉得眼下自己就像是即将要从钢板上剥离的钢屑,等她和猫耳走后家里不知会是怎样的一番乱象?诶,乱就乱吧,昨晚的事让她看到,爱民和春芳都已长大懂事,以前都是她护着她们,而昨晚爱民和春芳则拼死护着她。尤其春芳,现在说话办事有理有据跟个小大人似的,她相信即便她走了她们也能帮着屠八妹撑起那个家。
站久了头有点晕,顾拥军甩甩头,又坚持一会,困意一阵阵袭来。她关掉车床,摘下手套朝她师傅走去。
“师傅,你柜里还有茶叶没。”
“有有有,你自己去拿,在工具柜里。”
顾拥军的工具柜和她师傅的中间隔着五六个柜子,她走过去刚打开她师傅工具柜,女工委员会的小苏就走来叫她师傅去二楼办公室,说是工会主席找她。小苏还瞥了顾拥军一眼。
“周主席找我?新鲜,能有什么事找我。”她师傅也摘下手套撂在工具台上随小苏去了。
“周主席你找……哟,屠姐?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刮到这来了。”
屠八妹坐在周主席办公室的木长椅上,见顾拥军师傅进来,她起身抓着她手拉她一块坐下,苦着脸说:“我昨晚怄得一夜没合眼,实在没办法了,这不只有请领导还有你这师傅出面。我是管不了拥军了,她这工作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