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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信回去,让后续的樾麓队伍不用赶来。”
“可四象队伍已拉着物资快到达葵城。,这一来一返,着实惹人注意。”张仪摇了摇头,他想了一下,又道:“如今事情是真是假还不确定,若贸然大动作,只怕会惹来歹人迅速行动,到时候恐我樾麓亦有危险。”
“那暂时先按兵不动,如今传信只怕会被人暗中截获,还是等到了漕城与孟尝君碰了面,再随机应变。”沛南山长道。
卫溪道:“这样吾等太被动了。”
沛南山长叹息道:“可这孟尝君如今在漕城,还有漕城的无辜城民,我们却不得不去这一趟。”
卫溪突然想起一事:“莫非陈师弟在城外被害一事,便与这事有关?他或许是无意中探听到什么,或意外发现什么”
张仪沉吟:“却也有这可能”
陈焕仙的事耽误了他们不少的行程,着实没有线索,生找不着人死寻不着尸,他们才启程的,而本该在前面的樾麓车队硬生生让那商队车队与溪女队伍先行了。
“那这信会不会是陈师弟”卫溪看向张仪与沛南山长,余音未绝。
张仪却不以为然:“莫多想了,若是他,有闲情干这等隐秘之事,何不坦然面呈?”
这的确也是卫溪疑惑不解的。
沛南山长道:“焕仙一事暂且先放下,我稍后会秘密派人去联系漕城不远的闽中的苏错调兵马,我与闽关的曹总兵私下尚有些交情,估计他亦愿支援一二,只是这一来一去,需得三日时间。”
张仪道:“那只有想办法尽量先拖延时间,不管这树皮中所言真假,这漕城暗中有人蓄意起事却是不假。”
“吾等暂时装不知,一切维持原状入城。”沛南山长道。
卫溪道:“弟子会暗中好生留意这商队与奚女的车队,窥探是否有可疑之处。”
沛南山长应肯。
待卫溪与张仪都离开后,沛南山长虚拢手中脆硬的树皮,眸光忽明忽暗,盯着上面的字迹,却是久久不动,若有所思。
——
另一边,眼看已隐约可窥这漕城的浓浅墨淡的轮廓了,姬妽便也不着急陈白起训练了,她取了一个假头套给她遮在伤口处,她那伤口因要上药,便剪短了一小块头发,瞧着像狗啃了一样,这头套是用真发拿树浆粘缝制成,内里虽粗糙,外表一套上却如真发一般,可用来插珠钗戴软银头饰。
在戴假头套前,姬妽准备先替她换药,却不料,陈白起这次倒是主动攀上她大腿躺着,只是一不小心挥手便打到了她的胸处。
姬妽立即挥开她,后退,动作略显急促,甚至有着几分恼羞成怒。
陈白起愣了一下,看着她掩胸冰冷的动作,无辜道:“都是女子,这不小心摸一下,有必要这样紧张吗?”
姬妽撇了她一眼,放下手,却是皮笑肉不笑地哼嗤了一声,一挥袖,便出了车,也不提替她换药一事了。
陈白起等她离开后,却若有所思地捏了捏手,回忆刚才袭胸的触感。
这姬妽光从外表看,绝对是一个风韵尤佳的成熟大美人,但这几日接触下来,她发现,她真实则是一个粉红金刚芭比,摸哪,哪哪儿都是硬邦邦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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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章 主公,谋士还得入虎穴(3)()
陈白起对于姬妽一番软硬兼施的话,一时并没有给予回应。
她发现自己好像莫名掉入了一个怪圈内。
怪圈名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陈白起自诩并非什么卫道士,路见不平一声吼,她或许有些读书人的坏毛病,惯思虑,多谋算,爱计较。
遇上事,她总会思前想后,鲁莽不了。
如此番多方势力纠集于私底下,疑似买通了这刺客盟的杀手去暗杀孟尝君一事,于她个人而言,干卿何事,但往大了想,却又无法于动于衷,敝听任之。
此事牵连之广,亦绝非她个人能够设想的了。
这孟尝君于齐国,按陈白起目前所知的粗浅理解,便如一道**却高耸强硬的墙桓,兵权、田地、门客、财富,这些年来他拢搂的齐国资源,足以让他壮大成一个庞然大物。
左传、襄公——厚其墙垣,以无忧客使。
孟尝君哪怕底子腐朽糜烂,那也是在烂自家地里的根,可倘若他一死,便意味着本来围拢齐国的城墙尽数倒塌,齐国危矣。
齐国危矣,这事便会牵扯到许多无辜百姓被狼子野心的诸侯国瓜分殆尽。
她眼下随机投入了“陈焕仙”的身躯,既拥有了齐国身份,便等于齐国已成为她的母国,况且此事还关系着姜宣、樾麓师兄弟与沛南山长等人。
她想,哪怕她不愿意让万恶的孟尝君当她的主公,亦不能让孟尝君便这样横死漕城。
她眼下并不知道暗处究竟埋伏了多少人马等着分宰孟尝君,有多少精细的计策与阴谋等着他们,但至少在其中一环内,她若成为参与者,这样一来,她或许有机会可破局。
她也不指望挑个“外国”的主公了,既然身为齐国人,她并不打算叛国,陈焕仙身为庶名,又穷又惹了一屁股的外债,她本想翻身至少在樾麓渡一层金后,再在齐国择新主,重新出任谋士一职。
一年时间有限,如今已过快四分之一,她连个像样的主公的影儿都没有瞅到。
而救了孟尝君,担下这么大一个人情,以后仕途上或许也可以借点东风?
陈白起在沉吟,而姬妽亦不着急,她嘴角噙着信心,目光悠然转到陈白起手旁的一个指长竹管。
竹管外层涂了一层油漆,斑竹质硬挺直,尾部封闭,头用一根线绳辫了一根木塞,看似并不普通。
她挑眉一定,伸手将它取来,拔出木塞子,朝内嗅了嗅。
“青丹露?”
姬妽沉吟片刻,略带狭促与讥讽的声音使陈白起侧目。
她一看,目露疑惑。
系统:恭喜人物,获得“青丹露”配方。
陈白起意外得了一个药方,一查看。
药方:青丹露
配方:青丹果、白露、云母草。
作用:专治各种铁打损伤、外伤肿痛。
评价:c级。
而姬妽将手上的竹管递回给她,并塞进她手中,道:“可知这是谁留下的?”
陈白起听她这样一问,摆在一侧的手指微动,便有了一个猜测。
当时她晕倒,好像是有人扶住了她,当时离她最近之人便是
“卫溪?”
姬妽闻言,眸倏地一下便精光射出。
“卫溪?”姬妽笑得不怀好意,用手指背弯蜷轻蹭衣角:“你怎么知道他叫卫溪,你认识他?”
先前人家可没有跟她自我介绍过。
陈白起张了张嘴,为自己一时的口快而噔了一下,但她很快便反应过来,她低下头,摩挲着竹管上刻着的一个小字,她道:“此管面刻有一个溪字,方才我下车见其英挺不凡、剑侠丹心,便猜或许是那樾麓大弟子卫溪。”
“你竟识字?”姬妽眼神严肃了些,她如今倒多少有些确信陈蓉或许当真是楚国亲贵之后了。
别的可以冒充装愣,这识字一途却是实打实非上等人家不能学之。
“家父自当聘有夫子教导一二。”陈白起道。
姬妽沉吟了一下,方道:“你考虑得如何了。”
她是指与她合作,****刺杀那孟尝君一事。
陈白起道:“我乃楚国人,于齐无仇亦无故,刺杀孟尝君一事,虽不是万死不愿,却也知此事危险之极,若失败轻者丧命,重者祸及家族父辈,因此我尚需有一个要求。”
这表示她松口了,并没有“万死不愿”之坚决。
姬妽像早知道她的选择,她道:“且道之。”
“从此之后,不要与任何人提及关于我的任何事情,我可以是陈蓉,姬蓉,卫蓉,任何一人,却不能是楚国人,倘若我失手,不需多虑,便让我弃尸荒野,若我侥幸得手,便请信守承诺,放我就此离开,从此你我天涯陌路,再见相识不相认。”陈白起目光清矩,煁煁有光,言语更是铿锵有力。
她准备将先前用来糊弄姬妽的身份完全清零,这一来是想着,倘若此次任务失败她意外丧生,便不累了那楚国氏,白添嫌疑,二来她想让姬妽更为信任她的假身份,不作它怀疑。
姬妽一时只觉手上脉博突突直跳,特别是那一句“倘若我失手,不需多虑,便让我弃尸荒野”,令她心惊。
此女看着娴静温婉,柔弱可人,竟可对自己如此之狠。
姬妽忍不住盯着陈白起的眼睛,想挤入她的瞳仁内,看清楚里面究竟有着怎样的内容。
“留在我身边,你若能得我欢心,或许你一样可以过着如过去般贵女的生活。”不知为何,这种话从姬妽口中脱口而出。
说完她立即蹙眉,一时不知该如何理解自己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还不等她懊悔,然,陈白起却是摇头,没有迟疑。
“杀人者,人恒杀之,我不愿踏上这样一条路。”
陈白起的话激起姬妽心中的火,却让她的眼冷了下来。
这是在暗喻她的下场不成?
“呵,贵族的骄傲有时候真的令人感觉悲哀,宁愿站着死,亦不愿躺着活,贵女亦是如此想法?”
陈白起瞥了她一眼,并无回话。
姬妽擒裙裾起身,她这人经历的事情多了,战争、霍乱,动荡不平的乱事,也不是一个情绪外露之人,像这种口舌之争,她气一气,便也不去计较了,反正在她心目中,“陈蓉”已经是一个将死之人了。
与“死人”计较,她还没这等闲功夫。
“你虽有舞技,但身体柔软度与灵活度尚不够,便趁这几日让我好生培训一番吧,毕竟若你能得孟尝君赏识便罢,倘若不能,便只能沦落为其下属的玩物,如其它奚女一般,想来到时候贵女定是不愿的,却又无力反抗。”
这话明里暗里是满满的恶趣味,可她的口气却是平静温和的。
陈白起抬眼见她要走,最后问了一句:“漕城的混乱是你们造成的吗?你们既要刺杀孟尝君,那樾麓弟子呢、还有那城中的人?”
虽然问了想问的,但或许她并不会回答,陈白起这样想。
姬妽在车门前停了一下,回过头来,道:“你与樾麓弟子何人有故,还是不过一面,便看上那个卫溪了?”
陈白起看她笑着说出这番话,但神色却不动,她面上一晒,摇头,她低下眉眼,道:“樾麓书府闻名天下,我亦曾慕名与倾心过,仅只是不愿如此圣地最终遭落得如斯下场,更不愿你们因为此事而祸及殃鱼。”
姬妽看见此刻说这番话的陈白起十分认真,此时天际翻白,一丝金光泄露,让发霉的角落重新充满了阳光的味道,而从缝隙射出的金色光芒晕染上她的眉目,烁玉流金,她面上的寒露似一瞬被洗涤干净,像会发光一样,虽瞧不见她的眼眸,但姬妽想,她的眼睛一定比那光更璀璨、刺眼吧。
姬妽恍惚了一下。
好像天亮了。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话已经道出:“这次刺客盟上的名单只有三人,其余的人,还不值得我们干白活。”
三人?陈白起抬眼,那一刻,阳光正好注入她的黑眸中,内里如琥珀色般,流醉着碎金光彩。
姬妽看见了。
或许在她说那一句的时候,便是在等待着这一刻吧。
她扯动嘴角,无意识地笑了一下。
为自己莫名兴起的一个念头。
陈白起对姬妽一无所感,她猜测,究竟是哪三人?
还有,刺客盟虽说不会杀没买命钱的人,但其它势力呢,她尤记得刺客盟不久前才与商队伪装成商人的可疑之人接头。
陈白起心中疑惑,却也知,这一次再问姬妽是绝对不会回答的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其中一个绝对是孟尝君无疑。
——
接下来的日子对于陈白起而言无疑是一种变形的摧残,不论是别人对她,还是她对自己。
姬妽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条竹蔑片,指宽,一尺长,挥动时,咻咻咻地响动,像放大百倍的蜻蜓翅膀扇动的声音。
这长篾片不是拿来玩耍的,而是拿来锻炼她的舞艺。
姬妽就像一个黄世仁,陈白起则欠了她的钱,还没有女儿可抵押给她,她便憋了股坏劲儿,使劲地挑她的刺,偏明儿理却是一脸为她好、为她着想的嘴脸。
姬妽说,她的舞派已成型,她没瞧过也教不了,到时候在给孟尝君献舞时,她可以任由发挥舞蹈,但这形、体、柔必须先在她这过关。
陈白起的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