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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一个很大也很高旷的溶洞,人在溶洞一角台上站着,居高临下而视形似一渺蚁黑点。
这么大的溶洞严密封闭本该内里是很黑的,但却因灰岩中流动粘稠的橘红红色岩浆而映得通光大亮。
正是这种火光令刚从黑暗中走出的南月感到刺目。
岩浆有如红色的瀑布从岩缝中奔泻而下,气势宏伟,直冲洞顶上,那光照得尖锐石笋宛如宝剑悬在头顶,仿佛就要落下来似的,让人不由自主心惊胆颤。
那火光挟夹着咆哮而来的炙烤热度扑面而来,这一幕,足能叫人震撼而却步。
这是慢陈白起一步而来的一众人同时的心声。
其实陈白起在看过进入槐门前那机关阵下流淌不息的岩浆时,她便猜想过这地底下十有八分有一条活火山溶岩的支流。
果然,最终猜想得到了印证,他们即将的面临的便是这样一座火海玩命的“题”。
南月与成义站在洞口便再也迈不出一步了,他们看着那一条一条蜿蜒凶恶像红色蟒蛇一样盘蛇于溶洞各处的岩浆火海,心跳如擂,瞳孔扩大,都睁大了眼睛,几乎同一时间感觉到——“药丸”,一下玩这么大,这是要狗带的节奏啊!
妙月被扑面而来的炙热风吹鼓起了斗篷,她的脸白了白,下意识想靠着姬韫。
只是姬韫却先一步越过她,走到了陈白起的身旁。
他们所站的位置是一个石高台,位置处于溶洞的中高上位置,而下方则是一片火红灼热得令人睁不开眼的岩浆海。
然后,陈白起与姬韫几乎同时看到了火海中那一蔟又一簇的水晶,这些几乎与岩浆颜色同化的水晶乃橘红色,它们晶瓣绽开,远远望去宛如一朵一朵的火中红莲。
也不知道这种水晶硬度有多大,竟然能在溶岩火海中屹立不倒。
这时,南月与成义都小跑了过来,妙月跟随在后,身觉站在了姬韫身后。
“所谓的采、采莲,不是采、采那、那个吧?”南月汗如雨下,都吓得结巴了。
“这、这要怎么采?!”妙月额发也打得湿辘辘地贴在脸上,她被火光映红的一张娇容,也惊瞪圆了眼。
而成义则紧了紧手,眼角一抽:“这跳下去,会直接被烤死了吧。”
陈白起看他们脸色都十分难看,似有退缩放弃之意,她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重新再观察了一遍下方的岩浆火海,声音平静道:“不一定,你们看到岩浆当中分布着一些石柱,若我们能够很好地利用这些石柱,也不是一定没办法采到的。”
“可、可是如此热,我感觉一脚踏入这个溶洞后,我的衣服都自觉焦烤成一团了,再说,我等这种力量,怕也拔不出那长在火海之中的晶莲吧。”南月想哭。
成义也想哭:“焕仙,我、我觉得我的头发都快冒烟了。”
看他们这个模样陈白起深感无奈,好吧,其实别说他们,她也挺怵这一关的。
人们常说的十八层地狱其中第十六层乃火山地狱,可想而知,火山的本身便是一种令人生惧的存在。
虽然方才陈白起讲可以从石柱上走,可是要知道那长年浸泡在岩浆的石墩基本上很烫的,就跟个拿火一直烤着的锅底一样,哪怕踩上去也很容易受不得烫而失足摔落下去。
可是……即便这样……陈白起自问:“那要认输吗?”
陈白起也问他们:“你们要认输吗?”
“我……”南月与成义脸上急遽地闪过各种挣扎,一时不语。
陈白起看明白了,她笑了,对自己也是对他们说:“犹豫就表示还不到最后一刻,既然不到最后一刻,那我们不妨再挣扎挣扎吧。”
南月与成义看着她。
连妙月闻言都不由得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她。
唯姬韫没有看她,只是他的心神却不受控制地投注在她的身上。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陈白起眼角微弯,跟角翘起,眸光却不似神色那般温和,带着一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执拗:“是不是觉得反正已经赢了一题,输掉这一题也无妨?”
两人同时被人说中了心事,脸色一下便涨红了起来,张嘴呐言,不由得有些羞愧难与陈白起的视线相对。
陈白起这时的教师魂再度苏醒过来:“可你们这种想法是很危险的,就如同我们之前过机关阵时,我们并不知道哪一块石板才是代表着正确的答案,若不走到最后一步,水落亦不会石出。”
“若第一题于我们墨辨而言代表着五行的相生,那接下来两题便是相克与中和,可能你们都认为墨侠这次出的题是相克,但世事无常,你们若放弃了这一题,万一最后一题并不如你们所想是中和……”
她逼着他们回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万一,最后一题才是代表着相克呢?那么放弃这一题代表着什么,你们可懂?”
这代表……他们生生将胜利的希望给轻易地放走了。
两人一惊醒,脸上有着后悔,也有一种被陈白起吓到的惊悸,他们忙道:“我、我们错了,我们不会再这样想了。”
仔细辨认两人眼神中的神色,确定他们不是在口是心非之后,陈白起这才歇下一身气势,面露亲善,才从善如流道:“好,现在让我们商量一下该怎么接近那些晶莲才好。”
另一头,妙月惊奇地看着那个叫“陈焕仙”的少年凭口舌三言二语便将成义与南月两个本来怕死想放弃的人一下便给唬弄成了一支敢死队。
而姬韫则背对着他们,面朝那一片灿河岩浆,弯唇笑了一下。
他很久都不曾笑过了,自从走上复仇这条路之后,他便再也没有笑过了。
而这一笑,才令他有了最初、最纯粹姬韫给人的那种感觉——如新山新雨后,时来泉水濯尘土,他抚琴而笑,御风来,逐虚空,拢云聚散一方尘静。
第527章 主公,采莲(二)()
见墨辨那方讨论得热火朝天,妙月便越过他们踱至姬韫的身旁,她先静静地凝注着他那令人痴迷而雅致清箔的侧脸,许久,她回过神来,便随着他俯视的目光盯着那翻滚吞吐赤炎的岩浆。
“姬大哥,我们该如何做?”
姬韫并没有回答她,火光吞吐的雾气与热**鼓着他的发丝与黑色斗篷不时地飞扬,他眸光沉寂。
他还在看。
妙月不懂他究竟一直在下面看些什么。
“姬大哥……”
妙月疑惑地再喊了一声。
姬韫这时才收回了视线,他略感眼睛不适,估计是由于长时间注视下方强光造成的短暂性模糊。
“采莲”任务比他认为的还要更难一些。
他阖上了眼,淡淡道:“这题不用你去,你便在上面,我自下去采。”
妙月一怔。
“你不用我帮忙?”妙月像不解地重复了一遍后,然后急声道:“姬大哥是觉得妙月无用吗?我、我也可以下去的。”
“你不怕?”姬韫睁开了眼,一瞬不眨地看着她,他的目光一种体贴入微的冷酷:“下面的热度比此处至少要增强至十倍以上,且若有异动,哪怕一粒碎石跌入便会发生一次炎龙喷吐,那高蹿的火焰跟雾汽,或许会不经意地便毁了你的脸,烧了你的发,灼了你的眼……你当真不怕?”
老实说,毁容这件事情没有哪个女子是不怕的,妙月喉咙像堵了一块硬核,久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在姬韫眼中的倒影,她看到了自己此时是如此的渺小跟惊惧。
她自小便受尽了族人们的喜爱,是在父母辈身边宠爱着长大的,后来加入墨侠,也因为女子的关系,备受各位墨者的照顾与谦让,再加上有梁公的爱徒燕丹的喜护,可以说,她从出生至如今受的磨难,根本不足以支撑她为了她心中所谓的“爱情”而不顾生死、不畏艰险。
所以,她犹豫了。
姬韫由始至终眼神跟表情都没有变,就如同妙月退缩亦好坚韧到底亦好,他心如磐石,郎心似铁。
见他如此,妙月的心更难受了。
“好好地留在这里,燕丹还在等着你。”
讲完这句话,他将身上的黑色斗篷一掀而起单臂抛掷,飞身便跳跃朝下。
妙月慌乱地接过他掷来的厚重斗篷搂于胸前,心一惊,然后朝下大喊:“姬大哥——”
这一声尖喊引起了陈白起那头的注意,她转过头,不见姬韫身影,便几步赶至崖边,探头而下便见一道黑色身影俯冲而下,在行至半空时身影双臂一张,便从背部展开了一对如黑蝠尖翼,然后扬翅盘旋于空。
陈白起见此松了一下神色。
成义跑过来,指着下方不可思议道:“他、他便这样飞下去了?”
“那个……”南月眯了眯眼睛,目光追随其身影然后回忆了一下,惊讶道:“那是木鸢!他怎么会有失传多时的鲁大师的机巧?”
陈白起蓦地回头:“你认得?”
南月没留意陈白起此刻问话的神色,他的目光仍旧落在姬韫与他身上的“木鸢”身上。
“是老祖,老祖(肱长云)一直很喜欢研究一些非攻的机关术,他尤其喜欢鲁大师流传下来的各类匠器。近来他年纪大了便一直跟我等念叨着当年墨家失传的《鲁班机械图》,说那里面记载的全都是鲁大师一生全部的心血与著作,每一件都堪称当世之宝。”南月道。
这事成义也知道,他接口道:“之前梁公跟白统领打听到”鲁班机械图“曾在越国皇室出现过,但这则消息随着后来越国被赵等诸侯国联手灭了国之后,那份残图便又不知道遗失在哪儿了。”
陈白起像一个普通感兴趣的人一样问道:“既是残圈,那这份”鲁班机械图“原本一共有几份?”
南月如今对陈白起是心悦臣服,完全将她当成了推心至腹之人,完全将她当成了墨辨的人,哪还记得她才加入墨辨不过几日,甚至还是一个伪造临时加入的人员。
他道:“听老祖说应该有三份,这三份一份主器械机巧名称、使用方法等相关记录,一份主详细器械图纸,一份则是制作材料跟制作方法,三份共合在一块儿才能制造成真正鲁大师机械机关的威力,老祖说过,只要缺失任何一份,那制造出来的机械机巧都是不完美的。”
陈白起边点头边若有所悟道:“原来是这样的三份……”
“你看,那个叫姬韫的人用的便是老祖曾说过的鲁班机械图中的木鸢,老祖曾有幸见识过这种,还讲过给我听,方才我见着的确像老祖所说的那样——清风如可托,跋扈挟风行。”南月像看见一件新奇物件一般两眼放光。
陈白起但笑不语。
难怪她的那一份只截取了半截图纸,其余大部分全是各种文字说明,这样讲来,目前在姬韫或者墨侠手中那一份应当是一份详细器械图纸,至于完不完整便不得而知,但他们能够制造出能使人于空中翔行的木鸢,想来定还有其它。
“他有木鸢可以就这样毫无顾及地跳了下去,那我等如何下去?”南月恼火道。
陈白起看了看四周环境,道:“这溶岩洞窟四周垒壁多有凹凸,可轻易攀爬而下,只是到了下面才是关键。”
“对啊,下面虽有一些石峰作墩暂可停歇,可这离那水晶莲的距离甚远啊。”成义观察下方,目光左右巡视,偏生找不出一个可行的位置。
陈白起道:“这里距离较高,下面有一大部分被遮挡看不仔细,先下去再说。”
“好。”
他们三人重新戴上了陈白起之前所赠的蛛丝手套,这个手套除了能增强摩擦力之外,也有一定隔热的功效。
于是三人便沿着陡壁,慢慢地滑踩而下。
越到下面温度便越高,不一会儿他们全都汗流浃背,浑身淌水,甚至脸都变红了。
“不、不行了,再往下,我们都得变烤豕(猪)了。”南月朝下看了一眼,一颗汗水便从他的眉毛上滴落下去,他看到下面那火红一片的岩浆,就跟瞎了眼一样赶紧瞥开。
成义也气喘如牛:“我、我们这样流汗下去,不烤成豕,也会变人干吧。”
陈白起扫视着上下左右,岩壁处有许多支伸出的石台,有些很薄比较脆弱,有些则牢固得可以站立。
“我们先找个地方停下来。”
他们在距离下方岩浆约有十米处,找了块石台停了下来。
“好、好热啊。”南月直接开始脱衣服了。
成义虽也想维持基本的衣装礼仪,可这一身的汗水都快湿透衣服,湿完又被热空气给烘干,着实难受得紧,于是他也默默地找了个位置脱衣。
好在,在场的全部都是丈夫,自不怕落了个轻薄的名声。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