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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她随意一猜,便一猜一个准啊。
阴阳家啊
她还以为来的会是十二城的杀手,可为何阴阳家的人会潜伏到他们身边?
据后卿所讲,阴阳家的人十分神秘,他们的阴阳术与铸器一直被世人传得神乎其乎,因此从不缺大国笼络。
难不成楚沧月连阴阳家都拉拢了?!
心底虽汹涌起伏,但陈白起却面目不显,不让别人看出她的想法。
“你用这种神色盯着我,很难让我不怀疑你打算杀人灭口。”陈白起挑眉,眼底一点点浮现出跃金。
“你不是也不打算好与了?从你踏入这个房间起,一步错,步步错。”郸芸娘“呵”笑一声,她抚了抚嘴唇上的口脂,口脂染红了她的指尖,然后她将其搓揉开来。
“看来你的身份是一个禁忌,身为阴阳家的人,牵扯上无辜之人亦是你们一贯的做法吗?你想对付的人是我们,为何要对巨下手?”
郸芸娘闻言一怔,好久逃避了好久最终仍旧不得不面对的僵硬神色,她眼神看向躺在床上的巨,有着复杂与犹豫。
“我并不想伤害他的,我与他相遇的确是一场意外,我亦甘愿当他心心所念的那位女郎,可偏偏他却变了他一直知道我接近你们并非善意,所以他醒来一直在疏远你,因为他动不了,亦无法正常开口述说,他应当是怕我利用他的关系来接近你,继而伤害了你”
郸芸娘扬起下巴,斜睨向陈白起,呵呵笑了起来,眼神沾染了毒,透着嫉恨与苦涩。
“你说你一个男子,何以要与我抢人?”
陈白起对她的不满质问感到无语。
到底谁抢谁的,凡事也要讲究个先来后道吧。
郸芸娘道:“我本念着你与黑子相识一场、而他又极力地护着你,便想饶过你一命,但如今我却不想了,反正都让他瞧见我这副狠辣的模样,那便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反正他受了我的控心咒,这一辈子是休想离开我的。”
陈白起听这话心中一咯噔,什么“控心咒”,她皱紧眉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对他做了什么?”
郸芸娘笑了,恶意道:“你猜呢?”
陈白起气势一沉:“雾界。”
郸芸娘一直暗中提防着“陈焕仙”,她知道这个看起来十足无害的少年有着非常人的手段,他虽不懂武,却比那些个江湖人士更难对付。
却不想,即便她将警觉心提升十足,却仍旧猝不及防地受控了。
那原本乖顺弥漫四周的雾好像一下便“活”了,它们有规则地动着,轻触着郸芸娘的脸颊,她的身体一瞬便被包围住了,她感觉她受到了一种无形的束缚,这种感受十分恐怖且难受,她盯着前方,感觉似乎有一堵墙,阻挡了眼前的视线,令她看不清四面八方的去路。
耳边似划过轻笑,郸芸娘惊了一下神,便使劲地咬了一下嘴唇,当即血珠从唇瓣溢出,她嘴里快速地念叨一句,她运劲一喝,忽然那缠绕她周身的黑色雾竟便破了开去。
陈白起眸心一紧,心道这“阴阳家”的阴阳术果然有些道行,连她的“邪巫之力”都能破解。
只见郸芸娘迅速从袖中取出一个玉埙,她五指灵巧如弹琴般跃动,当即埙中飘出幽岑而古朴的曲色。
陈白起一瞬只觉脑袋一片空白,而下一刻脑中则像什么炸开似的,那种晕眩挤压的感受令她呼吸急促。
“呜呜”
她一听这声音,便觉头痛欲裂,连“雾界”都维持不住了。
叮——系统:魂咒?千针曲:以乐谱咒,咒乐曲长曲短令人头如针刺,一重毁于形,二重摧于骨,三重肝胆破裂。
“削弱!”
陈白起一听便知这千针曲已奏一重,若来二重她只怕全身骨骼亦会痛折,她立即施放“毒爪”扰乱郸芸娘的奏曲。
郸芸娘一惊,只见一只漆黑的鬼爪朝她兜面爪来,她立即躲避开来,同时她感觉身体的力量好似一下被掏空一样,她颤抖着手,紧闭上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不停歇继续魂咒?千针曲二重。
呃啊——
二重的威力是不容质疑的,陈白起一下便感觉她全身骨头好像都被嚼碎了似的,都在尖叫。
她额上全是汗,感觉好似身体都快失去控制了,她回头看向巨,他动弹不得,见陈白起难受痛苦的模样,皮肤因情绪过于激动而涨得涌红,他喉中艰难地发出“嘶嘶”的声音,似在挣扎吼叫。
陈白起不想让他担心,勉力朝他笑了一下,但这笑却十分苍白。
她发现她的精神力受到干扰已无法集中,精神力是她的巫力根本,若失去精神力便无法施展巫医技能。
这郸芸娘还真是误打误撞地正掐她的命脉七寸。
第688章 主公,危城(二)()
陈白起的巫医技能一再被郸芸娘打断,她明白目前无法重聚凝力,自然也无法召唤出“傀儡兽”作战,再这样下去等郸芸娘吹奏起第三重魂咒?千针曲时,她便回天无力了。
陈白起低垂下眼睫,嘴唇抿紧,双眸混乱,像一阵暴风袭卷入海浪内,掀起浪潮忽金忽黑,她喉中嗌出一声隐忍痛苦的呻吟,披于背脊的黑发寸寸暴涨,又寸寸被收敛。
她感觉到身上的血液在沸腾,骨骼像熔岩舔舐过一遍,她紧抓住榻角的榫头,咬紧牙关,感觉她的男身快撑不住麒麟血脉的冲刷,即将转换为女身。
以往她从未在意过阴阳家,也不曾想过阴阳家内有克制她“邪巫之力”的咒术,这一时疏忽大意被人先发制人,眼下倒难有破局之势。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吞下一瓶“英雄药剂”,转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抄起无法走行的巨扛于背上,又咬塞灌吞入一瓶“乘风药剂”,直接如一阵风掠过破窗而出。
暂时破不了她的魂咒?千针曲,便也不急于一时拿下她,目前最主要的便是不能暴露她身上的秘密令郸芸娘怀疑。
陈白起行动十分果断,一钻入雨夜便潜遁而去,而那漫漫雨势与黑暗恰好完美地掩盖了她的一切动静,待郸芸娘扶着门框踉跄追出时,只见深夜一片暗沉,潇潇风雨声,却早已不见两人踪影。
“黑子——”
“放下他,该死的,陈焕仙——”
郸芸娘暴喝一声,双腿一软,“噗嗵”一下摔落到地面,她喘着粗气,指尖痉挛抽搐。
方才在被陈白起“削弱”时她分明力竭,全靠拼着一股狠劲方能支撑到如今。
她攥紧手中的埙,扬起脸忽地神经质地大笑了起来。
陈白起刚踏出院门便听见身后断断续续传来郸芸娘类似诅咒一般深刻的声音。
“尽管逃吧,哈哈哈哈反正这座城即将是你们的埋骨之地!哈哈哈哈”
轰隆!
一声巨雷在头顶炸响,风势越来越急,陈白起心下一跳,风水浸湿了她的发、眉与睫毛,她望天,雨水顺势滴入她的眼睛,模糊了她的视野。
只见黑色的天幕被拉扯出一条大口子,明光大亮,她心底不禁浮起一股不安的情绪,她眉心肿涨生痛,身躯正在逐渐变化平坦的胸脯变得鼓涨,颈瘦腰部变成了楚腰纤细,衫摆落地。
之前精神溃散的后遗症显现出来了,陈白起的生命值降低了60%,她给自己灌了几瓶“小型生命药剂”才稳住气血双亏的晕眩无力之感。
在她背上的巨明显感受到陈白起身上的变化,他一霎那间,全身紧张得似块石头,动亦不敢动一下,愣着两只眼发痴地盯着她的侧脸。
陈白起由于身量变得娇小窈窕,身上的衣物自然不贴身了,直接长了一大截拖在地上,但她没顾得上这个,她背着巨立即去敲响后卿的门:“后卿!”
之前她的身份早就暴露了,自然也不忌讳这种时刻去找后卿帮忙。
然而,她用力地拍门了好几下,房内却始终没人应,陈白起颦眉,盯着漆黑的门扉心底有了不好的揣测,她眸色一厉,直接破门而入,只见里面幽深一片,并没有任何活人的气息。
她一怔,人呢?
她立即掉头,开始一间房一间房地踹开,但房内皆全无一人,不仅后卿不见了,婆娑、透、姚粒等人全都不见了。
陈白起脸色十分难看,她站在空落、寂静、又漆黑一片的夜里,整个人像被投放于一座空城,四周除了风声、雨声,空荡安静得可怕。
“啊啊”
耳边传来巨嘶哑的喊声,这令陈白起回过了神。
她看他,也不知道郸芸娘对他做了什么,分明之前神智清醒,可以说话,也能动弹,可如今却变成这种模样。
“巨,我知道,你想安慰我对吗?”她勉强弯了弯嘴角,道:“不用担心,我没有那么脆弱,我还有你,我要救你,我不会让你一直这样的。”
“啊啊啊”
不——
不要!
不要为我冒险!
巨摇头,他的声音急切又抗拒,他全身颤悚耸动,却尽他所能的全部微小力量挣扎着,那双褐黑色的眼眸像受伤的孤狼一般。
陈白起看懂他想表达的意思,她收起了笑,认真道:“我不会放弃你的,也不会丢下你,巨,你若想让我没有负担,那你从这一刻起便将自己彻底当成我身体的一部分吧,这样一来,我会更好受一些,你懂吗?”
还好恢复了女身,她的体质也相应增强了,如果是男身没有“英雄药剂”的话,她估计想背着比她高大许多的巨走动会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这时,巨看到了她的眼睛红了,她的声音很平静,但眼底却透露着倔强的坚持跟痛楚之色。
她已经后悔过一次了,所以她不愿意再令自己有后悔的机会。
这样的陈白起令巨的心刹时酸酸麻麻的,他所有的顾虑与担忧一下便化成了心痛与自责。
他知道他所认识的那个女郎便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她想要守护的人,她从来便是这样一个人,身先士卒,哪怕处于再艰难的困境当中,即便是头破血流亦绝不退缩。
知道他再说什么她亦不会听他的了,巨也不再“闹”了,他像极其疲惫、亦像十分安心顺从地闭上了眼睛,就如她所讲,将自己全部都交托给她吧,反正她活他活。
她死他亦绝不独活。
这次,他不会再等待了,他会拼上他的一切去跟随她。
他的主人,他的女郎。
见巨安静了下来,陈白起这才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
当她知道那老妪与郸芸娘私下有接触时她便考虑过是否有陷阱,但她自信郸芸娘在她监视中不会出现什么不可预料的纰漏,然而她却估算错了对方的来历,以为只是一群普通的杀手刺客,即便是一群高手于她而言亦非什么大的威胁。
但事实上,最终的结果却已不受她的控制了。
所以说,人不能太自负,也不能太铁头。
她沉下心来仔细地分析眼下的情况,他们一行人居住的位置十分挨近,若是一个房间出现情况定然会引起骚动,可这一夜却悄无声息地过去,她却没听到任何动静,看他们房间的情况也不像发生过打斗,但人却通通不见了,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是被人引诱离开还是遇上什么紧急事情离开?
叮——
系统:前方预警,有一大波不明生物正在朝你靠近,请人物注意!
什么东西?
“一大波不明生物”?一听这形容词陈白起便懵了。
陈白起忙打开了“区域地图”,只见地图上出现一大团的红色的亮点呈圈状朝她包围过来。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看这数量便知有多庞大一群!
她背脊不禁升起一阵凉意。
不明生物的话应当指的不是人吧,再看这数量的密集度,难不成是蛇、虫或者什么毒蝎之类的?
她环顾四周,根本没有什么躲避之处,她不懂武功,也没办法飞檐走壁,眼看这些不明生物从四面八方将她重重包围了,她只能等着。
吱吱吱
阴暗的角落突然蹿出一只只毛乎乎的硕大老鼠,它们拖着细长的尾巴,溜溜着一双双红色的眼睛,密密麻麻一出现就像将冷石地面铺了一层灰黑色的绒毛毯似的,简直吓死人了。
嘶——
陈白起背着巨忙退了一步,只觉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哪来的这么多夜老鼠?!
有密集恐惧症的人只怕见到这一幕早就昏厥了吧。
并且这些老鼠明显变异了吧,眼珠是红色,爪子特尖长,牙齿也较一般老鼠尖锐森白许多,看着便十分危险。
她咽了一口唾沫,死死地盯着脚前那些老鼠,却发现它们在靠近她几步距离外便一动不动了。
它们转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