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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音立刻跟上去,小心翼翼的走在王紫阳后面。铁索钉在山涧最窄处,看着惊险,但总共只有五六丈长,王紫阳和阿音快到对面时,李锦宜也按耐不住的上了桥。
李锦宜在宫里时,不论是在延喜殿为妃还是在掖庭为罪人,都时时端持庄重,这次出来身边均是相熟之人,性子自然开朗了许多,但在璃雅眼里,她仍是那个尊贵优雅的李家贵女,不说方才爬山,就眼前过这铁索桥,王紫阳和阿音那般人物尚且踉跄不定姿态窘迫,而李锦宜上去后虽左右微晃,看上去却仍是仪态万方,连脚底蹒跚也能被她走出聘婷款款之姿,看得璃雅不由在心里赞叹:好一个雍容华贵的名门闺秀,埋没于掖庭当真是暴殄天物。
李谦怕锦宜有所闪失,当即便要跟上,璃雅抢先一步走在锦宜后面对李谦说道:“等我们快过去了你再上来。”
锦宜在前面笑道:“我们以前和表哥常来这里,就是四人一起上来都没事的。”
“那也不行,等咱俩过去后靖远侯才能上来。”璃雅依旧坚持着。
李谦笑了笑,看着她们都快过桥后才跟了上来。前面几人过桥时都是双脚各踩一根铁索缓缓移动,李谦却只踩在左边脚下的铁索上,双足交替前行,双臂伸展如飞,偶尔借两边铁索之力平衡重心,轻盈迅捷的奔过铁索桥。
离桥头还有两丈时,璃雅忽然上前一步踩上那根铁索摇晃起来,李谦顿时身形不稳,抓住两边铁索停了一瞬,看见璃雅正一脸狡黠的望着他,知她只是为了看自己出丑,当下浑不在意,提气一跃向前直飞一丈,璃雅脚下更是使劲,李锦宜反应过来后吓得花容失色,上前来要把璃雅拖走,拉扯间李谦已稳稳站在了地上。
“靖远侯好身手!”璃雅拍掌赞叹着,李谦微微一笑,李锦宜却恼怒的看着璃雅:“你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吗?”
看到锦宜后怕的样子,璃雅抽出腰间缎带:“还记得在宫里怎么用它救的你吗?我已准备好了,若看他站不稳时就像那次一样救他,肯定万无一失。”
李锦宜依旧生气:“可万一出了什么闪失呢?若是你的六哥或皇上,或是其他在你心中要紧的人在那上面,你可会冒险开这种玩笑?”
璃雅自知理亏,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遥着李锦宜袖子撒娇:“好啦,我知道错了,要不我们现在原路返回,你也那么晃一晃我。”
“我才没你那么无趣,拿人性命开玩笑。”李锦宜甩开袖子,把脸扭向一旁。
“不用原路返回也能下去到我们栓马的地方。”王紫阳看锦宜犟上了,出来打圆场对璃雅说道:“从这往前走有条小路一直往下通倒这涧底,穿河而过就能回到我们来时之处,而且这下面山石形态各异,很是有趣,这会天色已不早,你俩若再不走就只有摸黑下山了。”
璃雅一听当即同意,又拉起李锦宜笑道:“听见没,我们还是快走吧,下去看看这山中都有什么奇形怪状的石头。”
李锦宜只是气她玩闹不分轻重,且方才确实是被她踩晃铁索的举动有些吓到,经璃雅三言两语道歉抚慰,当即也消除了责念,又欢声笑语的与几人一起沿小道下了山。
这个时节的山里确实已无美景可赏,但涧底一崖后竟然别有洞天,怪石林立,嶙峋起伏,引的璃雅连番惊叹:“上天果然鬼斧神工,普通的顽石看来竟像是鬼神附体一般,与别处大是不同。”
李锦宜抿唇一笑:“若说奇石,天下再没有能与我们家在洛州的百花山庄相比。”
王紫阳立即赞同:“所以从前老太爷常说鸣挥败家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一个庄园耗去一成家资,落成后还没去过几次,若我是老太爷,李家说什么也不会交到这只老狐狸手中。”
璃雅咂舌:“一成家资!不管那座庄园是最初为了你夫人而建还是后来为了锦宜修缮,现在她们都不会住进去了,为了那么点念想,你还每年继续往里面置办东西,也太奢靡些了吧!”
李谦淡淡一笑:“花费一些钱帛,留下一点念想,又有何不妥?”
几人谈笑游娱,来到行宫外时已是满天繁星,璃雅和李锦宜由行宫中的宦侍带进各自指定寝殿,李谦、王紫阳和阿音则在下榻在宫外臣属的舍馆。几人一分开,璃雅立即问李锦宜:“那个王紫阳潇洒风趣,真乃人中龙凤,听说家世人脉也很厉害,那为何不去做官,反而甘心做个商人?还有他脸上的疤是怎么来的?”
李锦宜叹了一声:“就如你今日所说,人不能太完美,否则连老天也会妒忌。伯阳哥哥喜欢人称他紫阳居士,是因为他推崇道家玄派始祖紫阳真人,故用其名为号。他本名王澹,字伯阳,人如其名,虚静恬淡,只因生在洛州王家西祖房,才被卷进种种是非中。”
“王家西祖房?”
“王家祖上曾是前朝太医,在大周开国时立下奇功被封文德侯,到了伯阳哥哥的曾祖辈时,王家分为东西祖房,东祖房承袭祖业,继续在宫里为太医,并在多处经营药材药铺,西祖房开辟茶庄,垄断荆楚二州茶山,但西祖房在做茶商的同时并没有忘本,很好的传承了王家制药及医道精髓,尤其在提药制毒解毒一道比东祖房更为精研,为此东祖房的人耿耿于怀,两房关系日益紧张。后来到了伯阳哥哥祖父掌家时,东祖房陷入宫廷争宠夺位之争,害死了睿宗皇帝一个宠妃和她的儿子,并将此事嫁祸给了伯阳哥哥的祖父王颉。睿宗皇帝一怒之下杀了王老爷子,东祖房又落井下石,趁机夺走了西祖房所有的田产茶庄,那年伯阳哥哥只有六岁,走投无路之下随他的父亲寄居于东祖房屋檐下,后来家父官居宰相后给王颉王老爷子翻案平反,伯阳哥哥在家父与兄长的帮助下不但重新夺回了田产茶庄,连东祖房祖传药方与药铺产业也抢了过来,那几年,他着实过了一阵刀头舔血的日子。”
“他脸上的刀疤也是在那时候留下的?”
“没错。”
“难怪他与靖远侯关系那么要好,那他妹妹嫁给你哥哥可是为了还你家人情?”
“伯阳哥哥与兄长自小相识,嫂嫂与兄长也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就算伯阳哥哥后来没有夺回产业始终寄人篱下,兄长也是会娶嫂嫂的。在嫂嫂之前,兄长甚少与其他女子说话,嫂嫂亡故后,兄长对女子更是冰冷,家里连年轻的丫鬟都没有。不过看今日开他对你的态度,却是有些出乎我意料。”
“那当然,我现在可是他的绝佳搭档,他怎敢给我脸色瞧。”
“我真是不得不佩服,你我二人所知信息相差无几,而你却能准确判断出兄长的计划,如果兄长身边能有你这么个知他懂他的人,那嫂嫂去后的这几年,他也不会过的如此寂寞了。”
“其实皇上何尝不是如此?纵然后宫佳丽无数,他却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真心之人。锦宜,你不要再怪他了。在那个位置,他有他自己不得已的苦衷,你的身份如此敏感,他不得不防。”
“哼。”李锦宜冷笑一声。“如果你知道他在登基前两年是如何的待我,就知道我现在是如何的寒心。不提这些了,总之,以后你好自为之,不要再重蹈我的覆辙。”
“他不会的。”璃雅很快在心里否定。“他不会的。”
第29章 猗兰古乐()
子夜刚过,圣驾才姗姗而至,李谦入宫与姜昱密议许久,将王紫阳提示的坋州与庆州纳入布防,确定再无漏洞,这才放心的回到舍馆。
璃雅梦中看到仇安手下的禁军来势汹汹,行宫里的人一个个倒在地上,她一边与叛军殊死拼斗一边惊惶的寻找皇上的身影,忽然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璃雅猛然惊醒,才发觉姜昱不知何时已躺在身后拥住了她。
“做梦了吗?”
黑暗中一个的温润的声音从脑后传来,璃雅只觉满心的欢喜,睡意全无。
“嗯。你们何时到的?也没有人叫我一声。”
“到了有一个时辰了,刚见完李谦。这么晚不想惊扰到你,没想到你还是醒了。”
璃雅转过身,摸索着抚上姜昱面庞:“难得你这么晚到还能来这陪我,就是一宿不睡也是值得的。明日天亮出了这屋子,你又该是别人的皇上了,再想与你这样面对面说几句话都不容易。”
姜昱捉过璃雅在他脸上的手低笑:“等这次回去后,司马君玉挪了位置,我便天天与你这样说话。”
璃雅想到李谦逼反司马贺之事,不由问道:“陛下其实是乐于看到司马贺谋反,好借机名正言顺的铲除了他?”
姜昱叹道:“我登基来便受司马贺与仇安等人所控,夺回皇权自是心中所盼,但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愿与他们正面为敌,毕竟他们在朝中经营多年,势力非同小可,如果没有完全的应对之策,后果实在不敢想象。今日你与李谦一同先行,路上可有什么异常?”
“异常?陛下指的是李谦还是沿途所见?”
“都有。”
璃雅明白过来,倘若这次司马贺仇安真要谋反,姜昱最大的倚靠就是李谦,若李谦也生出异心,那他无异于是引狼入室自掘坟墓。
“靖远侯准备在九转坡往东设几道防线,这个他方才应当跟陛下已经说过。除此之外一路上倒未发现其他什么可疑之处,依我看来,他这人虽工于心计,但对陛下还是忠心的,起码这次在潞山,他是会保着陛下对付叛军。”
“那我便放心了。”
璃雅识人独到,她如此肯定,姜昱心下稍作宽慰,与璃雅再说了会话便沉沉睡去。
次日午后,姜昱带着几名妃嫔在汤泉池沐浴,躺在池中温热的玉壁上半眯着眼听池边行宫中新调的几名乐姬奏曲,美曲温汤,四肢百骸俱是说不出的舒畅。
换曲时,姜昱闭着眼睛懒懒的说道:“刚才弹箜篌的留下继续,其余人可以先走了。”
姜昱精通音律,对宫里的乐师水准要求极高,行宫中的乐姬是一个月前才临时组调,自然无法与宫里乐师相比,但姜昱一曲听下来,只觉其中箜篌的曲音既与其他几种乐声圆融相和,又泠泠超然而出,弹奏箜篌的这名乐姬不但指法娴熟,难得的是能寄情于曲,曲随人意,姜昱不由想听听这名乐姬独奏,是否如他心中所想那样。
李锦宜今日没来,璃雅也听不出好赖,只在一旁池边打盹,司马君玉却是上了心,支起耳朵仔细聆听。
乐声再起,姜昱初时尚自随意听着,渐渐睁开眼睛坐直了身,最后已是从池中站起穿衣而出,他想看看这个能奏出如昆山玉碎芙蓉泣露般乐声的女子究竟是何许之人。
姜昱起身惊动了半睡中的璃雅,她与司马君玉一同跟随姜昱走出汤池向前望去,看到一个螓首蛾眉的女子,正姿态娴雅的拨弄箜篌,正是璃雅与叶冉在宁州见过的清音坊乐师柳絮,原来李谦把她安排进了行宫,难怪司马贺知道帛书后四处搜查帛书主人都没有任何消息。
眼前之人与璃雅当日清音坊中所见相貌未变,气质却大是不同,那时的柳絮眸间冷漠,对所有人一副拒之千里的神态,而此时的柳絮,周身散发出一种别具魅力的气息,妖而不荡,媚气入骨。
璃雅心中警声大作,短短几个月时间,李谦就把她调教出如此大的变化,他的目的,璃雅不用想都猜得出来。
柳絮看到姜昱走近,连忙停下跪地,姜昱抬手示意起身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在何处?”
柳絮施然起身垂眸答道:“民女京兆人氏,家道中落,父母早亡,进宫前在宁州乐坊栖身,以奏乐为生计,前些日子得知汤泉宫急需一批乐师,想着在乐坊终非长久之计,于是前往京城集训,得以选拔通过后随宫里的乐博士来到潞山恭候陛下。”
“箜篌乃宫廷雅乐,你的技艺如此精湛,想必从前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不知箜篌之外,还会哪种器乐?”
“回陛下,民女自幼喜欢音律,父亲看我有这方面的天赋,特请过几个告老还乡的乐博士在府中教授,是以宫中日常所见的器乐,民女皆通晓一二。”
“哦?”姜昱来了兴致,“你随朕来一趟。”
姜昱没有邀司马君玉和璃雅,二人也不好再跟随,待姜昱走后,司马君玉立即沉下脸来:“不知又从哪冒出个狐媚子,居然能够投皇上所好,我须让父亲查查这个贱人的底细去。”
璃雅知道,这是李谦逼反司马贺的最后一招了。司马君玉把柳絮的事告诉司马贺后,以司马贺的能力,定能查出柳絮与柳万隆和帛书的关系。看今日情形,姜昱应会把柳絮留在身边,昔日漏网之鱼摇身一变成了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