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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着祭礼名册和一应物品时,璃雅看到了陆芯的父亲陆仲的名字,忽然问道:“你觉得陆芯如何?”
李锦宜一边看册子一边随口说着:“如果不是与你同在一个殿住,我都想不起来这个人。”
“宫里那么多达官之女,为何偏偏就晋了她的位分呢?她父亲陆仲到底什么来头?”
“陆仲是皇上登基后从地方调上来的,原是御史中丞,潞山叛乱后补了兵部侍郎孙修的缺,听兄长说皇上下一步打算让他出任右相,代替司马贺之职,为人如何我还真不清楚。你怎么忽然问起他们父女来?”
“我只是觉得这个陆芯不简单,将来怕是个比司马君玉还要厉害的主。司马君玉有权无脑,陆芯却是深藏不露,与她同在延喜殿半年多竟都没发觉。”
李锦宜抬起头来戳了戳璃雅:“你是不是困傻了,在这儿说上胡话了?在潞山时你还不喜欢柳清慈,一回宫就与她熟稔起来,现在又嚼上陆芯舌根。陆芯相貌远不如司马君玉,才艺又比不上柳清慈,是不会入了皇上眼的,这个飞醋你可吃的有些远了。”
璃雅拍开她的手:“我看人眼光你还不信?之前对柳清慈那是妒忌,但她为人还是不错的,陆芯可就不同了,拿今日玩的‘藏钩’来说,看起来是个简单的凭运气猜测的游戏,其实真正考验的是眼力,需要仔细观察对方每个人的举止表情来判断钩在谁手中,就像审问囚犯时,要根据嫌犯的语气神态来断定其是否在说谎一个道理。今日游戏者十八人中,只有皇上和陆芯两人我无法从表面看出来,打个比方,就像一个人做了亏心事还不怕鬼敲门,因为鬼都看不出来这人到底做没做亏心事。皇上生长于皇家,锋芒内敛,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但陆芯竟也同样城府,所谓窥一斑而见全豹,此事就能看出她心机如何。她若只求在宫中自保倒罢了,倘有别的企图……”璃雅说着抱着肩膀故意抖了抖装作害怕状:“那就有些可怕了……”
李锦宜抿嘴一笑:“瞧你这副德行,恶人自有恶人磨,她在你殿里,我就不用担心会翻出什么幺蛾子来。对了,兄长昨日来时还说,你六哥这次进京别忘了挨个见见京城几个重要朝臣,司马贺一党倒下后,新提的几个官员可是皇上今后要委以重任的,他想在大周立足,没那几人在皇上耳边吹风可不行。”
“靖远侯想的真够周到的,替我先谢谢他。皇上今年要外地州官在上元节前抵京,看六哥年前来信,估计这几日就该动身了。”
第43章 上元血案()
大周旧例,每年年初帝后共同宴请各地州官。上元佳节这日,姜昱在含章殿设宴,因位分最高的李锦宜近日感染风寒,由璃雅代替与姜昱赐宴,安伽提作为魏国王子带兵降周后首次进京,被视为上宾安排在姜昱下首第一位。
宴习快到尾声时,安伽提带来的舞伎上场助兴,要跳一段魏国群舞,一众男女面涂油彩,分别持腰鼓、铃铛和彩绸起舞,全舞原本分六段,分别表现牧马放羊、出征杀敌、捉妖斗鬼等情境,根据不同场合跳不同曲段,而眼前舞的正是赞颂帝业的一段。
当熟悉的曲声响起,璃雅心情忽然激动难耐,回想起小时候与母亲一起看舞的情景,到了全舞最高潮时,鼓声雷动,铃铛欢响,领舞的男子手捧丰盛的献礼踩着鼓点一步步旋转而近,刚行至案前,忽见眼前银光闪过,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倏然而至,直直刺向姜昱。
事发突然,璃雅尚未反应过来,姜昱已瞬间侧身避过攻击,但刺客半道变招再次冲上,眼看这次再躲不过去,回过神来的璃雅左手拽过姜昱往后猛拉,同时右手斩向刺客手腕与他近身缠斗,众人此时才醒悟发生了何事,殿里霎时乱成一团,近处的安伽提第一个冲上去相助,刺客眼见无法得手,变攻为守节节闪避打算借机逃走,璃雅与安伽提却是步步紧逼,就在这时,四面门窗外又冲进一批持刀的宫装蒙面人往姜昱而去,有上前阻拦的立即被砍倒在地,璃雅大惊,扔下先前的刺客与安伽提赶回去保护姜昱,刺客看到这些蒙面人似是愣了一下,随即跳出门外逃没了踪影。
姜昱在几个太监的掩护下避到一旁,脸色凝重的看着这群凶残的蒙面人疯狂砍杀,此时殿外侍卫已经闻风而入,以三倍于敌的人数奋力搏击才杀了多半的蒙面人并活捉四人,就在姜昱示意摘下他们面纱审问时,四人却同时倒地身亡,查看下才发现他们早已将毒药藏于齿缝,被捉住的同时已咬破药囊自杀。
在场朝臣除了陆仲外都是各地州官,且在混乱中死伤数人,出了这么大的事,人人脸上露出惊惶之色,陆仲沉声道:“第一个带头的刺客虽已逃脱,但他既然是安伽提的人,只要陛下把安伽提带下去审问,想必定会有所收获。”
璃雅一听大怒:“放屁!要不是我六哥刚才拼死杀贼,你现在还有命站在这里吗?”
陆仲冷笑一声:“再不做做样子岂不更坐实了刺杀皇上的罪名?而且我等今日才知,原来璃妃娘娘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大周历来禁止后宫女子习武,璃雅会武一事虽然姜昱和李锦宜等人早已知晓,在潞山冲出乱军去徽陵搬救兵时也被部分羽林卫看到,但今日公开显露,就算不处置她,依照规矩也不能继续留在后宫了。
姜昱伸手制止陆仲的继续指责:“璃妃的事以后再说,安伽提,方才情形你可有解释?”
安伽提对陆仲的诬陷也是十分恼怒,但第一个刺客是他手下之人也是事实,当下只能说道:“这些舞伶确实是臣带来的,只是刚才所有舞者均面涂重彩,臣也无法分辨那名刺客是否臣的人,恳请陛下宽许数日,臣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陆仲说道:“宽许数日,万一你逃了怎么办?陛下,兹事体大,还是交由京兆府或大理寺来查比较妥当。”
姜昱点点头:“先把安伽提一干人全部带下去,交由大理寺逐一审问,并全力追查带头刺客的下落。”
璃雅还想求情,姜昱冷冷说道:“你也身负嫌疑,最好安分的待在宫里不要掺和,若你兄妹真是无辜,朕自会还你们清白。”
上元节含章殿血案惊动了尚在节日氛围下的京城中人,由于幕后主使身份未卜,带头刺客潜逃在外,京兆衙门和羽林卫天天在城内搜寻可疑之人,一时间京城上下人心惶惶。
璃雅被禁足两日后,李锦宜悄悄来看她。
“我哥怎么样了?”看到李锦宜,璃雅扑上去焦急的问道。
李锦宜面色有些沉重:“你哥哥带来的人一个个被严刑拷打,有两个已受不住大刑死在狱中,但刺客仍没有消息,怕接下来就该审问安大人了”
璃雅再也没耐心静等下去,当即询问锦宜靖远侯府路线,准备入夜后找他求助。在璃雅看来,现在只有他有能力并愿意帮助自己了。
“你要深夜独自出宫?这也太危险了,安大人已经身在狱中,若再被人发现你私自出宫更会给他带来麻烦,还是我找个人替你去传话比较妥当。”
“事情复杂,别人传话说不清楚,我见到靖远侯说完话就回来,不会有人发现的。”
李锦宜看,劝止不住,也着实替璃雅着急,只能把宫禁防守和靖远侯府路线都画给她,告诉她守卫薄弱的地方和侍卫交班时辰。等到夜阑更深时,一身黑色劲装的璃雅来到了侯府外一里处的青云观。
靖远侯府机关遍布,璃雅又不便公然敲门,李锦宜便把侯府的一条密道告诉了她,密道出口就是这青云观后院。璃雅按照锦宜所说找到密道口,下去后是个菜窖般的密室,若不是知道里面又有一道暗门,别人就算进到这里也不知道此处还有个密道。
从密道中出来后是一个宽大的书房,最里面整整三排书架上放满了书,其中一排全是各地游记图志,另外两排内容繁杂,诗书礼乐诸子百家无不涉及,书架旁有座兵器架,除了五把大小不一的宝剑外,璃雅见过没见过的兵器都各有一样。接着墙边是个大的沙盘,沙盘中山势起伏河流交错,璃雅瞧着熟悉,但看不出来是哪里,突听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这是剑州西边的巴丹。”
璃雅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李谦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手上一抖,火折啪一声掉在地上熄灭了。
“你进来不能先出声吗,大半夜跟鬼一样会吓死人的!”
李谦淡淡一笑,随手点亮屋里所有灯烛:“你一声不吭出现在我家里我还没说什么,你倒先横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进来了?”
“我的卧房就在隔壁,房里有个铃铛,只要密道门推开铃铛就会响起。这个密道知道的人不多,从前只有王紫阳胡闹的时候才会从这里进来,我以为这次又是他来了。”
李谦拉了拉墙上一根绳索,不一会阿信敲门进来,看到璃雅愣了一下,接着问李谦:“侯爷可是要沏壶茶?”
璃雅忙说道:“不用,我说几句话就走,出来太久被宫里察觉到就不好了。”
李谦点点头,阿信便侍立一旁等候。
“我以为你昨日就会派人来,没想到你亲自来了。”
“你知道我要来找你?”璃雅奇道。
李谦笑笑不语,阿信说道:“侯爷说,若是娘娘自己的事,是断然不会来找我们帮忙的,但如今是娘娘兄长落难,娘娘眼下在京城又没有别的靠得住的人可以求助,十有八九会来找侯爷。”
璃雅问阿信:“那你家侯爷可会帮我?”
阿信看了李谦一眼笑着说道:“那是自然,谁都知道我们侯爷最疼的就是锦宜小姐,娘娘与小姐情同姐妹,侯爷当然会帮娘娘。”
璃雅感激的看着李谦:“上次潞山的救命之恩还没报答,这次又要来求你。”
“能不能救也得看他自己造化,若真查出是他指使的,那我是肯定不会救的。”
璃雅神情有些激动:“我敢保证,肯定不是六哥指使的,虽然我现在见不到他人,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但我相信此事与他无关,定是有人故意陷害。”
李谦指指坐塌:“先坐下慢慢说。你认为会是谁陷害的?”
璃雅坐下想了想说道:“现在最恨六哥的就是王叔安介慕了,六哥一死,就没人再敢反对他做魏国可汗,也有可能是西蕃,安介慕为了汗位稳固,曾派人向西蕃示好。看那些刺客下手狠毒之状,若是当时真杀了皇上还嫁祸给六哥,对安介慕和西蕃都是天大好事。”
“幕后主使是谁现在还不好说,我这两日看了安伽提和他手下那些人的口供,也问过好几个当时在场的官员,大约知道了案发时的情形。领舞男子名叫莫勒,能歌善舞武艺高强,是安伽提手下的一个将军,宴会献舞一事也是他主动提出,但有人注意到一个细节,你与安伽提把他逼得节节败退之时其余蒙面刺客现身,你们就放下他去救皇上,而他并未与其他蒙面刺客一起再次上前,而是诧异的看了他们一眼后离开,所以我觉得,那天的行刺应是互不知情的两拨人所为。”
“两拨人?”璃雅感到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案发后,京城里到处捉人,莫勒长相很有特点,说话魏国口音,本是很容易找到,却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两天没有消息,若不是已经死了,就是京城中有他的内应。另一拨刺客据说是事先混进了侍卫里,身手也不像是中原人的打法,很可能就是你所说安介慕或西蕃派来的,他们在羽林卫中应当也有内应,否则不可能混进宫去,可惜简塘走后羽林卫重新换了一批人,要查这些人中谁是内应颇需些时日。目前对安伽提很不利的一点是,上元节京城内的魏国人只有他和他的下属,如果这两拨刺客都是魏国人,都已经死无对证,不能证明他们其实是安介慕派来的,那就安伽提的身份来说,大周也不能再毫无芥蒂的任他做手握兵权的朔州刺史了。既然这样,不如你主动提出卸去他刺史之职,赐他良田爵位在中原颐养天年,不再有北归之心,或许还能保他一世富贵。”
璃雅忽的站起:“你是让我六哥辞官归隐!”
李谦也站起来:“我会尽力找到他们的内应助安伽提洗脱嫌疑,但正如我刚才所说,就算刺客与他无关,他以后也很难再获信任,不如现在就卸甲归田急流勇退。我言尽于此,娘娘自行定夺。阿信送娘娘回宫。”说完头也不回离开书房。
璃雅气的跺跺脚,阿信在一旁为难的看着她,璃雅瞪他一眼:“看什么看,还不送我出门,今晚的事不许再让其他人知道。”
阿信把璃雅送出去,又悄悄跟着直到看她翻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