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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休亦跳下水中,他本来也会水,又习‘道术’稍微能控制水势,在急流中奋力过去抓着齐醉生和那小孩放到一根木头上。
此时整个余水、沧水都已经被大水注满,遑遑水灾淹没太上湖周遭数十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太上湖终于平静。
慢慢风来,陈休感到一阵寒意,平落城也不见了踪影,就看前面有陆地。陈休抱起小孩上了岸,又把齐醉生也拖了上去。再看茫茫四处,皆被大水淹没,陈休心中感叹。死者何辜,生者何辜!此时将近冬季,即使活着又有谁能熬得住饥寒交迫!(。)
第三十五章 水灾()
云开雾散,大雨终于停止,太上湖周围十里之内,也不知道多少城池无一大水之中。陈休力疲躺下,齐醉亭醒了,那小男孩因为落水、惊恐,竟然发起了热,睡梦中还在挣扎。
突然平静水面上有船经过,也不知道是什么人,陈休起身呼喊救命。那大船放出个小船,小船接陈休几个过去。原来是卫国来搜救的人。
船行一路要把他们送到安全地方,一路南下也救起不少人。有人给他们送来干净衣服,齐醉亭不肯换衣服,“我也能去救人!”
他晕倒才醒,那些人那肯让他出去?都说人手足够了。
人手足够,也不用再添乱了。齐醉亭脑袋还有点懵,揉揉后脑坐着笑叹道,“好在昆吾公子没来,不然这么一通折腾恐怕承受不住!”
“昆吾?”陈休一愣,“你说的是昆吾公子?”想着眼睛一转道,“你的意思那个在平落还受了伤的人不是昆吾?”
“他皮糙肉厚的,又壮实的不行,哪是昆吾公子!是不问先生说这次过来有危险,才让程单代替公子过来!”齐醉亭笑道。
陈休眼睛闪亮,晃动齐醉亭,“你知道你们公子是什么人吗?他和陈国有没有关系?”
齐醉亭一头雾水,“没有吧?你认识昆吾公子?”
昆吾的身份从来也没人说过,也没人问过,齐醉亭也不知道。陈休问不出来也不再问,心中却又重新出现期待和希望。
耿小多一行人正在一个没被水淹到的山脚上,大水把连云寨众人冲散,此时在这里的不过十分之一二。
卢羽望着平静的太上湖水面,突然道,“你知道万毒山在哪个方向吗?”
耿小多指了指西北一处。卢羽点头,又看看众人,“我去找他。”说着到了水边,撑了一艘小船向西北而去。
冯虎不知道她要干嘛,想去问,却被耿小多拦住。
耿小多看着,眼泪不自禁的滴下几滴,脸上却是笑意,“你去看看这里有多少人!找几个还有力气的去湖上救人去!”
卢羽到了万毒山附近,找到朱蛮刀说的红石断崖,下了船,坐在石块上等着。日出日落,日落日出,卢羽几乎没有合眼。夕阳映水,水面红彤彤一片,余晖中湖水送上来一个人。果然是朱蛮刀!
卢羽把朱蛮刀拖到岸上,轻喊道,“蛮刀!”
朱蛮刀似乎听见呼唤,手指动了动,喃喃道,“卢羽。”
卢羽喜极而泣,忙握住朱蛮刀的手,却看几丝血迹从朱蛮刀眼睛里流出来。卢羽惊慌失措,突然间眼中含泪,不断擦去血迹。朱蛮刀感觉到卢羽的慌乱,更握紧卢羽,“没事,我没事。几天就会好了。”
卢羽吞下呜咽之声,强笑道,“好。咱们先离开这里。”
小船向东南行,待到连云寨众人汇合,耿小多和冯虎已经把这里整顿的起来了。
朱蛮刀眼睛不能见光,已经用布包上,冯虎见他这个箱子,自然惊诧,“”二爷!你的眼睛!
朱蛮刀轻笑,示意他不必再问,又向耿小多道,“现在还能聚集起来多少人?”
“两千。”耿小多道。她一直看着朱蛮刀,看着他的眼睛,眼神一刻也不曾离开。
“让还清醒的没受伤的人尽量搜救其他人。”朱蛮刀道。
“是。”耿小多道,“我已经给北方薛家、南方的林家还有各处的人写了求援信。”
“现在的是粮食和衣物。”朱蛮刀道,似乎察觉出耿小多声音中苦涩,停顿半晌,不知道再说什么。他不过路过是救了她性命,耿小多却把这条命交给他了。终于道,“谢谢。”
耿小多怔住,看着朱蛮刀,仓促一笑,“二爷,你不用这么说。”
太上湖的水灾实在是世间罕见,甚至难以想象,没有人知道太上湖水何以突然上涨。夜空中,朱蛮刀望着已经复归平静的太上湖水。他看不见,只能感受到四方吹来的寒风,眉间是揉不开的忧愁,手中的石块也几乎要被捏碎。
无奈、悲伤、自责,甚至绝望。
太上湖南岸有几个规模不算小的临时住所。木桩和茅草搭建的算是房子的东西,地上铺着稻草,齐醉亭和陈休两个在这休息了几天。正午,施粥棚前排了长队。
“恐怕这几天就要断粮了。”齐醉亭端着残缺的碗,纵身一跃跳上了简易的木桩上。碗里的粥稀薄无比,米粒几乎能数的过来。
卫国临时筹备的粮食,面对数十万的灾民,实在是杯水车薪。
冬天了,冷了。
陈休看着粥棚前的长队,如此稀薄米粥也已经要见底。几个想趁机插队的人被巡守的士兵赶了出去,其余人有紧盯着自己手里的碗唯恐被人抢走的。一个小孩正盯着陈休的碗,口水不知道流了多长,吸溜一声,惊醒陈休。
要出大事了。陈休心道。
“想要吗?”陈休笑。小孩点点头,陈休把碗递给小孩。小孩笑着道谢,端着碗跑了几步,递给地上坐着的老人。
齐醉亭看着不禁笑,再看四处满目疮痍,转而叹道,“这里的灾民都向南去了。恐怕吴国、显国也都有灾民过去。”
陈休突然问道,“你去哪?”
齐醉亭道,“我也不是灾民啊!”想着又笑,“先回卫国,去找公子看他怎么说。”
话音刚落,一人笑道,“不用回去了!”齐醉亭坐的高,扭头便看到来的人,是‘不问’和张跋两个。
齐醉亭喜道,“你们怎么找来的?”
“知道你们死不掉,又没地方去可不就找到这儿来了?”不问笑道。
张跋大笑,“你别听他胡说,昨天还担心你们两个死在水里了。”
说话间进了‘房子’。
“你刚才说不用回去了什么意思?”陈休问。
“公子说了咱们留在这,救灾。这两天就有粮食运来。”
“真的?!”齐醉亭大喜过望,从木桩上跳了下啦,一看手中的碗,往旁边一放,“终于不用喝这东西了!”
不问大笑。
(。)
第三十六章 昆吾公子()
‘不问’这一笑陈休心中叮铃一声响。‘不问’是见过陈铭的!
陈休欢喜中带着不安,拉过不问,谨慎问道,“你告诉我,昆吾公子到底是谁?”
他这样谨慎,倒是让‘不问’大吃一惊,又盯着陈休,有意做出疑惑表情,就看陈休眼中的欢喜慢慢退去,才轻笑道,“你不是猜到了吗?”
如同大喜从天降!“我就知道,我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怎么会跟着什么江湖人走!”陈休喜不自禁眉眼具笑,语无伦次,也不管其他突然拽着‘不问’问道,“大哥在哪呢?我现在就过去找他!”
不问摇头,“你别过去了。不过太久,公子大概也会过来了!”
“他会过来?”陈休喜出过望。
‘不问’突然道,“你也要做好准备。人是会变的。”
“怎么变?难道还能长出翅膀?”陈休不解,人会变不假,可再怎么变也还是那个人。至于是叫陈铭,还是昆吾,也还是他的大哥。
‘不问’哭笑不得,“或许会变得你都不认识。他现在不是陈国世子陈铭,而是昆吾,昆吾公子。”
陈休微怔,陈铭在卫国兵败,此后了无音信,必定发生了很多事情,又想起齐醉亭说昆吾有旧伤,不禁担心,“大哥怎么样了?他还好吗?”
“命运而已。无所谓好或不好。”不问叹道。
又是这么玄玄乎乎的回答!陈休见他不肯直说,想着无非是不好,但总算活着,也不再追问,只等着陈铭到来。
四方救援展开,一船船粮食衣物从四方运来,大水也慢慢退去。风雪来的总比物资来的快,也幸亏连云寨、和昆吾众人维持,太上湖总算暂时平静。
陈铭一时不会过来,陈休又去找耿小多等人。连云寨虽然损失惨重,但终究人还在,很快在鹿门城安定下来,救灾的事各有负责,陈休也乐得帮忙。
陈休腿骨已碎,若是普通人便是终身残疾,他好的这样快,太过反常,必定被人疑心盯上。关于玉简之事,百里随宁肯杀了他们也不肯让他们拿走,朱蛮刀劝他不要对外人说,连梦里哪条龙也告诉他此事最好不要张扬。陈休想着也就重新坐到轮椅上出入。
“耿小多!粮食来了!”陈休喊着推着轮椅进了守城令的后院。因为朱蛮刀身份,加上双眼受伤,守城令也是特意安排的。耿小多正向朱蛮刀禀报外面情况。陈休也不问,拽着耿小多就向外去,边走边笑骂道,“那帮人,非要你去才肯交粮食。没了你,我们都要饿着了!”
在这边如火如荼救灾之时,天下局势又在转变。
这山河太大了,人又太多变了。如此多变的人在这如此大的世间,使得世事多变。时势方能造就英雄,这天下大事从来不是一个人能左右,也不可能聚焦在一点。但人太复杂了,相互之间的牵扯,使得这广阔世界又如此渺小。因果循环、环环相扣,本来息息相关的人突然分开,似乎人生轨迹再重合,又突然似乎毫不相干的人和事突然勾连起来。
那边吴兵向太上湖出兵,无非是想控制太上湖,再以太上湖为据点向显进攻。苏令早有准备了。而突然之间吴兵被太上湖水淹没,全军覆没。谁能料到几万吴兵能瞬间覆没?吴国毫无准备,以至于反应过来的时候,显国已经带兵夺取冀曲,一路向北,直下吴国三十城。
那‘遗世’上说‘人实在卑微而贱弱’实在不是贬低,而是事实。大水面前,就是武功盖世、堂皇铁军,又能如何?人所谓的武力也不过是相互争斗,面对天地,实在不值一提。
吴、显两国对峙,本就是围绕太上湖两岸僵持,苏令先过了湖控制冀曲,自然是得了先机。吴国匆忙从东部调来几万大军,怎能拦住势如破竹的显兵!一面‘苏’字旗闯入吴国境内如入无人之境,一面面‘显’字旗插在吴国城头。吴国自此可谓是一蹶不振,朝野上下无可奈何,吴王只得匆忙求和。
吴国大势已去,向显国求和是必然的。显的第一个条件就是‘交出启恒,尊启辛为正统’。吴王一心挟天子以令诸侯,可在这社稷存亡之际,不是他再能左右权衡选择。
冬十一月下旬
水已经退去,各方人终于重回故乡。水退之后的平落城狼藉一片,秩序还未完全恢复,仍然需要各方救济。
‘不问’说昆吾即将过来,却因为各种事不断推延,平落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昆吾终于来了。不过不是陈休想象的样子。
一声鸡鸣,沉寂的平落城开始苏醒。
叹世间多纷乱,又唯纷乱出英雄。
东方才泛白的时候,细碎的雪花飘扬落下,白雪铺在街道上,如层一层薄纱。晨钟撞响,城门打开。三匹白马拉着一辆马车缓缓而来。车辙很深,倒不是因为车上有多少东西,而是那辆车,是整块的石头雕成的,不然也不必用三匹马来拉动。石头是从北方两界山深处凿出来的寒玉石,马通神雪白也是罕见的良驹。车前挂着沉重的绸质车帘,左角悬挂着一个金铃,金铃下垂着红色流苏。驾车的却是一个十岁上下的小孩。
这辆马车就这样驶进了平落,此前少有人知道的昆吾公子也随之走进了世人眼中,从此在街头巷尾传唱千年。
还是太早了,街上几乎没有行人。下雪天本就寂静,此时,天地之间只剩下轻灵的金铃声了。马蹄踏在雪地上,车毂碾碎白雪的魂与骨,在地上留下沉重的车辙痕迹。
马车在一个青瓦院前停下,小孩敲开院门。
“昆吾公子求见。”
袁从上下打量那小孩,一眼注意到外面的那辆马车,来头不小!袁从心道,连连应和着跑去请陈休。
陈休听闻‘昆吾’二字,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想着袁从在外面,也就收敛。把衣服随意一裹,欢呼雀跃的推着轮椅出来,“大哥!”陈休喊道,欢笑着掀开车帘。
见到车内的人,陈休却愣住了。
车帘内的人面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