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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陈铭答不出来,现在昆吾答出来了。昆吾带着‘山中树木,花中蝴蝶,水中游鱼,天上鸿雁’来了。
“你还记得以前的事?大哥!你还是我的大哥!”陈休惊而喜,他没有细想这其中的意思,只是明白眼前的人确实是陈铭。
以前在哪里?以前都在这黄土之下了,何必再翻出来。昆吾道,“上次你问我什么是天道。不过数月,我当然记得。”声音依旧冷冰冰的,还是那个昆吾。
“天道?天道就是把活生生的东西弄死吗?”陈休心凉,又看了眼这四件东西,冷笑道。
昆吾摇头,“天道生之,天道养之,天道长之,天道死之。你明白吗?”
陈休不懂,也不明白昆吾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
“所以天道是残忍的了?”启恒懵懂道。
“不是残忍,而是世间必然。世间万物生老病死,无一自由。”昆吾道,说话时咳嗽声重,小童放下帘布。
昆吾道,“你会明白的。”
马车调转,出了院子渐渐远去,慢慢融入茫茫白雪之中。
明白什么?陈休不知道。想像一下的东西都在恐惧,都在逃散躲藏,也是可怕或者可笑的。更是没必要,毕竟山上如此多的树,水中如此多的鱼,落到昆吾手中的不过那么一个而已。可是谁又知道山中有多少树木在长成之前被麋鹿吃掉了根,花丛中多少蝴蝶折断了翅膀。若是游鱼自在,为什么会出现在餐盘之中,若是大雁自在,何以春秋南北迁徙?危险、痛苦是存在在天地间角落的,无一能幸免,而生和自由也是天地赋予世间一切生灵的。
启恒似乎明白,也似乎更糊涂,追到了院门外,马车已经远去,眼前是熙熙攘攘的领赈粮的人群。启恒喃喃道,“世间万物无一自由。”
耿小多静静的望着马车远去。
孤独,耿小多心道,不自禁的向太上湖看去。除了不见边际的太上湖水,她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她知道那里有一个人,一个她跟着他很久却始终看不到他的内心的人。不过他是幸运的,还有一个人陪着他承受。朱蛮刀再做的事很少瞒耿小多,可是耿小多却一直不知道那里究竟是什么,朱蛮刀始终不肯提。或许是地狱吧,耿小多心想。
耿小多看了看启恒,突然笑道,“你哀叹个什么?天下比你痛苦的人多了去了,那轮得到你装出天下第一可怜人的样子?”
启恒抬头看一眼耿小多,突然恍然,原来世上并不是独独他一人受这么多的痛苦。
耿小多远远看着的方向是沉龙岛,一个常年弥漫水雾的地方。因为雾气弥漫,从来没人能窥伺分毫。
太阳西斜,余光洒在湖面上。一叶轻舟停在寂静的水雾之中,隐约中能看到轻舟上一个女人的身影,女人身前有一张矮桌和一把琴。琴声悠扬穿透不可跨越的雾气,穿透盘桓曲折、诡异幽密的松树林,穿透百丈的神道,穿透祭坛的石块,向下传到沉龙岛深处。
深处是一块方百丈的青碧色石头,石头上露出一条裂缝,裂缝火红,似乎石头下是火焰和岩浆。向下望去,却看不到东西。裂缝上的空气被烤的干燥无比,空气似乎在晃动,仿佛是幻觉。偶尔有什么东西落进裂缝,寂静无声,只有坠落成了永恒。
朱蛮刀盘腿坐在石块边缘。琴声传来,他仿佛睡着了的脸上突然笑了笑,伸出手,在青碧色的巨石上轻轻敲了几下。敲过的地方仿佛陷了下去。在沉龙岛的外围,轻薄的雾气和平静的湖面,那一叶轻舟前,凭空一朵水花。卢羽也笑了。
冀曲
夜色深了。启恒睡去。
风来、云破、月初,天地骤然明朗。空荡荡一片寂静苍野,远处隐隐山峦,一泓流水蜿蜒而来。
水中有月,月中游鱼。游鱼戏水,食月辉,享山影,天地与我如无物,恣意盎然,好不快活!突然几声战马嘶叫,群马奔腾涉水而过。马蹄纷乱,霎那间月影踏碎、水珠溅起,游鱼惊走撞入网中。
启恒惊醒。害怕和恐惧,这些从来不会消失。
“殿下!苏令带兵来了!”一人喊道。
“他到了哪了?他要干什么?”启恒大惊。
“没有,他之前去平乱,现在又回了海门,听说是要进攻冀曲。”那人慌张道。
启恒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衣服取下匕首贴身放好,就要往外走。
“殿下!去哪里?”邵子安听见声音也醒了,开了门就见启恒匆忙要出去。
启恒道,“苏令!苏令打来了,他们拦不住他的。快给我备船,我要去找陈休。”
邵子安四下看着,“谁说的苏令打来了?”
启恒一愣,四处看却不见人,整个院子空荡荡只有他和邵子安两个人。
什么时候,从什么时候开始害怕苏令的?很久以前在陈国的雪山上,还是他,那时候他在拼命的保护自己。启恒怔住,恍惚坐到了地上。
“殿下?”邵子安微惊,上前去扶起启恒。
“是梦,竟然只是个梦!”启恒失了神,自嘲一般的笑,推开邵子安一个人跌跌撞撞的回了房间。(。)
第四十六章 害怕()
连云寨遭了大火、水灾,虽然休整了,也还是不如以前,加上四处赈灾,回来连云寨的不过一成人。
“朱蛮刀!”陈休喊着推着轮椅往里进,“他们说朱蛮刀回来了,人呢?”他一早听说朱蛮刀回来,想必卢羽也一起回来了。
陈休前几天听几个人说苏令用兵如神,说的很神,说他知天文晓地理,能掐会算三头六臂。陈休想着苏令送启恒去高渠时候,自己似乎见过苏令,虽然没看出有什么不,但陈王对他盛赞有加。陈休这才想起苏令和卢羽父亲似乎关系不错,才听说朱蛮刀回了连云寨就赶了过来,想着能不能请卢羽去策反苏令。
耿小多坐在院里的石凳上处理信件,听陈休瞎喊一下起身跑过去拽住陈休。
“闭嘴!二爷正在休息。”耿小多骂道。
“他休息你在这里干嘛。卢羽呢?”陈休推开耿小多,声音果然也减低了。
“卢姑娘在照顾二爷。”耿小多道。
陈休不管,拐着弯进了室内,却看朱蛮刀果然躺在床上。卢羽也趴在床边,竟也睡着了。
耿小多也愣住,“刚才还醒着?”想着取下朱蛮刀的外袍给卢羽披上,推着陈休往外走,“有什么事出去跟我说说。”
陈休也愣住,往外走还扭头去看,又盯着耿小多,“他们怎么回事,连云寨最忙的时候出去,一走一两个月怎么比咱们连云寨整天操劳的耿小爷还累?”
耿小多听陈休揶揄自己,也是笑笑,“说吧,是什么事让你这么赶过来?”
陈休把来意说了,耿小多确是连笑,“苏令若是肯听卢姑娘的,平落怎么会被围到现在?”
“那不也是围而不攻吗?”
“他们不进攻是因为不敢,连云寨在平落赈灾,他们强行进攻岂不是要跟天下灾民过不去?”耿小多苦笑,这些事若是容易解决,也不会让她愁了这么些天。
陈休调侃,“连云寨要是一直救灾,岂不是立于不败之地?”
耿小多笑,去哪调这些物资?又看看外面,苦叹道,“天气回暖了,就怕发生瘟疫。”
“那个七寨主刘香丸不是称天下最精通医术的人吗?有她在,这算不上什么问题。”陈休道。他提起刘香丸,自己满脑子都是万毒山上的毒蜂。
“说的简单。”耿小多摇头,“七寨主要肯救人那就简单了,可你听说她救过谁吗?当年六姑娘救苏胜,也在她的药庐跪了几天。后来苏胜在信陵娶了显国的长公主,六姑娘回了连云寨,七寨主就更不肯再救人了。”
这个老妖婆,陈休暗骂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耿小多道,“办法有,但除非小六姑娘亲自去求,或许七寨主能大发慈悲赐药。”
“这次要跪几天?”
耿小多提到燕子追,突然眼前一亮,怎么之前没想起她来?耿小多笑道,“小六姑娘若去,其实就简单了。问题是现在找不到小六姑娘。”
燕子追近几年行动诡秘,极少和连云寨联络,更不知道她身在何处,要联系恐怕困难。
陈休也听人提起这个‘小六姑娘’,心说能让那个老妖婆听话的人肯定不简单,找不到就可惜了。想了一圈,突然记起燕泥龟来,“她找不到,她母亲、外公不都在连云寨吗。”
耿小多笑,“七寨主向来谁的面子也不给,肯听小六姑娘的劝也不过是因为她的女儿。”
“若是把那女孩绑架了……”
陈休还没说完,耿小多拦住他,“你可打住吧,这样想法最好有也不要有。七寨主是用药高手,更是用毒高手,万毒山上更是无数珍稀毒药,你要是不想惨死,最好不要动这样的念头。”
“我不过是随口一说。再说你有你的事,我也有我的事。”陈休也笑,想着脑子一转,突然笑道,“要我说咱们的事或许能变成一件。”
耿小多一愣,“怎么办?”
“栽赃嫁祸。”陈休道。
“栽赃嫁祸?”
“对。”陈休笑,“把那小姑娘送到苏令军中,说是苏令让人绑走的,刘香丸一怒之下说不定会对显军用毒,苏令要解毒,这个时候我就出现。跟显将士说‘要想活命,除非跟我走’,再去跟老妖婆说,‘想刘芷儿平安无事,除非帮忙救人’,这样不是什么事都解决了?”
这样必然不行。刘香丸可不笨,苏令没有理由绑架刘芷儿,苏令也不笨,他知道刘香丸的本事,没理由拿刘芷儿威胁刘香丸。况且两人大可直接对话,何必经过他陈休?耿小多却也不打断,只笑看陈休说下去。
陈休也不过是看耿小多愁眉不展,信口胡说有意逗她而已。
正说着就听院外有人声,陈休听着说话,出去看。就见几个人胆战心惊的往这边跑。
“怎么回事?”耿小多问。
“是七寨主,和七姑娘过来了。”一人道。
耿小多和陈休相互望着,才提到她们,她们怎么就过来了?“她们也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你跑什么?”
一个道,“两个小爷不知道。七姑娘一路哭哭啼啼的喊着‘害怕,害怕’,七寨主见着一个就扣下他,问七姑娘‘是他吗’?谁知道她怕什么?要是怕的是自己,可不被七寨主杀了?就都跑了。现在正往这来呢。”说完见耿小多不再问,几人催着又都走了。
再看刘香丸和刘芷儿已经过来了。刘香丸更老了几分,脚仍是坡的。刘芷儿却还是少女模样,哭哭啼啼过来,果然边走便喊,“害怕,害怕。”仿佛是见到陈休,刘芷儿突然哭的更大声了。
刘香丸护住刘芷儿,一边安慰,一边拉着她向前,“芷儿莫怕,你说你怕什么。四处看着,又柔声问道,“芷儿莫怕,你说在哪儿?”
刘芷儿抬头,望向陈休,满脸恐惧,大哭道,“害怕!害怕!”
陈休一愣。刚才是说要绑架你,可也不过是开个玩笑,况且你也没听见啊。
再看刘香丸已经过来了,指着陈休和耿小多道,“你们两个站住!”
陈休推着耿小多,“我从回连云寨就没见过她,她大概是指你吧?”
耿小多笑迎上来,“七寨主这是干什么?七姑娘多半是做噩梦了吧?”
刘香丸却不管,拽过耿小多,问道,“是他吗?”
刘芷儿缩在刘香丸身后,大哭着摇头。
刘香丸望着陈休,眼睛一瞪。
完了,陈休心道,这下跑不掉了。
“是你?”刘香丸冷笑着瞪着陈休,“万毒山芷儿或许也是怕你,你上次没死,这次我可就不客气了!”
陈休心里叫苦,上次她可没哭成这样!再看刘香丸纵身上前,就要动手。
耿小多见着不好,她这一掌的威力内力,而在毒,匆忙拦住,“七寨主,有话好说,何必一定要他死?七姑娘就是怕他,最多他走就是了。”
那刘芷儿突然躲在地上大哭,哭的已经浑身抽搐了,“芷儿怕,芷儿怕!”
耿小多心里苦叹,‘芷儿姑娘你就别再添乱了’,又看陈休也不趁机逃走,又道,“还请七寨主看在二爷面上他离开。”
陈休苦笑,“七寨主,你在芷儿姑娘面前动手也不怕把她吓着,我看她是怕你才对。”
刘香丸大怒,避开耿小多,冲陈休一掌。陈休在轮椅上不好移动,慌忙躲闪间轮椅倾倒,以为避开了掌力就已经安全了,却不料被掌中毒药波及,左臂瞬间变成了青黑色,陈休晕倒过去。
烽骨毒!耿小多惊,这样毒药中着当即毙命。“陈休!”耿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