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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门杀手-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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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忠厚老实,竟是个白痴,想我这辈子真是……”还没说完,就听张贵一叠声的叫这妇人,仿佛是催她去送花。

    “你怎么不去?”听说张贵不去,让她一人去,这妇人满脸不高兴。金璜听着,忙笑道:“张大哥自然是有事的,来,我给嫂子搭把手。”张贵以为金璜是妇人旧识,也没多心,顺口就说:“哎,那敢情好。”又转头对妇人说:“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怎么就懒成这样。”那妇人刚想再发作,金璜忙拦着:“哎,嫂子快走吧,兴许大人一高兴,不仅把钱付了,还额外打赏呢。”说罢,非常积极地将花盆一样一样的放在大车上,那妇人见张贵顺口就搭了金璜的腔,更坚信是自己不记人,当下也无怀疑。

    赶着大车从偏院后门进去,又换成小车,那妇人交验过牌子之后,看门的说:“别搁上回那地方了,大人说,放到畅宜轩去。”那妇人笑道:“想来是太太想赏花了。”看门的挥手:“别这么多话,快把花搬进去是正经。”两人进去之后,金璜笑道:“每每都是我家男人来送花,总不让我来,看来这畅宜轩是太守夫人居所?我得跟我家那口子说说,我也得跟嫂子似的多长长见识,省得出门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那妇人拖着车,冷哼道:“我道怎么这次非叫我一个人来,原来是要送到太守家女人们住的地方。我看他再跟我置气,没我他还怎么做这生意。”

    到了地方,将花一盆盆搁好,金璜无意间抬头,看见太守与一人在畅宜轩里说着话,看表情很是严肃,不知道是在说什么。仔细看那人的身形背影很是眼熟,猛然想起,这厮不是半道上冒出来的杜书彦么。

    顿时金璜心中非常不满,凭什么我就得打扮成这样子,卖体力混进来,他倒是穿得人五人六的,还给这人当成客人好茶好水伺候着。

    感觉到背后灼热的目光,杜书彦回头看了一眼,正与金璜眼光相对,太守见他眼神投向窗外,也向金璜这里望。金璜忙低头继续搬花,杜书彦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倾国姿容别,本生富贵家。临轩一赏后,轻薄千万花。”太守笑道:“不愧是当日金殿之上的钦点状元,杜翰林果然是文采风流啊。”杜书彦摆手谦道:“哪里哪里,不过是拾前人牙慧罢了。太守大人也爱牡丹么?”

洛阳访花(五)() 
“呵呵,世人多说牡丹富贵,趋炎附势,依我说,当真是唯有牡丹真国色,那些个单薄的梅花兰花,如何能当得起花王之名。”太守拈须笑道,“本官听说皇上对杜翰林甚是倚重,杜大人年纪轻轻便如此得圣宠,真是可喜可贺啊。”

    杜书彦忙笑道:“哪里哪里,不过是写的字尚能入官家的眼,官家抬爱罢了。哪像太守大人每年进贡的夜白牡丹,听说是**妃嫔的心头大爱,为了争盆花儿跟皇上撒娇的娘娘们不在少数啊,哈哈哈。”

    “连**里的事,杜大人都知道得这么清楚,可见皇上对杜大人的亲近。”

    杜书彦脸色一沉道:“太守大人这是何意?”

    见这位天子爱臣似有翻脸之势,太守忙恭恭敬敬一揖到底:“杜大人多心了,下官只是见杜大人如此能耐,也指望日后好将下官提携提携。”

    杜书彦心中冷冷一笑:“老狐狸。”面上却依旧笑的如春风拂面,说了些场面话便过去了。

    金璜在外头搬花也搬得差不多结束,伸个懒腰,远远地看着两人在里面宾主相谈甚欢,心中冷笑:“两只狐狸。”张家媳妇拍拍她:“收拾完了,走吧。要不,去我家吃顿便饭?”金璜笑道:“不了,我家那位还等着我回去做饭呢。”

    出了太守府,金璜寻了个无人的去处,将脸上的易容洗去,静静坐在河边将这几天的事从头想一遍。太守委托她盗了牡丹,却没说丢了花,只是说受伤了,那个叫杜书彦的,也不知是什么来头,看样子是要找太守麻烦。看太守对他的样子,应该不是道上的人物,兴许是政敌之类的。目前还保持着表面上的客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打算撕破脸。

    上面写着有河工字样的账本,莫不是这位太守大人贪了河工银子?哦哟,这个在本朝可是死罪。奇怪,太守贪了银子,跟翰林有什么关系?莫不是这翰林背后有高人抬着?事情仿佛有趣起来了,难怪出手这么大方,张口就指名了月黑堂云间阁的人。横竖都是无头绪,不如先把与杜书彦说好的事做了,哎,这就去找账本。

    白天看好了地形,晚上就该动手了,怎么混进去才好,金璜翻着眼睛想了很久,直到看到一队舞姬被人从角门迎了进去。这一晚,太守不知道怎么想起来在后花园设宴招待杜书彦,席间还有些清客做陪。不仅有丝竹之声乱耳,还有妖娆舞姿劳形,没错,杜书彦杜大人这会儿喝多了,拎着个酒壶摇摇晃晃走到翩翩起舞的舞姬中,随着音乐与领头的红衣女子共舞,眼睛也没闲着,盯着那些个身段优美,广袖拂云的女子一一望过去。

    有识相的清客笑道:“杜大人是真名士自风流啊。”众人纷纷附和:“是啊是啊,比那些装着端正,心里不知道早摸上几遍的伪君子好上许多。”一曲终,舞姬们正欲退下,杜书彦忽然开口:“且慢。”转头问太守:“嘿,李大人,这些绝色女子,都是从哪里请来的?”李大人还没说话,杜书彦复又道:“我想请个姑娘今晚陪我月下赏花,吟诗作对,不知可否?”

    太守心中暗笑,平时看这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原来也是个浪荡子。看来之前听说杜书彦流连青楼花坊,被老尚书罚过不知道多少回的事情,竟是真的。

    “既然杜大人喜欢,那是她们的造化,不知杜大人看上了哪位小娘子?”

    杜书彦手一指,挑起其中一名黄衣女子的下巴:“就是她了。”黄衣女子眉头一挑:“大人,说好的银子里,可不包括这些。”

    听闻此言,众人哈哈大笑,太守指着她:“你这小娘子,怎么掉进钱眼里了,须知京里的女子都以与杜翰林共饮为荣,你不说心存感激,倒还说这说那。罢了,多打赏你些银子便是。哎,杜大人,这女子如此俗气,不如,换一个?”

    杜书彦紧搂着黄衣女子:“这才是真性情,京里那些个气质高绝的花魅,没意思,个个端着装着,比爷我上朝的时候还端正,没意思!没意思!我今儿就要她!”

    这翰林大人真是品味猎奇,众清客心中这么想着,谁也没在面上露出来,连连称是。

    “天色不早,大家也早些回去歇息吧。”太守很识趣的散了宴席,又命人在杜书彦暂居的小院里另摆了酒水果碟,杜书彦对太守的安排很满意,道谢之后,搂着黄衣女子一摇一晃地离开,转头对太守说:“不……不准有人听墙角啊……”

    “我自举杯邀明月,与卿对影成三人。美人,干一杯。”到了小院,杜书彦更是狂态尽露,声音陡然大了许多。

    “没人了,还装个什么劲。”黄衣女子翻了个白眼,抓颗豆子丢嘴里,往花榻上一躺,架起二郎腿,这会儿哪还有半点方才娇柔袅娜的样子。

    方才狂浪非常的杜书彦却又变成了那个斯文公子的样:“抱歉,金姑娘,方才得罪了。”

    “没事,付钱就行。”

洛阳访花(六)() 
“我的时间不多了,你也很着急,今晚动手,两件事:偷账本、赶太守起床。要是先后做必然会被人发现,你挑一件我挑一件。我选偷账本,今天搬花的时候,大概猜到放哪了。你去赶太守起床。”说话间,金璜将碟中干果一扫而光,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也不问杜书彦的想法,自顾自将舞姬的衣服脱了,露出里面贴身扎紧的夜行衣,“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回见。”

    见她三两步蹿得没影了,杜书彦笑笑,又斟满一杯玉露酒,慢慢饮尽:“真是心急。”将空杯放下,哼着曲进了屋,小心将屋子布置了一番,也换了身夜行衣,戴上蒙面巾,闪身越墙而出。

    头回盗花,弄的那般紧张,现在想来不是为花,而是为了藏在花间的什么东西。只是不知道这账本是藏在花圃的某处,还是畅宜轩。罢,一个个找过来吧,先找哪儿好呢?站在月门那里,金璜掏出枚铜钱,望天一抛,落在手背上,定晴看去,是花面。

    “嗯,先去花圃。”

    花圃中的机关与之前比,有些变动,账本这么重要的东西,应该不会随便刨个坑藏着,怎么也得是个能防水的所在,那么只有暖房才有可能有这种条件。通往暖房的地面在月光下看起来平平整整,金璜心里清楚的很,若是往上这么一站,下面的踏板就会翻过来,露出满是利刃的大坑。

    她轻灵如燕从树梢越过机关道,一个“倒卷珠帘”,打开暖房门锁后,翻入门内。暖房里全是盛放的牡丹,放在最中间花台上的是名贵的青龙卧墨池,金璜忍不住为之前那盆夜白牡丹叹气,长的再美,也不过是个遮盖真相的幌子,浪费啊。

    垫在青龙卧墨池之下的,是个不起眼的铁盘子,若是盗花之人,必然取了花就走,谁会在意这黑乎乎,还缺了个口的破盘子。这种机关,在月黑堂不知道开过多少次,自然是熟门熟路。将账本拿在手上打开,金璜眉头陡然皱了起来。想想又将账本放了回去,先蹿去书房拿了本空账本与文房四宝,又赶回来,照着原本上的字迹一一照抄。这还得感谢薛烈,要不是他,没事谁学伪造字体这种事。那天追着他打的时候,还嫌他想用教仿写技术来道歉太没诚意,果然世间万事,一环套一环,谁都想不到的。

    刚抄了十几页,只听外面喧哗之声四起,有人大喊:“走水啦!!!”

    “杜书彦你这个尽给本姑娘添麻烦的废物。”金璜知道必然是杜书彦放的火,当下一肚子气都指着他而来。还没抄完呢,已经听见有一队人向花圃奔来的声音,只得将抄了一小半的伪造账本放回去,把原本紧紧束在身上,刚做完这一切,侍卫已经进门。不得已在身上盖了块布,假装自己是个花台,还放了几盆花。

    侍卫们冲进暖房,火把将小小暖房照了个通亮,环顾一圈,确实四下无人,太守令众侍卫退出暖房,自己将铁盘转开,看见账本完好无损的放在里面,松了口气,将一切恢复成最初的样子,便离开暖房。

    回到卧室,太守重重躺回床上:“夫人,这日子没法过了。”却听不见边上有人回应,他奇怪的扭头去看,却惊恐地发现,一张熟悉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脸冲着他笑,“鬼呀。”他压不住心中的极端恐惧,纵身跃起,鞋也不及穿,跑出房去。

    “啊,太守大人如此身手矫健,想来是伤已痊愈了,不如,明日便与我一同进京吧?也好让官家宽心。”杜书彦站在廊下,手抄在袖中,向太守微笑。

    突然微笑凝结在他的脸上,太守就这么“扑嗵”一声,栽倒在地,杜书彦嘴角微微抽搐,心道这太守大人演技着实不怎么高超。虽然这么想,不过从道义上,还是得过去看看:“李大人,这是怎么了?”

    火把的照耀下,太守腰腹间的血渍分外触目惊心,他居然真的受伤了?杜书彦抚着额头,为自己的不谨慎大大后悔,怎么就没想到太守会为了防止被揭穿,当真在自己身上划拉了个口子。太守勉强抬起头,望着杜书彦,无奈道:“杜大人,你看我这样子,只怕我是真没办法跟你一起进京了。原本想着是该好的差不多了,岂料今日……”杜书彦强忍怒意,脸上一脸关切:“真是不巧啊,李大人这是见到什么了,不顾自己的身体,这样就跑了出来?”

    “没什么,被魇着了。”几个侍卫将太守扶起,太守捂着伤口:“见笑了。”杜书彦忙道:“李大人快治伤吧,这血流的。”说罢还转头避开不敢看的样子。

洛阳访花(七)() 
“你说,人得被逼到什么份上,才会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杜书彦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刚刚从窗户翻进来的金璜。金璜从怀里将账本掏出,随手一甩,也不管这账本是不是直线向雇主脸上拍过去。伸手抄起桌上的茶壶,也来不及拿杯子,便往嘴里倒,倒了半壶,方才抹了抹嘴:“渴死我了。你刚才说什么?”

    杜书彦翻着账本,神色凝重:“在被惊出门之前,他都没有伤,倒的那一瞬间,他用怀里的刀子往腰间开了个洞。从血流情况来看,这伤口不浅啊。哼,原来是挪用了三万两的河工银子,难怪不敢进京面圣。”

    三万两河工银子,是今年户部拨下用于固修这段黄河河堤的所有经费,太守不知是急于做什么事情,竟将这笔银子全给挪了,牡丹花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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