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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假傻子连脸都是假的。”水翎烁楞了一下，随即细看手中的这块“肉”。这触感，这模样，当真是比真的还真。若是将这做脸的法子学了去，她该让多少对不起观众以及勉强对得起观众的脸再见春天呢？
那会是大买卖。
“你就不想看看我到底长什么样子？”云鸿逸的声音有些阴沉。
水翎烁将目光再次转回到云鸿逸的脸上，却见脸还是那丑脸，只是左半边脸空了小半块，而她手里拿着的正是那空出的部分。撇撇嘴，“你真想给我看就该自己撕了剩下的假面。”
“你看不起。”云鸿逸转过身去，不一会儿又转了回来，脸竟又复原了。他指了指水翎烁手中的“残肉”，“三千两银子。”
“就你那脸还值三千两？”水翎烁冷嗤，“你当自己长了张比霁月楼的雾蕖还美的脸？”
“……”
“你这脸自己做的？”水翎烁还是对那假面比较有兴趣，“用的什么材料，都好找么？”
“常去霁月楼？”
“偶尔吧。”
“今天你睡床。”云鸿逸走到桌子那边，倒着茶，忽然说道。
“那谢了。”水翎烁将那块肉小心包起来，收好，往外间走去，“不过，我睡饱了，得先去外头散散步。”
“回来！”
真是莫名其妙！水翎烁懒得搭理这思维跳脱的假傻子，直往前走。睡饱了总该去做点什么，比如说，看看这护国候府内哪些位置比较适合藏宝。
然而，事与愿违。水翎烁还没跨出门，便被拽了回去。
一阵天旋地转，她便被扔到了床上。
“假傻子——”
云鸿逸并没说话，但他人却也到了床上，躺下。他将被子一抖，被子平整地摊开，盖在了两人身上。被子很大，却也无疑将两人之间的暧昧煽到了极点。
“抱歉，我对你这张丑脸实在没有任何兴致。”水翎烁强作镇定，如果这假傻子真敢对她怎样，她一定会拿针将他整个人戳成马蜂窝。
“对雾蕖就有兴致？”
“你会对丑八怪有兴致？”水翎烁紧瞪着云鸿逸没有撑着脑袋，正自然垂放的那只手。
果然，那只闲着的手袭来了。
水翎烁当即将手中的针放出，迎向那只欲行不轨的手。
云鸿逸两指一伸，接住了那针。
水翎烁并不停止，又接着发了几回。她已练就了一次发三针的能耐，所以，一次一针的精准，她还是非常自信的。
终于，有一针钉进了云鸿逸的手臂，是他用来撑着脑袋的那只手。
“你使诈！”云鸿逸低呼。
“就没有同你闹着玩。”水翎烁面无表情地看着云鸿逸，手上的针再出，毫不犹豫地封住了他身上的几处大穴。“你这侯府，我只是来暂住些时日，我想，昨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水翎烁说着便跳下床，往外走。云鸿逸一再触碰她的底线，她是真的怒了。
“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一个不顾女儿家声名，硬说自己被人睡了；一个更是了不得，把婚姻大事全当儿戏，说退便退，说走便走。”云鸿逸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水翎烁没搭理，径自出去了。
水翎烁利用白日里送丛文诣出门的机会，已将这整个侯府大致熟悉了一遍。她已留意了几处自认为最有可能有古怪的地方，遂装作散步赏月的模样一一经过查探。
然而，最终却一无所获。
没有收获，水翎烁便只好真的赏月，散步了。一轮圆月高高地挂在天际，地上树影斑驳，花丛中虫儿鸣唱，倒也是趣味无穷。
水翎烁在一处小池边停下，望着水中的圆月，心中的困惑又冒了出来：为何她记得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却不记得自己从前是何身份，又因为了什么契机而到了这个世界？
原本的那个世界的一切人和物都是模糊的。模糊的记忆中，她似乎总围着一个男人转，但那个人却伤了她的心……至于怎么个伤了她的心，她竟也不记得了。她甚至连那个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都不记得了。
……
“你，鬼鬼祟祟地在那儿作甚？”身后突来一声呵斥，把水翎烁给惊回了现实。
水翎烁看向那声音的所在，却见几名丫鬟提着灯笼站在她身后的凉亭边。站在最前头的那名丫鬟对她控诉道：“世子妃，方才小林就躲在那边假山后面……”
“今日犯事的那个？”水翎烁依言看向那边假山，黑漆漆的一片模糊，哪里看得到半个人影？
“正是那个！”说话的丫鬟连连点头，“万幸我们及时发现了他，若不然……”
“你们又为何经过这里？”
“我们几个人都是得了柯夫人的差遣过来伺候世子妃的”，顿了顿，她又介绍到：“这是慧儿、梅儿、彩儿，哦，奴婢叫玲珑，柯夫人是奴婢的表姨母。”
“柯夫人真是有心了。”水翎烁点点头。
正好某个假傻子需要人伺候，她倒也算全了柯氏的心意。若不是假傻子那院子旁人轻易去不得，她还真不想与他同处一室，但也正是因为旁人去不得，假傻子才肆无忌惮，她也才需要来个把旁人让他收敛些。
水翎烁领着丫鬟们还没回到院子里，大老远便听到云鸿远那傻里傻气的嚷嚷声：“小林，快，那里，这里，还有这里……，抓住了，哈哈……呀，又跑了！……这里，这里，这个，这个，唉，那个，是那个……”
那些针居然才把他封住了一个时辰。水翎烁才攒起的那点好心情，顿时去了一大半。倒是她身后的玲珑甚是激动，“世子妃，小林同世子在一起，方才的事得好好的问问他。”
水翎烁暂时失了斗志，决定蓄足精神明早再战。于是，刚跨进院子，她便“羸弱”地晕倒了。
“世子妃”
“娘子！”
……
与她何干？
第08章 买钗（）
又是一觉睡到自然醒。
水翎烁感觉浑身都有劲儿了，而且睁眼没看到云鸿逸那假傻子，心情也愈发地好。
咦，她的心情怎能受别人的影响？
甩甩脑袋，水翎烁洗漱穿戴整齐，这便做好出门迎战的准备。要早些寻到那秘宝，这护国候府里的人她自然是得先都熟络了。
外间传来了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水翎烁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谁，遂又挪回正欲迈出的步子，重新坐回梳妆台前。
她昨天拿针刺他，后来的晕倒自也是瞒不了他什么。做了便是做了，她如今养足了精神，调整好了心态，就等着他来算账。
“睡够了？”云鸿逸的声音意外地温柔。
他居然像没事人一样。
莫不是装温柔来恶心她？哈，早有十一王爷那个先例了。
“还没睡好？”云鸿逸又道。
水翎烁不得不瞥了他一眼，又意外地发现他今天着了一身墨色的衣袍，绛红色的织锦镶边，将他的一张丑脸衬得愣是有了几分人样。他将双手背在身后，腰带上挂着的玉坠子随着他的俯身而微微地颤动着。
“睡糊涂了？”云鸿逸又问，说着便伸手取水翎烁头上挤得满满的钗子。
水翎烁自不会让他得逞，酝酿出一抹浅浅的笑容，“你今天洽淡了一件大买卖？”要不然怎么穿的这么正经。
“今天你回门。”云鸿逸长臂一伸，又把手拿出来往水翎烁头上探去。他又要取水翎烁头上的发钗，“这么多的发钗，全堆在头上，你不觉得沉？”
“不是明天么？”水翎烁好笑。演个戏而已，要不要这般认真？日子都记错了，这做戏又太不负责。
“见你不惜拿针刺晕自己，本世子便好心地点了你的昏睡穴，省的那些人来烦你。”云鸿逸轻笑，“你这耳根子清净了就一次睡了个饱……”
水翎烁觉得脸上的笑在一点一点地冻结。
一根又一根地拔下头上的钗子，水翎烁望着铜镜中慢慢朴素下去的妆扮，终于满意地笑了，指了指搁了一堆的金钗子，“这些，就算作是你又惹我的惩罚，待我走时，我一并带走。”
“你就这般贪恋这些身外之物？”云鸿逸却没有反对，又道“我那里还多的是，不如……”
“那你就留着慢慢罚吧。”水翎烁又不禁笑得开心，有便宜岂有不占的道理？挽了云鸿逸的胳膊就往外奔去，“世子这么大方，待会到了街上可要记得亲自买支钗子送给我，要银的哦！”
云鸿逸望着水翎烁空无一饰的发髻，没有吭声。
马车早就准备好了。
水翎烁毫不吝啬地对云鸿逸道了谢，想到一会儿回到尚书府，与云鸿逸这大戏子一起唱双簧，她就莫名兴奋。
“以后若是想回尚书府看你母亲，就同我讲。”云鸿逸忽然说道。
“好。”
“想去哪里玩也可以同我说。”
“好。”
“银子用完了就去找华叔支取。”
“好。”
“丫鬟婢子我都有替你安排，旁人要送的那些个你可以不用搭理。”
“哦？”水翎烁不解了，“你安排的人在哪里？”
“这个你不必知道。”云鸿逸低笑起来，“莫非你以为这两日身上穿的衣裳都是我替你换的？”
“真不是你？”水翎烁没办法信她。刚才他说的那些，她都只是礼貌性地回应，凡事反常即为妖，她要是信了一个把整个澜川国都给骗了的假傻子的话，那她就是真的傻子了。
“不是。”云鸿逸倒是一副坦然，“我可是个正常的男人。”
“我看你就不正常。”水翎烁冷嗤。哪个正常的男人会对一个女人说什么想花银子就说，你想要的他都已帮你准备好了？！
“你大可以试试。”
“……”
两人沉默了一阵，突然马车停了，云鸿逸独自下了马车，把水翎烁留在了马车上。
水翎烁疑惑地拉开帘子，却见云鸿逸一瘸一拐地进了一家铺子，里面的管事伙计们热情地招待着。
水翎烁赶紧缩进马车里。
云鸿逸进的她的铺子。这家店铺主营女子饰品。
水翎烁靠着车壁缓缓闭上了双眼。
自从十一王爷封了她那三处铺面后，她便一直没有露面与余下铺面管事联络。看到大伙儿都还卖力地工作着，她的心里又是开心又是难过。
云鸿逸不一会儿便回了马车。他将手中的锦盒打开，取出里面的钗子便要往水翎烁头上送。水翎烁制止了他。
“你倒是听话。”水翎烁接过钗子，轻轻地拿在手中转动着，凝视着钗子上面的的梅花纹路，思绪却飘到了两年前。那时候，这家铺子还不叫慧银轩，铺子里只有一个叫杨威的掌柜兼伙计。他们家几代人都是做银饰雕琢的，到了他这一代才好不容易攒了个铺面，但却好景不长，被皇商打压，官府欺凌……
一枚钗子只是大户人家随手打发的东西，用了一阵子又要再买新的。
水翎烁摸着钗子上的纹路：这钗子是她喜欢的类型，简单，大方。
“你若是尽心把我伺候着，没准儿我会把整个护国候府都送给你。”云鸿逸道。
“伺候你？”水翎烁把银钗往怀里一塞，“若是替你再纳几名妃子小妾，让她们乖乖地、不停地替你生儿子，倒也可以尽力一试。当然咯，时间是有限的，你知道的，我迟早要离开。”
“为何不戴上？”沉默了一会儿，云鸿逸忽又道，“不喜欢？”
“甚是喜欢。”水翎烁从怀里一掏，又拿出了另一只银钗，“我早备了一只。”
云鸿逸再次沉默，隔了半晌，又道：“你不信我？”
“信你？”水翎烁愣了愣，恍然道：“你是说我没跟你说自己早备了一只钗？哎，凡事都会有个万一，我这是事先预备着，不能失了算。”
“……”
“你似乎和你的五姐不合？”尚书府已经隐约可见了，云鸿逸却又问起话来。
“你还知道的挺多。”水翎烁漫不经心道，“那只是我们女儿家的事儿，你呀，就甭费心了，女人嘛，还不都是为了些个男人。”
“是为了十一王爷？”
“这都被你发现了……”水翎烁轻笑，“其实啊，他们俩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我这个多余碍人眼的识趣地成全了人家。老实跟你说，他们真的很般配……”
“……”
第09章 教诲（）
马车在尚书府大门外稳稳当当地停住了。作为一家之主的水凡志携着妻女仆从恭敬地迎候在那里。
水尚书有七个女儿，祖上没什么背景，但却是个极讲究的。他将七个女儿调教得大方得体，把大女儿水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