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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课,付悦拉着付新与郑西宾道了别,一手拿着玉管毛笔,然后边往外走边笑道:“妹妹听说了吗?咱们家里要来客人了呢。”
付新想了想,点头道:“听说了,听说还有个小哥哥呢,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到时别跟咱们的哥哥吵架就好了。”
付悦道:“你还担心这个?你怎么知道是小哥哥?”
付新道:“我听父亲说的,比咱们大两岁,可不正是小哥哥呢?”
外面早有丫头等着,宝香接付悦,绣燕接付新。
付悦心道:你永远都不知道,这个罗辉差点儿是你命定的夫君。不过现在归我了。但付悦不放心,所以眼睛一转,道:“先生留的作业妹妹都会了没有?对了,我有东西要给你。”说着话,将手里的笔往付新手里一送:“你先帮我拿着。”
付新伸手去接道:“给我什么东西?”
结果笔掉到地上。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玉笔杆摔得粉碎。付新明显吓了一跳,道:“不是我,姊姊还没等我接就松手了。”
付悦也非常惊慌道:“这枝笔是祖父用过的,听母新说,我抓周时祖母送我的。我是偷拿出来的,这下碎了。完了,可怎么跟祖母交待?
宝香却说道:“奴婢看得真切,明明就是憨娘没接住掉到地上了,怎么能怪欢娘呢?”
付悦这时说道:“好了,别说了,到时就说是我弄坏的,左右我也是偷拿出来,错在我,就让祖母罚我就是了。你们谁也别提妹妹接笔的事。”
第四回 9()
说完,付悦从包里拿了一幅画出来,递给付新道:“我见先生留的作业妹妹好像不大好完成,就先画了一幅,想送与妹妹的。笔虽然碎了,但画还是要送的。妹妹别怕,有我呢。我这就去祖母哪儿领罪去。”说完,付悦弯腰将碎了的笔杆、笔头拿到手里,转身又进到了万安堂里。
付新接过付悦递给她的副愣住了。
绣燕拉着付新道:“憨娘,咱们回去吧,姨娘该着急了。”
付新任着绣燕拉着她往凝香居走,但走着走着,看着手中的画,突然将画往绣燕手里一塞,道:“你去与我娘说,就说我去祖母哪儿了,让她别担心我。”
说完,一溜烟跑了。绣燕连忙追着拉她,可哪里拉扯得住?几下让付新挣开,还是跑了。绣燕没法子,站在哪左右看了看,终还是跑着先给沈蓉报信去了。
付悦跑到周老太太哪儿去认错时,周老太太虽然心里也有些可惜了,那枝笔毕竟是老爷子活着时极为喜欢的,现在却没了。但周老太太想得开,本打算着说她两句也就算了。
可吕氏就好像在门口等着似的,还没等周老太太开口说话,就冲了进来。直喊冤枉。
周老太太一见吕氏就头疼,忍不住按了按额头道:“到底怎么了?进来就这么没头没脑的喊,谁冤枉谁了?想来这家里,也没人冤枉得了你。”
吕氏站在地中道:“冤枉我女儿也不行。刚宝香给我送信,都跟我学了,悦丫头偷笔出去是她的错,但将笔弄碎的却不是我们欢娘,而是憨娘。老太太可不能偏心。”
周老太太忙问道:“欢娘你说,到底怎么回事?你刚进来不是说你没拿住,笔掉地上摔碎了?”
付悦道:“祖母别问了,总之是孙女儿的错,孙女儿甘愿受罚。孙女儿想去城外的永宁寺为祖父祈福,以忏罪过,希望祖父在天之灵能原谅孙女儿的鲁莽。”
“你这孩子,没得干什么代人受过?”吕氏气得数落付悦道:“你拿人当妹妹,人拿你当替罪羊,没见过你这么傻的。”
这时候,付新也跑了进来,进屋就跪到周老太太跟前道:“祖母,那笔是孙女儿没拿住,不小心掉地上摔碎了的。姊姊怕我受罚,代我受过的。”
周老太太道:“你俩个说实话,到底信弄碎的笔?”两个人都刚要说“我”,周老太太一瞪眼睛道:“说实话。”
付悦低下头来。付新道:“祖母,是孙女儿弄坏的,孙女儿认罚。”
周老太太叹道:“好孩子,知错认错,不让别人顶罪,你也是个好孩子。都起来吧,不过一个死物罢了,虽然可惜,但想来你们祖父要是在天有灵的话,也不会怪罪你们的。”
这时候,吕氏却又不干了,冷笑道:“老太太,不是媳妇说出话来,偏心,也不能像老太太这样偏心才是?先以为是我们欢娘弄坏的,便就要出城外上寺里祈福,现在知道是憨娘弄的,就又说不怪罪了。媳妇不服。”
付悦一听吕氏这话,不禁暗地里为吕氏鼓掌。吕氏要是耍起横来,就是这么的无所惧畏。任谁也拦不住。付新,罗家人头来之前,你无论如何也不能呆在付家。
周老太太怒道:“你想怎么样?难不成你想让憨娘出城去为她神父祝福?”
吕氏道:“我们欢娘能去,她怎么就不能去了?难不成老太太觉得我们欢娘生得皮粗肉厚?她就比我们欢娘娇贵了?”
周老太太道:“我从没说过要让欢娘去永宁寺祝福。”
吕氏冷冷地笑道:“老太太现在说这儿,儿媳妇怎么信?”
“你!”周老太太被吕氏噎得半天找不着话说。
这工夫听着信的沈蓉也急忙赶了来。她心疼病越发的重了,所以今天便就没起来接付新,没想到就出了这事。绣燕回去时,学得很清楚,根本就是付悦将笔直接扔到了地上,没给付新接的机会。
进到屋时,正听着吕氏拿话噎周老太太。沈蓉看着吕氏,又瞅了瞅地上站着的付悦,笑道:“我让我们憨娘起个誓,谁将笔弄掉地上的,老太爷在天有灵,就将她请了去,怎么样?我们憨娘敢,你们敢吗?”
付悦眼泪婆娑道:“姨娘何必逼我母亲?我知道姨娘心疼妹妹,这不是跑来向祖母认错了,说了笔是我弄碎的。妹妹非得说是她弄的。姨娘与其逼迫我们,不如劝妹妹改口吧。”
付新一遍一遍地回想当时的情景,又见付悦一心为她,心下感动。于是走到沈蓉跟前,拉着沈蓉道:“娘别为难姊姊,当时姊姊将笔递给我手,我没接住,才会摔碎的。娘,真的是我。”
吕氏一脸得意地瞅着沈蓉。
沈蓉也狠剜了吕氏和付悦一眼,道:“永宁寺,明天早上咱们娘俩个就走。等晚上你爹回来,跟你爹说。正好,要不娘也要去寺里一趟。别怕,有爹、娘陪着你呢。”
周老太太看着吕氏道:“这下你满意了吧?”
吕氏道:“老太太这话说得就不对,一样的孙女儿,当然要一样对待。今天要是我们欢娘的错,也一样得去永宁寺祈福。没什么我满不满意的。”
周老太太摆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吕氏带着付悦,像只斗胜了的公鸡一般,打头走了。付悦还收着点儿,但吕氏这么多年,没在周老太太跟前这么扬眉吐气过,简直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出去的。
才出了万安堂的门,吕氏就对付悦赞不绝口。等到了宝安堂,付悦拉着吕氏进到屋里,屏退了丫头婆子,屋里只她们娘俩个,付悦一本正经道:“娘是不是想永远也看不到沈姨娘?”
吕氏恨恨道:“多大的代价,只要让那个姓沈的从我眼前消失,我都愿意。”
付悦在吕氏耳边嘀咕了几句,道:“娘觉得这办法可行吗?”
吕氏听了,一拍手道:“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过?行,肯定行。”说完摸了摸付悦的脸道:“娘的乖女儿,娘要是早生你几年,早好了,何必受她这么多年的气?”
第五回 听风林遇索命匪 永宁寺碰命中人1()
付悦扑到吕氏的怀里,嘴里道:“女儿只想娘开心。”
吕氏搂着付悦笑道:“娘知道,要不人都说女儿是娘的小棉袄。”
埋在吕氏怀里的付悦地脸,闪出一抹奸诈来。如果事成了,她一劳永逸,如果不成,上面有吕氏给她顶着,她是不会伤着分毫的。况且吕氏有京城的吕家顶着,这个靠山还是挺牢靠的。
更何况吕氏在广陵这么些年,人手还是有些的。就是吕成海上京,也会留些人手给吕氏用。付悦想,不过吕氏蠢,什么事都想着自己动手,这么些年,白白错过了多少机会。
由于事出仓促,沈蓉和付新前脚出去,周老太太一面让人去永宁寺给方丈送信,说家里女眷会带着孩子去永宁寺住几日;一面安排沈蓉出行的随从人等、车马。决不假手吕氏,就怕吕氏在中间做什么手脚。
吕氏为了避嫌,也不往那上问。
付家每年给永宁寺捐上万斤的香油钱,永宁寺方丈住持接到信后,连忙清腾出一个清净的别院出来,将里面住着的一些个羁旅在外的学子、过往的商贾全数撵到了另一处偏破的院子住。一时间,弄得永宁寺里怨声载道。
晚上付伟回来,先去给周老太太请安,就听说了付悦、付新的事情。周老太太不无偏心道:“老二,不是我说,我总觉得悦丫头不简单。你以后可要多留意那孩子,别小小年纪就让她娘教得一肚子的坏心眼子。”
但不管怎么说,付悦也是付伟的女儿,付伟道:“老太太想多了,她一个孩子懂得什么?老太太放心,我决不会让新儿吃亏的。”
周老太太越想,越觉得今天吕氏和付悦在她面前演了一出戏,擎等着付新那个实心眼的孩子往里跳。
付伟回到凝香园,沈蓉正指使丫头婆子收拾一应用具、铺盖被褥等,以便永宁寺留宿之用。付新则呆呆地坐在床边,手里捏着那幅画,蔫蔫的,就像颗经了霜的草一样,模样没变,但却一点儿生气没有。
“这是怎么了?憨娘见着爹爹回来,也不说话。谁给我女儿委屈受了?”付伟走到付新面前,蹲下身子问道。
付新一听付伟说话,眼里便满是眼泪,无论怎么忍也忍不住了。滴答滴答往下落。
付伟将付新搂在怀里,问道:“和爹爹说,到底怎么回事?”
付新道:“爹,我想了又想,那笔不是我弄坏的,明明姊姊根本就没等我伸手接,就直接扔地上了。可是姊姊对我那么好,又抢着认自己的错,我就觉得要是不认的话,就对不起姊姊。爹爹,怎么办,我不想姊姊受罚,可笔真不是我弄坏的。我也不想娘跟着我受累。”
沈蓉恨铁不成钢道:“就这样,拿着坏人当好人。我以前说过她多少回,她全当了耳旁风。她哪是你姊姊?那是挖好了坑,就等着你跳呢,一点子小恩小惠,你就什么都忘了。明儿我离了你,你可怎么办?”
付新哭得更加的厉害起来。
付伟连忙安慰地拍了拍付新的后背,说沈蓉道:“她才六岁,哪里知道那么多?她已经很后悔了,你骂她做什么?再说我瞧这孩子很好,有情有义的,不枉我偏疼她。欢娘再怎么的,也是她的亲姊姊,咱们总不能教孩子防亲姊跟防贼似的?”
一激动,沈蓉便觉得心疼。一手抚着心,就坐到床沿边上。边上的丫头连忙拿了丸药来,喂沈蓉吃了。
付伟连忙安慰道:“你也别激动。去永宁寺,又不是什么刀山火海,有什么关系?你最近总说心慌,不是早就张罗着要去永宁寺上香?不是我忙,一直没空陪你,又不好打扰老太太,这下好了,正好有了借口。老太太出面安排,再好不过了。你多住些日子,等我忙过了事,也去寺里寻你们娘俩个,咱们住他个月期程的再回来。”
沈蓉哼道:“要不是因为我刚好也要去,而且不过是永宁寺,你以为今天的事就这么容易过去了?我非闹得个明白不可。”
想了想,沈蓉又烦躁地说道:“可怎么好?她们俩个又分不开,咱们憨娘又这么傻,一次两次,什么时候是个头?”
付新突然说道:“娘放心,我再不上姊姊当了。”
沈蓉拿帕子为付新擦了擦脸上的泪,道:“哦,你也知道自己上当了?和娘说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付新眨了眨眼睛,认真地说道:“也不是别的,我刚拿了姊姊给我的画看了,根本就不是先生留的绣活配色作业,可是姊姊为什么说这就是先生留的作业呢?因为当时笔掉地上摔坏了,我太害怕了,所以没仔细看,可是回到家后我再瞅,就瞅出来了。”
付伟就付新手里,瞅了眼画,心下一动,耳边不禁响起老太太的话来。然后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跑祖母哪儿去把事情说明白?”
付新摇了摇头,道:“这点子小事,就不让祖母烦心了。祖母年岁大了,又对我那么好,我受点儿委屈没什么的。况且,我还挺乐意去永宁寺的,这样就不用上课,可以出去玩了。爹,女儿说得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