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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人,除了程泽,再没人看她一眼。付新低着头,退出门口,关上门,才转身往她住的偏房里走。她的丫头红丝道:“以前在付家的时候,二姑娘那般的巴结姑娘,现在可翻身了,就一副小人嘴脸,就大爷还当她是好人。奴婢一见着她的嘴脸,就恶心。”
另一个丫头红锦说道:“你又胡说什么?吃的亏还不够?因为你,姑娘挨了多少回说?你又挨了多少回打,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红丝道:“我不是气不过吗?就看不了那种小人得地的嘴脸了。”
付新摸了摸红丝的头,叹道:“让你们跟着我受苦了。可是我是妾,自古奔者为者,是我不良于行,她行得正走得直,我到今天,怪不得别人。当初是我自己的先择,当你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就不能光想着好,不好,我也已经想到了。”
屋外的雪已经没脚面子,付新并没有特别厚的衣服。红丝又不愤道:“姑娘的大毛衣服、裘皮,还不全让她要走了?她是正妻又怎么样?谁家主母,搜刮妾氏的东西?”
付新笑道:“好了,你别为我不平了,我都不生气,你又生得哪家子气?一生气,都变丑了。”
主仆三个步进付新的偏房,一进门,屋内迎面一股凉风。数九寒天,这屋里是一丁点儿火都没给。红丝为此吵了几回,可每次都是她被罚,付新被喊去训话结尾。而程泽却从不说什么。
程泽对付新说得最多的,便是让她让着点儿、忍着点儿,别与他们计较。
可是屋这么冷,程泽打入冬以后,再没进过付新的屋。
进到屋里,红丝和红锦赶紧将屋门关了,然后拿了厚厚的被子辅到炕上,这样的话人在上面时间久了,产生的热气就不容易散掉,虽然一开始冷,却是越呆越暖和。
然而就当红锦辅被、红丝再从柜子里往外拿东西时,从里面带出一个纸笺来。红丝一时没想起来这里还藏着这么一个东西,就拿到手里,只一瞅,便就想了起来,竟然惊叫了一声。
付新和红锦都笑她一惊一乍地,笑道:“又怎么了?没的吓我们一跳。不会在箱缝里发现银子了吧?”
红丝道:“时间久了,姑娘都忘了。姑娘曾经帮过一位老者,那位老者临别时,怎么和姑娘说的?他说姑娘在开元二十五年的十二月初二这天有灾。姑娘忘了?”
一想到那位神仙一样的老者,红锦突然说道:“今天、今天不正是十二月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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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到炕上的付新听了红丝的话,才想起来道:“可不是,好几年,我都忘了,那时我还在娘家呢。当初红丝总怕忘了,还当一回事似的记在了个纸上。可是你什么时候拿过来的?”
红丝道:“太太送东西给姑娘,夹带过来的,奴婢也不记得了。”说着话,红丝又上箱子里翻找道:“我将这纸笺和老先生留的东西放在一起的。说是到这天焚烧的。既然它在这儿,那老先生留的东西也一准在呢。”
低头只翻找了几下,便就拿出一个小锦囊来。红丝举着笑道:“找着了找着了。”
付新住的偏房除了火炕、地上的两个大箱子之,和一个短了腿的圆桌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东西。圆桌上摆放着一套已经掉了瓷的白色泛黄茶具,四个茶杯也都有了豁口。
红锦上桌上拿起瓷壶,里面的水已经冻了上。红锦的眼睛有些红,赶紧转过头去。可是过从外面透过破了的窗纸处,发出的声音,那样的响。
红丝打开锦囊,里面是一道黄符,坚定地说道:“我每日都从这个箱子里拿被,它都没带出来过,可见老神仙也是怕咱们忘了,有意提醒咱们呢。姑娘,将它燃了吧。”
付新环顾了下屋内,淡淡地笑了:“还会有什么灾呢?你们觉得我还以比现在惨?”
红丝冷笑着道:“姑娘可别说,她不天天盼着姑娘死呢?都多少回了,干的事,也就大爷以为她好,总说姑娘的不是。她将这家里的人上下哄得好,就全都看不上姑娘了。看她这做派,跟以前在娘家时,有什么不同?咱们还不是一样被她骗了?还以为她好呢。”
红锦也说道:“不管好坏,也是老神仙的一片心,既然说了让今天燃了,咱们就燃了,什么好坏的。红丝你也少说两句。你总说她,你可少给姑娘惹事了?”
付新想起了那位老者曾为她算过一卦,说她是:一生颠沛都为情,却又是至死无悔。之后,果然应了他的话。
屋里非常地冷,一点儿热气没有,付新道:“你要是想烧就烧了吧,我不觉得能怎么样。然后你俩个也快到炕上来,咱们挤一起,还暖和点儿。屋里不比外面暖和多少,在地上呆时间长了小心病着。”
红丝却是一本正经地从厢缝里找了三根香出来,拿了一个茶碗子,到外面舀了些雪进来,面东放好,先将香点了,然后就插进茶碗里,红锦红丝两个非拉着付新下来,三鞠躬,然后,才让付新亲手点燃了那个黄色的符。
看着那符烧没,付新心下却不以为然。虽然她不恨程泽,或者说她不恨任何人。但,她也知道她自己的这一辈子没什么指望了,只因为当年墙头一顾,便就误了终身。
私自焚符,若是被人检举,是大事。但焚香没事,因为香可以祛除异味。有钱人家里又是麝香又是龙脑的。穷人家里就燃一般的香。
所以红丝见那符烧得一点儿不剩,就光灰了,忙就要收起来。但怪事就在这时发生,灰不见了。红丝瞪大了眼睛,眼瞅着符灰从眼光消失不见的。
红锦已经扶着付新回到炕上。红丝回头瞅了眼付新,没出声。
付新道:“你也快上炕上来吧,地上多冷啊。”
红丝点头应了声,然后就将那燃着香,装着雪的茶碗子放到了地中圆桌离窗不远的地方,便就也跟着爬到了炕上。与付新、红锦挤在一起取暖。
她们的生活非常的枯燥,尤其是冬天,那一家子根本就不让付新出现,所以多数时间,付新都会和她的丫头红丝、红锦挤在屋内取暖。程家人隔三差五的会给这屋的火炕烧些火,其它时候,她就好像从没出现过似的,有意地被程家人排斥。
为此红丝总是愤愤不平,要不是因为付新,程泽如何能娶到付国公府的庶女?付国公府那样的接济程家,真以为是为了嫁出去的庶女?
可是付悦生得一张巧嘴,哄得程家上下,都信了她的话。付家如此完全是为了付悦。而程泽的心,也被付悦哄了去。她在程泽面前,处处说着规矩,然后有意无意地总说不良于行的人,总会再犯同样的错。
于是程泽就不大爱让付新出门,到后来,付新在路上多瞅哪个男人一眼,或是跟左右邻居青年男子多说一句话,程泽都要骂她,说她又想要勾引男人。
付新哭过,解释过。可是到了后来,程泽越看付新越不顺眼。然后付新想明白了,不是她不良于行,而是程泽的心变了。她在他眼里,做什么、说什么都是错的。
于是付新越来越沉默,无论对错,只接受惩罚,却再不辩解。
就在程家人一派和乐地在暖房里开开心心地玩乐时,就像一个正做正美梦的人,被突然的外力给推醒一般,会极不高兴。而程家人是被一阵急躁地敲门声给阵醒的。
程父皱着眉,抬头望向外面道:“你们谁去看看,这大雪天的没事谁敲的咱家门。急得好像谁家生孩子或死了人似的。”
程泽也面露不悦道:“可不是呢。这种天气不在家里,可能有什么急事?”
程母也是极不高兴地催促道:“你们谁快瞧瞧去,这门敲得一阵雷声。”
付悦笑着说道:“父亲、母亲还有相公别急,这周围除了相公,还谁有些本事?也许是左近邻居有了难处呢?也就能敲咱们家的门,来求相公呢。”
一个老婆子出去,可是没一会儿,竟然连滚带爬地回了来。满头满脸的雪,身上也是泥雪交错。扑进暖房时,嘴里喊道:“老爷、太太可了不得了,说是宫里的内贵人,带着圣旨到咱们家了,喊着让老爷、太太还有大爷、夫人接旨呢。”
暖房里的程家人一听,唬得三魂丢了一半,连滚带爬地往地下下,带得先前的桌子、棋盘等摔了一地,叮当做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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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人不约而同的想,他们家怎么可能来内贵人传圣旨?皇上能不能知道有他们这样的一家人都不一定呢。程泽毕竟在衙门里,长了个心眼,道:“别胡说,我去外面看看。”
那婆子倒在地上也已经吓坏了,道:”回大爷,他们已经进来了,快去接吧。只怕、只怕是国公府出事了吧。咱们家都被官兵围住了。“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程泽,出到外屋,果然就见四五个人,也不坐,就站在地中,中间一个白胖,面皮干净一点胡须没有的男人,两边各站了两个像是护卫。白胖的宫人手里举着一个黄色的柚样东西。
宫人见程家人从内暖屋里出来,尖着声音问道:”程家人都在这儿?“
程泽忙上前行礼道:”小人泽见过内贵人,不知何事让内贵人光临寒舍?“
宫人仰着头,笑道:”跪下接旨吧。“
程泽跪下,回头瞅程父、程母,已经吓得伏地不起。付悦却说道:”等等,还有一个人没来呢。“
宫人一挑眉:”哦?还有谁?快喊来。“
程泽道:”也算不得,不过是小人的妾。“
宫人一听,笑道:”快喊来,头出来时高爷特意叮嘱我,说程家上下人等,不论什么地位,只要是个人,就一定都要喊全了。快去喊。“
说完,宫人便就坐到靠墙地木椅子上,翘着二郞腿,一手掸了掸前衣襟上的雪,一手仍举着手中的圣旨。跟着来的四个护卫则左右分翅站在宫人身后。
程泽连忙让丫头出去煮茶。
宫人笑道:”不用忙,等一会儿人齐了,跪下听旨就行了。“
出去喊付新的婢女没一会儿的工夫,就连滚带爬地回了来。身后跟着平静如水的付新,无一点儿焦急之色。而红丝、红锦就跟在付新的身边。
宫人见人来了,站起身道:”这回人都来齐了吧?头来时我到长令哪儿查过了,要是敢隐藏,就是欺君,一经发现,满门抄斩。“
程父、程母早吓得没了魂魄,哀嚎道:”回大老爷,没了,没了,除了妾之外,就是一些婆子丫头,全都在这儿呢,再没其他人了。“
宫人高高在上道:”那就都跪下接旨吧。“
付新不解地看了眼程泽,程泽在瞅付悦,可是付悦却觉得这是付新招惹来的,所以正瞪着付新。不管三人谁看谁,都规矩地跪到地上。程家主人都跪下了,婆子丫头更是跪了一地。
宫人将圣旨一抖,打开念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听闻程家妻付氏悦有一颗七窍玲珑心,特取来与皇上疗心疾,不得有误。钦此。“
宫人只一念到”七窍玲珑心“,付新就已经猜着说的是她,可圣旨怎么会要的是付悦呢?再看付悦一听圣旨,已经吓得三魂七魄全飞了出去,跪在哪儿只一个劲说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哪里有会七窍玲珑心?不可能是我。“突然指着付新道:”是你,七窍玲珑心,肯定是你。“
一见这情形,宫人已经知道谁是付悦,走到她跟前,高高地将圣旨往她跟前一递道:”你就是付悦了?接旨吧。“
付悦大叫道:”我不接我不接。“她爬到程泽跟前,使劲拽着他摇晃道:”你救我,你救我啊。你去跟他们说,我没有什么七窍玲珑心,我没有的,你去说啊?“
程父、程母此时却只想到欺君之罪是要诛九族的,此时听说圣旨与他们一点儿关系没有,儿子也没事,不过是要儿媳妇的心而已。于是也都又有了力气,站起来就拉付悦道:”内贵人说的直切的,你还想抗旨不成?我们就说你平日里最是聪明,怎么会错?你果然有七窍玲珑心呢。不是你还能有谁?你嫁到我们家,也没有子女,正好没有定牵挂。圣旨都下了,你还能怎么样?安心的去吧。“
付新就那么看着他们,呆呆地程泽、一心想要牺牲付悦的程父、程母、还有不愿被牺牲的付悦。他们哭着闹着、叫着,还有劝说着。
宫人并不急,程家外面已经被包围上了,任谁也难飞出去。五个人就那么淡淡地瞅着眼前的一切,就像看一场好笑的热闹戏。
付新也在看着。红丝和红锦紧紧地在后面拉着付新。
付悦突然挣开众人的拉扯,冲到付新跟前对付新又是打又的扯地哭道:”这回你满意了,我死了,给你腾地方,你就能跟着他好好过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