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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表姨。”程关也不避讳,这就坦坦荡荡地道出了同贵妇人的关系; “好久不见了。”
紧接着,他便神色淡淡地朝着来人略作颔首,那疏离有礼的态度,倒是一点不像久未谋面的亲戚。
也难怪程关对她毫无亲切感,毕竟; 她并非父亲的表妹,而是另一边的人。
方才还不确定的贵妇人见表外甥神情冷淡; 自然也想起了自家表姐同她这个儿子的关系; 毋庸置疑,不论这个表外甥为何会出现在程妈妈的病房里,他恐怕都不会帮自己说话的。
本就感觉到孤立无援的贵妇人这下更觉得紧张了; 她都不晓得该将求救的目光投向谁; 只得鼓足了勇气,忽略了母女俩拒绝的姿态,开门见山道:“我今天来,是想求求你们,把孩子给我们; 好不好?”
此言一出,程观宁忍不住头一个冷笑出声。
“你在讲笑话吗?孩子跟你们成家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你们了个整整五年对他不闻不问,现在说要就要了,你当他是什么?一件物品吗?”
“不是……我、我知道,这些年来,我们没关心过孩子的成长……可是,可是,你爸爸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不要跟我提他,他不是我爸爸。”
贵妇人愁眉苦脸地诉着苦,奈何话还没讲到重点上,就被脸色一沉的女孩一口打断了。
听到这里,只要稍微了解点情况的,想必都能猜出彼此双方的身份和立场了。
没错,来人正是程观宁父亲的现任妻子,也是程关十几年没见的一位表姨。而她费尽心思打听到程妈妈如今所在的医院,为的,就是前来恳求她将冬冬交给自己和丈夫抚养。
“你们……他肯定没告诉你们,他得了不治之症,捱不了不久了。我……我跟他结婚以后,又一直没能生出孩子来,如果没有冬冬,我们成家就没后了啊!”
寥寥数语,惊讶了在场的所有听众。程观宁万万没有想到,那个男人竟然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不过,也正因如此,她才得以顿悟了那人莫名其妙来抢冬冬的原因。
原来,是在为他们成家找继承人啊。
程观宁似笑非笑地注视着楚楚可怜的妇人。
她素来不喜欢向他人施加恶意,但此时此刻,她的内心却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快感来。
程观宁心想,这就是人们口中的“报应”吧。当年,那个男人因为原配妻子生不出儿子而将她连同两个女儿一起抛弃,娶了一个富贵人家的年轻女人为妻。大约是老天爷也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他越是想要一个儿子,老天就越是不肯给他,弄到最后,他自己得了绝症不说,家里竟连个给他养老送终的孩子都没有,以至于竟落到了快要绝后的地步!
不能不说,这可真是天道好轮回!
没错,品德低劣的人,永远都是不知悔改的。
这不,为了可笑的私欲,把一个好好的家折腾得支离破碎,那个男人非但不晓得要反省自己,反而变本加厉地去欺辱他人。自个儿生不出宝贝儿子,眼看着后继无人,竟把主意打到了外孙的头上。
最可笑的是,外孙的妈妈早就被他这个亲生父亲赶出家门,从外孙出生至今,他更是根本没关心过人家的死活,甚至连孩子长得是方是圆都不晓得。现在有需要了,就要蛮不讲理地把人抢来,他是不是觉得,自己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所以这辈子,整个地球就该围着他转?
面对如此厚颜无耻之徒,程观宁是咬牙切齿亦不解恨。如果可以,她甚至都不希望自己身上有着他一半的血脉——说出去都嫌丢人。
将上述观点言简意赅地表达完毕,女孩面若冰霜地打开了病房的大门。
“你走吧,冬冬不可能交给你们这种人。”
被一同归为不是东西的那一类人,贵妇人的脸色愈发尴尬。她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性子软和的程妈妈,奈何对方只眸光一转,并不予理会。她又转眼注目于始终未置一词的程关,见他仍是面无涟漪的,就知道他更加指望不上。
贵妇人早已手足无措,一想到自己若无功而返就又将面对一个冷酷无情、乱发脾气的丈夫,她抿了抿嘴,终于不得不走到最后一步。
只听“扑通”一声闷响,衣着华贵的女人冷不丁当着三人的面跪了下来,并于弹指间潸然泪下。
“算我求求你们了,把孩子给我们吧!没有这个孩子,成家真的要绝后了呀!”
语毕,她竟然放下身段和自尊,给程妈妈乃至两个小辈磕起头来!
不知晓内情的看到这一幕,还以为她有多可怜、他们又有多狠心!
诚然,若是换成其他人作出这等举动,程观宁八成是受不住的,她会于心不忍,会上前将人扶起,可是做这种事的,是这个女人——她毕生都不会忘记,当年姐姐九死一生,她去成家求他们救命,便是这个女人和那个男人一道,冷酷无情地将她拒之门外。
她甚至都清楚地记得对方那厌烦、鄙夷的眼神!
如今倒好,为了得到曾经被夫妻俩视为“野种”的冬冬,他们一个强行抢人,一个卖惨求情——人,怎么可以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别在这里跟我们装可怜,我告诉你,你越是装腔作势,我就越是觉得你们夫妻俩恶心!”她缓了缓劲儿,胸口欺负依旧,“滚!别让我再看到你们!!!”
往昔种种犹如梦魇一般重现于脑海,程观宁想到母亲和姐姐这些年来受过的苦,就觉得体内那把怒火几乎快要吞噬掉她所有的理智。她终是忍无可忍,横眉怒目地对涕泪横流的女人道出了一个“滚”字。
大概是从没想过这个看起来很有教养的小姑娘会冷不防说出这等字眼,贵妇人怔住了,一时间,竟连磕头也给忘了。
程观宁是真的怒不可遏了,也管不得程关还在场,当即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去,一把拽起尚且回不过神来的女人,直接把她拉到门口,推出了房门。然后,她也不管女人如何拍门、如何示弱,就那样把门一关再一锁。
做完了这一切,她发现程妈妈和程关都在盯着她看,前者的眼神是苦涩的,后者……像是似笑非笑?
“妈,不要理那种人。”
“嗯……妈妈明白的。”
母女俩四手相握,默契地陷入了沉默,可眉宇间的哀愁和怒意却不曾消退。
程关心想,她们大约是被他那个好表姨勾起了伤心的回忆,并且为冬冬的将来感到担忧吧。
“阿姨,别太担心了。我的表姨那边,我会想办法的。”
突如其来的说辞令程妈妈和程观宁皆是诧异地注目于她。
“不不不,小程,这件事本来跟你没关系的,你没必要……”
“阿姨你这么说就又见外了,那边那么过分,但凡有点正义感的人都看不过眼。”
程关语气平静地抢过了话头,一句话说得义正辞严。
程妈妈无言以对。说真的,她们母女俩肯定是斗不过家大业大的成家人的,这个节骨眼上,程关愿意出手相助,那她自然是感恩戴德的,可是……
她不由自主地向女儿看去,见女儿愁眉紧锁、一语不发,也只得哀声叹了口气。程关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也没顺着杆子往上爬,只和声细语地宽慰了她两句,表示等各种手续办理妥当,她还是安安心心地出国治病,别被那些家伙打乱了计划、破坏了心情。
“总之呢,您该干吗还是干吗,身体最要紧。冬冬的事情,您别太担心了,我和观宁会妥善处理的,绝对不让他们把人带走。”
自打进屋后就没再提起程观宁,程关这突如其来的两个字难免叫母女俩心头一紧。程观宁依旧默不作声,程妈妈则感激又不安地冲程关笑了笑,没敢贸然接话。
程关自然不会错过两人的反应,他不以为意地回以微笑,便起身意欲告辞。
几分钟前还哭得梨花带雨的贵妇人此刻已然离开,显然,她并非发自肺腑地想要求得谅解、征得同意,也不过是形势所逼、出于无奈罢了。程关思量着,他现在追出去,说不定还能追上他那位久未相见的表姨,然后托她转告一些话给她的丈夫。
正这么想着,他听到程妈妈让女儿送送他的声音。
他看向程观宁,恰好程观宁也朝他这儿看了过来,只是,视线刚一对上,她就一下子别开了眼。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程观宁的脑袋里难得有些混乱,她很想跟程关说点什么,但总觉得怎么说都不对,等她犹豫了老半天,人都已经被她送到底楼大门口了。
“我妈那边离不开人,我先上去了。”最后,她好像是挑了一句最蠢的话来讲。
“你没什么话要跟我说吗?”果不其然,才刚掉转方向,她就被男人给叫住了。
程观宁脚下一滞,回过身去,与他四目相接。
视野中,男人不知何时已将双手插入口袋,就那样姿态随意地望着她。午后的阳光悄悄落在了他背后的地瓷砖上,却怎么也照不到他的身上。
程观宁定定地凝视着他俊朗的眉眼,看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开启了朱唇。
“对不起。”她说,“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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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隐私()
说完这句话; 程观宁就转身离去; 留下程关一人站在原地; 一双手慢慢在裤袋里握成了拳。
实际上; 心情不好的又岂止是他一个?再一次说出那种拒绝的话,程观宁的心里也不好受; 不但如此,她好像还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可惜; 明白了又能如何呢?诚如她所言,她不认为自己能给他他最想要的东西,勉强在一起,也不过是让他渐渐失望而已。届时,两人的结局会是如何; 她不用想也猜得到。
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程观宁努力调整了情绪; 推开了病房的房门。病床上; 程妈妈正眯着眼睛半躺着,看样子,像是特意在等她回来。
她慢慢地走了过去。
病房是单人间的; 干净又清净; 是程关特地托关系给程妈妈安排的。程观宁待在这样的房间里,不免又感念起那个男人对他们一家人的细心照拂,继而心绪复杂。
毋庸置疑,她欠他的已经越来越多,多到恐怕一辈子都还不清了。除非……
“宁宁; 回来了啊。”
一个貌似荒唐的念头正要成形,程观宁便听到了母亲呼唤她的声音。她随即从中抽离出身,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了床边。
“妈。”
女儿挨着自己落了座,程妈妈端量着她清丽的容颜,只觉得女儿又瘦了。
是啊,如果能有一个靠得住的人为女儿分担,她也不至于会辛苦成这样。
思及此,程妈妈愈发坚定了要问一问女儿的决心。
于是,她问了,问女儿为何不肯接受程关这么好的一个小伙子。
程观宁就知道,这一问是躲不过的。她不想让母亲在病中忧思过度,所以只能翻来覆去说道些市面上流行的话。
“妈,我知道,他现在对我们很好。可是,往后呢?他们程家是有头有脸的高门大户,背景甚至超过成家。而我们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家庭,即便他眼下对我百依百顺,也难保以后会不会生变,毕竟,我给不了他任何助力,见识和人脉也远不及他。恋爱、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是两家人的事,退一步说,就算他对我没有意见,他的家人呢?他们会接受我这样一个工薪阶层的儿媳妇吗?”
“但是……”
“妈,这种事情,你也明白的。不是我们看不起我们自己,是大众的眼光足够让所有人改变初心。纵使一开始看上去都好好的,时间也终有一日会把一切都消磨掉的。”
程观宁情真意切地言说至此,无言以对的程妈妈也只能连声叹气。
女儿说的这些道理,她当然懂,她也并非完全不担心两个孩子的将来。只是……
“宁宁,你的顾虑,妈妈理解,但小程多好的一个孩子啊,你就不能试一试,给彼此一个机会吗?”
程观宁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
“妈,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你好好把病治好,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地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说着,她便若无其事地扶住母亲的胳膊,示意她躺下休息。
程妈妈心知自己说再多也不及女儿自个儿想通透,她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也只能先睡下了。
约莫两个小时后,程观宁去幼儿园接冬冬,回去的半路上,他们又碰见了许皓然和他的父亲。
许皓然也是觉得万分诡异,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