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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观宁不是傻子,她完全听得出对方言语里的讽刺之意。
必须承认,身为一名教师,她的确不适合在类似的场所做兼职,但是,她的行为并不违规。
“你还是先去了解一下有关规定,再来下定论吧。”
她无意同这个叫她毫无好感的男人多费唇舌,只不咸不淡地扔下这么一句话,就用一双眼定定地看着他。
也不晓得是撞了哪门子的邪,被这个分明理亏却泰然自若的女人这样一盯,程关莫名心头一跳,大脑没来得及思考,两只脚就自个儿动了起来。
他让了道,而她,则毫不犹豫地离开。
望着女孩渐行渐远的背影,程关猝然还魂。
实际上,她的穿着并没有什么不当之处,比起很多在酒吧、舞厅里坦胸露腿、卖弄风骚的女人,她已经保守了不知道多少倍了。只是,他见过她身着黑色职业套装的样子——那等校园精英、干练女将的姿态,较之她眼下这副清纯可人、飘飘似仙的打扮,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况且……
程关笑了。
一个在酒吧卖唱的姑娘,之所以不像平日里那样素面朝天、衣着低调,而是穿上漂亮的公主裙,把自个儿装扮成未成年少女的样子,还不是为了吸引和取悦那些来这里玩乐的男人吗?只有他们前来捧场了,在这里停留得久了、消费得多了,她才有可观的薪水可拿啊。
程关没卖过唱,但是这点逻辑、这点行规,他还是懂的。
女人的背影快速消失在前方的拐角处,男人又翘了翘嘴角,转身进了男厕所。
十分钟后,调整好状态的程观宁回到了舞台中央。她并没有刻意去搜寻程关的身影,所以也不会知晓,早在她回来之前,程关就已经买了单,拽着发小离开了。她仅仅是一如往常地在灯光下低吟浅唱,一直到临近深夜,替换她的歌手才终于出现。
程观宁在换衣间里换了衣服,背上包,骑上她的电瓶车,回家。
踏进家门,又是凌晨时分,姜琳琳自然已经走了,程妈妈和小冬冬自然也已经睡熟。程观宁想到这一周的忙碌总算结束,最后的周日可以安心在家陪伴母亲、孩子,心里顿时轻快不少,匆匆洗去了身上的脂粉气与风尘味,她倒头便睡了。
第二天,不,应该说是当天上午,程观宁起得比昨天早了许多,替程妈妈和冬冬做了午餐,还陪着他们俩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可惜,轻松的时光总是过得比较快,感觉也就一闭眼再一睁眼的工夫,新的一周开始了。
一大清早的,程观宁便忙碌起来,先安顿好在家中养病的母亲,再把五岁的儿子送到幼儿园,最后才风风火火地赶去学校。幸亏这三个地方相距不远,而且顺路,程观宁骑着电瓶车一路疾驰,这才很少迟到。
车停进了车棚里,程观宁把车钥匙丢进包里,三步并作两步地往教学楼里走。每周一的早上,学校有统一的升旗仪式,如无意外,每个教职员工和每名学生都需要参加。而她呢,上午头一节就有课,这不,得赶紧趁着升旗仪式还没开始的空当,把该做的准备工作做好。
心里盘算得好好的,可现实往往不尽如人意。才爬完两层楼,程观宁远远地就听见了什么人大声争执的动静。她好奇地加快了脚步,竟赫然发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站着两三个同事以及一个陌生的男人。
不,不算完全陌生,这个怒气冲冲的男人,分明就是被许皓然揍了的……那个学生的爸爸。
第8章 挨打()
作为当事学生的代班主任,程观宁本能地走了过去。男人见能主事的来了,却是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小姑娘,顿时气焰更盛,冲着程观宁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好像是她动手打伤了他家儿子似的,要不是边上有其他老师拦着,他那短肥的手指几乎就要戳到程观宁鼻梁骨上去了。
对于这种不问是非、先逮着人乱咬一通的家长,程观宁自然是没有好感的。况且,她才一走近就闻到了一股子酒臭味,结合她对该生家庭情况的了解,就晓得这个男人是喝了酒过来的。
一大清早就喝得神志不清,压根不管自己还要去孩子学校解决问题——不,或许,实际上他根本不是来大事化小,就是来胡搅蛮缠的——这样的学生家长,如果可以,没有一个老师愿意面对。
程观宁也不例外。可是,她是孩子的代班主任,在他们的正班主任请了长病假的情况下,身为教师的责任感容不得她逃避眼前的麻烦。
只是,她万万不会想到,还没等她开口请来人冷静一些,耳边就先一步响起了许皓然的声音。
“程老师?!”
许皓然今天来得有些迟,匆匆忙忙踏上楼梯的时候,他就听见有什么人在楼上大喊大叫。等到上楼一看,他才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数学老师兼代班主任,正被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指着鼻子谩骂。他的老师几乎没有半句争辩,当然,也没有吓得躲到角落里去,只是被迫后退了好几步,同时面色不霁地注视着不住叫嚣的男子。相较之下,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就嚣张多了。很显然,要不是其他几位老师帮忙拉着,这人怕是就要冲上去殴打他的老师了。
少年的心脏突突地跳了起来,他莫名觉得有些不安,好像不远处发生的一切与自己有关。
事实果然不出所料,他加快脚步走近了,真就认出了那个男人的脸——和上周五被自己揍过的那张面孔,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下,许皓然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他想都来不及多想,张嘴一喊,抬脚就跑了过去!
凭什么李斌的爸爸要冲程老师发火?!打他儿子是他许皓然,关程老师什么事!?
义愤填膺的少年风风火火地闯进了“战场”。程观宁听见了他焦急的呼喊,也瞧见了他快步赶来的身影,她倏地心头一跳,暗觉不妙,所以连忙大声叫他去教室。
“都快迟到了,赶紧到教室去!”
许皓然很少见到程观宁如此心急的模样,像是生怕他受到牵连似的。可惜,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意气,此刻已全然掌控了他的意志。他压根听不进老师的任何明示或暗示,只脚底生风地冲到男人的面前,大喊着“你动我们老师做什么?!”。
那男人倒也不蠢,眼瞅着一毛头小子冷不丁横插一杠,他没几秒就反应过来,对着少年横眉怒目。
“是你对不对?!就是你这个臭小子把我儿子打进医院的,对不对?!”他睁圆了眼珠子,恶狠狠地瞪着许皓然,一只手还不规矩地指着他的正脸,“妈的,敢打我儿子,老子揍死你!”
话音未落,一只黝黑的拳头就要往少年脸上招呼。
眼看着事态突然就要彻底失控,在场的老师几乎都吓呆了。程观宁更是眼疾手快,什么也来不及多想,身体就先脑袋一步展开了行动。
是的,许皓然年少冲动,遇事往往仅凭一股执拗的冲劲。面对人高马大又发着酒疯的中年男子,他毫不畏惧地挡在她的身前,甚至还无意识地抬高了下巴,怒目瞪视着那不速之客。
想也知道,这样的举动,落在对方眼里,无疑乃是一种挑衅。男人本就是来找他算账的,他如此这般,对方哪里还留得住分毫的理智?
所以,毋庸置疑,这迎面而来的一拳头,必然是卯足了力气的。
她不能让自己的学生挨打。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娇小的身影冷不防从后方蹿到了前方。程观宁攥住许皓然的一条胳膊,把他往后一带,自己则上前一步,背对着少年将他护住。当然,她不傻,不打算白白等着被打。她试图护着许皓然逃离,奈何脚下的步子没能快过男人的拳头。
于是,那发了狠的一拳,就这么重重地落在她纤瘦的背上。
她似乎都可以听到一记闷响,伴随着她的一声闷哼,直叫她疼得龇牙咧嘴。
可老天爷貌似还不准备放过她——情急之下,她本来就没有站稳,那一拳所造成的冲力,自然是轻而易举地将她朝后一拱,令她整个儿失去了平衡。
毫无悬念的,程观宁和许皓然一起摔到地上,背部的疼痛还未散去,后脑勺就又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谁都没有留意到,他们的身后是一堵墙,一睹有些粗糙的墙。
而程观宁的脑袋,就硬生生地磕在这堵墙上,还自上往下摩擦了好一段距离。
许皓然因为有她保护着,只是侧摔的时候压到了胳膊,并无大碍。相较之下,程观宁本人可就没这么好运了,被人用力打了一拳不说,还被推搡着摔到墙上,直接脑部受挫。
看着神情痛苦的老师,少年顿时大惊失色。
“程老师!?程老师!”
“啊呀!程老师!程老师你不要紧吧!?”
几个没能阻止事故发生的老师吓坏了,这会儿,他们也顾不得阻拦那个下狠手的疯子了,纷纷来到程观宁身边,蹲下身,检查她的伤势。
好在那动手又动口的男人也没料想会出这样的岔子,他一下子怔在那里,干瞪着倒地不起的女教师,没再接着胡乱打人。直到片刻后,犹如突然酒醒的他才露出惊慌的神色,一边往楼道口撤退,一边摆着手,妄图推脱责任。
“和我没关系啊?这和我没关系啊?是她自己要冲上来的,和我没关系啊?”
他全然忘记了,自己是如何扬言要揍死许皓然并切实付出了行动的。
幸亏先前有老师认为事态不妙,打了电话向学校的保安求救,后者终于心急火燎地赶到,及时将罪魁祸首给逮住了。
走廊里很快响起了男人的嚎啕和叫骂,可是,谁也不能且不愿就此放过这个粗鄙无耻的疯子——没有人做主说能放他走。
当然,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将伤者送往医院。
“没事……我没事……”
耳边是同事们和学生惊急的关切声,程观宁在他们的搀扶下慢慢起身,刚要张大眼睛表示自己无事,她就眼前一黑、脚下一软,猝不及防地瘫了下去。
“程老师!程老师!?”
第9章 懊恼()
几个年轻的老师发誓,这是他们有生以来头一回看着救护车开到学校里,把二十分钟前还好端端的同事紧急送往医院。
呼啸而来的鸣笛声打破了晨光下的宁静,许多不知情的师生都按捺不住分了神,好奇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因着这一闹,学校周一的升旗仪式差点都没如期举行。好在整所学校对于突发事件的应对能力还算不错,骚动持续了没一会儿,就被教职工们给压了下来。
可是,几个现场目击者的心情根本就没法平静下来。尤其是许皓然,护送程观宁的老师不让他跟着去医院,硬是勒令他回教室上课,以至于他这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心心念念盼着程观宁不要有事。
是啊,中午,他连饭都没心思吃,上午第四节课的下课铃一响,他就跑去办公室打听程观宁的情况。无奈天不遂人愿,一直到当天下午,他担心的人都没回学校,这让他心里七上八下的,难受得很。
下午的最后一节课结束了,同学喊他回家,他充耳不就直奔办公室。这一次,老天爷似乎是被他的诚心感动了,让他如愿目睹了在办公室里整理教具的程观宁。
这一瞬间,许皓然舒的那口气,简直比听到中考成绩的时候还要长。
不过,一晃眼的工夫,他就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上前询问她的身体状况。
程观宁苍白的脸冲他露出笑容。
“没事。”
听起来的确是安然无恙,可实际上呢?医生是建议她入院观察的,至少等有了详细的检查报告,确信她真的没有大碍,再出院不迟。奈何她一想到家里还有妈妈等着她去照顾,幼儿园里还有儿子等着她去接,人就没法安心在病床上躺着,这不,想方设法说服了医生,许她先回来了。
许皓然不晓得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在这个最不容易跟老师亲近的年纪,他一个大男孩,却愣是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把程观宁打量了一遍,没在她身上看到任何纱布、绷带之类的东西,这才稍稍安了心。
当然,要让他彻底放心,并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毕竟,程观宁完全可以不用替他挡那一下子,可她却毫不犹豫、挺身而出,他不可能不内疚、不关心。而那一拳,也实在是够狠,就算医院的检查报告显示无碍,她恐怕也得疼上好几天。
更何况,现在程老师的脸色是真的不太好。
眼瞅着对方那张脸简直可以用“面无血色”来形容,许皓然心中又不好受了。
说句大实话,尽管程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