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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有美少年纳西瑟斯,他爱上自己水中倒影,投水而亡。东方小说中有蛇蝎美女石观音,她爱上自己镜中映像,镜子破碎后她也自杀身亡。
石观音不会爱上任何人,她爱永远只有自己。
“很少再进行杀戮……”乔安重复着她话,心底摇头。
石观音口口声声地说着自己正改掉喜杀毛病,却不知有些时候,她所做出“饶人一命”比杀了对方还令人难以忍受。
她会因为嫉妒其他女子美貌,而对对方说“要想不死就自行毁去容貌”。这世上少有女子不意自己容貌,对于大部分女子来说,就算偷得一时生,今后生活怕是也要因此毁得干干净净了。不知有多少女子会如此想:还不如那时就死了痛!
石观音痴迷地看着镜子。
乔安安静地回视着她。
半晌,她才道:“你一开始就弄错了,我就是我,并不是‘你’。你就将这么镜子砸碎吧,它不该出现这个世界上。”
武侠世界里突然出现一面灵异镜子,多么惊悚。这又不是聊斋世界。
石观音像是没听到乔安后那句语一样,她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我本为一人,无论你多么……讨厌我,你都要记住这个。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明白我心意。”
说着,她掩去了眼底苦涩,缓缓地拉上了帷幔。
天青色帷幕阻绝了外界光线,镜子里世界一片黑暗。
镜子里乔安不急不忙地站起身,顺手点燃了身旁烛台上蜡烛,镜子里自成一方外世界,她生活镜子世界里,倒也没有感觉到太多不适,虽然这个小到可怜方外世界里只有她一人。
石观音定定地看着青色帷幔,本想要转身离开,想了想后,却是再次伸手拉开了布幔。却只看到“那人”衣角镜子边缘消失不见。
这下可好,“那人”连见她都不愿见了。
可是石观音思来想去,都自认自己近并没有招惹到她,她实摸不清她心思。
镜子中明晃晃映照着石观音房间里一切,木椅,镂空雕花柜,屏风……却惟独少了石观音倒影。
石观音无奈地再次拉上布幔。
乔安倒不是故意对石观音避之不见,她以为石观音早已离开,谁会想到石观音会打个回马枪。
她自得其乐地呆镜子世界中。
乔安倒也不感觉无聊,《坐忘论》一向是道门弟子用来“消磨时间”工具,几天时间不过弹指一瞬。
几天后,石观音领着一男子来到了房间里。
别地方,都是男子哄骗女子,骗其身,骗其心,骗得对方神魂颠倒,奉若神明。
这里,却是刚好相反。石观音喜欢征服男子,她仗着自己美貌,从无失手。一个接一个男子,对她交付了真心,奉献上自己灵魂,却后一刻被她弃如敝履。可怜这些男子无一例外都曾为江湖俊杰,却都因她失去了自己人格,有如傀儡一般被困此处,永远也无法离开石观音隐居山谷。
而这次石观音要“勾引”男子,却是让乔安小小地吃了一惊。
被石观音带进房间男子,正是当年“华山七剑”之首皇甫高,他也是现如今“华山七剑”中仅存一人了。江湖中谁人不知皇甫高狭义之名,武林中人谁不敬仰!
皇甫高被下了药,浑身没有丝毫内力,然而即使如此,他也没有显露出任何惊惧慌张。他面目清俊,双目如渊,他面色沉静地说:“姑娘,黄山之仇你已报,你我两派恩怨两消,何必继续苦苦相逼?”
他之前也并不知晓石观音就是黄山世家李姑娘,只是他原本就认得曾经石观音,当他再见到这张美极面孔时,他怎么会认不出她身份?
多年前华山剑派与黄山世家那番惨斗,认真说来并没有谁对谁错。江湖中帮派之间发生争斗根本是司空见惯事情。黄山世家差点满门战死事情倒确是惨烈了点,但日后这仇也报回来了。
是以,江湖中人对这场卷及两派祸事谁不是冷眼旁观。
人人都道江湖好,却忘记了江湖中残酷。
皇甫高说话声从布幔外传进镜子里,乔安听得一清二楚。
她心道皇甫高猜错了,石观音并非是旧仇复燃想要对华山斩杀绝,这一切只是因为她太闲了。
石观音走到遮掩着那面巨大镜子帷幕前。
帷幕后传来一阵低语,“石观音,你给我适可而止。”
你也只肯这种时候才会主动与我说话。石观音有几分失落心道。
她伸手拉了拉从房顶悬落一根绳子,重重叠叠厚重布幔突兀地落下,给镜子又加上了无数层遮掩。镜子中声音无法再透过布幔传出来,而外面声音也无法再传到镜子中。
石观音转身向着皇甫高冷笑道:“华山七剑未绝,我心难安。”
皇甫高淡淡道,“我就此,只管杀!”
第47章 《楚留香传奇》⑶()
——你说我到底算个什么好呢?
闻言;皇甫高摇了摇头。
若问他究竟信不信少女的话;怕是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方才对方言语间,他再次对这面镜子上下打量了数次,的确不曾在镜面上发现自己的倒影。
比起自己身中米囊花之毒,他现在正处于花毒造就的幻觉中这种可能性,他其实更愿意接受另一种猜测。
他顺手给自己把了把脉。
也许,他是真的碰上奇事了。
想到此;他是真的想要笑了。比起之前那百般无奈的笑;这次是的的确确升出了一丝愉悦之意。
幼时;他也曾偷偷摸摸地看过几本闲杂书籍;只是他没想到只在志怪小说中出现的事情,有一天会真的被他碰到。奇哉怪也!
只是皇甫高终究没能再一次笑出来。身体上的疼痛;心神上的疲惫;精神上的压抑,压过了那丝极其细微的愉悦,让他实在是笑不出来了。
顿了顿,他又动作虚弱轻缓地施了个抱拳礼,“今日有缘相逢,在下华山皇甫高,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华山首徒,久仰大名。”这个“久仰”绝不是客套话,乔安是真的在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皇甫高的存在了,只不过是从一本书中。
旧时的记忆一闪而过,她紧接着道:“不敢称阁下,少侠称我乔安便好。”
皇甫高在心底将“乔安”二字默念了几遍,字音含在舌尖,单字单字的品味着。
他看着镜中的少女,意外的发现,自己并没有因为对方有着这张与石观音相同的面庞而迁怒于她。
石观音的容貌是一种能让人从骨髓里、从灵魂里感到震颤的美丽。她的美貌就如一条蛇,死死地缠绕在男人的心间,尖牙插在心房上,心头血上满满地流淌着对方注射进来的毒液,让你爱她爱得癫狂。
奇异的是,这副美得**蚀骨的容颜生长在镜中少女身上,却只会让人忽略过去。至少他在看到这少女的第一眼时,首先注意到的就不是这张与石观音同样的绝美容颜,而是另一种难以捉摸的存在。
那是一种不仅仅局限于美貌的特质,想来就算再换一张面孔,她凭借着这点扣人心弦的特质,也足以引人注目。这样说似乎也不对,因为这点特质并不“突兀”、“强烈”、“张扬”,而是自然到难以令人捕捉的。
少女带给他的感觉并非是全然陌生的,许多年前,在他初次离开门派行走江湖时,曾遇到一个年岁将尽的老道。
那老道……
皇甫高的有些恍惚。
老道……似乎喜欢喝酒。
那个老道喜欢喝什么酒来着?
“少侠?”
皇甫高似惊醒一般,纷杂的念头戛然而止。他连点身前两处大穴,以使自己的头脑清醒一些,并竭力忍住那来自身体各处的剧痛,尽量使自己的心神不再涣散。
他再次拱手,“乔姑娘。”
“你可知道石观音打算如何处置你?”不知怎的,乔安突然觉得自己被皇甫高称作“姑娘”,似乎有点占他便宜的嫌疑。
她果断的把这归咎于聂小倩他们身上,他们整天姥姥来老祖去的,都把自己叫老了。好吧,她是真老了。
一细缕发丝黏在嘴角血迹处,皇甫高抬手拂去,说:“大概……会狠狠折磨一番?”
继而,他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如果她不这样做,她也就不是石观音了。”
“的确。”乔安道。
她回想着原著中石观音的做法:她让沙漠上的太阳晒瞎了他的双眼,毁去了他的容貌。她又让他进入磨坊里,代替驴子推磨,一刻不停,昼夜不息。
数年过去,曾经的七子之首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名为“石骆”的可悲人。
石观音几乎毁了他的一切,只留有皇甫高的一身傲骨,不是石观音不想毁,而是这是她无论如何也毁不掉的。
就如他现在,即使自幼所习的内力被废的一干二净,浑身经脉被废,今后再难踏入武途,他仍然没有崩溃,依然挺立着、站立着,毫无血色的面色上带着几分泰然。
这是一种坚持,也是一种执着。
乔安自认,换做曾经稚嫩的她,假若自己修习了二十年的内力被人打废,也不会如他这般镇定自若,即使这份镇定只是表面上的。
“少侠,我有方法助你离开这里。”
皇甫高闻言立即一撩衣摆,毫无犹豫地单膝跪地,“请姑娘助我。”
“不过我有个条件。”
“姑娘请说。”皇甫高眼睛也不眨地道。
“你离开这里的时候,别忘了顺手把我带走。”
“……带走?”皇甫高问。
“顺手”把她带走?这话说得倒是有趣。这么大的一面镜子,他思来想去,也想不出能够安然无事的将其“顺手”带走的方法。
镜子里的少女点了点头,又慢悠悠地补充道,“若是故意忘了这件事,我是绝不会放过你的。
乔安蓦地一笑,笑得眉眼弯弯,之前的什么秀逸清雅气质全都消隐无踪,威胁得光明正大、理直气壮。
——别忘了,她现今可是一缕寄身于镜子里的幽魂。
这才是真做鬼也不放过你。
……
再次回来的石观音,双颊泛着些许美人晕,有如酒醉后的浅红。
她并没有立即动身前往中原去看望她的一对儿子,她只需要知道他们现今的身份就可以了,以他们如今的身份,她日后若要打听他们的位置,实在是再好打探不过的。十四郎为他们的一对儿子分别找了两个出色的抚养者,对此她很满意。
只希望他们没有染上那些自谓名门正派的江湖人的臭脾性。
即使染上了……
呵,她自会将他们亲手调//教出一副出息模样。
石观音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在她推开雕花木门走进屋内,看清房间里的情形时,立即大怒。
“皇甫高,你在做什么!”她怒喝道。
只见原本应该掩盖在重重帷幔后的镜子,被青年从墙壁上摘了下来,挪到了距离房间门口处不过三步远的地方,正对着刚刚推门而入的石观音。
镜中的少女坐在一把镂空鸡翅木高背椅上,她抬眸看了石观音,遂又垂眸,不再看石观音。
石观音心中气极,只想对着镜中的少女怒吼:你究竟知不知道这个该挨千刀的华山弟子到底要做什么?都到这时候你还是不愿多看我一眼?!
诸多的心思,不过在她心底一瞬而过。
皇甫高沾染着几丝血迹的手指划过镜面,颇有几分意味深长地道:“这面镜子倒是不错。”
话音未落,他已握掌成拳,狠狠击向镜子。
拳镜相触处,如蛛网般蔓延开道道裂痕,倏尔,随着一声脆响,整面镜子化作碎片四散在地。
心中的猜测成真,石观音整个人呆立在场。
她欲要尖哮,从口中吐出的却是一滩鲜血。
皇甫高眼神冷漠地看着石观音倒在地面上,顾不得查看她到底是死是活。立马蹲□,从地面上捡起半块巴掌大的镜子碎片,他让碎片划破了他的手指,快速地在镜面上用鲜血画出一幅莫名的图纹。
这一切,都是之前那位镜子中的乔姑娘教予他的。
“姑娘现可安好?”他对着镜子碎片询问道。
寄身之物被损毁,乔安的魂魄也受到了震荡,不过并无大碍,只消日后耐心歇养一番就好。她道:“无碍。”
皇甫高将碎镜握在手心,向前走了几步,伸手在在石观音颈脉处一探,说:“石观音已死。”
许多江湖人在探查敌人生死情况时,喜欢在对方经脉里输入自己的一丝内力,在对方体内快速游走一番,以便更为准确的探明情况。虽然这种方法比较麻烦,但在某些必要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