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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灵慧问:“啥本事?”
五爷说:“你别问,来就是。这事儿得悄悄的,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连你爷爷、奶奶都不能告诉。你能做到不?”
程灵慧问道:“为啥不能让人知道?”
五爷叹息道:“你五爷年轻时做了错事,得罪了人。要是让人知道你跟着俺学本事,那就麻烦了。”
程灵慧似懂非懂的点头:“好吧。只要能保护二姐和四妹、五妹,俺谁也不告诉。”
五爷一直把程灵慧送到村口大梧桐树下,一再叮嘱她,千万不能跟别人说。程灵慧保证了又保证,这才告别五爷回了家。
18、多事之秋()
这个春节家里的气氛比往年沉闷许多。程灵慧也没什么心情到处去玩。就整天长在五爷的场屋里。这才知道五爷要教自己的本事原来就是站桩,扎马步。
程家庄一带,农闲时青壮大多以拉脚为业。又因为距离姑苏书院不远,所以崇文尚武之风甚浓。有条件的家庭,几乎哪个小子都上过两年学堂。而说起习武,家家户户的男孩子只有身手高低之分,没有哪个不会的。程灵慧自幼在村里撒着欢儿的疯玩儿,对于站桩、扎马步丝毫不觉得陌生。她只是奇怪,这有什么好练的。
五爷看出她的疑问,从炕洞里掏出一个包袱。层层打开露出一根绳鞭。
何为绳鞭?
普通的鞭子四五尺长,绳鞭足有一两丈长。一般人想挥动起来都难。五爷这条绳鞭,鞭柄有一尺长短。乌黑光滑,泛着暗光。鞭身用牛筋绞着金丝拧成,柔韧又结实。鞭梢上还缀着一把三寸长,寒光闪闪的短刃。光看就知道这短刃一定锋利无比。
程灵慧一看见那绳鞭,胸中就忍不住心潮澎湃。一把将鞭柄握在手里。触手微凉温润,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
五爷笑眯眯的看着她,说道:“这条鞭子是俺师傅传给俺的。现在认识它的人可是不多了。不过,你要是想驾驭它,至少还得练三年的基本功。你怕不怕苦?”
程灵慧挺胸抬头:“谁怕谁是小狗儿。”
五爷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五爷就相信你。不过,这鞭子得到了你出师的时候才能给你。”说着,也不管程灵慧祈求的目光,把那鞭子又收了回去。自此,程灵慧练功十分刻苦。等她十三岁时,胳膊腿上绑着重沙袋,翻山越岭跟玩儿似得。当然这是后话。
时光如梭。转眼程灵慧十五岁了。去年就不去上学了。一是因为她长大了,整天混在男学生中间总是不好。二是山长也没什么教她了。她一个姑娘家也考不了功名,白白浪费光阴罢了。
年前二姐说了婆家,看好的日子就在今年八月初。说来也巧,二姐的婆家是陈家村的。和嫁给常继文的姑娘的娘家是本家,还是近邻。这家人三个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女儿开春儿的时候嫁给转水城丁家做了三房姨奶奶。
转水城古时候是个县城,后来有了沙溪县后,县衙就搬到沙溪城去了。城里由乡绅照管着。丁家就是转水城的乡绅之首。很是有钱有势。寻常人家的姑娘能嫁给他们家的管事奴才都觉得脸上光彩,更别说嫁到他们家做正经的姨奶奶。当然,这和隔壁姑娘嫁到常家做正头少奶奶还是有差距的。
可架不住隔壁家的姑娘福薄。嫁到常家三年五载,也没留下个一儿半女就病死了。这家人本来想把自家姑娘说给常三少做填房的。可常三少如今和往日又不同了。他如今是正经的举人老爷,见县官都不用磕头的。虽说,进京赶考没中,谁知道下一次中不中嘞。因为这,那常老爷就不肯轻易的给他说亲了。
常继文说来也是重情重义的人。除了他进京赶考那年没在家,逢年过节必然要到程灵慧家送节礼的。因为大姐没有正式过门儿,奶奶就让姊妹几个随着程灵慧喊‘哥’。几年下来,彼此已经十分熟稔了。
但是,直到程灵慧不上学了,他才知道程灵慧是个姑娘。
那一天,他去书院找山长讨教点儿问题。听说程灵慧不上学了,胸中那个怒啊。唬着脸就奔程家庄了。要不是爷爷拉得快,他一脚差点儿没踹到程灵慧身上。他一直以为程灵慧是程家唯一的男丁,以程灵慧的灵慧将来必然大有前程。由己及人难免生出惺惺相惜之情。加上他对程灵慧有半师之谊,更比别人不同。见她轻易就放弃了,不生气才怪。可当他听说程灵慧是女孩儿时,脸上的神色青青白白几度变幻,很是让人担心。
爷爷问他咋了,他一言不发转头就走。爷爷不放心,一路跟着他送到桥上村村边才回来。之后,常继文再来程家就不和程灵慧说话了。甚至对她视而不见。
这一年,注定是多事之秋。远在沧州的定边候苏固反了。具体什么原因,程家庄的老百姓并不清楚。但是,村里的青壮陆续被征兵征走了。就连已经四十多岁的父亲都没能幸免。父亲走时,二姐还没有说亲。
二姐婆家的兄弟三个被征走两个。之所以剩下一个是因为二儿子腿脚有毛病,是个跛脚。就这,在四里八乡也跟香饽饽似得。母亲私下里做主,许了对方把给大姐准备的嫁妆全给二姐,人家才勉强答应。更多的姑娘跟母亲当年一样,在丈夫离开之前匆匆嫁过去。之后便两两分离,从此生死不知。
八月初,二姐出嫁。男方的勉强注定她在婆家风光不了。二姐的婆婆在十里八乡厉害是出了名的。要不是附近的青壮都被征兵征走了,她这个残疾的儿子能不能讨得着媳妇还不好说。可现在整日里端着个婆婆的款儿,动辄对二姐大打出手。才成亲不到三个月,程灵慧已经两次把伤痕累累的二姐从陈家村接回来了。每次母亲看见二姐回来,母女们都要抱头哭上一场。可等二姐伤好一些了。母亲又非逼着程灵慧把二姐送回去。程灵慧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知道母亲的苦衷。
男怕选错行,女怕嫁错郎。女人一旦嫁了,生死就是一辈子。二姐除了熬着,也实在没有别的法子。
因为二姐的不幸,本来就哭坏眼睛的母亲更是郁郁寡欢。身体渐渐不好起来。请医抓药是个不小的开销。好在四妹、五妹已经大了。家里的活能接替住二姐了。
这一年秋收过后,爷爷打算带着程灵慧出去拖脚。挣些钱补贴家用。收拾骡马家伙的时候,望着爷爷苍白的头发,佝偻的背。程灵慧忽然就想起九岁那年跟着父亲去sx时,在十里铺遇到的那个驴被砸死的父女二人。那二人大概也和自己现在的处境一样,贫苦无助吧?
爷爷虽然好几年没出过远门,但他的经验是很丰富的。因为打仗,怕官兵盘查。铁器是不敢运的。爷爷选择了从一溪之隔的开州府拉上瓷器送到sx运城,再从sx运城拉上好池盐回来。这也是很多拉脚的人选择的路线。所以很容易找到结伴的人同行。
往sx一定会经过十里铺。程灵慧后来和父亲去过几次sx路过十里铺时也是在孙家店房歇脚。所以和孙二嫂一家已经很熟悉了。这次到了十里铺,孙家店房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伤。因为孙兴隆的父亲和大哥没有躲过征兵的厄运,已经应征入伍了。孙兴隆脑子灵活,装瘸子才躲了过去。程灵慧不由又想起在瘸腿的二姐夫家受气的二姐。满肚子闷气没地方撒,踹了孙兴隆好几脚。真把孙兴隆踹的一瘸一拐好几天。
孙兴隆明显是个记吃不记打的脾气。程灵慧才踹了他,他后脚就跑过来神神秘秘道:“和你商量个事。”
程灵慧道:“说。”
孙兴隆道:“你也十五岁了,不小了。俺给你说个媳妇吧。”
程灵慧翻了他一眼:“不劳你操心。”
孙兴隆道:“俺当你是兄弟才给你说的。这个小妮儿绝对好看。”
程灵慧道:“那么好怎么不留给你自己?你都十六了,比俺还大一岁。”
孙兴隆立马跳了起来,叫道:“三慧子你找打是不是?那是俺妹子,亲妹子。”
程灵慧一听,急忙道歉:“俺不是不知道吗。”却触动了她的心事,说道:“俺也给你说个媳妇吧。”
孙兴隆道:“长得不好看我可不要。”
程灵慧道:“啥样算好看?”
孙兴隆想了想,望着程灵慧道:“长成你这样儿就行。”说实话,程灵慧除了常年风吹日晒黑了点儿,还是挺俊的。大眼睛,双眼皮儿,直鼻梁,小嘴唇儿。大概是常年习武的原故,身材也挺拔,四肢很匀称。只是少了点女孩儿的柔弱,多了些男孩儿的阳刚。
程灵慧眼一瞪,杀气腾腾。孙兴隆一下子跳开,叫道:“俺还没说完呢。最起码长成你这样儿,不能再难看了。再难看打死俺,俺都不要。”
程灵慧这才笑了:“俺又不吃人,你跑那么远干什么?过来,俺仔细跟你说。”
孙兴隆远远道:“你可不能动手。”因为练武,程灵慧力气比一般人大。不用招式孙兴隆也不是她的对手。这也是为什么精明如他至今为啥没怀疑过程灵慧的性别。
程灵慧一再保证不动手,孙兴隆这才回来。程灵慧把四妹的情况给孙兴隆说了一遍。孙兴隆将信将疑:“那小妮儿那么俊,你咋不给自己留着?”
程灵慧一脚就把孙兴隆踹到了地上:“那是俺妹。”
孙兴隆坐在地上捂着屁股大叫:“不是说好了不动手吗?你又动手。”
程灵慧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啊。俺一时没管住腿。”说着上前搀扶孙兴隆。孙兴隆没好气的挥开她的手:“你离俺远点儿,认识你俺倒八辈子血霉了。”
程灵慧追问:“那俺跟你说的事?”
孙兴隆道:“总得俺思想思想,要是跟你一样凶。娶个母老虎回家,俺还活不活了?”
程灵慧一再保证,自己四妹绝对温柔体贴,一点儿不凶。孙兴隆不理她一瘸一拐走了。
19、贫则思变()
第二天天不亮爷孙俩就离开了十里铺。走的时候孙兴隆来送他们,程灵慧还要追问。孙兴隆摆手道:“走你吧,俺还没想好。”
路上爷爷问她什么事。程灵慧才把自己替四妹给孙兴隆提亲的事说了。爷爷又打听了一番孙兴隆的人品。觉得还算满意。可想到彪悍的孙二嫂,想起二孙女在婆家遭的罪又觉得不好。程灵慧笑道:“八字还没一撇呢,您就开始担心了。”又安慰爷爷:“孙二嫂看着彪些,可明事理。料想不会太难为媳妇。”
爷孙俩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随着车队往前走。
约莫走出百十里,看看天色晚了,也不到有人家的地方。众人就找个背风的地方,卸了牲口。各自喂牲口的喂牲口,升火的升火,准备就在地休息。
从沙溪到sx这条路,是拉脚人走得最多的一条路。沿途哪里有沟,哪里有坎儿都熟悉的很。程灵慧以前跟着父亲也很是走过几回。并不陌生。当下让爷爷去休息。自己去溪水边儿饮骡子。
她去的有些晚。别人都饮完牲口回去了。溪边只剩下了她。忽然身后树丛一阵异响,有什么东西向自己扑来。程灵慧想也没想,旋身就是一脚。只听一声闷哼,一个人影被她踢的倒飞进树丛中。
程灵慧缩身一纵追了过去,一下子将那人扭住压在了地上。这里离大伙儿休息的地方不远,程灵慧怕惊动了爷爷,让爷爷担心。压低声音喝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偷袭我?”
被扭住的是一个身材欣长的少年,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苍白着脸色咬着牙关不说话。程灵慧忽然觉得这人有些眼熟,问道:“咱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少年这才抬眼打量她,意外道:“你是三慧子?”
程灵慧点头。
少年道:“我是苏同。”
“苏同?”程灵慧一听,急忙撒手。上下打量眼前的少年。只见他披头散发,解衣散甲。衣服上还有血迹。不由问道:“你这是咋了?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苏同坐起身,重重锤了一下身边的草地:“别提了,我奉命押解粮草。谁知道中了埋伏。和队伍冲散了。在山里转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才找到这条路。我快饿死了,有吃的没有?”
程灵慧道:“你在这里藏好了,千万别露头。俺去给你拿。”苏侯爷反了,连累家小都遭了殃。苏同现在可是朝廷钦犯。
苏同点点头:“你快点儿。我都快饿的吃草了。”
程灵慧牵着骡子回去,跟爷爷说自己去方便。爷爷见她悄悄往怀里藏东西,还以为是姑娘家不方便见人的东西。心里还很是心疼了她一番。
程灵慧回到溪边。把吃的东西给苏同。苏同狼吞虎咽,差点儿没把自己噎死。程灵慧就看着他笑:“山里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