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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装出胸有成竹的样子,只是为了迷惑崔百万而已。这种心理战,还是他经商之后学会的。
隔天,常继文接到苏同的讯息,他要出京了。这就证明苏同扛不住了。要亲自来处理这边的事。如果常继文还是毫无进展,那就说不好到时是处理崔百万还是他了。许多时候,身为储君也是身不由己。
正在这时,一直在吕家坞的楚轻狂让人报信。在吕家坞附近的蛟山发现一个山洞。洞里有几箱东西和崔百万有关。崔百万听到这个消息,显然有所松动。可他老奸巨猾,也并不是全信。
尽管如此,他的松动足以证明,他和吕家坞的大谋杀有牵连。
那些江浙的官员逼迫的紧,常继文决定铤而走险,再次审鬼。让崔百万和吕家坞的六百冤魂对质。邀请江浙官员旁听。
这可是一出大戏。崔百万可不是没见过世面毛头小子,想要哄骗的过他还是需要些手段的。
为此,程灵慧带人很是排练了几天。
到了这天晚上,江浙的大员们早早就到了吕家坞。
吕家坞本来就阴森无比,虽然是江南地,九、十月天气到了夜里,这里也透着森冷。
众人只见一座高大的殿宇坐落在面前。殿宇前敞开的大门上画着面目狰狞的夜叉。两边排开的衙役在灯火的映照下,个个面目狰狞。还真有些阴曹地府,阎王殿的感觉。
其实,这大殿是没盖好的粮仓改建的。大门是麻皮纸糊的,夜叉是赵桥画的。
常继文身穿官袍坐在大殿上,旁边站着判官打扮的赵桥。两旁是扮作是黑白无常的沈聪和邓苦。牛头马面也都有人扮了,分列两边。
不过,扮的再像,那也是假的。旁听的官员无不等着看常继文的笑话。有什么能比痛打落水狗更让人畅快呢?
常继文惊堂木一拍:“带原告和被告。”
自然有人把崔百万带来。崔百万跪在地上,依旧一言不发。他倒要看看常继文能玩出什么把戏。
常继文心里也没底,左右都是被逼上了梁山,只能放手一搏。
大殿里的烛光一跳,橘黄的火苗忽然都变成了惨绿色。这把戏,先前审‘牢头儿’的时候就用过。常继文心里也不惊慌。那些官员就有些坐不住。
崔百万显然也有些变色。以前的人都迷信,又是身在吕家坞这样诡异的地方。头皮不紧才怪了。
扮冤魂的人老早就预备好了。只见大殿外影影绰绰的冒出许多人影,晃晃悠悠往里走。这些都是根据邓苦对那些尸骨的判断,特意找来的身量相似的人扮的。程灵慧为了找这些人可是废了一番功夫。
就在这些人快要走进大殿的时候,忽然平地起了一阵风。周围的温度好像更底了一些。跪在殿上的崔百万若有所感,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差点儿没把他吓死。大叫一声:“救命。”手脚并用就往常继文的案前爬。
沈聪和邓苦一见:“有门儿。”两人上前一步,将他截住。
崔百万抬头看见二人,真跟见了黑白无常一般,吓的忙不迭的往后退。可身后有许多‘冤魂’正往这边走呢,他退能退到哪里去?只能跟没头苍蝇似得在地上乱转圈。
那些‘冤魂’已经走了进来。常继文坐在上房往下看,只见人影瞳瞳,看不真切。就算他是知道内情的,都怀疑那簇拥在一起的是不是真的‘冤魂’。心中暗道:“三慧可真是费了心思了。”
随着那些‘冤魂’走进来,大殿里的温度更低。
冷,往往令人更容易害怕。这不是笔者胡诌,中医早有根据的。
随着温度降低,大殿里更加阴气森森。那些旁听的官员无不寒毛倒竖。要不是有许多人做伴,这会儿恐怕都要抱头鼠窜了。
那些冤魂进了大殿,齐刷刷向着常继文磕头:“见过星君。”声音就跟从嗓子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似得,说不出的怪异。
常继文正要开口,那些‘冤魂’忽然转了个方向跪拜:“参见星主。”
星君和星主虽然只是一字之差,那意义可就不一样了。星君更像是敬称,星主那就是顶头上司了。不但常继文,连同那些旁听陪审的官员都伸长脖子往那边看。
谁知那边儿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那些‘冤魂’似乎不死心,接着道:“参见星主。”
一连请了数声,只见阴影里转出一个人来。头上戴着冲天冠,身上穿着紫金袍。面如满月,目若星辰。两道剑眉斜刺入鬓,一张瑶口唇角凌厉。不独别人,连常继文都有些恍惚,眼前这人到底是不是程灵慧。
程灵慧这身打扮,僧不僧、道不道,更不像官员,但是,她一走出来整个大殿里都肃穆起来。那些‘冤魂’更是跪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
160、鬼言鬼语()
其实她这身行头是仓促间换上的,原本是给常继文准备的,可是常继文嫌不伦不类的,有失官威国体不肯穿。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程灵慧一边往殿上的大案那里走,心里还一边埋怨楚轻狂,这都是找的一些什么人,都不按事先排练好的来。幸亏自己机敏,想起冒充什么星主。要不然这事还不穿帮了?
燕京十分有眼色的给她搬了把椅子。程灵慧就和常继文并肩坐下。
再看堂下,崔百万已经浑身筛糠一般缩在地上。程灵慧自幼就跟着奶奶去给人护法,装神弄鬼那是手到擒来。她也曾冒充过钦差,拿起架子来也丝毫不含糊。当下把惊堂木一拍,喝道:“堂下何人?”端的威风凛凛。
虽然是明知故问,但那些大小官员拿起架子不都这样吗?
‘冤魂’中领头儿的一个大汉说道:“禀星主,草民等皆是吕家坞人氏,被人杀害,又纵火焚尸。三十年来,日夜受烈火焚烧之苦。辗转呼号,不得脱身。还望星主为草民等做主,严惩凶手,渡草民等脱困。”
程灵慧装模做样问道:“你可知凶手是何人?”
那大汉望向崔百万:“就是他。”
崔百万闻言,哭叫道:“不是我啊,不是我。”又连连向那些‘冤魂’磕头作揖:“吕兄饶命,吕兄饶命,当年的事真的不是我啊……”
那大汉怒道:“无耻小人,还敢狡辩。”作势就要上前掐崔百万的脖子。程灵慧冷哼一声,那大汉这才吓得一个瑟缩缩了回去。可是他身后的‘冤魂’们呼号叫喊,群情汹涌。一时间大殿里阴风阵阵,鬼哭狼嚎。
程灵慧心里又把楚轻狂骂了一遍,这些人真是不靠谱,虽然扮的很像那么回事,可也太放肆了些。惊堂木一拍:“肃静。”
那些‘冤魂’那里肯听,反而更闹腾起来,有几人甚至向崔百万扑来。程灵慧一看,要这么演下去,不等案子审完,崔百万就被掐死了。不由怒火上涌,喝道:“放肆。”
也不见有人动作,大殿里仿佛凭空降下一道闪电,乍然亮了一下,打在扑出去的那几人身上。那几人身上立刻就冒起了火光,扑倒在地辗转呼号,声音凄厉的不像人声。同时身上冒出黑色的烟雾,一股焦臭味在大殿上散开。
那汉子一看这情景,爬上前几步,冲着程灵慧连连磕头:“星主,看在他们无辜枉死,怨气冲天不能自制的份上,饶了他们吧。”
“好。”程灵慧心里虽然生气,可是戏也不能演过了。当下点头同意。
那几人身上的火焰瞬间熄灭。只是还是蜷缩在地上不能动弹。两边扮作牛头马面的衙役上前,那几人拖到了一边。
程灵慧看向崔百万。崔百万一下子跳起来:“不要烧我,我说,我都说……”
吕家坞的大谋杀还真是这崔百万一手策划。
三十年前,崔百万那时候才二十多岁。他那时也不叫崔百万,叫崔狗子。崔狗子这人机敏善变,别看年轻,大小也算个人物。和吕家坞的村长吕守成是忘年交。
吕家坞近邻着大运河。河上最多的就是运粮食和食盐的漕船。两人要是老老实实的做个水手或者船主,也过得生活。可自古人心不足蛇吞象。崔狗子自持有几分聪明,就撺掇吕守成贩私盐。
私盐之利,一旦沾手就很难自拔。这两人也不例外。随着买卖越做越大,获利越丰厚,需要的人脉关系越广。不可避免的就要和官府打交道。
一来二往,就和当时的苏州巡抚搭上了。
常言道,心不狠,立不稳。那巡抚敢和私盐贩子沆瀣一气,不用说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吕守成那时候快五十岁了,年纪大的人想的就比较多。虽然贩私盐获利颇丰,可思及家人不免就生了退意。
上了贼船的人,哪是你想下就能下的。那巡抚怕吕守成坏事,从中挑拨崔狗子和他的关系。逼迫崔狗子对吕守成下死手。人一旦被利益蒙蔽了双眼,亲人骨肉都可以抛,何况是朋友?
吕守成也不是傻子,相反,他年纪大,比崔狗子想的远。就怕到了后来自己被暗算。一早就留心保存各种证据。他本来是打算留着这些把柄护身的,谁知反而招来灭族之祸。
那巡抚的心狠手辣非同一般。竟然和崔狗子里应外合,把吕家坞六百多口子,无论老幼尽数屠戮。而后一把火烧个精光。尸体残骸扔进吕家坞码头前的河岔子里,毁踪灭迹。
崔百万一边说一边哭:“吕兄啊,我也是被逼无奈。我不杀你,巡抚大人就要杀我……”
那汉子怒道:“我触犯国法,纵然该死,可是吕家坞的乡亲有什么罪,你们竟然要将他们赶尽杀绝?”他惧怕上面坐着的程灵慧,压抑着不让自己冲过去,他的身后却又是一片鬼哭狼嗥。
众‘冤魂’纷纷叫嚣:“杀了他……”
“挖他的心……”
“剥他的皮……”
一时间,大殿上又是阴风阵阵。
旁听的官员中忽然站起一人,喝道:“胡说八道,信口雌黄。”向常继文道:“崔百万污蔑朝廷命官,还不快快拖下去大刑伺候。”
那些‘冤魂’听见了,纷纷叫好:“打死他,打死他……”
常继文伸手拿惊堂木,一看在程灵慧手底下呢,不由看了她一眼。程灵慧了然,想也没想就替他拍了一下:“肃静。”
那些‘冤魂’顿时噤声。
旁听的官员却闹起来,纷纷指责崔百万胡说八道,污蔑朝廷命官。
凡在江浙做官的,几乎没有不知道崔百万嘴里那个巡抚的。那巡抚姓林,当今太后嫡亲的兄弟。山长林伯年的亲叔叔。如今朝中的大宰,安国公——林壑望。
折一个皇商不算什么,大不了日后再找一个来做。要是因此牵连了林壑望,别说是江浙两地,就算是朝廷都要塌半边。于是,这些大小官员,也不顾什么神鬼之忌,也不顾什么官员体面,纷纷叫嚷起来。
那些‘冤魂’见了,也跟着呼号。一时间,整个吕家坞群魔乱舞,声震九霄。
崔百万早吓得屎尿横流,瘫在地上不能动了。
“大胆。”程灵慧豁然起身,看也没看抽出一把签子就扔了出去:“咆哮公堂者,每人三十大板。”
那些差役不敢那那些穿官服的下手,纷纷冲向那些‘冤魂’举起手中的水火棍没头没脑就是一顿乱打。那些‘冤魂’被打得吱哇乱叫,抱头挤在一起。纷纷叫道:“我们不服,那些没头鬼先吵闹起来的,怎么光打我们。”
“反了,反了……”那些官员个个义愤填膺状:“真是刁民,一群刁民。”
那些‘冤魂’道:“我们是老鬼,你们是新鬼。都是一样的鬼。如何我们叫喊两句就是刁民,你们就不是?”又向程灵慧和常继文磕头:“星君,星主,草民不服。”
那些官员道:“胡说八道,我们明明是人。”
那些‘冤魂’嘻嘻笑,声音诡异:“脑袋都掉了,还说自己是人呢。我看不是断头鬼,该叫糊涂鬼才是。”话音未落,大殿里又是一阵叽叽咯咯的笑声。
那些官员闻言,无不变色。
161、血流成河()
坐在上位的常继文听了这话,不由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要不是知道这是假的,眼前这氛围,他都受不了。
程灵慧望着堂下群‘鬼’乱舞,忽然心头一动,惊堂木一拍:“吕守成。”
“在。”那汉子急忙往前跪了一步,他身后的笑声也静了下来。
程灵慧道:“崔狗子虽然认罪,但是空口无凭。你的证据呢?”
“容草民去取。”
程灵慧点头。
那汉子转头就往外走,在他身后,无数黑影簇拥着,在惨绿的灯影下看得并不真切。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似乎人很多,又似乎只有二三十个人。
那些人去了很久都不见回来,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