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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旧事-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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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灵慧穿起走南闯北时的衣服,扎束停当。把装着银票的包裹往背上一背。骑着马就奔了金马岭。

    到了约定的地点,却不见半个人影。从日头刚出山,一直等到日头西斜。才看见一个身材干瘦的人向这边走来。

    程灵慧定睛一看。那人她却是认识的。你道是谁?竟是好几年前放冷箭想要谋夺程灵慧老虎的那个许良正。那许良正就是离程家庄不远的榆树沟人。自然也认识程灵慧。

    当年,他得了虎骨,又怕自己暗算程灵慧的事败露。先下手为强,向官府举报了程灵慧窝藏朝廷钦犯的事。害得程灵慧和秀雯母女差点儿被官兵捉走。

    后来,也不知什么原因,他反而被捉走了。之后就没了消息。原以为他已经死了,谁知还活着。

    许良正正是那伙匪徒派来取赎金的,到了近前,一看是程灵慧,吓得转身就跑。程灵慧蹂身上前,一把就抓住了他。那小子立刻就怂了,连连告饶道:“三慧兄弟慢动手。你打杀了我不要紧,常三爷就悬了。”不怪这小子一直以为程灵慧是男人。程灵慧的成长轨迹实在没法让外人把她当女子看。又有她和秀雯假扮了五六年的夫妻的事,还有一个儿子。别说外村人,就算是程家庄本村本户的人家有时候都云里雾里的。明知道她出嫁了,潜意识还是觉得不可信。有人甚至猜测,她是在外面得罪了厉害的仇家,变着法儿避祸呢。

    这个猜测,程灵慧也隐约有耳闻。不过是因为她和五爷走得近,村里人把五爷的遭遇联想到了她身上而已。

    她在程家庄如今就是个讳莫如深的人物。别人不敢和她深交,她难道还能到处去说,俺真的是个女人?

    程灵慧自然没忘了自己是为什么来的,踢了那小子两脚,喝问道:“三爷怎么样了?”

    许良正捂着腚,哭丧着脸道:“常三爷好着呢。全手全脚,连皮儿都没破。”

    程灵慧又踢了他一脚:“你们把三爷绑哪儿了?”

    许良正道:“这是不能说的。”

    程灵慧攥起拳头冲着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打得那小子‘嗷嗷’叫唤,求饶道:“别打了,别打了。你要是够胆,我带你去还不成?”

    程灵慧冷哼一声:“怕你是孙子。”当真放开了许良正。

    她并非没和土匪打过交道,心里虽然忐忑,却也不至于被吓住。跨在马上跟着许良正一路从北面绕到了西南大路上。此时夜幕已经降临。远远看见大路边停着几匹高头大马。

    马和骡子、驴不同,是个金贵玩意儿。沙溪县能养起马的人家不多。更何况好几匹马成群结队的在路边啃草皮。程灵慧心中了然,这八成是等着接应许良正的人。

    果然,许良正看见那几匹马,放步就跑了过去。一边跑还一边喊:“常家派了个硬茬子过来。”

    路边地堰下瞬间翻出几条人影,纵身就上了马背。‘刷拉拉’各自抽出了兵刃。却看见夜色中,一人独骑停在不远处。

    程灵慧远远道:“各位当家的且慢动手。俺只是常家派来送赎金的。”

    那些匪徒中有人问道:“赎金呢?”

    程灵慧从肩上取下包裹,甩手丢了过去。

    那问话的匪徒伸出兵刃一挑,稳稳将包裹接住。嗤笑一声:“看来常家是不想要常老三的命了。”

    程灵慧道:“盗亦有道,你们想坏规矩吗?”

    那匪徒道:“响鼓不用重锤。兄弟是明白人,咱们要得是十万两银子,这包袱里轻飘飘的什么玩意儿?打量爷们儿没见过银子?”

    程灵慧‘哈哈’一笑:“你还真少见识。那是十万两的银票,一分不少。回去找个认字的看看,就知道常家是不是耍笑你。”

    “我呸。”那匪徒啐了一口:“你他妈不要命了是不是,敢和爷爷这么说话?爷爷的见识是你个黄毛小子能比的?不就是几张破银票,打量谁没见过?”

    “那就好办了。十万两给你了,三爷呢?”

    那匪徒道:“跟着我们,自然就见到了。”说完率众打转马头,往西南而去。

    程灵慧策马跟上。

    一行人进了山。那匪徒道:“再往前可就有些不方便了。”

    程灵慧点头:“明白。”伸手接过一个喽啰递过来的黑布条子,把眼睛一蒙在脑后系好。那喽啰不放心,检查了一遍才牵着程灵慧的缰绳走在队伍最后。

    曲曲弯弯也不知走了多远,耳边隐约有了人声。那喽啰道:“到了。”

    程灵慧取下眼前的黑布,顿时被眼前的灯光耀的眼花。只得眯起眼睛来。那喽啰道:“你在这里等着。”

    程灵慧点头,下了马在一边儿站住。抬眼打量眼前的景象。

    这是一个十分宽敞的院子。她站的地方是进大门的角落。正面是一座两层楼房,左右各有一排厢房。廊檐下隔三尺远就挂着一盏细蔑麻纸灯笼,照的院子里明晃晃的。

    这些房屋都是用红色石岩砌成。楼房上下大概得有十四五间,两边的厢房也有一二十间。而且修得十分高大整齐。

    沙溪县,昌河县西部一直到山西界,盛产这种红色的页岩。平整又坚固。山里的人们都是用这种石头盖房子,却少有盖得这么高大整齐的,估计这里原来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宅院,不知怎么被土匪占了。

    那两层楼的每个窗户都亮着灯,有人大声的喧哗着,期间偶尔夹杂着女子的声音。不用说,那些土匪正在寻欢作乐。

    两边的厢房有亮着灯的,也有黑漆漆一片的,却都寂寂无声。

53、拜把子() 
程灵慧站在大门口,旁边有两个喽啰看着她。许良正早不知溜到哪里去了。她的马也被人牵走了。

    忽然,楼房底下的门一开,涌出一伙人来。当前一个中等身材,精瘦的汉子把一把纸张劈头冲着程灵慧砸来。

    程灵慧站着没动,任凭那些纸张在面前飘散,然后纷纷落地。

    那汉子‘咦’了一声:“小子还是个能沉得住气的。”指着地上的银票道:“常家这是几个意思啊?”

    程灵慧沉稳开口:“小子愚钝,还请这位当家的明示。”

    那汉子不耐烦道:“少特么跟爷拽文袋子。常家拿这些擦屁股纸糊弄谁呢?你让爷们儿拿着那些玩意儿哪里换银子去?”

    程灵慧了然:“当家的是想要现银?”

    “屁话。”精瘦汉子道:“不要现银,我还拿着银票去银号自己兑啊?那不是找着往官兵刀口上撞?常家打量咱们爷们儿都是傻子呢?”

    程灵慧不紧不慢道:“这也不能怪他们。听到当家的名号,他们都吓傻了。哪里还能想的周全?只是,十万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俺就是头牛也万万背不来的。当家的还需宽限些时日。”

    那汉子道:“最迟三天,见不到银子就等着给常老三收尸吧。”

    程灵慧道:“好。不过,俺得见见常三爷的人,回去了和人家也好交待。”

    那汉子闪目打量程灵慧:“你和常家什么关系?”

    程灵慧道:“亲戚。”

    那汉子向旁边看去。程灵慧顺着他的目光,看见瑟缩在一边儿的许良正。许良正有些怕她,哆嗦道:“他是常三的小舅子,程家庄的。当家的需要提防他些,这小子十五岁就能打虎。”

    “哦?”那汉子目光闪烁,明显是在打着什么主意。忽然‘哈哈’一笑,冲程灵慧抱拳道:“失敬失敬,原来是程英雄。”

    程灵慧不知道他打得什么算盘,只得抱拳回礼:“不敢当,都是年少时的糗事,不值一提。”

    那汉子道:“早就听闻程家庄藏龙卧虎,今日能亲眼得见程英雄一面实在荣幸的很。常言说,四海之内皆兄弟,咱们哥俩能遇上也是缘份。程兄弟,这一路走来多有怠慢,还望不要怪罪。正好,哥哥我这里有现成的酒菜,兄弟不如将就些先?”

    程灵慧被这匪弄得云里雾里,也不敢冒然答应,说道:“当家的客气了。能否让俺先见三爷一面?”

    “好说,好说。”那匪首笑道:“天下兄弟一家亲,跟哥哥客气什么?别叫当家的,,叫我哥哥便是。”说到此,一摸脑袋:“怎么这越说,越觉得和兄弟投缘儿呢?要不这样,干脆,咱们哥俩就当着这黄天厚土,磕头拜把子怎么样?”

    程灵慧道:“能和当家这样当世的英雄拜把子,俺当然是求之不得。只是,俺姐夫……”

    那匪首一拍胸膛:“你放心,咱俩成了兄弟。你姐夫就是我姐夫。往后都是自家人,我还能怠慢了?”

    程灵慧一看这阵势,这是明摆着要赶鸭子上架啊。当下心一横:“好,拜就拜。”

    当下那匪首命人整治了三牲祭品,在院子里摆开桌子,供起香炉。两人就磕头插香拜了把子。程灵慧这才知道,这匪首名叫牛七,外号过山彪。

    彪者,长着翅膀的老虎。这牛七虽然精瘦,可使得一手快刀。善于走路,穿山过岭如履平地,因此才得下‘过山彪’这个外号。

    程灵慧虽然走南闯北,但她只为平安发财,和这些黑道上的人物并无交往,所以并没有听说过牛七这个人。不过土匪的冷血残酷她是知道的。进山门的规矩她也略有耳闻。断没有这样一见面就非要拉着拜把子的。要知道‘车有车路,马有马路’。黑道有黑道的规矩。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强盗、悍匪为什么能纠结在一起呢?

    一是为财,二就是因为一个‘义’字。

    可不要小看‘义’这个字。自三皇五帝到如今,江湖上有侠肝义胆的侠客,绿林中有义薄云天的瓢把子,庙堂上有忠肝义胆的文臣武将。就连那孔夫子、丹丘生,还要讲究个仁义道德。

    拜了靶子就是一个头磕到地上的兄弟,虽然不一定非要同年同月同日死,可也是肩挑‘道义’两座山的。

    当然,也不乏那些欺名盗世的鼠辈,反复无常的小人。程灵慧一边儿磕着头,心里一边儿嘀咕。这伙匪徒烧杀淫掠干尽缺德事,这牛七肯定不是什么好汉。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事到如今,俺也只能给他来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了。

    两人磕完头。牛七招呼手下的弟兄和程灵慧见礼。那些人哪个不是穷凶极恶之徒?谁也不是牛七肚子里的虫,并不能体会牛七打得什么主意。见程灵慧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后生,除了长相周正些并没有什么出色的地方。要是肯服服帖帖上前见礼,那才是奇了怪了。

    立时走出一个刀疤脸,身材魁梧的壮汉。粗声粗气道:“要见礼也容易,咱们总要叙叙年齿,排个长幼。你擅长什么兵器?说出来咱让人给你去取,省得你说咱欺负你。”

    程灵慧望向牛七,牛七并没有阻止的意思。程灵慧明白了,这是要考校她的本事。程灵慧别的不敢说,胆子从小就大。敢进虎穴还怕掠虎须?当下道:“程家家传的功夫是‘回手枪’,只怕你这里没有趁手的家伙。随便拿根扁担、锨把就行。”

    刀疤脸道:“看不起人是不是?咱这里虽然没有枪,可是有棍。就怕你细胳膊细腿儿的拿不住,再砸了脚面。”刀疤脸话音未落,众匪顿时一阵哄笑。

    程灵慧被他激起了火性,道:“光说不练假把式,把你那家伙什儿拿出来俺看看?”

    刀疤脸叫道:“焦皮子,把爷爷的‘混铁蟠龙棍’拿来。”

    众匪徒听见,不由一阵倒吸气的声音。牛七道:“老五,差不多得了。”

    原来,这混铁蟠龙棍虽然看上去就是普普通通一根铁棍,却十分的沉重。长七尺三寸,儿臂粗细,足足一百二十斤六两重。放到现在,哪个身高一米六五的妹子长这么个体重一定嚷嚷着减肥。说是混铁,可铁哪有这么重的?到底什么材料铸成的早已不可考究。

    因棍子两端铸刻着蟠龙纹,这才得名蟠龙棍。

    刀疤脸一身虬结的肌肉,一看就是力大无穷之人。用这样的兵器并不奇怪,可要是换了程灵慧可就有些吃亏了。

    不一会儿,一个被火烧得面目全非的男人扛着一根棍子走来。刀疤脸向程灵慧道:“请吧。”

    程灵慧不敢大意,上前握住棍子一头。使力试了试。那棍子果然沉重,可也拿的起来。程灵慧单臂用力,将棍子从那面目全非的男人肩膀上拿了下来。借着院子里的灯光看了看,只见那棍子通体银白,虽映着灯光却并不反光。触手并非生铁的寒凉,而是有些温润。那感觉程灵慧一时想不起来怎么形容,隐隐约约的好像有些熟悉。

    程灵慧道:“俺用这个,你用什么?”

    刀疤脸道:“咱又不是只有这一件兵器。”向那面目全非的男人喝骂道:“这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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