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程灵慧挑了挑,面底下翻出一块生冬瓜,上面刻着俩字‘快走’。
58、转不过弯来()
程灵慧余光扫见那年轻人一边招呼食客,一边儿也留意着这边儿。当下不动声色把那碗面,连同那块生冬瓜吃了个一干二净。叫道:“结账。”
那年轻人用眼睛示意老菜的闺女过去。那姑娘走过来,看见程灵慧眼圈就是一红。垂眸道:“一共一百二十文。”
程灵慧装作没看见她的表情,数出铜钱扔到桌子:“告诉老菜,俺晚点儿还来这里吃。那面贼他娘的好吃。这有一阵子没吃还怪想的慌。”说完走出了酒馆儿。
此时,天已经过午了。
瓷窑口占地颇大,程灵慧装作看货的样子各处走着。一年多没来,但凡熟识的看见她无不要寒暄几句。走走停停不觉就到了下半晌。瓷窑口已经被她走了一遍。正好走到黄婆子的酒馆门口。
这黄婆子的酒馆就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地方。老李看上了她闺女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可黄婆子就指着闺女挣钱呢,说什么不肯把闺女嫁出去。老李的银钱差不多都折在她这里了。实在没钱了,就少不了做些敲诈勒索那些私窑的勾当。程灵慧被他敲了几次,知道了原因后就时不时接济他一些,由此,两人比别人有交情的多。
黄婆子看见程灵慧很是高兴。程灵慧虽然不是什么财主,可一向爽快,从来不欠帐。而且,她长得模样儿也好。古来窑姐儿爱俏郎,黄婆子母女也不例外。倘若程灵慧点头,让她们母女倒贴恐怕也愿意。
黄婆子一见程灵慧,立刻就飞奔出来,一把拉住她道:“三爷,好久不见,可想煞个人。俺家那死丫头,饭都吃不下,瘦的呦……”说着摇头咋舌。
程灵慧也不挣开她的手,由着她那鸡皮老手在自己手背上摸索,问道:“李头儿呢?还在不在?”
话音未落,忽听店里‘哗啦’一声响,紧接着响起女子的尖叫声。
黄婆子也顾不上沾便宜了,急忙松开程灵慧的手往回跑:“这是怎么了?”
只见巨大的一团从黄婆子的店里飞出来,重重的摔在了程灵慧面前。程灵慧定睛一看,那一团竟然是壮汉老李。
老李生的人高马大,膘肥体重,能把这么大块头扔出来,可见出手的人力气不小。
老李‘哼哼’了几声从地上爬起来,叫道:“老子跟你拼了。”就要冲回店里。程灵慧急忙拉住他:“李头儿,息怒,息怒。”
这时,店中走出一条彪形大汉。赤着上身,露出一身腱子肉。一边儿走还一边儿系着裤腰带,向老李道:“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要不是二哥拦着,早特么要了你的命了。”
这声音程灵慧听着有些熟悉。为啥?因为程灵慧跟这李大力交手的时候,李大力画着一个大花脸。所以光认识声音,不认识人。
李大力对程灵慧却是印象深刻。他正想走过来和老李动手,一眼看见程灵慧顿时愣了愣,问道:“你咋变成男人了?”
程灵慧犹疑道:“你认识俺?”
李大力道:“化成灰俺都认得。你不就是程家庄那丫头吗?”说着先前的气势已经弱了。向李头儿道:“今天看在那姑娘的面子上饶你一次,以后,俺见你一次打一次。”
李头儿涨红着脸叫道:“今天不让你见识见识俺的厉害,你不知道瓷窑口谁说了算。”说着就要扑过去,却被程灵慧一手拉回来:“你不是他的对手。俺替你出气。”
李大力有些慌神:“俺可没说和你打。好男不和女斗,你别过来。”
李头儿在旁边狠狠啐了一口:“瞎了你的狗眼,这是咱们三爷。瓷窑口打听打听,谁不知道咱三爷是条响当当的汉子。”
程灵慧道:“别跟他废话,给俺找个家伙什儿来。就这么打,俺怕脏了手。”
李大力一看,这么会儿功夫已经聚了一大帮看热闹的。这要是走了,可就丢人丢姥姥家了。只得硬起脖子道:“你等一会儿,俺去拿俺家伙去。”说完,进店取了一双大锤出来。
两人一交手,程灵慧想起来了,这家伙就是那个唱土匪戏的。看来牛七说的没错,这些匪徒就藏在瓷窑口。只是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
正打着,一个身材瘦小的人挤进人群,叫道:“别打了,别打了。”
李大力趁机跳开,看到那瘦小的人叫道:“二哥,可不是俺惹事,是他非要和俺打架。”
那人走上前,看见程灵慧说道:“这怎么话儿说的?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三慧兄弟啊,你不认识俺了?”
程灵慧看向那人。身材短小精瘦,两只精明的小眼睛,一个硕大的塌鼻子。这鼻子太有标志性了,让人一见想忘都不容易。
这人是谁啊?
沙溪县有句顺口溜:秦王的鼓,杨家庄的拳,十里铺的藤牌,程家庄的枪,五金子的狮子美名扬。这人正是五金子金家的人。有个绰号就叫‘塌鼻子小金’。
金家的狮子为啥厉害?就因为金家家传的‘鸳鸯腿’十分了得。舞狮子除了腰功以外,要得就是好腿功。一般不专攻腿功的人家,哪个能是对手?
塌鼻子小金是金家年轻一辈中练鸳鸯腿的佼佼者。十四五岁就开始舞狮子,没有输过。在沙溪县就算没见过他,也大多听说过这么个人。只是,谁能想到,他竟然做了土匪,还就藏在开州府官兵的眼皮子底下。
程灵慧曾和他斗过狮子,要是彼此不认识那才怪了。
“咋地,真不认识哥了?”塌鼻子小金笑呵呵望着程灵慧。程家的回手枪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程灵慧在枪法上造诣颇深。牛七都知道拉拢程灵慧,塌鼻子小金怎么会不生那心思?
程灵慧摇头道:“不是,就是在这里遇见你,有些意外。”
“哈。”塌鼻子小金干笑一声:“你金哥就不兴出来做个买卖?”
“俺不是那意思。”程灵慧脑子还有些转不过弯来。任谁看见自己找的土匪竟然是认识的人,恐怕都一时难以转过弯来。
塌鼻子小金笑道:“哥跟你开玩笑的。俺这个兄弟是个鲁莽的性子,怎么得罪了你,你跟哥说。俺让他给你道歉。”
李大力闻言,叫道:“真不是俺惹得。”
塌鼻子小金呵斥他:“闭嘴。”
李大力不情不愿的闭上了嘴巴。
李头儿不干了,指着程灵慧:“好啊,三慧子,你原来和他们是一伙儿的。”
程灵慧道:“你误会了。”一边拉着他往一边儿走,一边儿向塌鼻子小金道:“李头儿喝醉了,俺先把他送回去,咱们改时间聊。”
塌鼻子小金道:“好嘞。咱说定了,俺一会儿让人去请你。”
程灵慧拽着李头儿就走。别看李头儿人高马大,可硬是被程灵慧拉走了。
程灵慧一直把他拉到他的营房,用力推到床上,喝道:“你到底长没长脑子?公然在窑厂寻衅打架,你这个窑头儿不想干了?”
李头儿人高马大的汉子忽然抱住头就哭开了:“俺没用啊……呜呜……小翠,俺对不起你……”小翠就是黄婆子大女儿的名字,李头儿喜欢的那个。
程灵慧真是哭笑不得。那小翠明显就是看不上李头儿,耍骗他的钱财,可李头儿就是不肯醒悟。今天的事不用想,肯定是因为争风吃醋才和李大力打了起来。要不是程灵慧正好走到那里,他今天挨一顿打还是次要的,恐怕饭碗都保不住。
一个窑头儿,因为争风吃醋被人揍,以后还怎么管手下那帮人?那脸往哪儿搁?
程灵慧看他的样子也没法儿问什么。想了想道:“真是上辈子欠你的。不就是个女人,俺给你找个更好的。”
李头儿哭道:“俺就看上小翠了。”
程灵慧踢了他一脚:“你就是个没见识的。天底下比小翠好的女人多了去了。你跟俺来,保管让你挑个满意的。”
“真的?”李头儿将信将疑。
程灵慧不耐烦道:“你去不去吧?”
“去就去。”李头儿站起身。
程灵慧领着他进了开州府。
59、较量()
旧社会,买卖人口是合法的。遇到灾荒年,当街插草标卖儿卖女都不稀奇。丰足年景就要去牙行。那里专有管买卖人口的。
程灵慧以前也只是听说,没有进过牙行。后来嫁到常家,那常大奶奶打发个把丫头、小妾什么的眼都不眨一下。她对牙行才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
通常,牙行买卖人口是不允许买良为贱的,可总有例外。
两人进了开州府最大的牙行。说明来意。有牙婆带二人到了一个院子。院子里一二十个女娘一溜排开,就像货物一样任人挑选。
李头儿说是窑头儿,却没什么银钱的。不由有些胆怯。程灵慧道:“你只管挑,银钱的事有俺呢。”
那李头儿的眼光也是奇葩,那些十五六岁花骨朵儿似得女孩儿,他一个也没看上。最后挑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这妇人也是苦命人。丈夫死了,独子被婆婆抢去。婆家二两银子就把她卖到了这里。
牙婆要四两的赎身银子,程灵慧身上的银子不够。先给了一两订金,说好明日来领人。这时天色已经晚了,城门关闭,二人也没有多余的银钱住客栈,只好随便找个地方窝一宿。
好在夏天,晚上也不冷。
李头儿眼见自己得了个老婆,早把小翠忘到脑后了。又是兴奋,又是激动的睡不着。程灵慧趁机向他打听窑厂的事。
李头儿得了程灵慧天大的好处,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恨不得连窑厂多了几只蚂蚁都给程灵慧数一数。
天亮二人出了城门回到瓷窑口,塌鼻子小金已经找了她三圈了。看见她道:“你昨晚去哪里了?害哥哥好找。”
程灵慧这才想起把塌鼻子小金的邀约给忘了。笑道:“俺这不是替你兄弟向李头儿赔罪去了吗?实在对不住,李头儿看上一个人,俺昨天钱没带够,今天还得去一趟。”
“老三闯的祸,怎么能让兄弟你破费?需要多少,兄弟你尽管开口。”塌鼻子小金一拍瘦骨嶙峋的胸膛。
程灵慧本来还想着今天把马给买了,没想到误打误撞还有这一出。暗道:“这群王八蛋的银子不花白不花,就当替他们积德了。”当下也没有推辞。拿了银子去城里赎了人回来。塌鼻子小金又热心的找人帮着张罗喜事。
别说,李头儿的这亲成得还有模有样的。从此夫妻俩就在瓷窑口安了家。这是后话。
程灵慧从李头儿那里大致了解到塌鼻子小金这一伙人的情况。心里就有了些底气。李头儿成亲,瓷窑口情愿不情愿的各家主事都要随礼道贺,说是人山人海也不过分。
塌鼻子小金把程灵慧请到了老菜的酒馆儿。那里已经摆开了酒席,席上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李大力,另一个就是酒馆的年轻人——吴末名。
李大力被程灵慧打怕了的,看见程灵慧不敢怠慢。吴末名却明显的憋着一口气。因为他被常家三少奶奶,程家庄的姑娘给用擀面杖砸了。这人可丢大发了。所以,他看见姓程的就来气。尤其是看上去有些眼熟的程灵慧,他看见了就更生气。
四人落了座。塌鼻子小金招呼兄弟俩给程灵慧敬酒。李大力当然恭恭敬敬,敬了一杯。吴末名的酒可就不那么好喝。只见他提起酒壶斟了一杯酒,道声:“请。”屈指将酒杯弹了出去。
这小子可是暗器中的高手,指力非凡。程灵慧和他距离又只有一张桌子那么远。想要躲开也不是不能,可那多没面子。程灵慧的好胜心也起来了。张口将那杯子咬住。杯子的力道磕得她牙疼,可面子比较重要,就顾不上牙了。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仰头将酒喝干,放到桌子上:“多谢。”
吴末名哪里肯甘休,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柄小刀。刀身连同刀柄只有三寸长短,刀刃寒光闪闪,一看就十分锋利。吴末名修长的手指一旋,片下一片牛肉,扎在小刀上:“请尝尝这牛肉如何?”说话间,寒光一闪。那小刀已经被程灵慧稳稳叼在嘴里。
程灵慧把肉吃了,刀吐了:“还行。”随后,跟吐瓜子壳似得,状似无意的又从嘴里吐出一个的指甲盖大小的东西。桌上的其余之人一看,竟然是个刀尖。再看掉在地上的小刀,果然是秃的。
吴末名手中已经又出现了一柄小刀。他切肉的动作看上去慢条斯理,实际上却很快。这次也不打招呼,直接连刀带肉向程灵慧甩去。
程灵慧也不甘示弱,你来得快,我吃得快。
吴末名的小刀仿佛用不完,一开始还一刀一刀割肉,后来竟然双刀齐下。转眼程灵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