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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怕真是这几个侍妾捣鬼,以防万一,也没告诉程灵慧,自己做主就把那三个没生养过的侍妾给卖了。别说这常继文心狠。旧社会,妾通财。做为那个时代长大的男人,常继文完全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妥。他没卖那个给他生了女儿的妾,就已经是男人里重情义的了。
不过,他也不打算留着这么个隐患。让她自己决定是离开还是嫁人。要是离开,就打发她些银子,送她回娘家。要是嫁人,常继文就去找媒人给她相看人家。
这个小妾一看这情况,还待在这家里干什么啊?男人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有啥盼头儿?当下就答应嫁人。常继文办事能力并不差,要不然也不能当那么多年的官。立刻就去找了转水城有名的媒人。说明了情况,要媒人务必三天之内给找着人家。
这位姨娘虽然生养过,但是保养的好,年纪也不大。水灵灵的跟一朵花儿一样。常继文给的嫁妆也丰厚,足足一百两银子呢。
这样好的事,就是在乡下找个头婚的小伙子也足够了。
这媒人也抗事。腊月二十七跑到乡下去说媒,赶年三十就把这位姨娘给嫁了出去。嫁的人家还不赖,女婿是个老实本分的。就是家里弟兄多,小伙子长得又黑。到二十了也没娶上媳妇。这下娶到个如花似玉的媳妇,那还不可劲儿的疼。哪里还管是不是黄花大闺女呢?
常继文办完这件事,只觉得心头去了老大一块心病。连心情都舒畅了不少。至于那下毒的人,也只能暗地里慢慢查找。
沙溪县风俗,哪个媳妇到了月子,做妯娌的要挑个日子去看望,俗称‘瞧孩子’。娘家的人按理也要来的。可程灵慧情况特殊,她和父亲断绝了关系。娘家那边儿就只剩下几个姊妹。
她又生在腊月二十三,小年里。家家户户都忙,姊妹们就约好年后来。常大奶奶和她又不住一块儿,家里人口又多。常家的长辈大多不在了。身为长子长媳,年下里要忙的也格外多。索性也就准备年后再来。
常二奶奶虽说和程灵慧门靠门住着。可她这个人别扭,即怕别人过得比自己好,还计较别人挑自己的不是。原本程灵慧没到月子的时候,偶尔还来走动一下。自从程灵慧到了月子,一打听,别人都是年后来瞧孩子,她索性连程灵慧的门都不蹬了。也约束家下人等不准到老三家里去。
程灵慧知道她的秉性,也不和她一般见识。现在家里弄着俩孩子。一个不足月,难养活的很。另一个就更别提了。常之洲浑身褪了一层皮。虽然程小山给配了药膏摸着。可孩子整个身子血丝糊拉的,别说穿衣服,就连床都不敢挨。交给下人程灵慧又不放心。夫妻俩轮流架着孩子,累极了就靠在床边儿眯一会儿。程灵慧别说好好坐月子,比什么时候都累。
后院儿还住着母亲和陆晓晓一对半疯不傻的‘婆媳’。奶奶的眼睛也看不见。幸亏还有个花如烟,做事有条理,雷厉风行。把那些下人管束的服服帖帖。给夫妻俩可是帮了大忙。
常之洲也算小孩子里十分有毅力的了。浑身蜕皮,大人看着都疼的受不了,这孩子也就实在忍不住的时候掉两眼泪。都没哭出过一声。
等浑身不疼了,长新皮的时候又开始痒。受过伤的都知道。最难熬的不是疼,是痒。痒起来抓心挠肺的,真的特别难受。常之洲才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再有毅力也受不了。为了不让他挠,只好把他的手脚绑住。两口子没日没夜的给他用嘴吹。就这样,常之洲还一直嚎叫了好几天,把嗓子都喊哑了。一天到晚,什么东西都喂不到嘴里。到后来喊不动了,躺在床上只能喘息。
程灵慧一家人这个年过得,真是无比糟糕。
到了正月初四,常大奶奶来了。给程灵慧和孩子带来瞧孩子的鸡蛋红糖。因为弟兄仨没了爹娘,老嫂比母。大奶奶还准备了本该婆婆给做的大铺大盖,小孩儿的衣帽等等。还给了一副银质的长命锁。看见常之洲的样子,很是心疼了一番。说了一阵话儿,还特别打听了程小山一番,嘱咐常继文别忘了谢人家。
常继文也没多想,一一答应了,送走了大嫂。
二奶奶留着心呢,听说大嫂来了。急忙也让人准备东西。她和大嫂不对付,特意等大嫂走了才去。一看见常之洲浑身跟没皮一样的样子,顿时吓了个半死。又听见孩子叫得不是个声儿,更是在这里呆不下去。放下一篮子鸡蛋和二斤红糖就匆匆走了。
出了门又和程灵慧家的下人打听常大奶奶都拿了些什么来。下人们随口说了。常二奶奶一听,大嫂不但拿了鸡蛋红糖,还拿了大铺大盖,还给了一副银锁。想到自己生之钰的时候,大嫂可没这么大方。不免心里又添了芥蒂,连程灵慧也埋怨上了。只觉得她和大嫂一条心,故意的排挤自己。她也不想想,程灵慧两口子现在被俩孩子弄得晕头转向,那有那个心思。
转眼到了正月十六。
这一天是沙溪县习俗中祠堂卷案的时候。也就是年过完了,送祖宗回阴间的时候。这一天早上,各家子侄都要去扫墓。相当于提前给列祖列宗打扫房子。其间也有比各家人丁的意味。常常有长辈抱着还在襁褓里的幼子上坟的。
常继文今年虽然有了两个儿子。可一个没满月,一个病着。所以,他是孤身一人去的。经过二哥门前,二爷的下人正在套车。二爷手里拉着那个妾生的儿子,常之钰怯怯的跟在后面。
常继文从心底里觉得二哥的做派不好看。这不是明摆着捧起庶子踩嫡子吗?这在书香世家,礼仪门庭里是却对不允许出现的。可他也知道,二哥没正经读过什么书,就是个商人。和他也说不出个反正。想要自己先走,又实在看之钰可怜。于是就停车叫之钰和自己一起。
常之钰和之洲兄弟俩关系很好,对三叔也亲近。看见三叔叫自己。小孩子高兴的就要过去,却被母亲在后面一把拉住。二奶奶心里还生着程灵慧的气呢,怎么会让儿子和三叔一起?你不让就不让吧,她还碎嘴:“你三叔家有病人呢,小心过了病气给你。”
常继文一听这话,甩下车帘子就走了。
扫过了墓,兄弟仨自分家以后,难得的在祖宅凑到一块儿。大奶奶就留大伙儿在家里吃饭。都是自家兄弟,自然也没人客气。
常大爷子嗣颇丰,孙子都和常之钰差不多年纪了。那小子长得虎头虎脑,十分可爱。以前都是和常之钰、常之洲一起玩儿的。一看之钰不走了。顿时高兴的跑过来拉小叔出去玩。常之钰懒懒的不想动。常二爷道:“他不去,你和你七叔玩也一样。”这七叔,指的就是他领着的那个妾生的儿子。
谁知常家这位孙少爷看了那所谓七叔一眼,撅嘴道:“俺才不和他玩儿,他是个小气鬼。”
你道为何?
这孙少爷可是记仇的很,还记着常二爷因为那个糖盒子呵斥几个孩子的事呢。小孩儿都抱团儿,自觉和之洲、之钰亲近些,自然就不喜欢这个一年见不了几回的七叔。
那老七常之芳一听这话就不干了。毕竟是小孩子,心里没有嫡庶之分,平时又在一众兄弟中最得宠。当下怒道:“谁要和你玩?一群土包子。”
“你说谁是土包子?”这位孙少爷也不干了,说着就往起撸袖子:“你再说一句试试?”
“就说,就说,你爹、你娘、你爷、你奶,你们常家全都是一群土包子。”
孙少爷提起拳头照着那小子就打。二爷急忙拦住他的手,笑道:“你叔给你说着玩的。”
这位常家的孙少爷,那平时在家里也是混世魔王。叫道:“你放开俺,他算个狗屁的叔叔。谁不知道他就是个小老婆养的。”
二爷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大爷听着孙子的话也觉得不像样子,喝道:“鸿照。”
常鸿照害怕自己的爹,但是不怕爷爷。听见呵斥,叫道:“俺又没说错,他就是小老婆养的,还在俺面前充叔叔的款。”说完冲常之芳做个鬼脸。
常之芳虽然不大清楚小老婆养的是怎么回事,可也知道这不是好话。恼羞成怒,一爪子挠了过去。
常鸿照的手被二爷抓着呢,他和常之芳脸对脸站着,想躲也没处躲。‘嗷’的一声叫唤,脸上就被挠了好几道血印子。这小子吃了亏,怎么肯罢休。挣扎着要去打常之芳。可他一个小孩子怎么挣得过常二爷一个大人?这小子也是个不吃亏的主。抬脚冲着常二爷就踹。
七八岁的小子,又长得结实。这一脚踹过去可是不轻。常二爷没想到这小子敢打自己,听常鸿照叫自己心肝宝贝‘小老婆养得’,心里本来就生气。大腿上结结实实挨了他一脚,那火气更是一下子就窜了起来。腾出一只手就要打常鸿照。(。)
97、没有比这个时候更好了()
这下,他原本两只手抓着常鸿照的,就剩下了一只手。常鸿照挣脱开来。一头就顶到了常二爷肚子上。乡下孩子打架,那可是什么招式都不讲的。
常鸿照这一顶用了全力,常二爷差点儿没被他顶的背过气儿去。再想打他,小孩子已经机灵的跑开了。他知道父亲肯定饶不了自己,所以,常鸿照是往外跑得。跑到门口还不忘回头冲常之芳做鬼脸:“小老婆养得。”
常之芳气得‘哇’就哭了。
二爷捂着肚子,一眼看见呆呆站在一边儿的常之钰,顿时更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你瞎啊,看不见你兄弟在哭,还不去哄哄?”
常之钰一个哆嗦,战战兢兢往常二爷身边挪。常继文一把把他拉到身边,说道:“二哥,之钰胆子小。你别这么大呼小叫的。”常之钰靠在常继文怀里,微不可见的松了一口气。
常二爷没好气道:“我自己的儿子,我会不知道?”
大爷见二爷抓着自己孙子让他儿子打,心里也不舒服,可他更气孙子目无尊长,竟敢和二爷动手。当下道:“鸿照这兔羔子,看俺一会儿怎么收拾他。”又拿话去哄常之芳。
这里乱糟糟的一片,早惊动了在后面看着下人备饭的常大奶奶。大奶奶走来,问明了情况,不由好笑:“你们兄弟都多大个人了,还和个吃屎的孩子计较?”
看那常之芳还是哭着不肯撂手,大奶奶道:“这样,一会儿伯娘让人给你拿糖吃。”
常之芳一脸鄙视,哭道:“谁要吃你们的臭糖。你们那些糖拿来打发叫花子都嫌寒酸。”
常大奶奶也不恼,笑眯眯看着他:“那你跟伯娘说你想吃什么?”
常之芳哭闹:“我什么也不想吃。你们乡下的东西都是喂猪的。我要回家。”一边儿哭,一边儿拉拽常二爷。这下,常二爷脸上也有一些挂不住。呵斥道:“别闹。”
常之芳才不怕,哭闹的更加厉害。
常二爷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向大奶奶道:“这孩子让他姥姥、姥爷宠坏了。”
大奶奶笑道:“老二,别怪大嫂说话直。这可就是你的不是。咱们常家也不是缺人手。怎么就把孩子放到别人家了?你要是实在忙得没空管教,这次就把之芳留下,让他母亲亲自教导。”大奶奶口中这个‘母亲’可不是常之芳的生母,而是常二奶奶这个嫡妻。
也许是大奶奶出身的缘故。常二爷和自己大嫂说话,总是陪着小心的。被常大奶奶这么一说,竟然有些哑口无言的感觉,讪讪道:“那倒不用。”又呵斥常之芳:“听见没有,你要再哭,就把你留下。”
常之芳这才不哭了。
大奶奶这才像忽然想起什么似得:“我说怎么跟少了什么似得?之钰这是怎么了?往常可是和鸿照一碰头儿就跑得不见人影。”
常二爷目中闪过一丝厌恶:“他不一直就是那个呆头呆脑的样子。”
大奶奶把常之钰从常继文怀里拉出来,认真看了看摇头道:“不对。这孩子往常虽然文静些,可不是这个样子。怕不是染了风寒?”说着伸手摸了摸常之钰的额头。自言自语道:“不烧啊。”
常二爷道:“我就说吧,能吃能睡的,能有什么事。”
大奶奶道:“我这心里这几天老发慌,今天看见之钰的样子,心跳的更厉害。正好,刚刚有个你大哥的老朋友来串门儿。我看你们仨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就没打扰。这人大概还没走远。我让人叫回来,给之钰看看。”不由分说,吩咐道:“去看看程先生走哪儿了,就说大爷有请。”
不一会儿,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走了进来。
常继文一看,这不是程小山吗?心里还纳闷儿,程小山什么时候和大哥成朋友了?
程小山进来,看见常继文,拱手道:“常大人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