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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没有反抗的意思,说道:“我是个绸缎商人,昨夜货船起火,侥幸逃了出来。”
这话真是漏洞百出。要是他真是昨夜烧毁的船只上的绸缎商人,大可以光明正大的求救。根本用不着偷偷摸摸的上船。而且……
程灵慧看了一眼他背后的伤口,分明是刀剑伤。
程灵慧也不啰嗦,解下腰上的绳鞭就把那人捆绑起来。这才将他翻转过来。
竟是个年轻的男子,也就二十岁上下。长得也还能看。因为触动背后伤口,痛的五官都扭曲了。
“你信不信俺把你重新扔下海?”程灵慧蹲在一边儿,看着那年轻人。
那年轻人十分虚弱,连喘息都十分低微:“你把我送到太湖去,要多少钱都行。”
“俺怕有命拿钱没命花。”程灵慧望着地上的年轻人,当真在思索要不要把他扔回海里。因为,五爷的教诲就是只为平安求财,其余的事看见了也当没看见。见死不救的事,程灵慧还真没少干。但杀人补刀的事她还是头一次遇上。
“你想怎样?”
程灵慧觉得好笑,明明是这人自己跑到船上来的,还问她要怎么样。可她现在笑不出来。想了半天,这杀人补刀的事她还真干不出来。可要把这小子留在这儿,弄不好这一船人都有麻烦。思来想去,她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说道:“这样,俺们是要北上的,两天后就到地头儿了。俺也不问你是谁,等前面到了码头歇息的时候。你要还活着,俺就跟舵头儿说说,放你下船。要是你熬不到那里,少不得俺就把你扔海里。”
年轻人苍白着脸道:“你这和杀了我有什么区别?”
程灵慧道:“俺是生意人,只想平安求财,不想沾染上别的麻烦。请你见谅。”
年轻人道:“那你好歹给我止个血,包扎一下伤口。就不怕我的血流的到处都是,被人发现了说不清楚?”
程灵慧看着那一路断断续续的血迹,也觉得不妥。把那年轻人从新翻过去,背朝上。把那伤口简单清理了一下,洒上金创药。找了一件自己的布衫子,扯开了给他裹伤。
楚凤生昏昏沉沉的,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程灵慧不可能让那年轻人就这么待在楚凤生这里。万一传出去,以后让人家小姑娘怎么嫁人?她提起那年轻人就去了放粮食的舱房,把那年轻人放到角落里。解下自己的绳鞭,重新找了条绳子把那人捆住。压低声音道:“你好自为之。”
那年轻人道:“你总得给我口水喝吧?”
程灵慧道:“你可以大声喊叫,或许舵头儿听见,为了挣你的银子还会好久好好款待你也不一定。”她程灵慧又不傻,从这小子的行迹来看,他明显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行迹。要不然干嘛偷偷摸摸上船?
年轻人无力的垂下头:“你狠。”
程灵慧回到甲板上,把那些血痕清理干净。就跟没事人一样,一天该干什么干什么。
到了晚上,粮船停靠在码头上。
海上辛苦,船一靠岸,那些水手纷纷上岸去找乐子。程灵慧也带楚凤生到岸上歇一歇,吃不吃东西总要喝口水。她心里记挂船上的粮食,不敢走远。再说船舱里还有个大活人呢。
一伙地痞流氓似得人向这边儿走来。手里拿着一张画像,见人就问:“见过这个人没有?”
走到程灵慧跟前,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又那眼睛往楚凤生身上瞟。啧啧道:“这小哥儿长得,跟个小娘们儿似得?”
楚凤生就要发怒。程灵慧一把将她抱住,抬起袖子遮住她的脸,向那伙儿人陪着笑道:“这位大哥好眼力。这位正是内子。内子身体不好,别过了病气儿给诸位。”
那些人看程灵慧态度恭卑,也就不为难她。拿着那张画像问道:“见过这个人吗?”
程灵慧看了一眼,摇了摇头。那伙儿人也就过去了。
她带着楚凤生回到船上,那些水手还没有回来。留在船上看船的老陈和贺昆、陆大头正在船头海聊。老陈跑了半辈子的船,见识颇广,把贺昆和陆大头听得一愣一愣的。
程灵慧把楚凤生送回舱房,自己就要下粮舱去。陆大头看见,说道:“三爷,小的去吧。”
程灵慧道:“不用,你们也辛苦。再说也没什么事。俺就是闲的慌,想到处走走。”
老陈笑道:“怕不是娘子晕船,火气太旺,憋得?”
贺昆那憨祸,听见老陈揶揄程灵慧,还在一边儿跟着傻笑。
程灵慧不理会他们,走下船舱。那年轻人还在舱底好好待着。程灵慧压低声音叫了一声:“哎。”
那人脑袋一歪,有气无力道:“没死呢。”
程灵慧凑过去,低声道:“外面有人拿着画像找你呢,你好自为之。”说着给他解开绳子。
那人活动了一下被绑麻的双手,身体往舱壁上一靠:“你觉得我这个样子,出去有活路吗?”
程灵慧道:“那就是你的事了。”
“你就不怕我是江洋大盗?”
“你是谁俺不管。反正从现在起,你没见过俺,俺也没见过你。”
程灵慧说完,回甲板上去了。至于那人能不能走脱就不管她的事了。
等黎明时分开船的时候,程灵慧又去了一次粮舱。那人已经不在了。
忽然,岸上有个婆子喊道:“那船上的可是程官人?”
老陈看了看程灵慧。程灵慧向岸上看去,黑灯瞎火的,影影绰绰看见是一高一矮两个人影。就问道:“什么事啊?”(。)
110、什么都答应()
只见那俩人影越来越近。顺着还没有抽起的跳板走上了甲板。原来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婆子,和一个头脸都缩在帽兜里的高个儿小娘子。
那老婆子看见程灵慧,一叠声说道:“哎呦呦,小两口吵架有什么呦?做什么就把娘子扔掉不管了喏?这可是你家亲亲的老婆呦。侬个那么狠心着……”
程灵慧听得脑袋都大了:“俺出门就没带老婆……”
话音未落,那高个子小娘子忽然扑了过来,一下子搂住了程灵慧的胳膊。同时,一个冰凉冷硬的东西贴到了程灵慧腰间。程灵慧看都不用看,那是把短刀。
好汉不吃眼前亏,程灵慧只好临时话锋一转:“这就是俺一时兴起,买的一个使唤丫头。您老人家要是不给俺送来,俺都忘了。”说着向贺昆使眼色:“给这位大娘一串钱,权当谢谢这位大娘。”
可惜贺昆是个憨货,看不懂程灵慧的眼神,还以为她真的要自己给那婆子谢钱。当真掏了一串钱给了那婆子。那婆子千恩万谢的走了。
一行人这才开船。
那小娘子,拉着程灵慧往船尾走。老陈看见了还‘嘿嘿’的笑。他也不想想,昨夜程灵慧就带着楚凤生在岸上待了一会儿,怎么可能去买什么丫头?
程灵慧这个气闷啊。可她腰上贴着刀锋呢。不得不跟着那小娘子走。
进了舱房,那小娘子一把掀开头上的帽兜儿,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程灵慧倒是一点儿不意外,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年轻人放开程灵慧,一下子倒在床铺上,似乎是累极脱力了:“外面有人追杀我,没办法。”
程灵慧道:“你把俺惹急眼了,俺也会杀你。”
“我不是江洋大盗。”年轻人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眼睛。
程灵慧等了好一会儿,不见他有多余的动作。走上前一看,竟然是睡着了。看来他笃定了程灵慧不会杀自己。
程灵慧还真是举了好几手,都没下得去。索性出去,眼不见心不烦。反正明天早上这船就到了天津卫了。只要看好他,别让他伤害到船上的人就行。
到了天津卫码头,楚凤生已经彻底废了。程灵慧只能让贺昆看货,自己和陆大头去找内河的航船。老陈的海船在江浙的大运河里还将就,进天津卫的内河是不成的。你说这都整的什么事?本来楚凤生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什么都计划好了。程灵慧也是粗心,什么也没问就和她一起上了路。到头来还得事到临头胡乱抓。
和内河的航船谈好价钱,重新装了船。跟老陈结算了船钱后,一行人就往定州而去。
那年轻人跟了一段路,然后就不知道往哪里去了。程灵慧心里松了一口气。
进到内河,楚凤生才渐渐缓过劲儿来。好在她一早准备好仓库的。要不然程灵慧都想掐死她。她发誓,以后再也不跟小姑娘合伙儿做生意了。那是身心俱疲啊。不但得照看货物,还得照顾合伙儿人。
逆水行船走不快。到了开州府,卸完粮食。连来带回已经二十多天了。程灵慧辞别楚凤生,带着贺昆和陆大头回家。销售的事她是不用操心的。
回到家,却不见常之洲。一问才知道是常继文给接走了。常继文不但把常之洲接走了,连其余的人全都接走了。家里只剩下二姐。二姐是习惯了程灵慧东奔西走的,看见程灵慧回来,急忙准备热水和吃的。
程灵慧也没深想,洗漱了痛痛快快歇了一天。第二天就带着贺昆和陆大头去了转水城。别说,她还是挺想他们几个的。
多半年没回转水城的家,乍一看见还挺亲切。只是家里的下人们咋都神色不太对头呢?也不见常之洲在院子里玩。
程灵慧疑疑惑惑的走进二院儿的主屋,试探着叫了一声:“之洲?”没人答应。
她心里暗道:“人都去哪儿了?”往里一走,却看见常继文拿着戒尺铁青着脸站在地上。她心里不由一哆嗦:“你咋了?”
“跪下。”常继文一指脚下。
程灵慧二话不说‘扑通’就跪到了地上。
常继文抡起戒尺就打。
程灵慧脖子一缩,没敢躲。小时候挨打挨出的经验,越躲常继文打得越恨。但是,这次那戒尺却迟迟没有落下。常继文一把将戒尺扔了出去。甩袖就往外走。
程灵慧虽然不知道常继文为什么这么生气,但是她还是头一次见他气成这样。心中暗觉不妙,急忙叫道:“哥。”
常继文站住身形,忽然回头:“我不是你哥。”这句话,他不知道说过多少回了,可程灵慧就是改不了。
“继……继文……”不知为什么程灵慧心里很害怕,好像常继文要是走出这个门,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她膝行过去,一把抱住常继文的双腿,抬起头望着他铁青的脸:“俺错了,你别生气。”
常继文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不是感动,是气红的:“你还知道自己错了?”
程灵慧点头,努力让自己装出知错的样子:“俺知道,你别跟俺一般见识。”她一眼看见被常继文扔出去的戒尺,急忙爬过去捡起来,双手捧着举过头顶:“你打俺吧。”
常继文手抬了抬,终是没有拿那戒尺,颓然道:“你的心不在我这里,我就是打死你又有什么用?”
程灵慧大惊失色,常继文这是对自己心灰意冷了。怎么会这样呢?明明她出门以前,还是好好的。但是,程灵慧现在没心思想别的,她不能让常继文就这么离开。
她往前一扑就将常继文抱住,身体一旋就把常继文放倒在了地上。欺身将他压制在了身下。要论动手,十个常继文也不是程灵慧的对手。
“放开。”常继文挣扎不开,怒视着程灵慧。
一般情况下,程灵慧是很怕常继文发火的。可现在她什么也顾不上了。急急问道:“俺到底做错什么了让你这么生气,俺改还不行?”
常继文叫道:“你没错,全是我的错。是我自作自受,不该喜欢上你。现在,我放你自由,你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没人再管你。”他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淌。
程灵慧忽然就明白了贺昆说的‘哭得人心里跟猫抓一样’是什么感受了。
常继文是男人,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此刻流泪的模样真的让人很心疼。心疼的程灵慧不知该如何是好。几乎是下意识,她学着常继文安慰自己时的样子,轻轻吻上了他的面颊。将他的泪水尽数吞进肚子里。她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男人的眼泪也是咸涩的……
“你到底在气什么?”程灵慧紧紧抱着常继文的身体,生怕他再跑了。
常继文闭着眼睛不理她。
程灵慧就故技重施……
两人也不知缠绵了多久,常继文才终于肯睁眼看她:“你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吗?”
程灵慧不敢说自己完全不知道,她斟酌着词句:“好像知道那么一点儿,又好像……”
常继文作势起身,吓得程灵慧急忙道:“俺认错,俺真的不知道。”
“你呀。”常继文一指头戳到她脑门上:“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