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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琴啊，你没听到？”在柜子里挑选半天，终于挑出一件素色的休闲长裙，李小艾看不出什么材质，反正余绕穿在身上很有味道。
“那孩子每天晚上都练琴，你没听到？”
“没有”，李小艾面上一红，心虚地避过余绕随意扫来的眼神，她确实每天晚上都听到声音了，可她根本就不知道那是钢琴，从小到大只在课本的插画中见过钢琴，李小艾这才第一次知道，原来钢琴的声音是这样的。
“你耳朵是不是有问题？”
“有时间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余绕并没有注意李小艾的脸色，在穿衣镜前又重新扎好头发后，对着脚上的人字拖犯愁，一旁，是一双漂亮的小白鞋，“算了，晚上还是不要太正式”。
说罢又将鞋子放回门口的鞋架上。
李小艾倒不关心余绕穿什么鞋，反正她穿什么都是漂亮的，只是有一个问题她还好奇，虽然心里已经有预感了，但不问出来，总是不能平静。
“你能指导她钢琴？”
“当然，我可是钢琴十级”，余绕又返回穿衣镜前，又整理了一番在李小艾无可挑剔的服装，这才准备离开，“好学生，我去了，你乖乖写作业吧”。
“哦对了，李少龙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我离开这段时间，你就肆无忌惮地考虑考虑，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说罢不待李小艾的辩解出口，便推门离开，身姿摇曳。
远远的，李小艾还能听到房东热情招呼声。
对比的，此时的房间显得尤为安静，安静的李小艾止不住地胡思乱想，对余绕拿李少龙说事，李小艾是绝对当不了真的，只是此刻她脑袋里也没有在想文昊，甚至没有在考虑感情。
只是一些乱七八糟又从未仔细过的念头，比如余绕钢琴十级的水平，比如房东为了让余绕帮女儿练琴的热情，想的远了，李小艾又想起上周五余绕参加的广播站选拨，还有李少龙。
似乎除了自己，每个人学习之外，还有许多的事，而她，好像只会学习，可惜却学不好，在火箭班吃力又艰难。
胡思乱想的李小艾，不知不觉站在了穿衣镜前，这里，余绕徘徊许久，这里，李小艾从未涉足，第一次，李小艾将自己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打量的彻底。
不漂亮，弯腰驼背，没有气质，这一张脸如此大众，丢进人堆只怕一瞬间就能泯然众人，看着看着，李小艾竟开始怀疑，“最后那段时间，文昊真的喜欢我了吗？”
没人能回答她，满室的寂静，只趁着隐隐约约传来的钢琴声越发清晰。
“哎……”李小艾哀叹一声，面无表情地坐回书桌前，作业还有太多，没时间伤春悲秋。
第十八章 矛盾的开始（）
清晨的市一中所在一条街人来人往，街边卖包子，肉饼，各式各样夹馍的，豆浆油条，水煎包胡辣汤，挤满道路两旁，中间穿插着来往送孩子上学的家长，骑车上学的学生，还有城市最主要的交通工具，公交车。
叫卖声，鸣笛声，骑着自行车的学生们仿佛有无穷精力，远远的那一声声“让让，麻烦让让”，让人忍不住担忧为其担忧，下一秒却发现他们歪歪扭扭，又安稳无比地穿过车流。
李小艾揉了揉略微昏胀的脑袋，昨晚那杯咖啡的作用超乎寻常，不仅刺激她在学习时有了精神，其效果甚至持续到凌晨一点，直到耗光所有精力，才得以昏昏入睡，这么做的后遗症，便是早晨起来拥有一颗比昨天更累更痛的脑袋。
行动呆滞，注意力无法集中，余绕实在看不过去，大清早又给她灌了一杯咖啡，这才放她出门，至于余绕自己，尚需要花大量的时间收拾，自然从不跟李小艾一起出门，一是时间不对，二是以李小艾重学习的态度，没机会。
“小心！”
一双白皙的手拽住李小艾胳膊，避免她与眼前的自行车擦肩而过，“想啥呢？你这走神的毛病怎么还不改？”
语气里的亲近与埋怨，李小艾不用回头便知道来人是谁，“这么巧？”竟然在千军万马的上学路上碰到。
“巧什么，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被撞”
李少龙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攥着李小艾的手有多紧，即使初秋穿着一层薄外衫，李小艾依旧疼的皱眉。
“小艾你不要生气，少龙只是见你差点被车撞，一时心急，他不是有意的”自以为是的温柔声音，抢在李小艾开口前响起，让李小艾眉头皱的更深了，偏偏对方还善解人意地劝着李少龙，“你动作轻点”，说罢欲掰开李少龙握在李小艾胳膊上的手。
“哼”，李少龙触电般弹开，也不知是因岳子灵的话，还是因岳子灵的动作，反正李小艾绝不会认为他是因自己疼痛，只看他下一秒说的话便不难理解，
“不识好歹！”
李少龙本不想这么跟李小艾说话的，可看着她皱眉的态度，突然就想起了昨天与岳子灵的争吵，那是她们从小到大第一次争吵，因为李小艾的争吵，为了不让岳子灵误会李小艾的争吵，想起这些，心情不免烦躁，对着仍一无所知的李小艾，自然带了埋怨，偏偏李少龙自己，并不认为这是埋怨。
所以生起气来没有任何负担。
“小艾你不要生气啊，少龙也是关心你”，
“我知道”，
李小艾实在不愿听岳子灵的虚情假意，还有李少龙的没有作为，那天的话他明明听到了，怎么能假装成什么都没有发生，又怎么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带着岳子灵出现在自己面前。
李小艾承认，她有些看不懂李少龙了。
既然看不懂，远离就好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我去买早餐，先走了”李小艾告辞离开，课业那么重，她需要吃饱好养精蓄锐，不能浪费时间在一些无聊的纠缠上，可惜，李少龙的下一句话，让准备离开的李小艾面色古怪，
“帮我带一份”
“怎么了？不愿意？我帮你带了那么多次，你帮我带一次就不行了？”
“大哥，我们不同班，我怎么帮你带”，李小艾扶额，第一次发现李少龙也有没眼力见的时候，没看到岳子灵的目光都快喷火了，他还纠缠些什么，灭火是正经啊，李小艾可不想听余绕晚上告诉自己，李少龙与岳子灵又吵架了，又是因为自己。
李小艾甚至可以想象，若真发生这种事，第一个不好过的人，绝对是自己。
“……”李少龙本是想为刚才的脾气找个台阶下，只是一开口，不由自主地又带了些许埋怨，说出的话也无理取闹了些，偏偏李小艾还一本正经地解释，这让李少龙更无地自容，心里也开始埋怨，“我当然知道带不了啊，你说一句这次不方便，下次帮我带也行啊，最不济说你没带足够的钱也行啊，我又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怎么就不知变通呢！”
两个人的别扭，成就第三个人的机会。
岳子灵依旧笑的温暖，似乎并没有看到李小艾与李少龙之间的别扭气氛，但一开口，却直接将这僵硬的气氛打破，“少龙你就不要逗小艾了，我妈妈每天都多做一份你的早餐，我又不是忘了带，你再这样，我就要怀疑你看不上我妈妈的手艺了”。
“没有……”李少龙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声音干涩，看着李小艾目光闪烁，却终于没有再开口为难。
“岳子灵说的对，你不要再逗我了，不好玩”。
如果说方才的李小艾只是有些郁闷，那现在绝对是生气了，明明已经享受着每天的爱心早餐，为什么还要逗自己，将自己拖进他们的复杂关系中很好玩吗？看着岳子灵为难自己很好玩吗？
李小艾好想质问，好想指着李少龙的鼻子一通痛骂，可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只剩了简单的一句话，“不好玩……”
“我没……”
“好了不说了，快迟到了”李小艾一点也不想听李少龙的解释，再多的解释也掩饰不了他的行为给自己造成的麻烦，李小艾甚至不愿再看李少龙，。
将李少龙当成最交心的朋友，可到头来却发现只有自己交心，而她对李少龙，一无所知，认识两年，她好像只知道李少龙这个人，不知道他的家境，不知道他的母亲是那样一个女强人，不知道他还有一个青梅竹马叫岳子灵。
可岳子灵在见第一面的时候，却知道她……
李小艾不愿细想这其中的差距，她现在只想离开，或许老天爷也不忍心一直为难李小艾，让李小艾在抬头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意外的人，一个惊喜的人。
“齐南，好巧！”
“好巧”
“一起去教室？”
“好啊！”
第十九章 黑暗（）
李小艾与齐南一起离开了，只留下冷冷的一声招呼，没有回头。
“你这样……让我很难不多想”，一声幽幽叹息，拉回李少龙的思绪，抬头便对上岳子灵痛苦的面容，带着些许小心翼翼，更多的却是少女对爱情的烦恼。
“我跟她是朋友”，李少龙僵硬地解释，略一犹豫，抬手将岳子灵额前是碎发归拢到耳后，带着些许安抚，些许试探，在岳子灵注意不到的地方，又隐藏了许多黯然神伤，“我跟她开玩笑呢，昨天不说好了嘛，以后不因为她吵架”。
李少龙必须拼命控制，才不至于让手颤抖的太激烈而泄露情绪，必须拼命控制住不去看李小艾的念头，怕一看见她受伤的背影，垒砌的坚强顷刻崩塌。
我已堕落成一片泥沼，任何敢于接近我的人都会被我拉向深渊，所以，离我远点吧，别再让我看见你的单纯与美好，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李少龙痛苦地闭上眼睛，一夜之间的成长与责任，像一座大山，几乎压垮还显稚嫩的肩膀。
然后，他学会了伪装。
嘴巴里的多情，眼神中的挣扎，在岳子灵转头的一瞬间，都成了无可奈何，“刚才真的是太危险……”
“我们毕竟是朋友……”
“那就好”，岳子灵闻言绽放出没心没肺的笑容，如果没有昨晚那件事，李少龙说不定为了看一眼这笑容而竭尽全力，甚至在昨天之前，他已经为了这个笑容伤了一次李小艾，可惜现在只有疲惫，不能言说只能隐藏的疲惫。
这是一场独角戏，即使被误解，背叛，他也必须演下去的独角戏，因为家里的父亲需要他。
李少龙突然觉得有些可笑，从小对自己没什么关注的父亲，昨天突然拜托自己在学校跟岳子灵搞好关系，真是可笑，凭什么？
但李少龙更不能忘记只是一句下意识的抱怨，父亲却一巴掌甩到自己脸上的情形，不能忘记那火辣辣地疼痛，不能忘记父亲当时的歇斯底里以及母亲崩溃的大喊，平日里那样高贵的母亲，居然坐在地上，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
她没有阻止父亲，望着自己的眼神却透着期盼。
那一刻，李少龙终于意识到有些事情不一样了，原来，世界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他与岳子灵算是青梅竹马，两家算是世交，父母在生意上合作紧密，年初，也就是初三最后那段时间，父亲与岳子灵父亲合作开发一个楼盘，不知道什么原因，检察机关突然关注项目，并从大量的账本与交易记录中，找出了李父行贿的证据，白纸黑字，一清二楚。
做生意的，哪有绝对的清白，起初李父也不在意，花钱就能解决的事，可事到临头，往日拿了不少好处的官员却一个个不是出差就是不方便，李父经营了十几年的关系网，竟收拢不住证据，不仅如此，李父后续的动作又被人匿名举报，雪球越滚越大，往日里所谓的“好友”见了李父都避之不及，唯恐牵连，哪里还会帮忙。
摆在李父面前的似乎只有一条路，牢狱之灾。
本来这也没什么，已经认清现实李父，打算做几年牢，出来后凭借这十几年的积累，东山再起也不是没可能，这时候，岳子灵的父亲却出现在李父面前。
“低价卖出公司”，这是岳子灵父亲给出的解决办法，卖出后，他上面的人会帮李父解决一切麻烦。
事情到了这一步，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李父当下撕破脸皮，情愿坐牢也不愿把公司卖给这个“昔日好友”。
可随着一件件证据展开，有些李父做过的，更多的却是闻所未闻的事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只要岳子灵父亲将这些证据交出去，加上他背后人的运作，李父，就不是坐牢那么简单了。
于是摆在李父面前的路一个转弯，又成了低价出卖公司，低价出卖劳动力，否则，生死攸关。
李少龙清晰地记得父亲嘱托自己时的癫狂，“子灵喜欢你，你把她给我抓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