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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带路吗?”我问。
“反正你们都认识。”她的脸像六月的阴天。
出了电梯,地下二层还像往常一样安静。5走在最前面,熟门熟路地打开工作室的门,然后,幽百垓就这样令我措手不及的出现了。
她正站在理月旁边,飞快地操纵着眼前的几个面板。原先飘逸的那头长发被她随意地盘成了一个发髻,有些缕的发丝漏出来,缠在她细白的颈间。她身上披了一件白大褂,里面是普通的黑色衬衣短裤。上一次见到她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依然那样精致动人,但神情却令我陌生。
她的确已经是另一个人了,从近在咫尺变得可望而不可及。
见我们走进去,他们两人的动作都没有停。
过了一会儿,理月似乎先完成了对手头事务的处理,抬头跟我们简短地打了一个招呼,他的表情像八月的晴天。
“我们有了突破性的发现,一会儿和你们详谈。”
幽百垓甚至都没有看我们一眼,仍然专注于那些面板的数值。
“这里好像不太对,应该是这个。”理月在旁边纠正她的操作。
“抱歉。”
“不,你学得已经很快了,到现在才输错一个地方已经很厉害了,先休息一下吧。”理月领着她走到我们面前,一一介绍我们的身份。“至于这位,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圣璃,神之子中的一位。”
“我们认识。”5简短地回答,“不过她之前的名字叫幽百垓。”
我觉得自己的面部肌肉好像被注入了水泥。
“原来如此,”理月恍然大悟,“看来她所说的,在亚隙间里收留她的人就是你们了。”
“是的。”她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我忽然觉得,哪怕她用惊恐的表情看我,也比现在这样完全无视我的存在更令我好过。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正视过我哪怕一次。
“先介绍一下你们最近的成果吧。”
理月对5点点头,“我们接收到了来自六面体的一串数字暗码,正如宁08的猜测,这串数字代表的是地球上的各个位置。我们在那里发现了被集中管理的茧,茧里的人正是现在亚隙间的移民。”
他领着我们出了工作室,打开隔壁房间铁门的指纹锁,幽百垓走在队伍的最后,可我不敢转过去看她。
这个房间似乎是一间实验室,和上次那个堆满茧的地下室一样寒气逼人,只不过房间里只存放了一只茧。有一些针尖细的线从旁边密密麻麻的仪器中被拉出来伸进茧里,旁边的屏幕上记录着此刻茧内生命平稳的生物特征。
“这个茧里的人是你?”6惊讶地回头望向宁08。
“他们需要样本做实验,但是不经同意直接拿别人的茧过来实在说不过去。”宁08靠在门框上,“反正是针对人类细胞和卬子相结合的实验研究嘛,成功了就能永生,失败了也不会怎么样。”
“其实有一定风险,”理月检查了一遍茧上各个针管接入口的密封性,“这项实验之前只针对神之子做过,他们都拥有超越常人的体质所以不会有问题,我不确定对普通人而言会怎样,所以我现在暂时只是将自己体内的血输入进去,看低浓度的卬子流入后会产生什么反应,这样的剂量我可以保证不会有严重的负面影响产生,一切都将在可控范围内。”
“你给她输入卬子的地方是这个?”5指着旁边茧右侧的一个密封容器。
“是的,等一下,不要打开”
5没有理会理月的话,轻而易举地揭开了本该被焊住的盖子,他伸出左手在右手的手腕上滑了一道,白色的光流从缺口处源源不断地涌入容器中。如果是人类的话,这样的出血量已经足够恐怖了。
“哥哥,你在干什么”
“好了,这样全输进去就够了。”5收回手,重新盖上已经被填满的容器。
“过量的话她会”理月伸手想要把针头拔出来,但被5拦住了。“她不会。”
“这显然已经超过人体可以承受的容量了。”
“我输入这样的卬子数量是为了保证她的身体不会在实验中出问题,至于实验成功与否,是你们人类的事。”
理月接受了他的说法,收回了手。
“就算你不这么做,我也会尽一切可能降低风险。”
“你不是地球的神吗?”我忍不住开口,“你应该可以知道实验的结果吧?”
整个实验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的卬子梳理还需要五天才能全部完成,所以这段时间地球上发生的一切我都不可控制,五天后,我会送你们回去。”
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哪怕我在这条线里成功阻止了5和宁08在一起,也只是保证了这条线里的那个和绫礼可以顺利存在吧。
我能拯救的是我,又不是我。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这段时间里大家可以留在这里协助我进行实验。我知道这个理由可能有些过分,但鉴于现在地球上外星生物的状态非常诡异,我也需要大家提供一些意见。”理月对5和6说完,接着又转向了我,“我可能还需要人类男性的血液样本,你愿意协助吗?”
“哦。”不愿意的话,恐怕这里也没什么需要我留下来的理由了。
我刚答应,幽百垓已经拿起针管向我走来。
“亚隙间最近有发生什么事吗?”宁08似乎是为了分散我的注意力,这大可不必,我还是能感觉到针头扎进肉里的刺痛。
“端28加入第一小队了。”
宁08苦笑了一下,“我早就和纪87说过,他不听,现在好了。”
幽百垓抽完了血,用棉花帮我按住伤口,弯起我的胳膊,然后便朝显微镜的方向走。
“是他害死了锡16。”
“锡16不一定死了,可能只是回了茧里。”
“可如果他的茧也在第一小队手里,那”
“他们没有手段破坏茧,我的茧也是因为圣璃才有办法找出缺口像现在这样输液。”
“好吧。我不明白,你们不都该清楚他和第一小队走得很近吗,纪87为什么还要让他参加这次行动呢?”
“纪87很信任他,比对我们其他所有人更信任。我一直能感觉到,纪87很希望在第一小队里再安排一个自己的亲信,而端28是希望最大的,假如我是说假如,这是一场苦肉计,我们上次行动的全部目的就是最终让端28以叛徒的形式被成功塞进第一小队,也不是不可能。但端28这个人究竟值不值得信任,我持怀疑态度。”
“从结果来看,我们已经全部被出卖了。”
“的确,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现在才回不了亚隙间。”
“不,”6的声音插了进来,“是我对你的睡眠舱做了一些设置更改,因为”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为什”
“为什么你的血液里有卬子?”这一次说话的是理月。
“有卬子?你们是不是弄错了血液样本,或者刚才有什么其他东西混了进去”
“不可能,”幽百垓举起三枚切片,“我已经测试了三次。”
5没有看切片,而是将目光停在宁08身上。
宁08捂住嘴,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地板。
她已经明白了。
“我不明白虽然有卬子,可浓度以及结构都和我很像”理月又低头看了一会儿显微镜,“难道未来的人类身体里已经开始分解出卬子了?”
“人类的身体不可能现在就分解出卬子,”6低下头,我想要拦住她,却迈不出步子,“之所以你们的卬子机构一样”
“因为和绫礼是你的儿子。”
第五十五章 Turn A Down by the water()
原本清冷的地下研究所变得拥挤了。om
从一个人变成两个人,又从两个人变成三个人,现在,有六个人,不,或许现在我们六个都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平等是存在的,但只有在喜怒哀乐这些情感面前,才有所谓的平等。
现在我们六个人,是平等的。
我不知道现在最痛苦的人是不是理月,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办法避开自己不想见到的人,可他的实验室里还有另一个我。
从那之后,我们再没有过任何交流,我知道他会一直留在实验室里,只要不进去就不会见到他。
但是躲避r5就没那么容易了。我能感觉到,他并没有去月霞泉谷存放那段记忆,可他明白我那个提议的缘由。这个梵锡星人正变得越来越寡言,他似乎什么都不参与,仅仅像是地下研究所的游魂四处飘摇。即使偶尔擦肩而过,我们之间也不会有对话产生,只有凝固的空气会令我感到呼吸困难。
这些天我唯一能聊天的对象是自己未来的儿子,他跟我说了很多故事,关于过去,也关于未来。他体会到了何为荒谬的痛苦,就像我之前那样。
每天他都会找机会在圣璃附近晃荡,但仅仅是晃荡,就像是暗恋隔壁学校校花的少年一般,不敢靠近,不敢搭话,就只是远远地望着她。而圣璃,则继续在实验室里忙碌着,她身上已经完全收起了我第一次见到她时的那种羞怯感觉。可即使她礼数周到,态度亲切,也依然犹如高岭之花般不可接近。她和理月共同在实验室忙碌的景象,在任何人看来都赏心悦目,其它人都只是画布外的布景罢了。
圣璃被安排和我公用一间卧室,理月为她在这里加了一张折叠床,只是她从未在这间房里出现过。然而今晚,门却意外地被她推开了。她的脸上没有疲倦,不像是来休息的,可手里却拿着一件粉红色的睡袍。
我尴尬地望着她,不知该不该和她打招呼,我向来不擅长和不熟悉的人接触,不懂得如何将对话从0变为1,她看上去也没有打破坚冰的意思。
她背对着我将白大褂脱下,搭在中间的冷冻舱盖子上,再取下发夹,一头秀发像瀑布般落下,垂到腰间。当她开始慢条斯理地脱下衬衫,解开内衣纽扣的时候,我总觉得盯着看有些不礼貌,便移开了目光。这样肤若凝脂的绝色佳人,纵是女性见了也要脸红心跳,难怪理月对她念念不忘多年,和绫礼对她如此痴迷。
照道理,这可是位能同时夺走我“儿子”和“丈夫”的情敌?却几乎要让我觉得,不如连我一起夺走也好。
她套上了那件粉红色睡衣转过身躺在我旁边的床上,胸口硕大的蝴蝶结明明俗不可耐,但在她身上也有几分可爱。
“晚安。”她对我说。
“晚安。”
我并没有睡意,仅仅是无处可去只能躺在床上罢了,然而圣璃一出现,我倒陷入了不睡不行的尴尬境地,只好假意闭上眼睛。她的呼吸在我耳边,均匀而轻柔,这倒是催眠的好方式。可我的脑子里依然有各种杂乱无章的事情轮着转,让我不堪重负。明天就是r5带着m6以及和绫礼离开的日子了,我不可能睡得着。
坚持了一会儿后,我终于放弃了睡眠。我尽可能轻巧地坐起来以免打搅到她,想着下床绕去外面逛一会儿。om她仍然被我惊醒了,又或者,她本也不是来睡觉的。
“你睡不着吗?”
“是的。”
“我也是。”她望着天花板,“即使是理月那样的身体也会有觉得需要休息的时候我身体机能非人化的程度比想象中要严重,换睡衣反倒像是一场仪式了。”
“可是失眠的人类每天都有很多啊。”
“我从茧里出来到现在的这几天,完全没有为睡眠腾出过时间,对常人而言应该已经是超负荷状态了,可还是完全没有睡意。”
“这不是很好吗?绝对有很多人渴望着能有这样的体质。”
“既然疲劳感能被剥离,那其他感情为什么不能被剥离呢,要是能彻底做一个非人类,倒的确是件好事。”
“没有了感情的话,恐怕也就没有办法去判断究竟是‘好’还是‘坏’了吧。”
我很想知道困扰她的“感情”和我想得究竟是否相同,但又觉得以自己现在的尴尬立场,实在难以启齿。
“我以前从来不会在乎这些事情,只要认准目标,就会心无旁骛地贯彻到最后。”
“你说的‘以前’,是你去亚隙间以前?”
“对,现在看起来,如同是前世的事情。”
“你为什么没有去找第一小队的人,而是直接回了地球呢?”
她沉默了一会儿,“急于逃避的人容易做出错误的判断,可越是想要逃避,越是一意孤行。”
“你想逃避的人是和绫礼吗?”
圣璃转过身背对着我,抗拒着答案。
“明天他就要离开了,我想你说出来也不要紧,就当是一夜忏悔?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