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鼍置妫
李恣脸色变了一变,还是强忍着什么话都没有说。这件事情说到底,从一开始,她就不该救高冉,否则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就算是受训斥也是该的。
“还有你们!”菱悦又将涂了大红色丹蔻的纤细手指,指向那些一个个已经鹤皮鸡发的长老,对于这些资历比自己老上无数倍的人,一点儿也没有恭敬的态度,“一个个的当初在会议上怎么说来着,出尔反尔也不害臊。”
容貌精致如十六岁的女子,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衣裙,只是站在那里,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高桦苦笑一声,菱悦说话还是这般尖酸刻薄,说来当年或许是高衡比她的天分高,但是自从那个男人离开大衍宗后,菱悦无时无刻不在修炼,俨然成为了大衍宗他们这一代的第一人。
“我只留给你们一句话,”菱悦冷笑一声,这些个老家伙天天就会倚老卖老,是时候来个人打他们的脸了,“宁欺老来弱,莫欺少年穷!”
所有人的神色都变了,是因为他们知道这句话说的对,像他们这些已经活了上千岁的老人们,以后的前途不会太光明。他们停留在大乘期已经千年,始终无法再进一步,就算是能够感受到那一丝丝天地规则,绝大多数的下场也是渡劫期失败,无论是哪一种,都不会很好过。
反观李恣,虽然是五灵根,但是不过十七岁就已经是凝脉期,这是何等的天赋?不说其他,就是失踪的这三个月,李恣就从筑基期七层一跃而至凝脉期二层,就能够看出来了。
菱悦说完,就挥了挥衣袖转身离去了,这是一个性情刚烈的女子,说话做事都是这般干净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今天被小辈教训了一通。”八庚长老豪爽地笑笑,“我们这些人就是活的太久,眼界还停留在当年,故步自封。”
摇了摇头,也转身离去了,回头看宫九歌,居然停留在原地,心里一阵恼怒,不知道为何就产生了一种“女大不中留”的错乱感,想了想又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随他去吧。
只要完成自己交给他的任务是什么就好了。
既然其中一个人表态,其他的人也不能够再说什么,这个时候第一个站出来的人,总是会起到关键性的作用。何况他都这么说了,还会有人再让李恣交出大衍剑,就是林枫长老也不例外,他瞪了一眼林琨,“走。”
“你好好保管着大衍剑,”高桦笑了笑,如果不是因为他现在的身份的话,李恣还真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对自己好了,虽然这是不可能的,“期待你三个月后的表现。”
要说那些老家伙,终究是表现的太心急,吃相太难看了一些。横竖只有三个月,他就不相信了,李恣还真的能通过弟子选拔不成。
不是不相信李恣的实力,而是相信高辇不会给李恣这个机会。
他也不会给李恣这个机会。
只要等到三个月之后,他们做这一切,就会顺理成章、名正言顺了许多,也不会被人诟病。
“这件事就这样吧。”高桦道,现在众人纷纷离去,但是总还是要有一个人留下来,做一个交代,“林珝之死是他咎由自取,本宗绝不允许弟子对无辜同门出手,高冉罚一年的灵石和丹药,这些丹药就发放给李恣作为补偿。”
在高桦的温润如春水的声音当中,这件事情就此落下了帷幕。
众人皆哗然,在李恣出现的那一刻,就有越来越多的弟子,聚集在这里等着看热闹,而现在,热闹也看完了。
却远远比他们想象中的精彩无数倍。(。)
第四十五章坦然相告()
从原本的弟子比试报名,到李恣突然出现,再到林珝被杀,宁云霄出现,李恣对峙众长老。似乎只要牵扯到李恣的场面,总会变得精彩无比,而许多女弟子的眼中,已经变得异彩缤纷。
之前她们秉持着观望的态度,现在这态度已经变得十分明确了。李恣身份尊贵,而且天赋出众,是道侣的不二人选,就算是不能成为唯一的道侣,倒是也可以借着他得到更好的资源。
虽然说她们这一代女弟子,年龄都在三四十岁了,一百多岁的也有,比起李恣来几乎要大上一轮不止,但是这里是修真世界,怎么能按照凡人的规矩?结为道侣的时候,女性比男性高上千岁的也有不少。
既然事情已经结束了,李恣也就稍微喘了一口气,揉了揉胸口,刚才这里被宁云霄踹了一脚,似乎伤到了肺腑,不过现在也体会到了身为男性修士的好处,李恣不敢想自己的胸被踹一脚的感觉。
嗯,很好,她现在没有胸了。
她拉着宫九歌急哄哄地回到了洞府,华嫪这家伙居然还在闭关,李恣抬头看天,觉得自己真是白担心这个家伙了。
“都好。”李恣还没问,宫九歌就主动地回答,之前众人一度以为李恣已经死去了,现在看到他归来,个个都是不可思议的样子,但是宫九歌表现的极为淡定,似乎李恣只是出了一趟远门又贵了而已。
不是他和李恣有傀儡契约,而是因为对于李恣的绝对信任,觉得那个嚣张的少年,绝对不可能就这样随随便便的死去。
李恣放松了一直绷紧的身体,一直提起来的心也松懈了下来,从刚才到现在,看戏的人都觉得精彩,而她面对众多长老,受到的压力岂能想象?
就在这个时候,宫九歌突然拔剑,朝着李恣而去,后者反应地很快,立刻以大衍剑击之。宫九歌使得是一种很奇怪的剑法,时而似刀,时而似枪,时而似剑,惑人耳目。
她牢记余衍仙所说,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无论对方出招前有多少变幻的招式,只要在他真实地剑招出现的那一瞬间,举剑挡之。
然而宫九歌却收手了,李恣反应如此之快,就证明着,她时时刻刻在戒备着自己。
“说来说去,你还是不曾给过我全部的信任,是不是。”宫九歌笑得邪魅,没有什么好愤愤不平的,毕竟两个人之前算得上是敌人。
李恣沉默。
宫九歌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据实相告:“傀儡契约,已经被解除了。”
少年惊讶地抬头,这才发现自己果然感受不到宫九歌的气息了,她惊讶的原因,不是因为傀儡契约被解除,因为李恣早就想到了这一天的到来,而是没有想到宫九歌会这么坦然的告诉她。
“哦。”因为太过惊讶,李恣只回答了一句哦,就保持了沉默。
“当初追杀你,是因为家族的考验,不得不为。但是现在我已经被家族给放弃了,自然不用为他们卖命,也就和你没有过节了。”宫九歌撩了一下头发,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风情,让人挪不开眼睛。
这是一个比女子还要更加妖娆俊美的男人。
何止是不用为家族卖命,宫九歌的眼睛眯起来,自从答应八庚叔叔的要求,就注定了不仅仅是不和家族产生关系,还要站到它的对立面。
“我知道了。”李恣叹了一口气,“只要你我不曾再次产生利益的纠纷,我还是会把你当作是同伴。”
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来得妙一些。
不过李恣还是不相信,在利益和她面前,宫九歌会选择自己。
正说着,厉叔便过来了,是来给李恣送东西的,二十枚培元丹,还要加上李恣失踪后自己未曾领取的,以及三十块中品灵石。
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多,应该是高桦示意,想要表现出对她很好的样子,李恣对于危险总是有一种预感,或者说是对人心的揣测,高桦既然身为高衢的义子,并且是三大门主之一,说他对宗主之位没有肖想,李恣不相信。
不过对方既然愿意做出这幅模样,李恣当然不客气地手下全部的东西。
培元丹是二品丹药,适用于固本培元,可以使基础深厚,虽然是好丹药,但是也并不珍贵,每一名正式弟子没个月都能够领到。
“对了,”厉叔又道,“藏经阁已经可以进去了,少主有空不妨去看看,里面有很多法术,还有我大衍宗的大衍剑法,不过想要副本都是要用灵石兑换的。”
李恣一拍脑袋,居然忘记了这么一茬,前世那些修真真的是白看了,从余衍仙那里兑换法术的代价太高昂了,但是现在不是有着正经的藏经阁么。
“知道了,谢谢厉叔。”李恣微笑。
“少主客气了。”虽然说他不是那种趋炎附势的小人,可是随着李恣的表现,对于这个少主也是愈发恭敬,这是人之常情。
算了算除去喂给鬼面女的,还有出入万药山和灵兽山消耗的,李恣现在的中品灵石,大约还有四百块。应该够的上去那什么藏经阁了,李恣顺带吐槽了一下这个名字,为何这么随便,似乎哪里都有这么一个地方。
“对了,少主,那弟子手册一定要认真观看,总是有些好处的。”临走之前,厉叔还不放心地这么嘱咐一顿,实在是被李恣弄得害怕了。
“那你现在呢?”厉叔走后,李恣看向宫九歌,她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宫九歌回答,“我已经拜了八庚长老为师,”顿了一顿,“其实他是我的亲叔叔,而且,他要为我炼制破厄丹。”
八庚长老?大衍宗内部居然有魔修,李恣先是一愣,而后释然,八庚长老是魔修的事情,其他长老不可能不知道,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是被默许的。
至于那破厄丹,据说是九品丹药呢,可以破除一切加诸于身的不详,包括万妙散功丹带给宫九歌修为上的破坏。
(。)
第四十六章界名丁九()
“哦。”又是一个哦字,因为李恣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宫九歌的叔叔是魔修,也是大衍宗长老,他解开了傀儡契约,还将服食破厄丹这些都是说不得的秘密,可是宫九歌都告诉了她。
和对方的坦坦荡荡相比,她似乎真的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是不是觉得特别对不起我呀?”宫九歌眨眨眼睛,对着李恣抛了一个媚眼,看到对方恶寒的模样又哈哈大笑,“其实我想说的是,我要离开这里了。”
“保重。”李恣认真地道。
这世间每一个人都有些自己的轨迹,没有人会一直陪着你。对于这件事,李恣看得一向很淡然,如今宫九歌如此,吃了破厄丹之后说不定能够一跃而至金丹期,怎么会继续留在自己的身边。
“我真是太伤心了。”宫九歌不可置信地退后两步,捂着心口,做出泫然欲泣的神色来,“枉我把你当朋友,居然一句挽留的话也没有。就算不挽留,也好歹给些宝贝啥的表示一下哈。”
前面还算正经,后面就不像话了,李恣抬头看天,“不如换位思考,是我离开你,你给些宝贝予我防身?”
“不说废话了。”宫九歌的神色忽然就变得正经起来,“我答应了叔叔一件事,这件事关系到我魔宫的一些事情,所以不便和你细说,我接下来会消失一段时间,去漠洲的地下灵斗场,你自己在这里多保重。”
地下灵斗场,据说是一个极其血腥与残忍地地方,每天都会举行十场比赛,两两对决,但是只能有五个人活着出来。
宫九歌是魔修,去那里的话,纵然危险但是机遇也是与危险并存的,能够帮助他更快地提高自身实力。
李恣脱下身上的碧玉寒蝉衣,这件衣服原是有两件的,一件送给了林嫣儿,另一件,却是要送给宫九歌。
仿佛昭示着什么,周围的人都一个一个离她而去,成神之路孤苦,只有她一个人苦苦挣扎。
“拿着吧,我用不着。”李恣的声音很冷淡,听不出有什么情绪变化,她起码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不会离开大衍宗了。
宫九歌也没客气,大手一挥,直接把碧玉寒蝉衣收到了自己的储物袋里,李恣跳脚,“嘿,我和你客气一下的,你嘎哈呢?”
一激动,东北大碴子话都冒出来了。
“说都说了,可不能够反悔。”宫九歌捂紧储物袋,一脸戒备朝着外面缓缓退去。
当走到洞府门口的时候,宫九歌突然认真地道:“李恣,我是真心把你当同伴。”
“我知道。”李恣微笑,很多事情她心里面不说,但是心里清楚地很。
“那我走了。”宫九歌说完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我欠你一条命,以后会还给你的。”
在这个波云诡谲的世界挣扎,谁也不知道后来有一天,两个人会不会因为种种原因成仇,但是就这一刻而言,他们是把彼此当朋友的。
这样就够了。
宫九歌走了没多久,李恣就去了藏经阁。她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