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顔溪心下了然,她是在保护该男子,能令她如此丢了自尊的下跪,看来司马晴对这个男子的情意也非同一般哪,顔溪认真的想了想,突然单手向天举起,认真道:“我顔溪对天发誓,若我将今日之事泄露出去,将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种誓言,在眼下这种年代还是十分受用的,顔溪将司马晴拉了起来,又道:“我本不想打扰你们二位,只是。。。。。。”瞧了一眼地上的离雪,总不能让她现在扛着个宫女回宫罢,岂不是太引人注意了。
司马晴也回头看了一眼,心下十分抱歉,又看了看男子,对着顔溪道:“你在这儿便好,你能带我过来,便是救了我们两个一命,听了又何妨。”
顔溪闻言,会心的朝她点点头,又见她走到了男子的面前,仍带着些责备道:“这皇宫岂是你想闯便能闯的,还不快赶紧走!”
男子闻言表情稍稍有些失落,随即道:“我来,便是做了决心的,倘若真的要死在这里,那也就罢了,也算是死在了你的身边了。”
司马晴一怔,险先踉跄,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过去的事都已过去,何必还挂在心上,既伤了你自己,也伤了他人,我成了后宫妃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不管你如何努力,终归是改变不了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回去罢,好好的。”
“好好的?”男子自嘲:“没有你,我如何会好好的?我们自小在一道,习武练剑,我们说好,哪怕将来不能一起战场杀敌,他日也一定一道浪迹江湖,惩奸除恶,可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入宫!这不是你的性子,你从不喜欢这般被人约束,到底是为了什么?!”男子的声音中带着急切,因急切甚至有些口不择言:“难道你贪恋这锦衣玉食的宫中生活?”
顔溪在一旁撇了撇嘴,这个呆子,人家好歹也是镇国大将军的千金,锦衣玉食还需跑到这后宫来贪恋?
“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司马晴突然冷声道:“日后再不要做这种傻事!”
男子突然笑了,笑得十分酸楚:“是,我是傻,我傻到控制不住自己的思念,不顾死罪从军营跑出来,三番五次的闯入宫内,就是为了想见你一面,若不是今日运到好,怕我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尝试。”
司马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辩驳,怔楞在原地,有那么一瞬,她险先放下身份地位,放下一切,就随着男子不顾一切的离去。
平生不会相思,自入了宫,会了相思,便害了相思,这思的源头便是眼前这个让她一直惦念在心的男子,洛煜。
清风徐来,思绪翩然。。。。。。
在她年幼之时,一日在府中玩耍,父亲司马如峰从外面带回来一个与她一般大的孩子,几乎骨瘦如柴,一身褴褛的衣裳,蓬头垢面一脸脏兮兮的模样,甚至瞧不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父亲说他是个要饭的,是从街边捡回来的,见他实在可怜,便带回府中收养。
她让下人将他一身的污垢洗去,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一个白白净净的好看的男孩子便呈现在了眼前,只是望向司马晴的那双眼睛有些恐惧,司马晴露出友好的笑容说:你莫要害怕,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再无人敢欺负你了。
自那日后,司马晴便带着他一道上书房,一道习武练剑,他就像一个小跟班儿一样,跟在她的身后,几乎是形影不离,但他很聪明,什么东西一学就会,慢慢的,倒是她越来越跟不上他的步伐了,她很是气馁,他却拉着她的小手说:你不要难过,就算我比你厉害了,那也是用来保护你的。
两小无猜的长大,童年是那般美好,但这一切,却因为他无意中的一次偷听,才知道,他根本不是什么孤儿,他原先也是有家,有父亲母亲的孩子,只是因为一场战争,剥夺了他的这一切。
而这场战争的胜利者,便是她的父亲,司马如峰。
第七十四章 水风空落眼花前()
战争总是残酷的,战争的角夺,受伤的总是老百姓,在流离失所中,洛煜的家人不幸双双遇难。
她的父亲司马如峰赢得了城池,却间接的成了害死洛煜的父亲母亲的凶手,可洛煜却并不知道这一切,他在司马将军府成长,受着司马如峰的恩惠,并在及冠之后,教他上阵杀敌。
司马晴日夜祈祷着不再有战争,没有战争,父亲就不用上战场,没有战争,洛煜便不用与本是自己同根生的战士们兵刃相见。
他很骁勇善战,似是要证明自己的能力般,他处处表现得高人一等,他信誓旦旦的承诺:等有一天,一定要堂堂正正的跟司马将军提亲,让他风风光光的做他洛煜的女人。
可是,她终归是等不到这一天的,司马如峰知道了他们之间的情意,一怒之下将他杖打了百棍,并禁止他们两个私下单独在一处,他在床上生不如死的躺了足足两个月,她以绝食相逼,司马如峰却提醒她:你若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不想毁了他的前程,便安安分分的等着选秀入宫,当今皇上才是他的命中天子,而他不是,也不配!
父亲给了洛煜最好的教导,却始终将他列在外人之外,司马晴不理解父亲的行为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洛煜,是她这辈子最想嫁的男子。
入宫,她从未考虑过的一条路,那是她最厌恶的地方,如花似玉的一众女人,只为了一个男人而生,是何其的悲哀,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才是她此生的梦想。
可若是洛煜知道了自己的真正的身世,又该如何?她怕他会崩溃,一个将他培养成人的司马如峰,竟是他的杀父母仇人,他斩杀的那些将士,竟是与他同饮一江水的故人。
这样血粼粼的现实,他如何能承受!
入宫这条路,是她司马晴自己选的,与她不告而别,也是她自己的选择,为了他,她愿意付出这一切,只希望他永远不知道这些真相,永远活得坦坦荡荡。
他终归还是走了,带着满心的失落和沮丧走的,在洛煜转身离去的那一刻,司马晴的一行清泪终是落了下来。
一双温暖的手覆上她的冰冷:“既放不下,为何让他如此伤心的离开,你心里又是这般难受。”
司马晴素娟拭泪,一抹苦笑刻在脸上:“放不下又能如何,如今我困在这鸟笼中,注定一辈子要过这暗无天日的日子,还不如让他对我彻底的死心,日后找个胜我千倍百倍的姑娘陪在身边,我便也满足了。”
一番话,听着顔溪也是十足的心酸,这样的女子,不该一生耗在这后宫之中,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司马晴从不争宠,从不参与是非争斗,原来她一直在逃避,她在逃避着她不想面对的这一切,她在逃避着自己良心上的谴责,她更在逃避着那个她根本不爱的男人在她身上的索取。
司马晴是悲哀的,而那个拥有着三宫六院的君夜尘,又何尝不悲哀,多少女人,看上他的这个位置,要远胜于看上他这个人呢。
但她又是痛苦的,司马晴终是不忍将事情的真想说出口,她爱着洛煜,洛煜也爱着她,可这中间隔着的,是谁也不敢捅破的一层薄纸,若这纸破了,洛煜会如何,司马如峰的结局会如何,司马晴又会如何?这谁能保证,谁又敢保证呢。
司马晴的身影越去越远,在硕大的皇宫中显得孤独而落寞,但却必须强装着平静的神色,顔溪远远的瞧着,不知是对这种环境之下的女子感到悲哀,还是独对司马晴感到同情,又或者是想到自己也同样是只飞不出的笼中鸟,心下也变得十分的不是滋味。
待离雪摸着脑袋醒过来的时候,见顔溪正提溜着两双大眼睛将她瞧着,离雪楞了半天,道:“奴婢这是怎么了,怎么睡在这儿了?”
顔溪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尘道:“方才在这里欣赏景致,你一个劲儿的喊困了,然后我就陪着你在这石头上坐会儿,哪知你坐着坐着就睡着了,我看你睡得那么香,又不忍心叫醒你,便在这里等你,可让我好等啊。”
“啊!”离雪赶紧站起身整了整衣服:“娘娘喊奴婢就是,怎的还等奴婢,奴婢真是该死,怎么能睡着了呢,真是奇怪。。。。。。”
顔溪见她很努力的在回想,便心虚的将她打断:“好了,快些回宫罢,出来这么久了,小程子他们兴许已经等得不放心了,再不回去,怕是又要满世界找我们了。”
还好,离雪也单纯得不再探查自己为什么会睡在了这里,当然也就不知晓刚刚发生了多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傍晚时分,顔溪正在房中无聊,忽听得院中吵吵闹闹的声音,有小程子的,有离雪的,似乎还有个陌生女子的声音,吵了片刻后仍不停歇,顔溪拧眉不快,对着外面就是一阵高吼:“都造反了还是怎么着!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体统二字喊得如此顺溜,不管外面的人是不是相信,反正顔溪自己是信了,虽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是体统。
随后便见着小程子跑了进来,“娘娘,是那个死丫头过来了,赖着不肯走,死活要见娘娘。”
青蓉?
“让她进来。”顔溪道,这姑娘能从暗中走向明处,堂而皇之的来见她,想必不是小事,今日刚从尚兰柔那边回来,青蓉就过来了,难不成尚兰柔的动作这么快?
随后青蓉走了进来,扑通一声在顔溪的跟前跪下,之前没正眼瞧过这个人,今日瞧着,怎么也难将她与心狠手辣四个字联系在一起,身材娇小配上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实在是难以想象她的心可以那般狠。
离雪跟小程子左右两边站在她的身边,死死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生怕她对顔溪做什么不利的事情出来。
青蓉双眼红肿,憔悴不堪,嘶哑着嗓子道:“求娘娘救救青蓉!”
“救你?”顔溪道:“你好端端的如何需要我救?”
青蓉跪行了几步,在要贴近顔溪时,被小程子用力的扯了回去:“跪在这里说就好,不要脏了娘娘的衣裙。”
小小的额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再抬起时,已留下了红色的印记,顔溪将脸转了过去:“有什么话说就是!这般要死要活的实在是晦气。”
“娘娘救我,奴婢知道错了!奴婢日后再也不敢了,求娘娘救救我!”青蓉哭喊。
顔溪皱眉:“莫要总喊着让本宫救你,为何要救你,你且说来!”
第七十五章 为求保命倒戈向()
“柔妃娘娘想从揽月宫挑个宫女送来给娘娘,想将奴婢换了去,奴婢知道,柔妃娘娘觉得我不中用了,怕留着我多了口舌,奴婢这一去,怕是再难见天日了,娘娘救救奴婢罢,给奴婢指一条活路,奴婢来世做牛做马都会报答娘娘的!”青蓉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
顔溪心道:这尚兰柔动作倒真是快,不过也难怪,她那种性子,若认定了谁是她的眼中钉,不尽快的拔掉的话,怕是寝食难安了,宫女换宫女?事儿倒是小事儿,也是宫里常有的事,只怕是将青蓉换过去,然后悄无声息的处理了,再找个生老病死的理由随便一搪塞,想必也没有谁会再去追究的。
好一个厉害的尚兰柔啊,也够心狠,这点她真是自叹不如。
瞟了地上的青蓉一眼,装作听不明白的道:“柔妃娘娘看上了你,便是你的福气,在我这锦云宫无出头之日,到了柔妃娘娘那里,说不定就能飞黄腾达了呢,你怎么还哭成这样,说什么救不救的。”
青蓉收了哭腔,突然挺直了腰背:“娘娘之前的头痛病,都是青蓉所为,是青蓉在娘娘的汤里放了药,才会让娘娘头痛不已,但这一切都是柔妃娘娘让奴婢这么做的,奴婢从小父亲便亡故,一直跟着母亲和弟弟生活,弟弟年幼,母亲又有残疾,靠着奴婢每日的那点银两勉强过日子,柔妃娘娘知道奴婢的身世后,便威胁奴婢,说如果不按照她的话去做,便断了奴婢每个月的银两,娘娘,奴婢没了那点银两,家中的母亲和弟弟会饿死的啊,奴婢也是没办法的啊。”
啪,小程子突然怒从中来,一个巴掌煽在青蓉的脸上,顔溪瞧着她直冲着地就倒了下去,许是小程子的下手太重了,许久才慢腾腾的爬了起来,只见原本还算清秀的小脸肿成了半边天,顔溪历来奉行眼不见为净的原则,对青蓉是十分膈应,但在跟前被打成这副惨样,小心脏还是有些不忍的。
虽青蓉的所作所为早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了,但通过她的嘴亲口讲出来,还是在小程子他们心中又加了一层痛恨和厌恶,眼见着小程子高高举起的手又要甩了下去,顔溪扬了扬手,道:“可别再打了,再打下去,本宫怕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到时候柔妃娘娘来要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