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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君子微微一怔,转瞬间又眉毛一扬,傲然道:“本公子自然是……。”
不等他说完,谢姜慢慢道:“本夫人说你对……是因为就算桩桩件件都交待清楚,本夫人也不会饶了你。所以……现下你这种做派,倒还会为自己留几分脸面。”
先前以为谢姜怕了要说软话,哪成想她竟然是这个意思。
韩君子脸色一僵,脱口而出道:“你这个刁妇……。”
谢姜浅笑道:“承蒙夸奖。”说了这句,眸光一闪,又道:“其实你说不说老巢在哪,首领是谁,又是哪个屠杀永祥里村民都无所谓。”
听她这么说,韩君子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道:“说的倒是好听,不想知道这些,为甚抓了本公子不放?”
谢姜黑而大的眸子直盯了他,慢慢道:“抓你……是周老妇人无辜枉死。”
说罢这句,谢姜再不想同这个心狠手辣,歹毒下作的人废话,只眸光一转,看了左右吩咐道“你们几个谁看韩君子不顺眼,又哪个心里憋了火儿,再这几天跑的累了想松泛松泛……都对他来。”
她悠哉游哉来了一大串子。
韩君子真真听了个目瞪口呆,抬手指了众人,气结道:“你你……你们……。”
乌七早就憋着一肚子火,这会儿主子给了发泄的机会,立时脸色沉沉,上前道:“仆先来。”
只他刚伸出去手,北斗撸了袖子,抢着道:“七哥,我早看他阴阳怪气的讨厌,咱俩搭伙儿。”
有搭伙过日子的,没有碰上过搭伙打人的。
乌七一时有些愣怔。
他愣怔,北斗可半点不含糊,上前气昂昂一指地上,脆嘣嘣道:“跪下!”
眼见个水灵灵的小丫头上场,韩君子一脸鄙夷可笑道:“本公子上跪天地,下跪父母……。”
只他说了半截儿,不妨乌七闷声转去身后,“呯呯”两脚踢在他腿弯处。
韩君子一时膝处如刀割针刺,身不由己,“扑通”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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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心担扰借故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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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职去看”留白不等自家主子吩咐,推开门窜了出去。
昨天谢姜住了这家客栈,萧仪防备像黄花镇那样,栈里再有人下药偷袭,便吩咐泼墨将先前住下来的房客,一个个儿“请”了出去。
现在外面似乎有许多人吵闹。
又听起来像是从客栈方向传过来的。
萧仪一时面沉似水,负手在屋子里走了几步,几步之后,脚尖儿一转,转身便要出门。
只是刚走到门口,留白急急进来,扫眼看见他,顾不上揖礼,便指了东边儿道:“主上……确实是客栈那边闹的动静。”
从留白回来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过三刻。
这么短的时间,客栈里怎么会出事?
萧仪皱了皱眉,冷声吩咐道:“去看看,若是韩君子的同伙想要劫人,你只看九夫人想如何,若是有人冲九夫人来……尽管出手拿下。”
“是。”留白应了话,将将转过去身子,眼角里瞄见自家主子也抬脚欲去门外,不由脚下一顿,惊讶道:“主上也去?”
萧仪眉眼儿不抬,顾自撩起袍角与他擦身而出道:“我去看看九夫人。”
“既然不放心,怎么不干脆守着?做啥还要扭扭捏捏的……真是弄不明白。”留白嘀嘀咕咕,抬手挠了几下头皮,眼见萧仪开了院门,忙拔脚跟上。
刚才还是晨曦初露,不过两三刻过去,天光已是大亮。
客栈后院静寂无声。
只前头大门处,喧哗吵闹声越来越大。
乌七凝神听了片刻,忽地眉头一皱,回身看了乌十二道:“听声音仿似有人丢了什么东西……要来后院找,掌柜拦着不让进。”
乌十二听了,亦是皱眉道:“夫人才刚歇下,要是这些人闯进来……。”说了半句,转过身子道:“你们守好姓韩的,我去前头看看。”
乌七想了想道:“你去罢,姓韩的跑不了。”
乌十二便拨脚直奔前院。
眼看他转过角门,瞬间便没了踪影,乌七走到石屋前,扒着门缝往里看。
早前韩君子挨了北斗几巴掌,又被乌七卸了两条胳膊,且两条腿子又挨了个截脉法及半根毒针。
此时这人昏昏沉沉,上半身趴在草堆上,其下两条腿搭在地上,一动不动,似是昏着亦或是睡着了。
仔细看了几眼,乌七又转回来,扯过乌四小声道:“四哥,前头捣乱那些人,怕是姓韩的同伙。”
几人自从离开永祥里一路南来,对方偷抢诬陷,手段直是层出不穷。
要说昨天抓住了韩君子,现在有人故意制造事端,想趁乱救人,绝对有可能。
乌四眯了眼,低声道:“想必十二也是这样想。不过……任凭谁想调虎离山,咱只守着石屋不动就是了。”
乌七道:“嗯,十二去看看就行了,其他的咱俩别管。”
商量妥了,两兄弟便一左一右在石屋门前站了,话也不说,只拿眼四处扫瞄。
过了一会儿,东边墙外传来几声凄惨猫叫。
就像是被谁狠狠揪住耳朵,亦或是踩往了尾巴。
乌七斜眼看看乌四,两人一对眼神儿,而后又齐齐扭过脸儿,只看了前头,仍旧是八风不动。
又过一会儿,西边客房山墙后又传出一声巨响。
仿佛什么东西由房顶掉下来,直砸的地面震了一震。
乌四忍不住斜眼去瞅乌七。
眼看异响逼到了眼前,且东边客房又没有半点反应。
乌七低声道:“你去东厢,看看新月在做甚。”
乌四点头:“夫人身边儿,现下得用的也就一个新月,你守好了,我速去速回。”
话音一落,乌四拔脚就往客房跑。
谢姜住东边第一套客房。
东边客房与西侧客房之间,隔了座一丈方圆的花池子。
围绕着花池,又有条两人宽的青石小径。
花池子加上两条小径,西边与东边,满打满算也不过隔着四五丈。
原本谢姜在寑屋里歇息,她睡觉轻,再加上耳目聪敏,早在第一声猫叫时便醒了。
她醒了是醒了,只睁开眼,一动不动躺着,等静静听了一会儿,这才坐起来道:“谁在外面?”说着话,掀了被子下地。
外间静寂无声。
北斗不是在外面么,这会儿连她都出去了?
谢姜眉尖儿一蹙,瞅见榻前案桌上有叠衣裳,便抬手拿过来穿了。
这边刚掩上衣襟,北斗挑了帘子进来,看见她站在榻前,忙紧走过来给她系扣绊,边系,边小小声道:“夫人要不要换外裳?这件有些皱了。”
衣裳皱了就皱了,反正又不见什么外客。
谢姜听小丫头说的奇怪,便轻声问:“怎么了?”
北斗向外间努努嘴。
谢姜眉尖儿一扬,低声又问:“谁在外面?”
“夫人。”北斗眼珠子转了几转,而后一脸神秘兮兮地,贴了谢姜小声耳语道:“萧郎君来了,奴婢说夫人正在歇息,他也不说走,现在就坐在外间。”
“他在外间?”谢姜心里一跳,现下外面又是猫叫又是“扑通”,说好听的是不太平,说白了就是那些人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这人怎么赶在这会儿过来?
偏偏这个节骨眼儿上,又来不及梳妆换衣裳。
谢姜想了想,转眸瞟见榻前案桌上还叠了件披风,便拿过来,抖开往身上一披道:“走罢,出去看看。”
“呃……夫人不梳梳头么?”北斗嘴里小声问了,瞅见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忙急赶上去掀起来帘子。
谢姜出来内室,正见萧仪负手站在外厅中间。
这人本来看着门外,听见门帘“哗啦”一响,便扭过来头。
扭过来也不说话,只拿眼上下一扫……
这个眼神儿……怎么像是大为放心的样子?
谢姜心里一阵子嘀咕。只心里嘀咕归嘀咕,脸上却是一派淡定,咳了一声道:“萧郎君这会儿过来,有事么?怎么不坐?”
见她安然无事,且像是才睡醒了起榻,萧仪暗自吁了口气,微微一笑道:“后背有些痒,不知道伤处是不是不妥。”
“不对罢。”谢姜听了一怔,伤口愈合的时候发痒是正常,只是昨天晚上才缝好的口子,要说愈合还早,现在就痒,难不成是遭了雨淋,想要化脓溃烂?
想到这里,谢姜回头吩咐北斗道:“去找些烈酒,再拿过来些干净棉布。”
对于疗伤裹伤这一套,北斗是再熟悉不过。
小丫头低声应了,又转身回内室去翻东西。
谢姜便看了萧仪道:“先坐下。”说罢,抬手指指榻座。
萧仪眸中笑意一闪,转瞬之间又垂了眼睑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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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借验伤耳鬓厮磨()
萧仪掩住笑意,一派光风霁月状道:“叼扰了,原不想劳烦夫人,只是叫旁人看……又不放心。”走过去,抬手一撩袍摆,便在谢姜指的榻座上坐了下来。
时下人喜欢穿宽衫大袖。
起坐方便,仆奴们往厅里摆放榻座的时候,通常在榻座与墙壁之间,留出一两步宽的空地儿。
谢姜绕过案桌,走到萧仪背后站了。看这人正襟危坐,两手平平按在膝盖上,不由抿嘴儿一笑,拿指尖儿戳戳他肩膀道:“是左边罢,脱了我看看。”
脱……了!
刚才听见外头不太平静,萧仪不放心,便想来看看谢姜。
只当时头脑一热过来了,看见人出来才顺嘴找个借口。
这会儿当真要脱衣裳验伤……
萧仪眯了眯丹凤眼,一时想不出来怎么应对。
“怎么不脱了?”
因是站在箫仪身后,谢姜看不见他脸上什么表情,只是见这人坐着一动不动,似乎有些走神儿,便抬起来手,食指指尖儿又戳戳他肩膀道:“郎君要我隔着衣裳看?”
肩上似被猫儿爪子,轻轻戳了两下。
且被戳的肩膀,连同左半边身子瞬间酥酥麻麻痒痒。
这么一麻一痒一酥……
萧仪恍惚之间回过来神儿,眉梢一扬,缓缓道:“好……。”
说了“好”字儿,他便解了束腰的丝绦,而后两手拎起来衣襟左右一褪,将袍服褪到了壁弯处,这才转眸向身后斜睨了,道:“这样……行了么?”
行什么行?
锦袍里头还有中衣,而看领口上的褶子印儿,中衣里面显然还有两层。
隔了几层子衣裳,能看见个什么东西?
谢姜站在萧仪背后,且这会儿北斗又去了内室,她便黑眼珠向了萧仪后背一斜,斜了个大大的青眼儿出来。
只是她眼珠刚斜睨过去,恰恰萧仪问过这句,没有听见谢姜说话,干脆转过来身子。
两个人眼神一碰,刹那间都是一愣怔。
对视之后,两人瞬间又都有些好笑。
萧仪唇角一扬,忍了笑道:“既然……我脱一只袖子行了罢。”
谢姜鼓了鼓腮,只拿眼看他。
萧仪眸子在她娇嫩白皙,且此时又气鼓鼓的小脸儿上一转,只觉触目之下,眼前小人儿眉眼灵秀狡黠,又说不出来的顽皮可爱,心里不由别别一跳。
只是再心潮激荡,这会儿又怎么能露出来分毫?
萧仪压下翻涌上来的心绪,勾了勾唇角,似无奈又似好笑道:“脱……就脱罢。”说着话,抬手解开中衣。
解过了中衣,萧仪听听身后没有动静。
似乎谢姜并没有叫停的意思……
他便眉梢儿一挑,索性连贴身穿的小衫一并解了,而后掀开来,一起褪到壁弯处,这才又回头看了谢姜道:“这样子……总能看清了。”
脱个衣裳也扭扭捏捏,倒像是怕谁偷看似的!
本夫人又不是没有见过骨架子。
谢姜眼珠在他白晢匀称,又肌理分明的后背上一扫,懒得接话,便垂下眸子去看他左肩。
只见昨晚裹的棉布上洇出了血。
连这人垂在腰际的中衣上,也有几点发暗的血迹。
谢姜眉尖儿一蹙,“难不成伤口崩裂了?”
这般想着,她便抬手去解包扎的棉布条。
待一层层打开,便见伤口好好的,没有崩开,只药粉糊住了伤口,肩胛处到胳膊顶上略有些发红。
谢姜仔细看了,这才松了口气道:“还好,没有肿,也没有烂。”
说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