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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扣在棋盘右上角。
三素眼皮子一掀,瞟了眼萧仪,复又垂下来,看了棋盘,捏颗白子扣在中间:“据说先前九夫人与锦绣公子在积玉亭对弈时,曾三局两胜一和。”
萧仪眉眼淡淡,随手又摸了颗黑子,淡声道:“起手走太极星位,你用这种……便是她那时用过的。”
说罢,“啪!”将黑子扣了左上角。
先前萧仪将第一颗黑子下在右上角,这会儿又扣了左上角,两颗棋子七不沾八不连,乍看像是胡耍,只再往深里想,实在是令人猜不透下一步……
三素额角一跳,垂眼看了棋盘,半晌,疑惑道:“主上这种浑矒法子……?”
萧仪勾唇,淡淡一笑,没有开口。
三素便手里捏了颗白子,一会儿往中间比划,一会儿又往四个角落里比划,只是不往下扣。
PS:阿姜当初与王九在积玉亭一“战”……天下皆知哒……哈哈……!迷器,,,,!!
第12章 心有意与伊同行()
看他犹豫再三,仍是不敢落子,萧仪眉梢一挑,道:“你估摸不透对方下一步,便不敢轻易出手,犹豫复权衡,再出手时已失了先机,这个法子……正是她当初用来诈锦绣公子的。”
三素两眼盯着棋盘,盯看半晌,颓然道:“……老衲实在比不得锦绣公子。”
“锦绣公子称弈棋天下第一,你自然比不得……。”萧仪斜身向后一倚,倚了绒枕上,刚要再说话,外头人影子一闪,他便转眸去看。
三素亦丢下棋子,也随之回过头。
留白两眼向屋里一扫,见三素和尚也在,脸上便露出来几分尴尬,咳了一声,躬身揖礼道:“启禀主上,那边木屋已经熄了灯。”
萧仪眉头一皱,转瞬间又展了开来,淡声问:“那个嬷嬷都做了甚?嗯?”
留白一怔,转瞬道:“主上走后,那个嬷嬷出来接了半盆雨水,随后再没有出门。”
接了雨水便不再出门,就是热气散了,用不着再用冷水来敷……
萧仪神色一松,便不再问。
眼见他垂下眸子,重又看了棋盘,留白便躬身揖礼道:“卑职告退。”而后身形一闪,仍像出现时一样,悄没声儿隐入暗处。
房门开着,几点子冷雨随风潜入屋内,打在毡毯上,发出“沙沙”微响。
桌子上蜡烛一时明灭闪烁,飘摇不定。
三素抬眼看看屋外,皱眉想了一瞬,便又回头看萧仪,低声道:“等明天雨一停,九夫人怕是也要走了,只是那些人必会如蝇苟逐血,盯住她不放。”
萧仪神色微冷,转眸望了门外风雨落花,片刻,嗤地勾唇一笑,道:“那些人隐匿了几年,而今一副画不惜倾巢出动,某也想看看……。”
烛光明灭闪烁,映衬着萧仪神色,似有几分期待……又几分自嘲……再几分冷然颓然……直是变幻莫名。
三素不由凝神看了他,看过几眼,两手捺住桌沿儿一撑,站起来,无奈道:“既然主上想要出谷,旁的事老衲也不多说了,回去多安排些人手便是。”
萧仪眸光一收,微微阖了眼。
第二天,寅时初雨势渐渐小了,到了卯时末刻快要用早食时,屋外已是风平雨收。
谢姜这一觉直睡到隅时才醒。
只她方一睁开眼,韩嬷嬷便探身挂上帐子,看了她问:“夫人有什么不适么?”
昏睡过去之前,萧仪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谢姜记得一清二楚,这会儿听见老妇人问,便动动胳膊,又掀开被子弹腾弹腾腿,觉得一切正常,便道:“还好。”说罢,眉尖儿一蹙,低声问:“昨晚上我是怎么回来的?”
韩嬷嬷心知许多话不能捣透,若是捣透了,不但徒生事揣,更惹得自家主子失了面子,便斟字酌句道:“萧郎君戍时中刻即送了夫人回来。”
谢姜听了,心里默算下时辰,知道自己睡去不过一会儿,萧仪便将自己送回木屋,因此抛开这个不提,又问:“北斗呢?”边问边下榻。
韩嬷嬷忙蹲下身子,拿了鞋子给她穿,道:“北斗去收拾东西。”
收拾东西……
谢姜两眼向外一望,见窗外风轻云淡,几枝子杏花斜伸到廊下,招招摇摇,便点头道:“嗯,雨停了,咱也该走了。”
“夫人说的是,那件昨儿个湿了,老奴已经叠了装包袱里,夫人换这件儿罢。”
韩嬷嬷拿了备妥的干净衣裳,服侍谢姜换上,又拿了梳子给她梳发髻。
等通身收拾妥贴,两人便出了屋子。
昨晚上一场急雨,幸亏杏子林里是沙土,踩上去虽然松软,倒还不至于陷进去鞋子。
谢姜与韩嬷嬷两人便仍沿了进来时的小路去林外。
待走到林子边缘,谢姜打眼看见林外空地上停了三辆马车,且最末一辆上,车顶绑了油布,车后堆得大高,似乎是油布盖了木箱之类。
谢姜心里有些疑惑,便脚下一顿,扭脸去看韩嬷嬷。
老妇人也是一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皱眉想了想,刚要张嘴说话,这边儿北斗一溜小跑过来,道:“夫人,上车罢。”
谢姜眼珠一扫另两辆马车,拐回来又看北斗,低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北斗也是去看空地中央,看过,便一脸大悟状解释:“夫人问马车呀!留白说他家主子要出谷办事,就与咱们一道儿。”
大路朝天,任谁都能走。
更何况人家要出谷办事?
谢姜心里虽然有些奇怪,只这种事儿又问又不好问,便抛开这个,只问北斗东西收拾完没有,又有什么忘了……三人边说边走,几句话的功夫到了马车跟前。
乌四早抽了脚凳等着,谢姜便住了口,踩了脚凳上去。
等韩嬷嬷与北斗两个也上车坐好,谢姜便听见前头那辆车上,萧仪沉声道:“起行!”
外面“噼啪”几声鞭响,随后身下马车一晃,便轱辘轱辘向前驶动。
谢姜心想,这人出门就出门,同行就同行,怎么连面儿都不露,不知道干什么。
北斗早憋了一肚子话,马车一走,忙凑到榻座前小声道:“夫人,那个紫花……今儿个奴婢摘了一大包。”
摘一大包紫花?
谢姜记得睡过去之前,萧仪曾吩咐留白“那个小丫头也昏了……找了送回去”之类,现下小丫头活蹦乱跳,仿似全然不晓得昨天昏过……
现下又提那什么紫色的“暗香凝脂”……
谢姜眼珠一转,干脆顺着往下问:“要它做何用?”
北斗两眼贼兮兮两眼左右一瞄,小声道:“怎么会没有用,留白说这种花闻久了腿脚发软,用来对付踢人咬人的疯子最好,奴婢便去摘了。”
对付踢人咬人的疯子?
怎么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谢姜眉尖儿一蹙……
昨天两人出去赏花,一个被人抱回来,另个半夜莫名其妙出现在被窝里,韩嬷嬷担心受怕了一晩上,偏这种事又不能问,早憋了一肚子火。
现在上了车还提这挡子事情,韩嬷嬷忍不住竖起眉毛瞪北斗,道:“缠着夫人做什么?去煮些粥来,不知道夫人早起没有用饭么?”
“我做还不成么!大早上起来就发了两通脾气……。”
早上起来,韩嬷嬷就揪着北斗训斥一通,小丫头这会儿瘪瘪嘴,缩回去拿了陶瓮,又取了水壶添水下米,这边韩嬷嬷拿铁杄子通了碳炉。
北斗便揣了陶瓮放炉子上。
此时马车晃晃荡荡,车顶子一会儿“沙沙”,似是剌住了树枝,一会儿一晃一震,似乎轱辘又碾住了坑洼…
PS:咣咣……被编折磨了两天一夜,终于定了个灰扑扑的书名,可以求亲安慰一下下么……【!,。
第13章 见奢侈老仆心惊()
众人出谷时,约是下午未时左右,咣咣荡荡走了两三个时辰,天色已近傍晚。
谢姜用过了粥饭,北斗便拧了湿帕子捧上,道:“夫人,擦擦手罢。”
“嗯,等下湿帕子别捂着,要不味儿难闻。”谢姜接过来擦了手便又递回去,
“奴婢知道。”北斗将帕子在盆里揉了几揉,见干净了,便推开门探身出去倒了水,回身又将帕子叠了搭盆沿儿上,道:“奴婢搭盆沿上晾晾。”
马车咣咣当当往前走,树影子一丛丛向后闪退而过。
谢姜便手肘支在小桌上,托了下颌,阖上眼养神儿。
过了一会儿,听见马蹄声从前头过来,到了车窗外一停,她便睁了眼去看窗外。
北斗极有眼色地挑开帘子。
但见留白两手勒了马缰,在窗外道:“夫人,距离下个镇子还有百十里,不如今晚在林子里歇歇脚,明天再赶路。”
昨晚上下了一夜雨,路上本就泡的松软,车轱辘碾上去直打滑。
何况现在天色已是傍晚,要是再有百十里路,怕是要走到天黑也说不定。
山路崎岖,倘若摸黑赶路,确实不大安全。
谢姜想了想,道:“也可。”
留白早就探过路,知道下了这段山道,往左侧再走半里便有片林子,林里树木稀疏,中间环有一大片空地,
这会儿得了谢姜应声,留白抬手对车窗一辑,道:“是,卑职这就命人前去准备。”说罢,两脚一磕马腹,策马驰去前头,指挥众人下了大路。
不过一会儿,马车似是向左一拐,下了大路,随之车轱辘上下颠了几颠,似乎碾着石块树枝之类的。
如此颠颠晃晃走了不一会儿,马车一晃,停了下来,乌四道:“夫人,现下进了林子了。”
谢姜抬手掀了帘子向外看,但见十来个汉子吆喝了搭帐篷,架灶台,便坐了不动。
过不一会儿果然有护侍跑过来敲车壁,躬身揖礼道:“夫人,现下要打扫,需得等一会儿再下车。”说罢,仍跑回去帮忙。
就算是荒山野林里停一晚,除除杂草捡捡石头原也是常事,谢姜不以为意,只想到如此干巴巴坐着也是无趣,便顺手自榻座上拿了本书。
刚翻了十来页,留白又过来,道:“夫人且下车罢。”
谢姜合上书册子。
“奴婢先下去。”
这边儿北斗不等吩咐,麻溜跳下去,转回来抽出脚凳摆放妥当,先扶了韩嬷嬷下来,便又回身扶谢姜,道:“夫人小心些,地上有些滑……。”
谢姜搭了小丫头下来,转眸去看时,不由暗暗吃惊,但见林子里有片**丈方圆的空地,空地中间搭了四顶麻布帐蓬。
现下天色将暗未暗,她目力又极好,看清搭篷子的木桩是定在地上不假,倒好像是隔挡潮气,帐篷座在木板上……
且周围直到树林边缘,杂草石头……捡拾的干干净净……
见她转了眸子四处看,留白抬手一指中间略小的那顶帐子,道:“这座是为夫人备下的。夫人请……。”
谢姜心里惊奇,面上倒是一派常色,向留白略一点头,道:“有劳。”便抬脚往帐子跟前走。
北斗与韩嬷嬷忙随后跟了。
到了帐蓬跟前,谢姜脚下一顿,北斗忙窜上去掀帘子,帘子一开,三人这回真的怔住了。
进帐篷一两步是个木阶,木阶以上铺了厚厚的毡毯,毯子中央一张黑漆木桌,桌子四周摆了四五只团花绒枕。
而右侧,又以一架半人高的雕花屏风,将帐子另外隔开。
透过屏风上的纱质山水画儿看过去,后头似是摆了架黑漆卧榻。
且不说这些东西有的是檀木,有的是有市无价,单只两刻钟不到,且还是荒山野地里弄出来……足以令人震惊。
“夫人……。”
韩嬷嬷呆愣半晌,不由扭了脸去看谢姜:“夫人,这像是临时歇脚么?”
“各人习惯不同。”谢姜心里惊讶,脸上却是不显半分,脱了鞋子坐去桌边,瞟了韩嬷嬷北斗两个,道:“愣什么,颠了一路了,还不坐下歇歇。”
“哎呀!这么点儿功夫就收拾齐整了,奴婢看看……”
北斗早忍不住,一坐了毯子上,先翻身打了几个滚,又坐起来东瞅西看,末了脱了鞋,又窜去屏风后。
从观津崔氏,到新郚郡谢宅,再到瑯琊王氏老宅,无一不是顶尖儿富贵之地。
只是……屋子里富丽堂皇也就罢了,像这种连行路时,用具吃食都讲究到如此地步的,还真是少见……
韩嬷嬷斜身坐了毡子上,低声道:“夫人,萧郎君的身份……。”
谢姜皱眉想了片刻,而后左臂臂肘搭了绒抌,伸了右手食指指尖儿,由桌面上轻轻一划,道:“想必过不了几天,乌家就会传来消息,他究竟是什么身份,到时候就知道了。”
除了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