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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长歌坐在嘟嘟房内,对着外面顺着屋檐淌下来的雨幕发呆。
这副雨打娇花的模样,像极了被恶毒正室虐待的姬妾。
她衣襟单薄,不多时全身都淋湿了,发髻被暴雨打乱,散乱地贴在胸前后背,娇美的小脸上满是雨水,不断地抬手抹去眼角的雨珠。
翠墨狠狠一咬牙,就地而跪。
说话间,瓢泼大雨倾泻而下。
闲鸥像个木偶一样不动。
“你说谎!”翠墨闻言大惊,“王爷他怎么可能会将我拒之门外,你让开,我有急事要见王爷!”
“翠墨,王爷刚刚吩咐,除了长歌小姐,谁也不能硬闯沉香榭,否则下场只有一个,死!”隐卫闲鸥从暗处现身出来,长臂一拦,隐卫特有的僵尸脸冰冻一般。
“你!”翠墨自知理亏,索性闭了嘴,她匆匆出了房门奔往沉香榭。
“什么叫‘作威作福’?”百里长歌冷笑,“我不过是处在朝廷官员的立场随意问一句而已,要说摆架子,谁还有翠墨姑娘您的架子大,身上揣着晋王府的通行证,随时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毫无阻碍,便是我这朝廷命官想来晋王府,都得让门房来通报王爷呢!”
“我……”翠墨一噎,随即眼神冷下来,“我如何,与你无关!这里是晋王府,可不是你们武定侯府,你别妄想在这里作威作福!”
百里长歌强行从嘟嘟身上移开眼,视线转到翠墨身上,“翠墨姑娘,我记得方才皇太孙让御林军和北衙禁军封锁了宫门,请问你作为宁贵妃的贴身宫女,为何会出现在晋王府?”
翠墨再也看不下去,怒瞪着百里长歌,“长歌小姐,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小世子?”
嘟嘟哭得更狠。
百里长歌心中跟着痛,她闭了闭眼睛,索性将鞋子随意扔在地上,“今日你要是不自己穿鞋,待会儿就别想吃饭!”
嘟嘟委屈至极,呜哇一声便嚎啕大哭出来。
百里长歌伸手,从翠墨手中拿过鞋子递到嘟嘟跟前,再度怒斥,“自己穿!”
翠墨拿着鞋子的手僵在半空。
“放下!”百里长歌冷嗤一声。
“长歌小姐,让奴婢来吧,小世子还小,更何况他金尊玉贵,穿鞋这种事是奴婢们的职责。”翠墨看着床榻上惶恐不安,泪光闪烁的嘟嘟,心中不忍,她走过来,弯腰就要为嘟嘟穿鞋。
百里长歌面上冷色更甚,却是盯紧紧盯着嘟嘟一言不发。
嘟嘟方才被雷电惊吓,好不容易才被翠墨哄乖擦了眼泪,见到百里长歌原本心中高兴,可没想到她此时板下脸来,他吓得小嘴一瘪,手肘撑着床榻就要往里面挪。
“这种事,交给我吧!”百里长歌抱着嘟嘟走回床榻,从翠墨手中接过鞋子递给嘟嘟,声音微沉,“自己穿!”
翠墨提起地上的鞋子,小声提醒,“小世子,您还没穿鞋子呢!”
来不及穿鞋,嘟嘟从床榻上跳下来就往门口扑。
嘟嘟循声望去,看见百里长歌的时候小脸涌上欢喜,“麻麻!”
百里长歌心下一沉,缄默片刻,终是抬手敲响了原本就开着的房门。
最后一句,听得出翠墨有些哽咽。
“谢谢小世子。”
“那我去跟爹爹说,让他把你留下。”
“这个……得看王爷收不收留我。”
“翠墨姐姐,你这次回来还要走吗?”
还没进门,便听见里面传来声音。
“走,去嘟嘟房间。”再不管身后那二人,百里长歌拂袖当先朝着嘟嘟房间走去。
姨似有愧疚,说话的时候都不敢直视百里长歌。
“翠墨在嘟嘟房里吗?”压下心中不快,百里长歌沉沉问了一句。
当初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那小妮子送回栖霞宫,她该不会趁着宁贵妃殁,再无人管辖,所以借机回来吧?
“翠墨?”听到这个名字,百里长歌脸色有些不好看。
青姨垂下头,低声道:“小世子原是不停哭闹来着,可是后面……后面翠墨回来了。”
程知心底涌上不好的预感,他正想亲自去看,那边百里长歌已经从沉香榭回来,刚好踏出东跨院,见到程知和青姨,忙问,“嘟嘟如何了?”
青姨一向淡定,能让她露出如此表情,必定是遇到什么事了。
青姨没有立即答话,面色有些为难。
安慰完青姨,他目光掠向嘟嘟的房间方向,“小世子如何了?”
“王爷没事。”程知赶马车时隐约知道了一些。
“程知,王爷怎么了?”刚从内院出来的青姨显然也被吓到。
府中下人见到百里长歌抱着叶痕拼命跑,都以为王爷发生了什么事,纷纷吓得面色惨白,几位小宦官立即奔往听雪堂去请尹医官。
马车到达晋王府时,叶痕的呼吸正均匀,百里长歌小心翼翼地将他抱下来,迅速往沉香榭走去。
得见她如此主动,叶痕只得轻轻颔首,不多时便在她怀里睡着了。
不给叶痕反应的机会,她迅速伸出手将他揽过来,身子倒在她双膝上,“你不是累了么,回府还有一段路程,抓紧时间休息,否则明天恐怕又是一堆事儿等着处理。”
“咳咳……那什么,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她撕扯着嗓子,示意他自己不舒服。
“什么?”百里长歌被他晃了神,便顺着回了一句,话刚出口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在沈千碧面前说了一句似乎,有些严重的话。
“我在想你刚才说的那句话。”他抬起头,完美的五官将逼仄的空间点亮。
她一愣,“干嘛这样看着我?”
叶痕坐上马车后一直用古怪的眼神看着百里长歌。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程知再不多话,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长乐坊晋王府。
小世子从来都怕雷雨天气,倘若暴雷加上闪电,他肯定得吓得哭个不停。
这句话,程知听得懂。
“先别问了。”百里长歌等不得程知摆上小杌子,直接带动几分内力纵身跃上马车将叶痕安顿好以后立即吩咐程知,“赶快回府,马上要下暴雨了,小世子还在府里。”
“王爷这是怎么了?”看见百里长歌怀中脸色有些许苍白的叶痕,程知紧蹙眉头。
程知一听脸色就变了,他扬起鞭子狠狠打在马背上,马儿扬起前蹄朝着百里长歌奔来。
“程知,这里!”出了宫门,百里长歌一眼看见程知的马车停在不远处,她双手抱着叶痕,不太方便,只能大声呼唤程知,“你赶紧的,将马车赶过来,王爷受伤了!”
众命妇看着百里长歌抱着叶痕缓缓走出承天门,顿时哄乱开来,但到底架不住御林军和北衙禁军的气势,最终只能被往回赶。
厚重的宫门缓缓打开,瞬间曳进一股冷风,伴随着满天的暴雷闪电,风雨欲来之势。
御林军统领闻言迅速吩咐了下去。
沈千碧蹙眉,视线往叶痕胳膊上挪,果然见到百里长歌简单包扎过的地方,她犹豫片刻,终是狠狠咬牙,一挥手,“放晋王殿下和长歌小姐出宫,其余人等全部留在原地待定!”
躺在百里长歌怀里单手搂住她脖子,细长眼眸微阖的叶痕闻言嘴角狠狠抽搐了一番。
“或许我该说,沈都尉别咄咄逼人才是。”百里长歌冷嘲,“王爷手臂受了伤,我要带他回去包扎,若是再这么耽误下去,以后留疤怎么办?沈都尉你负得起责任么?晋王可是从来不喜欢别人比他美。”
“小医官,别逼我。”沈千碧眼神软下来,声音也低了几分。
“沈都尉是想留下我的命还是留下我的一条胳膊一条腿?”百里长歌丝毫不畏惧,眼尾轻挑,勾出嘲谑的弧度。
“那,本座只能得罪了!”沈千碧面无表情,素白大氅无风自舞,周身气息凛冽,那是作为军人最基本的特质,沈千碧将它表现得淋漓尽致。
她知道,沈千碧一旦从梁帝的利益出发,说出来的话肯定狠绝无比,所以她也没必要在沈千碧面前伪装淡定。
“倘若我执意要离开呢?”百里长歌的脸色冷了下来。
“这个与长歌大小姐无关!本座只不过奉命行事而已。”沈千碧站着不动,银剑上的寒光仿佛渴求鲜血的恶魔。
“沈都尉何时成了皇太孙的人?”百里长歌懒懒抬起眼帘,声音中满是嘲讽。
沈千碧揉了揉眼睛,确定是百里长歌抱着晋王而不是晋王抱着百里长歌以后,她加快步子走到二人前面一丈,抽出腰间长剑一横,“站住!太孙殿下有令,如今这个时辰,谁也不能出宫!”
旁边一众公主命妇早就看傻了眼。
沈千碧送梁帝回龙章宫安顿好以后便匆匆往承天门赶,刚过来就见到百里长歌拦腰抱着叶痕一步一步往宫门走去。
“都行。”叶痕抿唇笑弯了眉眼。
感觉到耳畔一热,百里长歌的脸迅速红到耳根,她赶紧起身错开他,抬目扯了扯嘴角算是照顾众人的目光,最后才将视线移回他受伤的胳膊上,压低了声音道:“要不,我还是抱你吧,我背你的话不太形象。”
叶痕的身子已经贴了过来。
百里长歌一口气卡在喉咙不上不下,噎了半晌没缓过来。
“不怕,我可以假装他们不在。”叶痕极为体贴地应声,考虑得非常完全。
“……这么多人在这儿站着,我一个女人背你,你好意思么?”百里长歌很无语。
“不能走。”叶痕顺势摇摇头,“你背着我。”
强压下郁结之气,百里长歌小心地搀扶着他,“你这样子,还能走不?”
可心中再不忿,看到他痛苦的样子又觉得于心不忍。
百里长歌满腔怒意,方才她只顾着与他说话,竟一点也没发觉他把自己划伤了。
“不这样,父皇能放过我么?”叶痕伸出刚刚包扎好的那只手,轻轻捋了捋她耳鬓的碎发,却在缩手的那一刻因为疼痛稍稍扭曲了面容。
薛章走后,百里长歌收回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叶痕,水眸浅眯,晕染出怒意,“为什么要用苦肉计?”
“咱家这就去禀报陛下。”薛章回过神,一甩拂尘转身走了。
“薛公公,王爷说他受伤了,你没听见吗?”帮叶痕包扎好,百里长歌阴沉着脸看向薛章。
薛章站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
毫不客气地从衣襟上扯下一块布条,百里长歌迅速走上前帮他把伤口包扎好。
百里长歌低眉看过去,他的手肘处绽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此时正汩汩冒着鲜血,很快便浸湿了素白衣袖。
“本王亦在方才的混乱中受了伤,无法接下父皇派遣的这个任务。”叶痕伸出右臂,松开拉住百里长歌的左手将袖子掀开,顿时一股血腥味弥漫。
这个沈千碧,真多事!
百里长歌神情不悦。
“沈都尉……沈都尉跟皇上说今日的事有蹊跷,让奴才来通知晋王殿下,让殿下辅助皇太孙一起调查,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给朝臣和天下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晋王殿下,晋王殿下——”后面传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百里长歌转身,见到来人是薛章,她有些诧异,“薛公公不是陪同沈都尉送皇上回龙章宫了吗?怎么又折返回来了?”
“真的没事。”叶痕摇摇头,眼底的温柔越发宠溺。
“伤在哪里,我看看。”百里长歌皱眉,原来他一早就受伤了,这一路上还勉强支撑着与她说说笑笑走过来。
“一点点皮外伤而已。”叶痕自知瞒不过她,只得扯了扯嘴角。
“宫门关了,我们怎么出去?”百里长歌侧目,瞥见叶痕的脸色有些苍白,她一愣,“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百里长歌四下扫了一眼,没见到叶轻默和叶染衣,那二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宫门紧闭,刚才逃窜出来的命妇和几位公主被阻挡在门后,焦急地张望。
二人说话间,不知不觉来到了承天门。
听着她分析得分毫不错,叶痕暴汗。
百里长歌回归正常,再度挽住他的胳膊,扬眉道:“之前在调查魏海案子的时候,我大致了解了一下宫中的排水渠分布,你那根铁丝便是从排水渠经过的。”顿了顿,她捏着下巴思忖片刻,补充,“你做事一向滴水不漏,不可能让铁丝暴露在人前,所以刚才的地下一定有人在金棺炸裂,人群混乱的时候趁机将铁丝撤掉,如果永昌的蚀金水还有的话,这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叶痕汗。
百里长歌噗嗤一笑,继而放开他的手,一个旋身站到他前面,双手交叠,掌心向下托着下巴,眸中闪着红心,用花痴一样的眼神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