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百里长歌见他不方便,赶紧走过去替他倒了一杯茶。
叶痕接过,却没有立即喝,双眼看着跪在地上的翠墨,“你不想死?”
“是!”轻咬下唇片刻,翠墨点点头,“奴婢不甘心,同样是人,为什么有的人能选择自己的命运,而我就要因为一句话去殉葬?”
百里长歌站在一旁,眸光一瞬不瞬定在叶痕面上。
“既然不想死,那便留下吧!”
一句话,说得漫不经心,仿佛留下翠墨只是件寻常的事。
百里长歌的身子轻轻颤了颤。
“多谢王爷。”翠墨伏地叩头谢恩,声音中满含喜悦。
“我还有事,先走了。”百里长歌觉得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的话就会成为笑话,她不想知道叶痕有什么苦衷,只觉得胸口压抑沉闷得很。
不等叶痕开口,她迅速出了房间,连伞都没有拿直接冲出晋王府。
一路上,百里长歌没有过多的去想叶痕留下翠墨这件事。
叶痕不可能喜欢翠墨,这个她很肯定。
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她觉得,胸腔中的那股怒意若是不趁机出一出,她会憋疯的。
拖着沉重的身子步行回武定侯府,雨虽小,回到府邸时衣衫还是全部淋湿了,途中风弄好几次现身递伞给她,都被她拒绝了。
伴着连绵细雨走了一路,终于将怒火浇灭。
百里长歌也不顾门房处齐大叔的问安,直接回去扶风阁,如今的她只想好好泡个热水澡然后睡上一觉等着叶痕亲自来解释。
“大小姐,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秋怜刚去独芳居送了汤药回来就见到浑身湿透的百里长歌,她一惊,赶紧将百里长歌扶回房间又迅速去了厨房吩咐人烧热水,顺便熬了一碗姜汤端过来。
百里长歌木偶似的坐在椅子上,连秋怜进来也不知。
把姜汤放在桌子上,秋怜走过去摸了摸百里长歌的额头,确定她没有发热这才松了一口气,又道:“大小姐,赶紧将这身衣服换了吧,否则待会儿肯定得感染风寒。”
百里长歌恍若未觉,双目盯着小几上琉璃瓶内的鱼儿。
那是嘟嘟怕她一个人寂寞特地装了送给她的。
秋怜见她不动,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琉璃瓶一眼,没见到什么异常,她索性将百里长歌扶到里间,从衣柜里找来干净的衣服替她换上。
百里长歌依旧抿着唇,双眸空洞得可怕。
秋怜见她这副样子,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秋怜,你有什么话便说吧,我听得见。”百里长歌没有抬头,单从秋怜的呼吸声便判断出她的欲言又止。
还能说话就是没事了。
秋怜暗自松一口气,“大小姐,三小姐今日一直等着你。”
“我险些将这件事给忘了。”百里长歌顷刻回神,“待会儿沐浴完我亲自去找她,你现在就去帮我挑选两个口风严实,安分乖巧的丫鬟送到百里珊的院子。”
秋怜应声退了下去。
百里长歌喝了姜汤,不多时两个婆子便抬着浴桶走了进来。
百里长歌迅速将自己泡在热水里,半个时辰后才穿了衣服出来,径直前往百里珊的院子。
正巧秋怜带着一个丫鬟走向这边。
百里长歌定睛一看,那丫鬟竟是沁雪,她微微蹙眉,“我不是说要两个么,怎么才找来一个?”
秋怜有些为难,“三小姐患了疹子,那些个丫鬟一听要去伺候三小姐,都吓得脸色惨白,没一个人愿意去,只有沁雪自请去照顾三小姐。”
也是,谁会拿自己的命不当命?翠墨尚且为了一线生机违抗叶天钰的命令偷跑出来向叶痕求救,更遑论武定侯府里这些小丫鬟。
百里长歌思忖着,百里珊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她抬眸看了沁雪一眼。
沁雪较之先前稳重了许多,此时低垂着头,看不清楚表情。
“你抬起头来。”百里长歌沉声示意。
沁雪缓缓抬起头,面上并无恐惧的神情,眸中也无分毫慌乱。
若不是百里珊这件事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百里长歌几乎怀疑沁雪知道百里珊患疹子是假,养胎是真。
“你知不知道我要让你去干嘛?”百里长歌问。
“伺候三小姐。”沁雪回答得很平静。
“那你可知道三小姐为何出府?”百里长歌眯了眯眼睛。
“三小姐患了疹子,极易传染,所以需要出府将养。”沁雪对答如流。
“你难道不怕自己被传染吗?”百里长歌挑眉。
“我要向大小姐证明自己的忠心。”沁雪继续安静道:“只是疹子而已,比起上刀山下火海轻松多了。”
“好!”百里长歌大赞,“就冲你这句话,我就让你去玲珑坊照顾三小姐,但到了那边,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自己掂量一下,若是我在外面听到任何不好的传言,定要第一个找你问罪!”
“大小姐放心,奴婢知道分寸。”沁雪颔首。
宫门被关,百里若岚和百里敬还没回来,如今的府里清静得很,只偶尔听得到瞎了双眼的李香兰低咒。
百里长歌恍若未闻,带着沁雪来到百里珊的院子。
百里珊听说百里长歌来了,立即推开房门出来迎接,“大姐,快进来喝杯茶。”
“不喝了。”百里长歌摆摆手,问她:“你的东西收拾好了没有?”
“都收拾好了。”百里珊低声应道。
百里长歌转头看了看天色,“原先我是想今日一早送你出城的,但早上我直接进宫了,没时间,现在雨已经停了,且天色不算晚,我现在就帮你安排马车。”指了指身边的沁雪,“这个是我为你安排的丫鬟,我琢磨着一个丫鬟应该能照顾得了,你先带着沁雪前去,等过些日子我再挑两个稳重的婆子过来伺候你。”
“不,不用了。”百里珊红了眼眶,“大姐能帮我至此,珊儿感激不尽,这种事还是不要张扬出去的好,有一个小丫鬟就够了。”
“你既不喜人多,我也就不勉强了。”百里长歌说完,眼风向正厅瞄了瞄,“跟你爹爹说过了吗?”
“说过了。”百里珊点头,“他说既然是你安排的,让我遵从便是。”
百里长歌颔首,想着二老爷倒是个通透的。
“沁雪,你去帮三小姐的东西拿出来。”百里长歌对着身旁的人吩咐完,与百里珊一起走出院子,往大门口而去。
秋怜套了马车等在大门外。
“我就不送你了。”百里长歌站在大门边,看着百里珊上了马车,“秋怜的武功不亚于我,能安全将你们送达玲珑坊,侯爷的别业。”
“大姐你回去吧,有沁雪陪着我就行。”百里珊掀开帘子,透过斗笠薄纱看着刚出大门的沁雪。
“秋怜,路上当心。”百里长歌吩咐完最后一句便回了扶风阁。
秋怜向来聪明,早就猜到百里珊怀有身孕,故而将马车速度控制到最慢,与寻常人步行一般。
今日是宁贵妃发引仪式,更何况宫中发生了那样大的一件事,且方才才下过一场暴雨,街道上非常安静,连个摆摊的小贩也没有。
秋怜静静地赶着马车,她一向不喜欢说话,更何况马车里坐着的并非她的主子,她更不会与百里珊说半句话。
百里珊却有些坐不住,她待在家里自然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只得问秋怜,“侯爷和郡主为何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秋怜回答得很直接,“三小姐,您也说了,二小姐是郡主,准皇太孙侧妃,或许宁王和宁王妃留她在东宫用饭也不一定。”
“这倒是。”百里珊点点头,垂下的睫毛在娇美的小脸上投下一片暗影,暗影中,无限失落和遗憾。
她之所以会这样问不过是想知道宫里的动静,想知道……那个人可还安好罢了。
沁雪感觉到百里珊哀伤的气息,安慰道:“三小姐放心,大小姐是神医,她开的方子绝对是妙方,到了那边以后,只要您按时喝药擦药,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痊愈的。”
“是啊,大姐的方子怎会无效呢?”百里珊喃喃接过话,脑海里浮现那日百里长歌与她说的话。
孩子生下来没有爹,到时候她又该如何面对世人的眼光?
先前还不觉得,但自从刚才出了府,她才意识到未婚先孕的严重性,意识到自己即将面对的是全天下人的唾骂嫌弃。
心中隐隐有不安,百里珊皱了眉,突然朝外面道:“秋怜,大姐说晋王殿下的生辰就在下个月,很小的时候,晋王救了我一命,前两天听大姐提起,我便准备了一份礼物,到时候你可要记得通知我准确的日子,我也好亲自去……将礼物交给大姐让她代送。”
秋怜听得莫名其妙。
晋王殿下何时救过百里珊了?
晋王殿下的生辰又与百里珊有何关系?
这些话,她自然不能说出口,只得勉强出声,应了个“哦”。
一路上,马车走得极为安稳。
正驶向拐角处,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响亮的马蹄声,骑马的人似乎有急事,又似乎是觉得今日的大街上无人,所以将速度提到最快,闪电般冲了过来。
这个时候,秋怜赶着的马车刚刚在拐角处冒头,要想调头已经来不及。
那边骑马的人用飞一般的速度冲了过来,马上的人似是才意识到前方有人,立即拉紧缰绳,黑马长嘶,背上肌肉一块块坟起,前蹄高扬,叫声响彻天际,好容易才将马儿停下。
这边秋怜的马儿受到了惊吓,同样扬起前蹄嘶鸣,这一动作,带动车厢往后倾,晃动不断。
百里珊大惊,小脸吓得苍白,立即下意识捂住小腹。
外面的人淡淡瞥了一眼车辕上面带愤怒的秋怜,冷硬的声线仿佛用冰块打磨过,“借过!”
秋怜怒不可遏,明明是这个人骑飞马险些撞到她的马车,怎么反倒成了她挡住她的去路了?
“险些撞到人,阁下都不知道说声抱歉的吗?”秋怜冷着脸,摆明了不想放过他。
“秋怜,外面怎么回事啊?”百里珊小腹隐隐传来疼痛,她紧紧捂着小腹,艰难地掀开帘子,一眼看到外面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人。
他身子挺直,面容被周身凛冽刻画得棱角分明,狭长的眼眸仿佛蕴藏了万丈深渊,随意往哪看一眼,似乎都能冰冻三尺。
掀帘的那只手僵住,连带着整个人都愣在马车里。
百里珊万万没想到能在这个地方遇到左丘鹤,她惊得说不出话,已经忘记了反应。
“你的人没死没伤,为何要我道歉?”左丘鹤居高临下,睥睨的眼神阴霾冷冽。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秋怜大怒,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遇见这种不要脸的男人,“堂堂七尺男儿,莫不是敢做不敢当?”
这句“敢做不敢当”让百里珊瞬间回过神,搭在窗沿上的手指颤了颤,她迅速缩回去放下帘子,目光却不受控制地从帘间缝隙朝外面看。
然而,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那个男人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哪怕她方才出了声。
“我再说一次,借过!”左丘鹤阴鸷地眼神盯着秋怜。
“我不让你过怎么着,想打架啊?”秋怜抱着双臂,眸中的冰冷分毫不输左丘鹤。
“我不杀女人。”左丘鹤跳下马,一步步走过来,“但若是打架,我奉陪到底。”
“啧……口气不小。”秋怜冷哼一声,“丞相府的公子又如何,有权有势就能随意在街上骑飞马,不顾他人安危了吗?”
“少废话!”左丘鹤薄削的嘴唇勾出凉薄的弧度,眼神阴沉到极致,“我若是打赢了你,给我乖乖让开!”
看来他听不懂人话!
秋怜强压下满腔怒意,转身从车辕上抽出长剑,“嗤啦”声过后,只见冷光闪烁,银剑在阴霾的天空下仿佛凝结了一层冰霜。
秋怜刚想动手,马车里突然传来百里珊的声音,“秋怜,我肚子痛,还是先让开给这位公子过去吧,我们也急着赶路,否则待会儿来不及了。”
她的这番话,秋怜自然听得懂。
看来方才那一番惊变动了胎气。
秋怜咬咬牙,不甘心地收回剑,狠狠瞪了左丘鹤一眼。
左丘鹤听到马车里的人说话,凉薄的嘴角笑意渐染,却是阴沉骇人的神情,“既然要生了,还坐个马车出来瞎逛什么,想断子绝孙么?”
秋怜怒不可遏,正待发作,那边左丘鹤已经翻身骑上马,绕开马车踏着满地水渍而去。
“你才断子绝孙,你全家都断子绝孙!”沁雪再也听不下去,大手狠狠掀开帘子冲着早已远去的人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