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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百里长歌脸上露出笑,三分嘲讽七分冷。
静妃被她这个表情惊了一惊,“你……”
不等她说完,百里长歌接过话,“既然静妃娘娘想回去以后告诉我,那就等回去再说,反正我不急,有的是时间。”
静妃慌乱地垂下眸,心中难掩惊骇,不知为什么,从皇后灵堂请跪那一次初见百里长歌,她就觉得这个女人的目光有种无形的威慑力,那种感觉,就好像任何秘密心思在她面前都无所遁形。
“娘娘还是回去吧!”百里长歌道:“我们俩之间,除了交易再无共同话题,既知说不起话来,就别徒增尴尬了。”
静妃暗自松了一口气,面上却维持着妃子的高贵威仪,“那我就不打扰长歌小姐了。”
看着静妃回了花厅,百里长歌径直走向厨房熬了一碗清淡薄粥送往水火泉。
“长歌,你可算来了。”叶轻默皱眉看了看四周围了一圈的山庄婢女,“我都快无聊死了。”
百里长歌挥手示意婢女们退下,蹲下身亲自用汤匙一勺一勺喂叶轻默喝粥。嘴里笑道:“知道你闷,所以我这不是宴席吃到一半就特地来陪你了吗?”
对于她的特殊照顾,叶轻默很是过意不去,几次伸出手想接过她手里的碗,“我自己来吧!”
百里长歌嗔道:“你是我未来嫂嫂,我不能亲自参加你们的婚礼,如今提前孝敬孝敬你也是应当的。”
第五十三章 我只把她当妹妹()
翌日,叶轻默转移到热泉。
温差关系,她一进去就受不了,百里长歌道:“这个温度可能高了点,你且忍着些,或者你闭上眼睛睡一睡,等十二个时辰过去就可以去旁边的冷泉里了。”
叶轻默烫得小脸缩成一团,她紧紧咬着牙,“长歌,我没事的。”
百里长歌见她隐忍着,心中有些不忍,“倘若你觉得太烫,那我用内力帮你把热泉水降一降温。”
“不,不用了。”叶轻默甩甩头,“现在的温度效果才最佳不是么?更何况热泉池这么大,又是活泉,你若是用内力降温的话,估计会元气大损,耗尽本源的,若是为了我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那我宁可不欠你这个人情。”
百里长歌听闻这番话以后,有些好笑,“你如何就欠不得我人情了?嫁给卿云哥哥,你是我嫂嫂,以后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想着我就是了。”
百里长歌突然觉得这句话有些熟悉,仔细想了想,才想起来当初安如寒耍无赖的时候也这样说过。
远目看着后山上叽叽喳喳的几只小鸟,百里长歌蓦然有些想知道安如寒如今在天霞山过得如何了,该不会还被老头颐指气使整日里铲鸽粪吧?
想到那日他落水的情形,百里长歌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但在叶轻默看来,她是在取笑自己。
睨她一眼,叶轻默撇撇嘴,“你嫁给皇兄,不也是我嫂嫂么?你怎么不好吃的好玩的想着我?”
百里长歌一噎,笑意僵在脸上。
叶轻默不提醒的话,她险些忘了自己也嫁给了人家的皇兄,更何况自己比叶轻默大了三岁。
“呃……那个……”百里长歌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便学着安如寒的样子耍无赖,“你是南豫的太子妃,将来的南豫皇后,身份比我尊贵了不是一星半点,自然是我喊你嫂嫂。”
叶轻默无奈地闭了嘴,心中思忖着这个女人严肃起来的时候眼神可以杀人,撒泼耍赖的时候直叫人无语。
体内余毒没有完全清除,只一个时辰的时间,叶轻默眉眼间便现出疲惫之色。
百里长歌见了,催促她:“既然乏了,就赶紧先睡上一觉,兴许等你醒来的时候会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冷泉。”
这一次,叶轻默没有反驳,乖乖闭上了眼睛。
百里长歌坐回摇椅上看护着她。
三眼活泉虽然是露天的,但庄主极为体贴,考虑到叶轻默金枝玉叶,在四周放了屏风围起来,所以外面的人是看不到里面情形的。
午时,婢女送来精致的膳食,百里长歌自五更帮叶轻默换水以后就没有吃过任何东西,此时见到盘子里精致的点心,顿时食欲大开,拈了一块桂花糕便往嘴里塞。
“怎么狼吞虎咽的?”一道微微不悦的声音自后面响起。
百里长歌偏头,就见到叶痕踩着鹅卵石小径缓步而来,周围的落英缤纷成了陪衬。
她一时晃了眼,竟有片刻反应不过来。
“怎么,一夜不见,傻了?”叶痕已经走到她身侧,如玉手掌在她面前晃了晃。
“可不就是傻么?”百里长歌哼哼道:“否则怎么会看上你?”
叶痕嘴角抽了抽,“你都要大婚的人了才想起来反悔。”
翻了个白眼,百里长歌拿起筷子开吃,“便是我一开始就反悔,能逃过晋王殿下您的五指山么?”
叶痕扶额,好笑地摇摇头。
百里长歌问他,“你用过饭了没?”
“用了。”叶痕道:“方才父皇去找我的时候,庄主让人将饭菜送到房里,我和父皇一起用的饭。”
百里长歌一惊,“这应该是你头一次和梁帝单独用饭吧?”
叶痕点点头。
百里长歌心中唏嘘,自叶痕出世,梁帝就一直怀疑他不是他亲生儿子,连见都不愿意见他,更遑论在一起用饭,然而今日却破天荒的开了先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梁帝已经证实了叶痕确实是他的亲生儿子?
百里长歌想不通,问他,“梁帝找你做什么?”
“他问我大婚事宜。”叶痕平静道:“大婚那天,父皇会到场。”
再度一愣,百里长歌赶紧咬了口点心压压惊。
梁帝亲自到场,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承认了叶痕这个儿子,承认了叶痕是大梁的亲王?
还是说梁帝只是基于这个婚礼关乎着大梁运道,他来走过场的?
叶痕没多说,百里长歌便也不再问,安静吃着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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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三泉山庄的时候,庄主准备了好几艘乌篷船,并让山庄婢女亲自摇橹送众人出去。
叶轻默在冷泉中感染了轻微风寒,百里长歌一直陪在她身边。
“长歌,我好紧张,不知道该怎么去见傅太子。”
握住百里长歌的手,叶轻默目光闪烁,神情颇为忐忑。
百里长歌余光不经意扫了扫叶痕,突然道:“其实这种事我也做过的。”
叶轻默愕然瞪大眼,目光在百里长歌和叶痕身上来来回回徘徊不定。
叶痕则挑了挑眉,面含笑意,似乎在等待着百里长歌接下来的话。
百里长歌缓缓道:“我曾经也犯傻过用剑刺向了自己。”
叶轻默下意识地看向她胸口处。
叶痕依旧没说话,嘴角笑意加深。
百里长歌面皮抽了抽,硬着头皮继续道:“等我醒悟过来的时候,我磨破嘴皮子说了一堆甜言蜜语,所以把他哄乖了。”
听到“哄乖了”三个字,叶痕眼皮狠狠跳了几下。
“呃……”瞧见这二人神情中隐藏的猫腻,叶轻默颓然垂下头,“皇兄是皇兄,傅太子是傅太子,他们是两个人,我知道你说这些是想宽慰我,可是于我而言并无半分作用。”无力的一摊手,叶轻默继续道:“罢了,我犯的傻,自然该由我自己来收拾残局。”
“又不是什么烂摊子,你叹什么气?”百里长歌好笑地看着叶轻默,“至少有这么一次,会让他永远都记住当时的提心吊胆和焦躁不安不是么?”
“如此说来,你当初狠下心刺自己一剑完全就是为了让我记住你?”一直没说话的叶痕突然插了句。
百里长歌一噎,随后点头如捣蒜,“可不就是为了让你记住我吗?否则你以为我闲的!”
“要早知道你是这个目的,我便帮你一把。”叶痕漫不经心说道。
百里长歌嘴角抽了抽,“如何帮?”
叶痕挑眉,“自然是我执剑,你指挥,想刺哪儿就刺哪儿,哪里最疼刺哪里。”
百里长歌炸毛,“叶痕,你要敢杀我,我做鬼也要将你拖到阴曹地府去!”
说完这句话,百里长歌就后悔了。
不管是自残还是他刺她,最疼的还是他,最先被折磨死的人也会是他。
瞧见突然安静下来的百里长歌,叶痕将她轻揽入怀,重重颔首,“嗯,要死一起死。”
要死一起死。
简短的五句话,并没有太多华丽词藻的修饰,却直直听到了百里长歌心脏里。
她若是死了,他绝不会独活,所以他才敢承诺“我一直都在”的吧?
百里长歌突然觉得以前的自己太混蛋,既然两个人深爱,那么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她都不该将剑尖对准他的心脏。
那一剑,刺伤的是一个人两颗心。
何其残忍!
此时的船上,除了摇橹的婢女就只有叶轻默,百里长歌和叶痕三个人。
叶轻默见这二人公然亲密,她很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一声。
百里长歌也觉得有些过分,她挣扎着想要错开身与叶轻默坐到一边,却不料叶痕搂得她更紧,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尴尬地笑了笑,百里长歌对叶轻默道:“公主别见怪,王爷他一向如此。”
叶轻默嘴角抽了抽,垂下眼道:“我已经习惯了。”
百里长歌:“……”
乌篷船到达对岸,有皇室暗卫和之前没有被载过去的宫女在御辇旁边等候。
梁帝当先下了船。
薛章扶着他缓步走上御辇。
紧接着百里长歌扶叶轻默走上后面的软辇。
叶轻默虽然平时被人搀扶惯了,但如今旁边的人是百里长歌,她觉得很别扭,遂摆了摆手,“我自己来吧!”
百里长歌无所谓道:“公主大病初愈,还是我扶着些!”
御辇和公主的软辇启程,宫女太医太监们才跟在后面缓缓朝着皇宫方向行去。
百里长歌与叶痕走在最后面,她看着前方浩浩荡荡的队伍,问道:“待会儿我们是进宫还是回府?”
叶痕笑道:“自然是回府,三日后大婚,倘若这个时候我再进宫,岂不是什么都准备不了?”
“说得也是。”百里长歌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们去跟梁帝说一声从小道抄近路回去吧!”
叶痕疑惑地看着她,“从这里回京还有小道么?”
“自然有。”百里长歌自信道:“以前的事我不记得,可以前的路我还是知道的。”
“既有小道,那我们便从小道回去。”叶痕说罢,拉着她的手快速越过宫女太医太监们,直接到了梁帝的御辇旁边,朗声道:“父皇,三日后儿臣和长歌大婚,诸多事情等着儿臣回去处理,我们俩就先告辞从小道回去。”
梁帝捋了捋胡须,半晌才点点头,轻轻一声“嗯”。
叶轻默听说百里长歌要先离开,顿时有些心急,她挑开帷幔,皱眉低声道:“长歌,你先走了,我待会儿一个人如何应付傅太子?”
百里长歌扬眉笑道:“嫂嫂方才不还说你要自己一个人收拾残局么?”
叶轻默一噎,嗫喏道:“可是,可是我一想到他那双眼睛就觉得害怕,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不对,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如今即将再度相见,我光是想想那场面就觉得惶恐至极。”
百里长歌宽慰她,“你之所以会觉得害怕,是因为在乎,你太在乎他的反应,所以紧张,一紧张心就忐忑,一忐忑就会越来越害怕。但实际上卿云哥哥温润如玉,才不像你想象中的恶魔一样,这次的事你的确有半分错,可他不会怪罪你的不是么?”
不怪罪才是因为不在乎吧!
叶轻默在心中腹诽这句话,眸光逐渐黯然了下去,她倒宁愿回京后傅卿云能与自己大吵一架,能吵架,至少说明对方在乎自己,也总比不温不火的现状强。
梁帝转过头,见到叶轻默的软辇并没有跟上来,他微微皱眉,沉声问薛章,“公主在后面做什么?”
薛章眼尖,早就看到叶轻默低声和百里长歌谈话,他虽然与公主不亲,但公主毕竟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倘若他实话实说,陷公主于不义,以后自己便难做人。
思忖片刻,薛章低声回答:“长歌小姐多日来悉心照料公主,临走之际,公主与她说些感谢的体己话。”
梁帝抚须一笑,“朕的这些女儿当中,就数轻默最有皇室公主风范!”
“那是。”薛章暗自松了一口气,笑着附和,“轻默公主毕竟是在皇上手底下长大的,言行举止自然是承袭了皇上的无双威仪。”
“行了,你也别拍马屁了。”梁帝摆摆手,目光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