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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串赤红色的相思豆,百里长歌很认真的数了数,上面九颗豆子,金线空出了两个位置。
“不记得。”她将头偏向一边故作不知,那么久之前的事,谁还好意思拿出来说?
“真不记得?”他凑近她,呼吸间都有一股清幽的酒香。
她唰一下红了脸,烧到耳根,强作镇定:“不记得!”
“确定?”他再问。
“一定以及肯定。”她嘭一声就想关上门,他的力道很大,整个人靠在门上,她再也推不动。
“我带你去个地方。”趁她愣神,他一把揽住她的纤腰,轻功飞向后山顶上,坐在这里可以看到南豫境内,但夜色浓重,他们只能见到起伏的山体轮廓。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山上风大,百里长歌拢了拢衣襟,不解地看着他。
他半晌没说话,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就在百里长歌几乎以为他醉得睡着的时候,他才慢慢抬起头来,借着刚才拿上来的风灯,百里长歌清楚地看见他红了眼眶。
“你……”她是个心软的,尤其是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所以见到这一幕心里便说不出的难受。
还不等她完整说完一句话,他突然将头靠在她的肩上,声音有些低沉喑哑。
“母妃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父皇不喜欢我,不管我做了什么,他都会打我骂我,每次父皇来检查皇子们的功课时,我总是回答得最好的,连夫子都那样夸赞,然而父皇从来不会鼓励我,从来不会对我笑,我隐约记得母妃不在了以后,宫里的人都不与我亲近,即便我过继到宁贵妃名下,她也只是在物质上没有亏待我而已,所以那个时候只要有人跟我说话,我都好想哭,是那种感恩感动的哭。而你,就是那个让我想哭的人,你不像他们一样嫌弃我没有母妃,嫌弃我不受宠,还陪我斗蛐蛐儿,可是我没想到,你连要走都不提前告诉我,就像母妃一样消失得悄无声息,那些日子,我疯了一样每天跑去司医局,每天都在等,他们都问我在找谁,而我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我不知道该向谁求助,该找谁帮忙,该怎样做才能让你回来。”
“第二年,我趁着宁贵妃去上香的时候溜出来跟上你们那帮人,结果见到跟在武定侯府嫡女身边换回女装的你,那个时候我的确很震惊,也很惊喜,被你亲哭以后,你拿走了两颗红豆,又削了我的发丝和你的一起绑住,你让我别哭,后面的那些话我听不懂,却记得每一个字。我担心你还会不辞而别,所以毅然决然进了军营,我想的是倘若将来有一天这整个江山都是我的,那么你即便藏得再深,那也是藏在我的地盘上,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揪出来。”
“十岁那年,我率兵攻打西陵,那是我头一次出征,完全没有作战经验,战术和兵力都处于下风,就在西陵军援兵到达的头一天晚上,我突然收到消息说裴鸢死了,你和武定侯府嫡女被驱赶出府。我当时的第一想法是你又要不辞而别了,所以我一气之下让风凌军连夜突袭西陵军,结果大获全胜,可当我凯旋而归的时候你早就不在帝京城了。”
“我原以为这辈子和你只有擦肩而过的缘分,却万万没想到这一次火海中死里逃生竟会被你所救,我早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落绝望中给自己的心上了一道防护锁,不让你靠近我,是不想你再次不辞而别,我会又一次受伤。”
“我已经没有完整的地方来盛放伤口了你知道吗?”
最后这句话,他几乎是带着恳求的语气说出来的。
百里长歌模糊了视线,她从没想过自己的离开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困扰,更没想过其实他早就将自己放在心里。
“真是笨!”她咬着唇伸手点了点他的脑袋,可他早已经在说完这些话以后沉睡过去。
她打着风灯背着他下了山。
第二日起床的时候,百里长歌惊奇的发现玄空竟然在收拾东西,她走过去笑道:“老头儿,你生理期还没到呢,怎么就要出谷了?”
“死丫头!”老头儿低嗤一句,“你成个婚总不能偷偷摸摸的吧?你的那些师叔师伯也该是时候知道了。”
“你的意思是你亲自去请?”百里长歌双目一亮。
“不然你以为呢?”玄空没好气地瞪她一眼。
“那你能不能把我爹爹和娘亲也请来?”她满含期望,“我已经十多年没见过他们了,走的时候连他们长什么样都没记住。”
“不能!”玄空很肯定地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爹娘什么身份,我怎么可能请得动他们?”
“难道我这个亲生女儿的大婚他们都不在意的么?”百里长歌瘪瘪嘴。
“他们来不了也没关系。”老头儿安慰她,“反正到时候冥殿的人会把嫁妆给你送过来的。”
“你以为我稀罕那些嫁妆?”百里长歌面色黯然,“我只是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从小就将我送到夜极宫,冥殿与夜极宫原就无交涉,他们为什么要我去联姻?”
“你这些问题,我无法回答。”老头儿耸耸肩,“不过你若是想知道答案,或许可以去问宫主。”
百里长歌更颓然,“我任务没完成,回不去。”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一事,问:“当初我被封为凰女的时候见过夜极宫的一些历史,宫主诞生那一年,老宫主为他挑选凰女时出现了三个同样天赋的女婴,听说是如今宫主夫人和她的孪生妹妹,还有一个姓水,具体叫什么我忘了,然后姓水那位和宫主夫人的孪生妹妹被封为了圣女,奇怪的是,这三个人我一个也没见过,甚至连另外那两个圣女我也没见过,为什么,她们都不在人世了吗?”
玄空手里的动作一顿,随即投给她一个一问三不知的眼神。
百里长歌最近有些多愁善感。
前来看她的舞乐坊长老不止一次地跟她提起过她本身具有开启生生劫的能力。
她懵了一懵,再三追问之下才搞清楚生生劫是冥殿禁术,据说能让一个人彻底抹去以前的记忆。
坐在房顶上,嘴里叼着根草,百里长歌冥想了一早上以后决定要给叶痕打个预防针。
瞥见他睡在树枝上,她捏了两只虫子纵身跃上去放在他脸上爬。
叶痕也不甚在意,将装睡进行到底。
“喂!要是有一天,我不小心把你忘了,你不准去找别人,一定要记得带我回家,听到没有?否则我放虫咬死你!”
叶痕睁开眼,潋滟的眸里有些茫然,“你为什么要把我忘了?”
“我怎么知道?”她微微蹙眉,“我只是假设一下,顺便提醒你嘛,万一真有那天,你要记住我今天说过的话,否则……”
“否则怎样?”他似乎对后面这句话颇为有兴趣。
“否则我现在就扑倒你,吃干抹净还赖账,我看你还去找谁!”她横了眉目,一脸的“你敢不听话试试”!
他呆呆看着她半晌才低声呢喃,“我到宁愿你什么都忘了,这样的话就再也不会不辞而别让我找不到。”
她听了,低嗤,“倘若我什么都忘了的时候,必定也记不得你,到时候说不定再见了我也会当你是仇敌毫不犹豫拔刀相向。”
他淡淡一笑,接过这一茬,然后问她,“你的愿望是什么呢?”
“我说了,你能帮我实现?”她不屑的扬起眉梢。
“肯定能!”他含笑拍拍胸脯,“只要你说的,即便是不可能的事,我也去努力一把。”
她捏着下巴想了想,“我当然希望能在出嫁的时候穿上夫君亲手缝制的嫁衣啦!”
“这么简单?”他哭笑不得,“这不是语真族大婚的正常流程么?我还以为你要什么星星月亮呢!”
“简单?”百里长歌瞥他一眼,“这天下会做针线活的男人寥寥无几,能亲自绣制出嫁衣的男人就更少了,由此可见那样一件衣服究竟有多珍贵,倘若你肯亲自做一件给我,哪怕功夫不好,我也会将它看作这世上最珍贵的衣服。”
“可我不会女红刺绣。”叶痕垂下眸。
百里长歌没说话,只是莫名有些失落。
他突然抬目,“但我现在就可以学,你什么时候想嫁人可得提前通知我,我会为你准备好嫁衣,哪怕……哪怕到最后你嫁的人不是我……”
“你傻了?”百里长歌瞅他一眼,“那天是谁当着那么多长老的面说要娶我来着,怎么这个时候竟然说出这种话,莫不是你当时在耍我?”
“可……”他欲言又止。
百里长歌接过话,“既然生命中有那么多可是,那么我们为什么不抓紧机会在‘可是’发生之前做完我们想做的事呢?”
老头儿这一次出谷果然请了很多宾客,全是她的师叔师伯辈,这些人里面,拈花无疑是颜值最高最惹眼的。
正坐在铜镜前让舞乐坊长老给梳头的百里长歌眼尾瞥见坐在门外的拈花,她双眼一亮立即让长老住了手,提着裙摆就跑出来挨近拈花坐下,“小师叔,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不能。”拈花似乎早就知道她要说什么,直接否决了。
“能别那么没情调么?”百里长歌一脸怨气,“今日我大婚!大婚懂么,我爹爹和娘亲怎么能不在场呢?”
“阿弥陀佛。”拈花单掌竖于胸前,“出家人不打诳语,说不认识就不认识!”
“装!继续装!”百里长歌斜睨着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夜极宫宫主的亲弟弟!”
拈花明显表情一僵,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意外?”百里长歌挑眉看着他,“你们一个个都知道我是异世灵魂,但恐怕没想到我还有个过目不忘的技能吧?夜极宫密规里明明白白写着宫主一继任,同支男丁就不能继续留在族里,但为了避免他们出来以后胡作非为,宫主会亲自废了他们与生俱来的灵力,也就是说宫主夫人一旦生了两个儿子,那么其中一个就必定会被废而且扔出夜极宫,你虽然当年被宫主废了灵力,但王室容颜不易衰老这一点丝毫没有影响。”
拈花再度呆了一呆。
百里长歌耸耸肩,“所以,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我爹爹和娘亲不来看我了吧?”
拈花斟酌了片刻,“其实,并非是他们不来看你,而是你爹娘早就不在冥殿了,如今的冥殿都是长老们在主持大局。”
“为什么?”百里长歌觉得匪夷所思,既然没有死,而且在陆地上,为什么就是不来看她!
“我只能告诉你,你娘亲如今过得很好。”拈花无奈,“但他们的下落我暂时不能说,你出宫之前,宫主应该跟你说过只要你完成了任务就能见到你娘亲,好好努力吧!”
百里长歌和叶痕第一次大婚,在冥殿众长老和玄空的师兄弟们见证下,她穿着叶痕亲自绣制的嫁衣,任由他背着一步步迈上红毯走向礼堂用浮藏花见证,然而,意料之外的,浮藏花并没有被他们二人的鲜血打开。
拈花皱眉过后埋怨老头儿:“你看看你这儿什么破天气竟然连花都不会开!”
众人听了,都跟着埋怨天气。
然而只有百里长歌清楚得很,倘若打不开,就意味着他们二人之中有一个人心不诚。
叶痕用玉露替她擦拭伤口的时候,她一直在看他,“你刚才在想什么?”
“嗯?”叶痕颇为不解,“你觉得是我心不诚?”
“可能……真的是天气原因吧!”百里长歌意识到自己不该怀疑他,立即改了口。
老头儿很识相,叶痕还没喝多少酒就被他遣回了新房。
第七章 回忆终篇()
两世为人,百里长歌却是头一次结婚,坐在喜榻上的她见他醉意熏然走进来,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紧张么?”他在她身旁坐下,倒了苦涩的合卺酒递给她。
“有点。”百里长歌点点头,这大概是她头一次在他面前露出小女人的模样。
接过酒杯,她犹豫了片刻没有喝下。
他见状,道:“合卺酒极苦,我记得你最讨厌苦味的东西,不如我替你喝了吧!”
他说着便要伸手来接过她手里的酒杯。
“喝了合卺酒就代表着以后要同甘共苦,这原本就是两个人的事,怎么能由你一个人完成?”她侧开身,眼睛一闭直直把一杯酒喝了下去,却呛得直咳嗽。
他递来帕子,又替她轻轻捶背,无奈笑道:“看,你就不该吃这种苦。”
她即将出口的话被他含在了唇瓣里。
一吻深重,几乎倾尽了他所有的温柔缠绵。
百里长歌很努力地回应。
似乎没想到她会是这般反应,他突然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