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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事要出去么?”她补充完整这句话。
“嗯……”淡淡的声音从鼻腔里哼出,左丘鹤不打算多做停留,“你先睡吧!”
话完大步离开,只留下房里一脸失落的百里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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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桐花台极其寂静,落花无痕也无声,在房檐灯笼的照射下,有种病弱唯美之态,犹如房里侧卧美人榻的女子。
左丘鹤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
女子已经沐浴完,乌黑的长发如飞瀑倾泻,光泽亮丽。她生得一张好容颜,莹莹剪水眸里似裁了柔光放进去,衬上那一张微微病态的瓜子脸,端得是清丽难言而又让人忍不住想将她抱在怀里狠狠疼惜。
“兮儿……”门房大开,左丘鹤直接走进去,声音在不知不觉中柔和得不像他本人。
“公子?”女子似乎没料到他会来,放下手里的书立即坐起身来,惊讶地看着他,“你喝酒了?”
“兮儿,我好想你。”左丘鹤没答话,轻轻从后面抱住她,鼻尖轻轻嗅着她发丝间的香味。
女子轻轻蹙了蹙眉,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公子你别这样。”
左丘鹤意识到她要逃脱,反而抱得更紧,将下颌枕在她肩上,声音呢喃,“兮儿,你知道吗?外面的那些女人都是泼妇,是蛇蝎,在这世上,我只相信你一人,只爱你一人。”
左丘鹤说着便松开她,轻轻绕到她前面,双手捧着她的脸,低头就想吻下。
女子大惊,立即用手掩唇,慌乱之下推了左丘鹤一把。
左丘鹤原就喝醉了酒,被她这么一用力,整个人往后倒在地板上,玉带松开,胸膛半露,配上他那一张俊美的容颜,实在是一副绚烂旖旎的景象。
但这一切并不能引起女子一丝一毫的兴趣,她惊慌失措过后瞥见躺倒在地上的左丘鹤,顿时皱了眉,迅速走过来将他扶起,嘴里不停唤道:“公子,你没事吧?”
左丘鹤微阖的眼眸睁开,趁势将她打横抱到床榻上,俯下身来准备再次吻她。
女子心中大骇,身子直往大床里面钻,靠坐在墙壁那一面警惕地看着她,含了哭腔的声音几近哀求,“公子,不可以,算兮儿求求你了。”
仿若一盆冰水兜头泼下,左丘鹤瞬间清醒了大半,不解地看着她,“为什么?”
“因为……因为兮儿身子不适。”女子好看的贝齿轻轻咬唇,那副泫然欲泣的样子顷刻间引发了左丘鹤心底的柔弱。
但他还是觉得愤懑,抿唇道:“兮儿,我知道你身子骨弱不能生孩子,可不能生孩子不代表我们不能行房不是么,自从我将你带回来的一天起,你就一直待在桐花台从来没有出去过,我也依了你在你身子完全恢复之前不碰你,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之间难道每次见面都只是说几句话就够了吗?”
女子一双剪水眸里泛起泪光,不知所措的看着他,无助的样子仿佛迷了路的孩子。
左丘鹤心中不忍,终是微微一叹,“兮儿别哭,我只是觉得你迟早要成为我明媒正娶的夫人,早一天同房晚一天同房都一样,大不了完事了我给你弄避子汤。”
女子闻言,眼眸中的泪终究没蓄住,瞬间滑落下来,手肘撑着下了床站在他面前缓缓剥落外衫,只剩里面绣着锦绣海棠的肚兜,“公子要,那兮儿便给你。”
“别!”左丘鹤见她这个样子,心疼都来不及,哪里还有什么心思,赶紧捡起地上的衣服替她穿上,拥她入怀,嗔道:“你怎么这么傻,我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这么多年我都等过来了,又怎么等不到大婚呢?你放心,只要那个孩子一到手,我就会立即想办法给你个新身份让你光明正大嫁入丞相府。”
“公子不觉得兮儿这样太过自私了吗?”女子安静地靠在他怀里,“男女之间做那种事是天性,然而我却让你忍了这么长时间,兮儿自知不是一个好女人,倘若公子在外面见到合适的姑娘,便……”
左丘鹤赶紧伸手捂住她的嘴巴,无奈道:“你说的哪里话,外面那些女人一百个也及不上一个你,我若是你嘴里那种人,你岂不是早就不要我了?”
女子扑哧一声笑出来,病态苍白的面容染上红霞,分外好看,左丘鹤看得痴了,许久才回过神,咬咬牙肯定道:“兮儿,你等我,用不了一年的时间,我们就能真正在一起了
。”
“兮儿相信公子。”女子抱紧他,看向床榻时眼眸里却迸射出冷冽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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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似乎极为漫长,百里长歌躺在客栈床榻上辗转难眠,自从恢复记忆以后,每夜一闭上眼睛都是叶痕手中长剑毫不犹豫刺穿爹娘胸膛那一幕,虽然她不记得爹娘长什么样子,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们的痛。
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想明白叶痕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要选在她临盆那一天带着大梁的隐探灭了她的族人。
难道灭了冥殿的语真族人是梁帝准许他回帝京城的唯一条件?
屋外狂风刮得窗棂剧烈响动,百里长歌彻底没了睡意,披了外袍下了床走到窗子边。
不过片刻的时间,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
走廊内逐渐有声音靠近,她晶体地看着门的方向,厉喝:“谁?”
“先生,是我。”为了不惊到她,魏俞特地放低了声音,“外面下雨了,我过来提醒先生注意别着凉了。”
瞬间松了一口气,百里长歌走到桌边坐下倒了一杯冷茶喝下这才对外面招招手,“你进来吧!”
魏俞轻手轻脚走进来关上门,“先生你找我?”
“过来坐。”百里长歌扫了一眼屋外,确定没有人才指了指凳子,“我有些事想同你说。”
魏俞亦警惕地四下扫了一眼,才敢走过来坐下,将声音压到最低,“先生,这么晚了你还不睡?”
“睡不着。”百里长歌摇摇头,瞥了一眼窗外,“看这样子估计我们明天还走不了,趁现在有机会,我有些事想问问你。”
见百里长歌一脸严肃的样子,魏俞的睡意顷刻消散,眨眨眼后看着她,“你问吧!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五年前,梁帝纳了一位刚及笄妃子,据说和宫里已故的某位妃子极像,但那个女人在半途就被人劫走了,你可知这件事?”
“皇上纳妃?你说的是先帝?”魏俞后知后觉,“这怎么可能,五年前先帝都已经五十多岁了,不可能纳妃的,况且五年前晋王府大火,殿下失踪以后我就被叔叔调回了皇宫里,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百里长歌犹豫片刻,道:“我也是听知情人说的。”
魏俞撇撇嘴,“五十多岁的先帝纳一个刚及笄的小女孩为妃,先不说不可能,便是真纳了,肯定会轰动朝臣,然而我压根就没听说过有这件事。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记错了,五年前皇太孙都十五岁了,先帝怎么可能还会纳妃,他后宫里三千佳丽都还没睡过来呢,哪有这么多精力。”
百里长歌揉着额头,难道拈花当年骗了她?
可拈花是她的小师叔,完全没有理由会骗她的。
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思忖片刻,百里长歌又问,“那么,你在京城这么长时间,可有听说过哪家府邸里多了一个外来女子?”
魏俞想了想,再度摇头,“应该没有,搬迁入帝京的百姓都是在户部注册登记过的,你说的人当年应该只是个孩子而已,她或许待过帝京,但时间不长,否则早就被查出来了
。”
百里长歌闭了嘴,静静想着当初在冥殿养胎的时候云袖告诉她绸缎坊的长老蓝兮失踪了。
巧的是,蓝兮失踪的时间与拈花告诉她梁帝纳妃的时间在同一年。
绸缎坊长老蓝兮……梁帝纳妃……
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共同的联系?
“先生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魏俞不解,他总觉得阿瑾似乎跟从前不太一样了,那种感觉很微妙,并不来自她容貌上的改变,就是觉得她内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他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感觉。
百里长歌默了默,答:“也没什么,只不过突然想起来有这桩事,随便一问罢了,既然你说不知道,那么想来定是我记错了。”
“还有别的事么?”魏俞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撑着眼皮问她。
“我让你散播的消息确定散播出去了吗?”她问。
“确定。”魏俞连连点头,“估计京城的人早就知道了。”
顿了顿,他又开始疑惑,“先生明明要去南豫,为何想要把消息散播回大梁京城?”
“因为我的最终目的并非南豫。”百里长歌道:“如果我没预料错,叶天钰将会给我安排一个一夜之间能让天下人都认识许彦的身份。”
魏俞两眼冒着蚊香圈,抓抓脑袋,“听不懂。”
“你听懂了也没用。”百里长歌轻笑:“还是快些回去歇着吧,免得明天没精神。”
“倒也没差。”魏俞又打了个呵欠,“你不也说了,雨下得这么大,兴许明天我们还走不了呢,到时候走不了我就睡上一整天补眠。”
他说着便站起身要走出去,却突然感觉到外面有杀气逼近。
转瞬之间,前来迎接百里长歌的司天监监卫拿了长剑纵身越下去与来人打成一团。
“魏俞,我不能出手暴露身份,接下来看你了。”百里长歌迅速坐到轮椅上,打开窗子看着外面铺天盖地的大雨里那十几条身影,突然眯了眼睛,指着那黑衣刺客道:“这个人的身形倒是有些熟悉。”
魏俞没说话,陪着她站在窗子边观察着下面的动静,片刻之后,他肯定道:“这个人的武功招式我认得。”
“这么说来你也认得他了?”百里长歌仔细看了看,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是罗明烯,前刑部尚书的儿子罗明烯。”魏俞突然皱眉,“他怎么会找到这个地方来,莫非是认出了你的身份?”
“应该不会。”百里长歌道:“当初连你都没有认出来,罗明烯的功夫远在你之下,他怎么可能认出来,兴许有别的什么事,你下去让监卫们住手,问一问罗明烯雨夜到此有何意图。”
魏俞很快就下了楼,那十几个监卫听魏俞说是熟人,这才齐齐收手,然而罗明烯方才一人对他们十多人早已经体力不支,在大雨的冲刷下终于倒了下去。
百里长歌幻容成了许彦,自然不可能再使用医术,是以原本随便扎几针就能解决的问题,监卫头领霍全不得不下楼让掌柜连夜去请大夫来看。
罗明烯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他幽幽睁开眼,看到守在床榻前的监卫们,双眼顿时露出警惕,“你们是什么人?”
“你又是谁?”霍全面色冷鸷,片刻之间拿出腰间长剑架在他脖子上,“跟踪了我们一路,你究竟有何居心?”
“我没有跟踪你们
。”罗明烯挣扎着坐起来,“我是跟着许先生来的。”
“许先生是我国大祭司邀请的谋士,你跟踪他就等同于跟踪我南豫!”霍全架在他脖子上的长剑更进一寸,立即出现一道血痕。
罗明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紧咬着牙,一字一句认真道:“请让我见一见许先生,我有人命关天的事要告知他。”
“许先生不见任何人!”霍全握住剑柄的手没有松动半分,仿佛只要罗明烯敢乱来,他就能立即杀了他。
“许先生是大梁的人,你们这样做还有没有天理?”罗明烯双眼赤红,怒吼,“我再说一遍,让我见许先生!”
“小友,我们似乎不认识。”随着轮椅转动,百里长歌的声音传出来,宫主为她幻容的时候,她自己根据许彦的声音做了声带处理,所以听起来与许彦的声音无二。
罗明烯见到她,如同见到救命稻草,突然之间松了一口气,也不管霍全的长剑还架在他脖子上,原地抱拳,“在下有一事想求先生帮忙,还望你救救我妹妹。”顿了顿,他略微有些失落地补充,“数年前,在下曾让先生代写过书信,我原以为先生记得我。”
“哈哈哈……”百里长歌仰天爽朗一笑后看着他,“从前让我代写书信的人多了去了,我如何记得你是哪一位?”
罗明烯面色有一瞬间黯然,低眉片刻,他又道:“在下的妹妹被官府的人抓了,还请先生救她一命。”
罗明烯和罗丹萱一直等同于被梁帝软禁在滁州,然而罗明烯竟然能出了滁州城冒死替妹妹求救,莫非真是出了什么事?
百里长歌心下虽然疑惑,却也不好说出来,只能继续漠视,“许某一介布衣,还是个脚不能行的废人,小友若是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