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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淑妃连忙道:“无风不起浪,我担心当年的事被人知道了,才会想出这样的办法想整治我整治我们薛家,可这个人也太狡猾了,竟然故意扭曲事实,让我……”
“那么,事实究竟是怎样的,朕也想听听!”淑妃还没说完,门外立即有人接过她的话,面色清寒目光森冷。
淑妃顿时吓得瞠目结舌,转头一看,一身便服的国君负手走进来,身后跟着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另外还有一个年约二十左右的女子,女子面容清秀,身材娇小,一双洁白且骨节匀称的手极其显眼
。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淑妃立即反应过来中了圈套,她赶紧跪倒在地,“国君息怒,请听臣妾一言。”
“朕不想听任何解释,只相信亲眼所见。”国君冷哼,随即转身看向傅乾,“老二,你之前所说的办法是什么?”
“回禀父皇,滴血验亲。”二皇子傅乾恭恭敬敬站出来回话,又指着素水道:“素水姑娘便是今日传闻中前来京都认亲的孩子,至于她是否为淑妃娘娘亲生,滴血一验便是。”
淑妃原本被这阵势吓得脸色苍白,原以为必死无疑,但在听闻二皇子的滴血验亲之后瞬间松了一口气。
她在外的那一年并没有跟男人成过亲,更没有生过孩子,既然不是亲生,那么血液便融合不到一起。
想到这里,淑妃望向傅乾的目光更加阴毒了几分。
毛头小子也想算计她?
国君已经不耐烦,摆手道:“立即取水来!”
随侍正欲前往,傅乾一把拦住他,低声道:“我亲自去!”
二皇子都发话了,那随侍自然不敢忤逆,退到一旁站着。
傅乾趁机在木盆里放了白矾,一切就绪,这才端着盆缓缓走了过来放在淑妃跟前。
“验血!”国君冷冷吩咐。
随侍立即将素水带到木盆边,拿出匕首划破她的手指,片刻之间鲜血落在水里。
随侍又将匕首递给淑妃。
淑妃显然不甘心就这么算了,她看向国君,委屈道:“圣上,倘若臣妾验出来与素水姑娘并无血缘关系,那您准备如何处置陷害臣妾的人?”
国君犹豫片刻,只听淑妃掩面而泣,“难道在圣上心里,臣妾竟有如此不堪吗?竟抵不过小人的一句谗言。”
国君微微有些动摇,随后盯着傅乾,“倘若淑妃与这女子并无血缘关系,那么你便是诬陷后妃欺骗朕,你说,到时候如何罚?”
傅乾咬了咬牙,“儿臣愿以性命担保!”
“好!”国君一锤定音。
“可……”傅乾又道:“倘若淑妃娘娘真与素水有关,那么父皇又该如何处置?”
这个问题的性质显然与方才的不一样,倘若验出淑妃与素水有血缘关系,那么薛家便是给国君带了二十年的绿帽子,这可不是简单的欺君之罪。
国君思量片刻,看向淑妃凉凉道:“倘若素水真是淑妃的私生子,那么淑妃赐死,薛氏一族便尽数流放往漠北!”
这句话,瞬间让淑妃和薛宰相起了一身白毛汗。
但淑妃心中依旧无所畏惧,她本就没有与人苟合,怎么可能会突然多出个女儿来。
接过匕首,淑妃轻轻划过她葱白的指腹,鲜血顺着滑落木盆里。
众人睁大眼睛看着。
淑妃心中正幻想着傅乾死时的悲惨模样,却听得五皇子大叫一声:“两滴血融在一起了!”
瞬间如被雷劈,淑妃不敢置信地看向木盆,她和素水的两滴血的确完完全全融合在了一起。
“不可能……”淑妃睁大眼睛,惊恐地掩唇,“这不可能,我没有生过孩子,圣上请相信臣妾……”淑妃连滚带爬到国君脚下,“圣上请相信臣妾
。”
“滚!”国君大怒,一脚踢在她脂粉浓厚的脸上,淑妃支撑不住。一个后仰倒在地上。
傍晚时分,监卫的消息传来,说薛淑妃借着外出祈福与其父薛祥谋划刺杀国君,幸而二皇子傅乾提前勘破,国君当场赐死薛淑妃,薛氏一族全部被流放往漠北。
而之前京中流传的女孩认亲故事也在一日之间被禁止提及。
一时间人心惶惶。
母族垮台,六皇子傅清淳被牵连,国君下旨将其废为庶人随着薛氏一族流放往漠北。
前去城门口送傅清淳的傅乾满脸遗憾与不舍,“昨日才一起共谋正事,今日便要天涯相隔,为兄实在不舍,老六,将来你若是走投无路了,记得写封信回来通知为兄,能帮的我尽量帮。”
“呸!”手脚上了镣铐的傅清淳死死盯着傅乾,“傅乾,你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将来你的下场未必比爷好到哪里去!”
傅清淳才刚说完就被押送他的甲士一脚踹翻在地上跪着。
傅清淳仰天大笑两声,片刻之间咬舌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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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士府。
傅乾亲自为百里长歌斟了茶,随后走到她面前一揖到底,“那日多谢先生提点。”
百里长歌在心中冷笑一声。
那天是她故意放出消息让傅乾知道她准备扳倒薛家,傅乾听完密报以后匆匆跑来套她的话,她顺便透露了那么一两点,又顺便告诉了他薛淑妃和薛宰相在大佛寺,再顺便弄了点白矾给他。
她笑得谦和,“哪里哪里,是二殿下机智,懂得随机应变。”
一日之间便除去了多年的死对头,并且还得到了许先生的帮助,傅乾心中大喜,同时对许彦的钦佩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不知国君如何处置素水姑娘?”百里长歌试探性问道。
傅乾答:“听父皇的意思,似乎是让人在京城为素水购置了一处宅院,又赏赐了金银细软,以救驾有功的名义。”
百里长歌点点头,“那就好。”
“晚上我在上次的鹤颐楼设宴,还望先生赏脸出席,听闻先生颇为喜爱乐理,素水姑娘答应愿意出席为先生弹奏。”傅乾诚挚邀请。
“宴席在下就不去了。”百里长歌揉着额头,“薛氏一族刚刚垮下去,如今朝中人人自危,如若这个时候我再与殿下走得太近,难免遭人非议。”
听她一说,傅乾立即反应过来,连忙问:“那么先生以为我的下一步当如何走?”
百里长歌道:“大皇子那边的事还没操心完,又出了薛淑妃这档子事儿,国君如今定然头疼得紧,你要做的便是安抚劝慰,切记沾沾自喜,否则到时候弄出了什么事儿,谁也保不了你。”
“先生之言,莫敢不从。”傅乾再度一揖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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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午后,墨莲池边微风阵阵。
百里长歌坐在亭子里两手各执黑白子对弈
。
魏俞端了冰镇过的水果糕点进来,扫了一眼桌上的棋局,挨着她身边坐下,“先生一计无中生有让薛氏一族连根拔起,那么接下来六皇子背后的镇国侯府,您可想到了对策?”
百里长歌答得直接,“没有。”
“嗯?”魏俞眉峰紧拧,随后了悟道:“那想来先生是已经胜券在握了。”
“错!”百里长歌斩钉截铁,“我是真的没有想出对策。”
放下棋子,她转过轮椅,“镇国侯府世代功勋,国君对其家族极其信任,况且镇国侯本就忠心,就目前为止,至少我还挑不出半分错漏。”
顿了顿,她又补充,“唯一的错漏只能从傅乾身上找。”
“二皇子?”魏俞惊讶,“他性格沉稳而内敛,行事谨慎小心,要从他身上挑毛病,我怎么感觉像在鸡爪子上刮油?”
百里长歌伸手拈了一颗樱桃送进嘴里,慢吞吞吃了才道:“这种事,要看机遇,强求不来的。反正国君这两日忙得头痛,我们不妨也闲下来放松放松。”
可似乎天永远不尽人意。
百里长歌正想抛下一切心思好好享乐两天,门外哑仆又来报有人求见。
这一次,饶是百里长歌心思玲珑都没能猜到那个人会亲自前来。
“见过大殿下。”不急不缓放下手中的瓜果,百里长歌坐在轮椅上抱拳作揖,垂下的眼眸中却有片刻凌乱。
傅卿云该不会蠢到这个地步前来请她相助吧?
先生不必多礼,傅卿云的手臂上打了石膏用绷带吊着。
这个方法实际上是百里长歌有意无意透露出去后负责医治傅卿云的太医偷偷试验过了才敢采用的。
“先生不必多礼。”傅卿云明显消瘦了许多,从声音听得出来有些中气不足。
他由随侍搀扶着坐到百里长歌对面,脸色平静地凝视她半晌。
百里长歌被他盯得有些不自然,开口问:“不知大殿下前来所为何事?”
傅卿云道:“之前就一直听说先生的美名,今日便想来拜访拜访。”
百里长歌没说话,盯着他打了石膏的手臂片刻。
傅卿云解释道:“自从受伤以后,我就整日躺在床榻上,实在烦闷,听闻先生才识谋略过人,且先生是大梁人,所以我特地寻来,有几个问题想问一问先生。”
“大殿下客气了。”百里长歌微微一笑,“您之所问倘若在下知晓,必定言无不尽。”
傅卿云有些激动,“我想知道大梁如今的局势。”
百里长歌思忖片刻,答:“先帝驾崩以后,皇太孙继位,刚好遇上北疆战事,新皇便派遣了晋王挥军北上。”
“竟然……已经彻底变了天……”傅卿云微蹙眉头,犹豫片刻,又问:“那你可知长……晋王妃如何了?”
百里长歌道:“听闻晋王妃留在府里照顾小世子。”
“是吗?”傅卿云狐疑地看向她。
“如殿下所知,在下是大梁滁州人氏,对于帝京的事也不是全盘了解,所以您问我这么详细的问题,我不可能全然答出
。”
百里长歌说话的时候,傅卿云用一直用一种很奇特的眼神看着她。
她心中不自在,笑问:“不知殿下何故这么看着在下?”
傅卿云收回视线,喃喃道:“我总觉得你跟我一个故人很像。”
“有多像?”百里长歌挑眉问。
傅卿云脱口而出:“不是外貌,是灵魂。”
百里长歌低低笑了出来,“殿下莫不是生了天眼能直接看到人的灵魂?”
闻言,傅卿云也跟着轻笑,“也对,你是男人,怎么可能像她,她也不可能到这种地方来。”
百里长歌动了动眉梢,不置可否。
眼尾瞥见傅卿云欲言又止的样子,她直接道:“殿下有什么话尽管直说。”
傅卿云知晓此人心思通透,便也不再遮遮掩掩,直接问:“我想知道前些日子薛氏谋杀一案,这其中有多少是先生的手笔?”
“我若说没有殿下可信?”百里长歌不答反问。
傅卿云轻轻一笑,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百里长歌耸耸肩,“既然殿下认为那件事我参与了,那么无论参与多少都起到了推波助澜的效果,换句话说,就是所谓的‘帮凶’,如此,不管在其中占据了多少分量,都免不了‘帮凶’的名声,那么殿下再问我有多少岂不是毫无意义?”
傅卿云勉强笑笑,“先生不愧是名动五国的谋士,这般辩论的口才,倒真让我无从反驳。”
百里长歌没有接他的话,反而笑道:“我还以为殿下到这里来也同其他皇子一样是为了请我相助。”
傅卿云自嘲一笑,“我如今这副残破之身,连祭天仪式都无法参与,便是请先生相助又有何用?”
“殿下切莫妄自菲薄。”百里长歌轻轻勾唇,“身体是殿下的,您若是想让它残破,它便一辈子都不会好起来,您若是想要它好,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
这番话,听得傅卿云面色一变,微微眯了眼眸,再看向她时泛出些许冷光,警告意味十足,“先生可别乱说话,小心祸从口出。”
百里长歌神色淡淡,“当日击鞠大赛,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六皇子都会是赢家,然而他天生傲骨不甘心因为对手太弱而赢,所以与你周旋了好久,即将射门的时候,每个人的马儿都在击鞠场上狂烈奔跑,所带出的烟尘足以掩盖殿下在一瞬间自动摔下马。”
傅卿云眼眸眯成一条线,声音乍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无视他的眼神,百里长歌继续道:“薛氏一案,事实上最大的赢家是殿下您。”
傅卿云神色一动。
“事实上殿下早就摸清楚了二皇子和六皇子的脾性,也知道在下的到来一定会引起那二人的高度重视,所以你选择在击鞠大赛上使用苦肉计,目的有两个。其一,分散那二人的注意力,因为你重伤,他们便多有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