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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人声远去。
君墨闻才用手肘静静撑起身,看着自己裹上纱布双手,有淡淡的药味飘散出来,他忽然握了握双手,一下子丝丝血色渗了出来。
他看着自己双手良久,眼里的痛色渐渐平静下来。
疾尘,即使是你不再了……
我对你的承诺却依然在……
如今,让我来履行你我的承诺,可好?(。)
第218章 唯一的妻()
这几日,君墨闻一直都出奇的安静。
连续几天的时间,他只是静静在房中养着伤。
这些天来,每天代冉月都会来给他的手上药,他出奇的配合。
君墨闻没有再向代冉月问过什么,甚至在养伤的时间里,他连房门也没有出过。
但就是这样的安静,反而让代冉月感到更不安心。
若是找个适合的形容来描述这种感觉,那就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
屋中,君墨闻的手已经拆下了纱布。
手上的伤势已然控制住,如今开始渐渐的好转。
他取出一直随身携带的那支白玉簪子,轻轻的小心翼翼的抚摸着那光滑的簪身。
思绪有些飘远……
还在南朝军营的时候。
他还身为皇子担任着将军的职位,她陪在他的身边,做他的军师。
那天,天上的圆月格外明朗。
他亲手将那支玉兰簪子簪到她如墨发间。
也是那日,他许下承诺。
“等我们回去,从帝都到苍茫山,十里红妆,迎娶思疾尘做我的妻。”
不是皇子与皇子妃,更不是帝王与后位,只是他与她。
那时候,他便已经认定,她是他的妻,唯一的妻。
他对她不只一次的承诺过,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会为她处理好,为她撑起一片天。
那个时候,她只是对着他浅淡的笑了笑,并没有作答。
就算她不相信,只要他去做,总有一天能证实他的承诺是真心的。
那时候的他这样想。
但是后来……
从她被从军帐带走之后,一切都被打乱变得不可收拾。
一步错,步步错。事情一步步发展向更坏的结局,每当他觉得一切都要好起来的时候,迎来的却都是更残酷的结局,他……不甘心,却无力回天。
那么如今,他便来做最后他可以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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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又是几日过去,君墨闻手上的伤势依然好了许多。
这一日,他终于走出了房间。
外面依然是遍布了整个视野的皑皑白雪。
几乎是没有停顿的,他缓步走向冰黎花海的方向。
给他上药的代冉月方走到这里,便见到了半掩的房门与已经远去的那个身影。
这个方向……
代冉月几乎是第一时间心上就是一紧,他这手上的伤刚好些,不会是还要去挖吧?!
这个念头一起,代冉月便慌了,他现在的手,要是再那样折腾一次,就算是有师父在估计也要废了。
这样想着,她几乎是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去寻思疾志了。
……
天上的大雪还没有停歇的意思,这场雪一下,便下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
半个月来,飘飘扬扬的雪花从未停歇。
等到君墨闻看到眼前那片白雪时,他的眸色微微暗了暗。
几日的时间下来,白雪已经完全遮住了冰梨花的影子,在原先开满冰梨花的地方,如今只剩下积起的厚厚白雪。
这次,君墨闻没有上前,只是目光温和看着前方。
只是那背影,却看起来格外孤寂萧条。
等到思疾志她们风风火火赶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安静的背影。
代冉月第一想法就是冲上前去,却被思疾志伸手拦下。
他想看看君墨闻这次来这里是想做什么。
看了眼前白雪许久,君墨闻看着空无的前方,却仿佛看着自己挚爱之人,他的面上蓦的带上浅浅的柔和笑意,温柔而宠溺。
眼前的冰雪仿佛慢慢塑造出她的模样,他仿若能看到风雪中,那个清冷女子站在这篇冰雪中,察觉他的视线缓缓回眸,一笑下……令天地失色。
“我很快就会回来,疾尘……等我……”
说完这句话,耳边传来马蹄声响,见到白雪前站着的君墨闻,众人纷纷勒住马,随着马蹄一样,地上的飒飒白雪便又重新浮到空中。
一人当先跪下:“陛下,臣等来迟。”
听到动静,君墨闻只是淡淡的转过头,说了声平身。
他转身上前几步,有人已经上前将一匹马牵到君墨闻身边。
眸光温和留恋的最后看了眼那片已然被雪盖住的花海,君墨闻翻身上马,声音淡淡:“我们走。”
一声令下,他已经策马离开,慢慢的身影便隐匿在了风雪里。
几位将官见此,也连忙策马跟上。
直到那突兀的马蹄声远去,代冉月转眼看了看思疾志的面色。
顿了顿,她开口问道:“这样做,真的好吗?”
被这样一问,思疾志的目光闪了闪,旋即他一甩自己宽大的袖子:“有什么不好。”
不能一直受苦的那个都是小师妹,怎么着,这些苦也要让他受上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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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丽的宫殿中,琴声似有若无。
随着这些时间来的大雪,皇宫中那些雕龙画凤的房檐亭脚也都被覆上一层厚厚的白雪。
偌大的皇宫,加了这些干净的白色,显得愈发空旷凄清。
“姑娘,今日宫中传来了消息……说……”宫女走近殿中,有些迟疑的开了口。
手下仍旧拨弄着琴弦,仪风抬眼看向站在身边低着头的宫女:“说什么?”
见姑娘开口,那宫女更是紧张踌躇,却还是开口说了出来:“说是……陛下回来了。”
一声刺耳声响。
仪风手下的琴弦一下子绷断,一滴血珠顺着指尖淌下。
艳丽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亮光,但想到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她的目光又渐渐暗了下去。
殿内传来她自言自语:
“是吗……他竟然回来了……”(。)
第219章 最放不下()
“姑娘您……”
宫女看着仪风眼中的情绪。
那种浓烈的感情让她微微瑟缩了一下,这样的姑娘……有些可怕。
“他回来,干什么?”仪风忽然开口问。
“他……”小宫女脱口,等反应过来立刻心惊肉跳的改口:“陛……陛下在筹备嫁妆。”
“嫁妆。”仪风一愣,忽然嘲讽问道:“谁的嫁妆?”
“奴婢不知。”小宫女立刻低头。
仪风没有追问,她看着自己面前的琴,上面一根断弦让人不舒服。
小宫女不说,她却知道那是再为谁筹备嫁妆,眼里闪过恨意。
那是……思疾尘的嫁妆……
只是,一个死人还需要嫁妆吗?
看着又低低笑起来的仪风,站在边上的宫女小心的退了一步,耳边传来仪风清晰的声音。
“呵,君墨闻你身为一国之君,却要娶一个死人?!”
“可笑,可笑至极!”
说着,她就要向殿外而去。
小宫女没料到仪风会有这么突兀的举动,上一刻她还好好坐在琴前,下一刻却已经转眼向殿外。
等到反应过来,她连忙追了上去,惊慌问道:
“姑娘,您这是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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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雪已经有宫人扫去,但雪未停,地上还是慢慢的积起雪来,地面、房屋、檐顶皆是一片白色。
步子停在一处大殿前,仪风忽然就不想再前进一步。
她只知君墨闻在准备嫁妆,却没想到这嫁妆如此之多,如此丰富。
十里红妆,锦绣连城。
这是每个女子梦寐以求的东西。
如今这些东西都在她的眼前,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君墨闻将这些送给另一个女子。
心中已经有些麻木,手却依然不自觉握紧,指甲深深刺进掌心。
仪风忽然扬起一个艳丽的笑,周身满是红的刺眼的绸缎,那是她最喜欢的颜色,而她身上穿的却是一身白衣。
君墨闻此时正独自站在那里,看着面前人们忙碌的准备整理着东西,礼单上一直在新添着东西。
“陛下。”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娇媚的声音,惑人的一声陛下,君墨闻却敏锐听出嘲讽的意味。
这是仪风的声音。
他蹙眉回身,便见到一身白衣的仪风。
此时仪风面上带笑,眼里却是一片寒意。
“你为何会在这里?”君墨闻语气间冷淡疏离,在仪风上前的时候,他毫不犹豫退后一步与她保持距离。
看着面前人的举动,仪风抬眼看向他。
这举动,还真是避她如蛇蝎啊!
停在君墨闻面前,仪风笑着道:“陛下在准备嫁妆,我来看看。顺便……”她微微曲膝:“祝陛下,夫妻恩爱,白头偕老。”
这对于一个婚礼的新郎,无疑是锦上添花的祝福。但君墨闻要娶得却是一个已然死去的人。
一个人生,一个人死。
二人阴阳相隔,又如何夫妻恩爱,如何白头偕老。
这八个字在仪风的口中,无疑已经变成了恶毒的诅咒。
君墨闻却神色平静,看着面前这个女子,这是一个已然迷失本心的人。
“这些与仪风姑娘没有干系。”
“怎么没干系。”仪风笑着上前一步:“思疾尘的死也有着我一份功劳呢,等到回去,我一定虔诚的为她上三柱香,祝愿她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君墨闻看着面前的人,眼神越来越冷:“来人。”
他忽然喊道,很快一旁的侍卫便上前:“带仪风下去。”
被两名士兵毫不留情的制住,仪风没有丝毫要反抗的意思,她看着君墨闻,看着面前那些锦缎:“君墨闻,错的最深的便是你,是你将我认错了她。她因你而死,若我是她,绝对不会原谅你!”
仪风被人带走了。
她的话却留在了耳边,君墨闻抬眼,房檐上的积雪越来越厚,仿佛下一刻便能将那琉璃瓦片压倒。
若我是她,绝对不会原谅你!
疾尘……你会原谅我吗?
即使你不愿原谅……这场婚礼我也不会停止,这是我欠你的承诺。
哪怕你不要了,我也要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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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茫山上。
杜若将桌上散落的铜钱拨开,代冉月站在一旁偷偷瞄桌上的卦象。
杜若没有阻止她,只是轻轻一叹:“月儿。”
被师父忽然这样一叫,代冉月立刻抬头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的模样:“师父有什么吩咐吗?”
杜若见她这模样,语气一顿,即使面前是他的徒弟,杜若的语气却依旧是疏离的:“你知道世间最难让人放下的是什么吗?”
“最难放下的?”代冉月一愣,挠了挠自己的头,师父问完,她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桂花糕……
这要是说出去,可不得被师父直接逐出师门啊!
她苦苦思索,忽然眼睛一亮大声道:“是喜欢的人!”
杜若微微愕然,旋即摇摇头。
她这个徒弟啊,还没长大。
他转眼看向一边不吭声的思疾志:“你觉得呢?”
半透明的思疾志眼睛似有若无瞟向踏上安静躺着的人,看着她不再那么苍白的脸色,他的脸色也跟着好了些。
他看着杜若认真答道:“是执念。”
“哦?”杜若看着面前这个白衣少年。
思疾志却苦笑摇摇头:“不是我说的,这是曾经听小师妹闲来感慨的,她说过,这世间最能让人坚持、最让人念念难忘、最让人放不下的,是执念。”
杜若的唇角忽然扬起一个细微的弧度,他的眸光也移到榻上的人身上:“那最深的执念是什么?”
榻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幽潭般漆黑宁静的眸子里缓缓荡漾开一抹笑意,她没有起身,只是微微片头看着面前的杜若。
“是……爱与恨。”(。)
第220章 风流少年()
这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