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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爷 完结+番外-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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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自然算是风月老手,又有耐性,床下花言巧语的功夫、床上磨豆腐哄人的功夫可都是流的,又碰上这么个雏儿,便愈加好性地想叫他好好舒服。

    乌溪觉得隐隐地不对,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脑子里一团浆糊地忍他施为,直到景七四处火的手伸到他身后,顺着他的脊椎骨揉揉捏捏地往下走。他再不明白,这时也明白。有些难耐地挣动下,抬起眼却正好瞧见景七的目光——那人的眼神说不出的柔和,偏柔和里又带些被情/欲燃起来的幽深。

    他觉得景七此时此刻,眼睛里终于把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抛到一边,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便觉得怎么样都行——哪怕现在就为他死,也无怨无悔。

    于是轻轻地笑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他异常幸福的笑,却叫景七微微愣了片刻。景七忽然住手,他想,如果真的么一路做下去,等小毒物知道自己是安什么心,不叫他恨死自己么?依这人那么激烈又认死理的性子,岂不是一辈子都没有回转的余地?

    景七的经验是,万事都要给自己留条退路,否则将来可有的要倒霉,要是死之殉国什么的也就算,若是偏偏剩口气,可再到哪去找这么个人?电光石火间他便微微皱眉,做个决定——

    想象中的刺痛没有来,乌溪却觉得覆在自己身上的身体略微离开了一会,随即,灼热的**慢慢地被温暖紧致包裹,他猛地睁开眼:“……”

    景七忙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声音有些打颤:“先别动,……先别动。”

    他死死地咬住牙,慢慢地坐下去,钝痛便如同骨肉遭到凌迟一样,从未有人敢叫南宁王做种事,他原本是按着乌溪,却慢慢变成靠他支撑着自己。

    疼得紧,忽地手肘软,扑到乌溪身上,两人同时闷哼声,乌溪忙伸手接住他,只觉这人整个身体都在微微地打着颤,心里竟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有小心地搂住他,近乎虔诚地亲吻安抚着他的身体。

    夜空红鸾,悄然升起,而又悄然落下。

    第二日乌溪仍旧很早便醒,他睁眼的刹那,几乎有些分不清那宿缠绵是梦境还是真实,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偏过头去,见景七发丝有些凌乱地躺在边,半个肩膀从锦被里滑落出来。

    乌溪便无声地笑,轻轻地将一边的被子给他拉上,也不急着起身,便侧着头看着他。

    一辈子也看不够他。

    不是梦——原来最美的从来不是梦,梦里没有那样真实而浸入灵魂的快乐。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目光太深情,竟生生地将景七“瞧”醒,景七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他眼,含糊地嘀咕句“还没亮呢”,便要翻个身接着睡,动,才发现身上有种形容不出的酸痛,他轻哼一声,眉头皱起来。

    乌溪立刻翻身坐起来,紧张地问道:“疼么?哪里疼?”

    景七深吸口气,白了他一眼,不客气地吩咐道:“水。”

    乌溪立刻批衣起身给他倒碗水,端过来,亲手喂给他,景七喝两口便又不肯喝,将茶杯接过来拿着,又道:“衣服……咳,衣服给我拿过来。”

    乌溪赶紧将他前日晚上落在地上的袍子捡起来,却不给立刻给他,而是塞到被子里,柔声道:“衣服凉,暖和暖和再穿——还要什么?……昨晚弄伤你了么?”

    景七倚在床头,斜着眼睛瞥他一眼,见他那手足无措的样子分明像个闯祸的孩子,便忍不住轻轻笑起来。乌溪不明白他在笑什么,只见他眼中还带着水光,笑起来的时候眼中潋滟一片,分外好看,便也忍不住跟着傻笑起来。

    景七抬手在他后脑上拍了一巴掌:“笑什么笑,去,叫人上热水,我要洗澡。”

    乌溪得命令,乐颠颠地跑出去,亲自给他挑热水。

    景七这才轻叹口气,敛去脸上的笑意,低头看着随着他的动作而微微泛起波纹的半碗水,出了一会神,随后将乌溪塞进被子里的袍子抽出来,从袍子里摸出个小瓶子,苦笑下,将瓶子里的东西股脑地全倒进茶水里——入水即化,无色无味。

    乌溪乐得亲自伺候他,将热水放好,回头,景七已经将外袍披起来,正低着头喝水,他便走过去,在床边坐下:“北渊,水放好了。”

    景七却忽然对他笑笑,猝不及防地搂过他的脖子,唇齿纠缠上来,玩闹似的将嘴里的一口水全度过来,迫得他吞咽进去,才放开。

    乌溪呛咳下,无奈地道:“怎么又……”

    他句话没完,忽然觉得不对起来,愣愣地看着景七脸上玩笑的表情消失不见,静静地坐在那看着自己,好像想要挤出笑容,却不知为什么,眼角眉梢都是悲意。

    乌溪瞬间明白什么,只觉得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坠下去,眼睛竟有些挣不开。

    他猛地站起来,踉跄地往后退了半步:“……”

    景七避开他的目光,那刻人低垂的俊秀眉眼竟让乌溪心里升起灭顶的绝望之意,双腿似乎撑不住他的重量,乌溪膝盖软,便往下倒去,被景七把揽在怀里。

    “景北渊……景……北……渊……”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死死地攥住景七的袍袖,奋力睁开那双已经涣散的眼睛,“我……恨…………恨……你一辈子……恨………………辈……”

    意识终于再难以挣扎,乌溪的眼睛缓缓地合上,手指松开,无力地垂下。

    景七将他抱起来,轻轻地放在床上,伸手细细地描画着他的五官,忽地一笑,轻佻的桃花眼中仿佛有光碎在里面,那刻万般繁华落尽,前生今世,竟全消失无踪。

    耳畔只有那个声音,景北渊,我恨你一辈子。

    城郊有个破败的酒楼名唤长亭,离人到此各自分别,烟尘萧萧咸阳道,从此天涯两不闻。

    阿伈莱无数次从车里回头去张望那个坐在马背上的影子,而巫童在马车里,大梦不觉醒。他心里有很多疑惑,不明白,问奴阿哈,奴阿哈也不明白。

    王爷只说,大庆要打仗,瓦格剌人要打到京城来,让他们回南疆去,安全。

    阿伈莱想追问为什么王爷不跟他们一起走,被奴阿哈拉住。奴阿哈像是刚哭丧回来,脸上带着麻木的悲伤,问也不言语,只是摇头叹气。

    到城门,车马鱼贯而出,而此时斜阳方将没。

    景七勒住马,翻身下来,掀开车帘,定定地看着乌溪愣了一会,脸上看不出是悲是喜,只让人觉得那样子和平时没什么分别,却又什么都不一样。随后低声道:“此去路远,诸君保重,我把上回剩下的醉生梦死全都放在水里,他这一睡,只怕要十半月,你们快马加鞭些……说不定也能到了。”

    奴阿哈低声道:“王爷……”

    景七看他眼,露出个浅浅的笑容,又飞快地隐没,将车帘子放下来:“行了,别废话,去吧。”

    奴阿哈眼圈一红,景七却不再看他,兀自牵着马往回走去,奴阿哈忽然从车里跳出去,大声喊道:“王爷!”

    景七没回头,只是抬起手轻轻地挥下:“等你家巫童醒了,便跟他说,今我欠他的,他日若有相逢时,定当还他便是,去吧。”

    一朝踏上咸阳道呵……

    景七独自一人牵马回城,走得极缓极慢,身后车马的声响,辘辘地响,辘辘地远去,不知过多久,他终于忍不住回次头,却发现南疆诸人早已看不见,那辘辘的声响,不过他意识里的幻觉罢,好像那人还在,好像……

    他苦笑了下,翻身上马。

    路过长亭酒楼的时候,却见那酒楼门口不知何时,停了架眼熟的车撵,景七一怔,勒住马,片刻,便见那车里出来个人。

    赫连翊和他对视半晌,才轻声问道:“怎么不和他一起走?”

    景七笑道:“臣已遵旨将巫童送出京城,只是眼下非常时间,便少不得失礼一回,恕不远送。”

    赫连翊呆立良久,才深深地叹口气:“留下来能有什么用?”

    景七道:“没什么用,只是不得不留。”

    他只着便服,袭宝蓝长袍,宽大的袍袖滚着银边,随风而起,肩背挺得很直,在风中,就像一棵怎么都不肯弯腰的竹子。

    然后在夕阳中,一字一顿地道:“景北渊,生是大庆的人,死是大庆的鬼。”








第七十一章 最终之战 一 。。。
  到此时,朝中再无人敢提南迁。赫连翊这看起来温和敦厚了二十多年的年轻人,终于在世人面前露出了他铁血酷厉的一面。然后在这一盘死局、在这每个人都想要后退的时候,叫礼部匆忙地准备一下,近乎仓皇地接过了大位。
  深宫中,赫连沛鼻息微弱,已而灯枯油尽,而如今这家国天下,要父债子偿。
  
  这一年,赫连翊二十八岁,改年号为荣嘉。
  
  此时的京城,挑头说要委曲求全地议和的,都身先士卒地做了炮灰,其他人在赫连翊的高压政策下大多沉默了下来,然而也只是迫于无奈地沉默——从朝中众臣到最后的御林军,个个人心惶惶,御林军原本只有不到六万人,一部分被赫连钊借调出去了,如今余下的只有不到三万人。
  他们昔日是精英,然而这个时候,听到那几乎全军覆没的消息,却因为畏惧而变成了狗熊。
  京城周遭,山东,河南等地能调用的,也只剩下些老弱病残之类后备队伍,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被赫连翊全数调集起来,剩下的,如南疆边守、两广之地等,虽明知远水解不了近渴,却也在日夜兼程地往京城赶。
  
  陆深全权接掌了户部,第一个决定,便是规定来京队伍自西要过绵州,自南要过沧州,这是离京城最近的两大粮仓,叫军队经过,自行携粮草进京——先前准备的军备早已经全数葬送在西北战场,这会再次筹集必然来不及了,绵州沧州等地离京虽说是不远,却也有一段距离,眼下这么个乱七八糟的世道,恐怕有失,只得叫来京部队身兼数职。
  
  而景七和周子舒,在做另一件事——
  自大庆初建始,京中便有设有专门操持春市事宜的机构,叫做“来北司”,原本归鸿胪寺卿辖制,可后来为了办事方便,来北司中便多了不少瓦格剌族官员,慢慢地也便从鸿胪寺下脱离出来,成了一个独门独户的部门。
  春市交易一般在西北,一年才一次,这部门平时办事不多,却端是个肥差,赵振书当年和瓦格剌首领格西之间往来无数,钱权交易中,可以说是赵振书一手扶植起了这匹狼,而来北司几乎成了赵振书和京城往来的一条暗线。
  
  这些私下里的往来,便是张进也未曾插进手去,再者外族人终究是外族人,大庆内的政斗有时候也不好把外人牵连进来,所以西北大清洗的时候,这些脑满肠肥的蛀虫竟奇迹般地逃了出去。
  
  从西北告急那一天开始,赫连翊便叫周子舒盯紧了这群人,这回京城戒严,周子舒更是撕破了脸,直接将他们软禁起来。
  
  景七心里自然明白,这群肚子比脑袋大两圈、早就看不出游牧民族模样的胖子们,其实只是拿钱办事的,和这场仗一点关系都没有,说不定格西本人都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可他这会需要一些东西,来激起京城更强烈的情绪,去抵挡那些病毒一样流传着的“瓦格剌武士都是刀枪不入”的畏惧。
  
  景七从来不是帅才,能办事,打下手出主意也绰绰有余,却不够果决,很难有独当一面的魄力。但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人心——也知道,这个时候,最可怕的不是那虎视眈眈而来的瓦格剌大军,反而是京城中浮躁慌张的人心。
  
  无论是真查到的,还是捕风捉影凭空捏造的,周子舒极有效率地弄来了来北司诸人无数罪状,不管真假,却极具煽动力,一条一条念下来,只让不明真相的人都恨不得将这些“罪大恶极”的人扒皮抽筋。
  于是这天,景七从御林军中抽调了百十来人,毫无征兆地包围了“来北司”。
  
  连招呼都没打,便将人一个一个拉出来,当街除去官服,五花大绑起来,一边叫人将消息放出去,一边叫人有条不紊地组织了抄家等一系列的伴随活动。
  然后他骑在马上,面无表情地下令将这些瑟瑟发抖的人一个一个地捆在大木桩上,木桩后边挂一条巨大的白布,上面写着此人是谁,是瓦格剌人,还是大庆里出的走狗败类,犯过什么罪状,条分缕析的,亲自带着去游街。
  
  又顾及老百姓中有不少不认识字的,便借了周子舒手下的卢愈和段鹏举两大高手,一路跟着,运上内功,边走边一字一字地念出来,叫远近都听得分明。
  
  京城如过节般万人空巷,百姓和维持秩序的士兵全都聚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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