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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不过问这些了。”沈醉说完就走了出去,留下习清一人在屋内发呆。
江南的伤员的确越来越少,很快。习清和沈醉在丁伯的再三挽留声中继续上路。虽然战局动荡,但此时江面上往来的船只却不见少。只是船客们多是愁容满面、行色匆匆,习清忍不住道,“乱世人不如盛世犬,天下人若能早日明白这一点,不再互相残杀就好了。”
沈醉撇嘴,“树欲静而风不止,习清你虽有济世地情怀,但是对于人心未免太不了解了。其实谁又愿意整日里打打杀杀的,只是事到临头、身不由己。以前在石场中,我见过因为饿得爬不动而不再打架的,还真没见过因为不想打就能不打的。”
习清默然,二人逆流而上,很快就到达了北岸,与在南岸时一样,沈醉和习清找了一处空着的房子收治一些流落在外的伤兵和附近被战火波及的百姓,只是出乎习清的预料,北岸需要救治的人虽然不算少,可也大多是一些旧伤痼疾,似乎近来没什么大的战役。仔细一问,事实也地确如此。
“难道江南和川东暂时休战了?可看街上的文告,还有江边那么多驻营,却又不像。”沈醉觉得很疑惑。“暂时休战也好,给大家一点休憩的时间。”习清觉得这是好事。
但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几天之后,街上纷纷传闻,代王司徒风和川西开战了!
“这,这,”听到这个消息的沈醉急得像热锅上地蚂蚁,团团转,“司徒风到底怎么想的?他想腹背受敌、被两面夹攻?跟轩辕诚已经打得这么艰苦了,还要跟川西开战。”
“你先别急,”习清安慰他道,“司徒不是鼠目寸光之辈,我想他做事必有道理。”
“有个屁的道理。”沈醉跳脚直骂,“不行,我得去找他。”说完沈醉愣住了,转头看看习清,习清没什么表情的站在他身边,而后淡淡道,“想去就去吧。”
“我,我只是,”沈醉结结巴巴的,“我,我是说我们,去一下就回,回来……”
沈醉还没来得及去找司徒风,新的消息随着蔓延的战火已然传来,原来,不仅仅是司徒风攻打川西,江南也在隔江向川西进发,沈醉被这新的消息给惊地目瞪口呆,原来并非司徒风愚蠢,而是他联合轩辕诚把天下人都给愚弄了。天后,到处张贴出来的代王公告是这么说的,因与江南轩辕朝戮战经年,双方都未能有所推进,而百姓疲乏,因此修下停战书,这并非向江南示弱,只是司徒风念及司徒朝的皇图祖业都在川西,故而决定先行讨伐川西。
“不知道轩辕诚是怎么解释这个事情的。”沈醉看着街上地公告,觉得简直是叹为观止,“格日密大概做梦也没有想到,川东和江南打着打着结果一起朝他碾过来了吧。”
习清沉吟了一下,“我想去川边再看看。”
“等等。”沈醉一拍脑袋,“对了!”一把抓住习清地胳膊。
“什么对了?”习清被他吓了一跳。
“白狼啊,”沈醉把习清拉到街角,激动地道,“你还记得我们离开江南时,我跟你说要回去客栈拿东西吗?”
“记得。”
“我并非是真的回去拿东西,而是在路上看见了白狼!我当时就说,他好好地不待在川东。怎么跑到轩辕诚地地盘上来了,现在想来,莫非他是司徒风的特使,早在几个月前就到江南去找轩辕诚和谈。”
“这和谈真的有用吗?”习清担心的是另一回事,“你看公告上所言,说是暂时休战,江南和川东也没有组成联军,而是各自为战,等他们真的进入川西后,会不会在川西又打起来?”
“这就没办法啦。”沈醉拍拍习清的肩膀,“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是,无论川东川西还是江南。不到消灭对方或是自取灭亡,争斗都不会停止。川边现在肯定很乱,你若要去我也不拦你,不过,我们还需从长计议。”
最后,沈、习二人还是逆人潮而动,向西行来,还没有行到川边时。二人走在街市上,沈醉见前面一堆人似乎在围观什么,出于好奇走过去一看,只见地上躺着一个小老头,双目紧闭、手脚抽搐,习清忙蹲下来查看那老头的状况。不看不知道。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老头脸上戴着一层薄薄地人皮面具,习清为了查看他的气色。撕开人皮面具一看,这躺地上痛苦呻吟着的老头,赫然是习清的师伯——冬震子。
习清吃惊之余,忙和沈醉一起把冬震子抬到一家客栈里,客栈老板见两人抬进来一个看起来快死了的老头,就怎么也不肯让两人进来,习清无奈,只能让沈醉把冬震子背到一处土地庙,那庙有些破败,孤零零的位于郊外,习清又取来庙后深井里的一瓢井水,就着水给冬震子先吃了一颗保神的丸药,仔细把脉之后,习清的脸色有些变了。
“这老头怎么样?”沈醉虽然很不喜欢冬震子,不过,见这老头这么羸弱的样子又昏迷不醒,看着也觉得可怜。
习清神情凝重,“冬震子师伯中了高手地掌力,五脏六腑皆已受到损害。”
“快死了吗?”沈醉有些惊讶,“他在江南茂王府被捧为上宾,怎么就落到这步田地了。”
习清不语,过了会儿才说,“我尽力试试看。”
“不,不用试了——”冬震子此时已悠悠醒转,沙哑着喉咙说,“我,我在哪儿?”
“土地庙里。”习清目光黯淡,其实刚才他帮冬震子把脉时,就知道已无力回天,冬震子的心脉已断,本来早该死了,但是冬震子似乎吃了什么续命的奇药,居然拖到现在。
“你,你,”冬震子看着习清,露出了一丝难看的微笑,“我找到你了。”
“师伯你在找我?”习清愕然。
“我,我就是在找你,不,不然吃那劳什子保命丸干吗。”冬震子一把抓住习清地手,“你答应我,答应我——咳咳!”说话说得一急,冬震子立刻吐出好几口黑血。
“师伯!你慢慢说,”习清眼眶有些湿润了,这个师伯为人再怎么乖戾、做过再怎么古怪的事来害人,但对于习清而言,却有一种割舍不断的情义,他从小就是个孤儿,把师门看的比家门还重,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同门长辈,见面还没多久,没想到就落了这么个下场。
“我,咳,”冬震子艰难的把涌起的血又咽回去一些,平复了一下呼吸之后,喘息很久才继续开口,“你,答应我,我死,死后,就把我火化,骨灰跟。跟你师父的,埋在一起。”
习清心中大恸,“师父地骨灰,已经洒进了山里地溪流。”
“那,那把我也。也撒在那儿。”冬震子断断续续的,“我……我不……不是故意要杀……杀弟妹……,我只……只是想让那女人吃点苦头……谁知她,她对褐蝎子的毒反应那么剧,剧烈,一下子,就,就死了。我。我不是故意……”
习清听得眼睛瞬间睁大,“师伯,你说什么?弟妹?你是说,我师父的妻子?”
“唉——”冬震子望着土地庙破败的屋顶,将一段尘封往事尽数道来。
原来习清地师门虽然弟子人数很少,但在前朝,也就是司徒朝,却很显赫,因为毒圣道传到冬震子地师父那一辈,就进宫当了御医。深受司徒朝老皇帝的器重。当时冬震子作为大师兄,带着年幼地逍遥子跟在师父身后,学了不少本领。但是,随着逍遥子渐渐长大。二人的师父开始偏心这个长相更出众、资质更聪颖的小弟子,冬震子看在眼里,心头自然不是滋味,但他却并没有因此觉得嫉妒。只因逍遥子也是冬震子一手带大的,对于这个师弟,冬震子向来疼爱,也就不去跟他计较了。后来,二人的师父俨然打算将掌门一职传于逍遥子。冬震子也没什么意见。然而,一切地一切在逍遥子二十三岁以后,发生了改变。
逍遥子是在那年春天外出踏青时,遇到扶嫣的,朝中右丞相扶明的掌上明珠,皇都中无数贵胄子弟争相追逐的美丽少女。
冬震子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搭上线的。也不知道这位大小姐怎么就看上他那个一文不名的师弟了。等冬震子回过神来的时候,逍遥子跪在他们师父面前。说是要去尚书府提亲,把师父给气了个半死。
冬震子当时立刻就觉得,逍遥子很不懂事,也很不为师父着想,去右丞相府提亲,这不是自取其辱吗?扶明何等身份,怎么可能答应把女儿嫁给一个御医的弟子?但是逍遥子苦苦相求,一向溺爱这个小弟子的师父就心软了。
事情的结果并没有出现什么奇迹,师父碰了一鼻子地灰,回来就对逍遥子说,让他死了这份心。冬震子忍不住指摘师弟,年轻人纵有热情,但也不要异想天开。逍遥子嘴上没说什么,但他的个性是十头牛拉不回的倔强。半个月之后,扶嫣和逍遥子居然私奔了。
右丞相觉得面上无光,把冬震子和他师父一起抓来打了一顿,师父一气之下,御医也不做了,离开了宫廷,还宣布将逍遥子逐出门墙。
没想到,此后没多久,师父一场大病逝世,冬震子悲痛之余,将师父埋入了青山孤冢。逍遥子回来了,带着他的新婚妻子扶嫣,到师父坟上祭拜。
冬震子冷眼看他,不由得心生怨忿,那时冬震子也不知自己怎么想地,就在留下逍遥子夫妇之后,一天在扶嫣的茶水里加入了褐蝎子的毒汁,原本这个毒汁的功效只是让人上吐下泻、皮肤浮肿,冬震子并没有想要害她性命。但是没想到扶嫣的体质对此毒性十分不耐,喝完茶水之后,立刻口吐白沫倒地,不时而亡。
逍遥子眼看娇妻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空有一身医术竟无力回天,差点儿要疯了,而能在茶水里下毒的人,除了冬震子还有谁。
师兄弟顿时反目成仇,大战的结果,逍遥子废了冬震子的武功,但是在想杀冬震子时没能下得了手,或许是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冬震子是怎么照顾自己地,或许是念在师父的死自己也有责任,逍遥子最后仰天狂笑三声,不知所踪。
回光返照中的冬震子把这段讲完,三人都陷入了沉默,半晌沈醉才吐出一口气,“习清,看来你师父以前的经历不简单哩。”习清则愣愣的,虽然他隐约觉得师父以前可能有什么伤心往事,但没想到真相是这么的令人唏嘘。
“师伯,我答应你,一定会把你带到师父那儿。”习清说完,沉默了好一会儿,“师伯,你还没有告诉我们,到底是谁打伤你地?”
“告诉你们又怎,怎样……你。你也不会为我报仇,”
“是不是——”习清谨慎地道,“是不是轩辕诚?”
“是他。”
习清心里咯噔一下,“是不是因为我,因为我提醒了轩辕诚药性地问题。因此轩辕诚才——”习清有点说不下去了。
“你?你还没有那么大地能耐,”冬震子无神的望着半空,“全是因为我把轩辕诚给治好了。”
“轩辕诚的病已经治好了?”习清吃惊的和沈醉对望一眼。
“哼,”冬震子痛苦地咳嗽一声,然后继续道,“你懂什么,虎狼之症自然要虎狼之药方能医治,你以为我贪他的钱?我才。咳咳,才不在乎,只是我看他得了那病,正好试验一下我的仙药,果然是仙药,药到病除,可是,那老贼,咳咳咳,病好了。怕我宣扬出去,又怕我把仙药给别人,就痛下毒手。咳咳咳咳!”
习清忙道,“师伯你别说了。”
“反正要死了。反正——”本来虚弱的躺在地上的冬震子忽然跳了起来,一把抓住习清的前襟,双目圆睁、面容可怖,声嘶力竭的对习清道,“你答应了,你要做到!”说完这句,冬震子双眼一翻、颓然倒地,气绝而亡。
土地庙后火光闪动。习清坐在火堆边的石头上,凝视着跳动地火苗,半天都没有动弹。沈醉从庙外进来,走到习清身边,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买了个松木盒子。给你师伯的。”
习清轻声说了声。“谢谢。”
“客气什么。”沈醉走过去拨了拨正在焚化尸体的火堆,“这一时半会儿还烧不完。你先去睡一觉,我在这儿看着。”
“我不想睡,”习清拉着沈醉,“沈醉,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你做错什么了?”沈醉挑眉。
“师伯说,他把轩辕王爷治好了,如此说来,他是对的。”
“他毕竟是你师伯,医术比你高个半筹也不稀奇吧。”沈醉不以为然。
“这不是医术高低的问题,师父一直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世事难料,我还是做不到淡然处之,差点由于我的自以为是砸了师门的招牌。”
“这又不能怪你,再说了,”沈醉指了指火堆,“他说治好了就一定治好了?谁知道怎么回事儿,说不定轩辕诚快给他治死了,结果自己还以为能长命百岁。你不是说世事难料吗?”
习清不由得开颜,“什么事到了你嘴里都没什么了。”
“本来就没什么,”沈醉摇头,“你想尽心阻止冬震子误诊,如此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