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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上红盖头后,青荷由薛山牵着,到澜心的眼前磕头拜别。澜心端坐在客厅的黄花梨圈椅上,眼前没有放蒲团,显然是不需要二人磕头的。可是青荷还是拽着薛山,“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头,声音哽咽地说道:“姑娘,奴婢······奴婢谢姑娘·······”
“行了,地上凉,赶紧起来吧。”澜心疾步你疾步走了过来,亲自扶起了青荷,听着青荷的抽噎声,她的眼圈跟着泛红。强忍住眼中的泪意,笑着说道:“好了,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不需要行这么大的礼的!”
第四百零三章回门()
“姑娘······”青荷刚吐出两个字,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心里充满了不舍,可偏偏嗓子里像是被棉花塞住了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澜心的眼眶也红了,她和青荷从小一起长大,从来都没有分开过。而如今,那个瘦弱不堪的小丫头就要嫁人了,心里如何舍得呢?红着眼圈叮嘱道:“成亲了,以后就是大人了,要好好地照顾自己,照顾你的家。还有,玉家虽然现在不是你的主家,但却是你的娘家。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自己闷在心里,都可以回来找我。我就你一个妹妹,怎么也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说着,眼神有意无意地扫了薛山一眼,显然那些话是对他说的。
薛山当即便表态道:“姑娘放心,奴才一定会照顾好青荷的。”他身穿暗红色喜服,玉冠束发,一双眼睛熠熠生辉。嗯,澜心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如果你一无是处,我也不会同意将青荷嫁给你的。再者,你现在已经脱离奴籍,也无需自称奴才了。”想了想,又补充道,“青荷就是我的妹妹。”
薛山心里一凛,姑娘这句话显然是在警告她,不准欺负青荷,更是不能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这些事情,无需姑娘警告,他也知道的。既然成亲了,他作为丈夫,有责任让妻子过的顺心如意。想都没有想,便点头答应道:“是,姑娘。”虽然脱了奴籍,也和青荷成亲了,但是,“姐姐”这两个字,他是喊不出口,也不敢喊的。
澜心对薛山的人品还算是了解的,但还是忍不住叮嘱道:“青荷的性子有些跳脱,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要多担待一些。”说着,说着,鼻子一酸,眼泪便涌了出来。她用力地眨眨眼睛,将眼睛里的泪水逼回去。看着时辰差不多了,笑着说道,“好了,吉时到了,赶紧走吧。”
澜心的话音一落,青荷便紧紧地抓住她的衣袖,哭着喊道:“不,姑娘。奴·······奴婢不········不走,不······不要嫁人了,奴婢不要离开姑娘。”
澜心刚才的那点离愁叫她这样一闹,也冲淡了许多。她挑着眉头,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的人,虽然隔着红盖头,但也不难想象出,那红盖头的后面的那张哭花的脸。佯装嫌弃地说道:“行了,行了,快把眼泪收收吧。妆都被你哭花了。薛山,赶紧把你的新娘子带走吧。在这样哭下去,整个府都被你哭淹了。”
众人听了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青荷撅着嘴,嗔怪地喊了一声“姑娘”。澜心挥手打断她的话,“好了,好了,有什么话,等你回门时再说吧。”再说下去,今天也不用出门了。
朝薛山使了一个眼色。薛山那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他还真担心今天会出现什么波折。抿着嘴角,对着澜心一礼,恭敬地说道:“多谢姑娘!”半扶半抱地将青荷带来出去。
澜心看着那被众人簇拥下,很快出了门的那对红色的身影。嘴唇蠕动着,强忍着心里的不舍,才压下了喊住他们的冲动。
珍妈妈看着泪眼婆娑的澜心,轻声安慰道:“姑娘也不必忧心,薛山的品行您也是了解的,青荷虽然有时候有些跳脱,但也是通透之人。两个人在一起,一定会过的好的。再者说了,有姑娘护着,他们也没有不好的道理的。”
“妈妈说的是。”澜心用帕子压了压眼角,点头说道,“我只是一时心里有些不舍,待到适应了便好了。”
“姑娘和青荷从小一起长大,突然间分开了,心里不舍也是人之常情。好在,青荷姑娘的住处,跟我们府上也不算太远,随时都可以让人回来坐坐的。”珍妈妈笑着宽慰道。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便到了青荷回门的日子了。澜心一大早就吩咐人到门口等着,又吩咐厨房多做几道菜,像青荷喜欢的八宝香酥鸭、龙井虾仁、糖醋排骨以及佛跳墙,这些是必不可少的。另外,点心也准备了不少,并且装了满满的几大盒,留着青荷走的时候带回去。
青荷看到端坐在椅子上的澜心,眼睛再次湿润了。澜心紧走几步,扶住了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脸色,发现青荷面色红润,眉梢间是那掩饰不住的幸福之色。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青荷过得幸福,她也不用担心了。
待人都下去后,屋子里只留下两个人的时候,澜心还是直言不讳地问道:“他对你好吗?”
青荷想起那一夜,两个人相拥在一起,肌肤相亲,心灵相通。薛山明明自己忍得非常难受,却一直顾忌着自己的感受。心里一阵甜蜜,脸上却像煮熟了的虾子一般,红通通的,羞涩地点头说道:“很好的,姑娘无需担心。”
澜心看到青荷那红扑扑的脸上,不自觉流露出来的羞涩而甜蜜的笑容,知道她没有撒谎。满意地点了点头,嘴角微扬,笑着说道:“这就好!对了,你府里的事情如何安排的,这几天你可上手了?”
“嗯!”青荷轻轻地点点头,笑着说道,“爹娘觉得府里的人太少,有些冷清。就买了一户人家进府。那对老夫妻都五十多岁,身子也算硬朗,便守着门房,也顺带着照顾着孙子、孙女。儿子二十多岁,打理着外院。他也会驾车。这样,如果薛山不在,想出门也方便。儿媳的厨艺听不错的,便安排在厨房。他们的小女儿,今天十三。婆婆的意思,让她留在我的身边,一起做个伴儿。”说完,青荷有些忐忑地盯着澜心。
澜心握着她的手,笑着宽慰道:“这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放了你们的奴籍,就是让你们出去过好日子的。本来是想着等你回门的时候,挑几个人,让你带回去。不过,既然柳妈妈已经安排了,那我就不多事了。”
第四百零四章召见()
青荷听澜心这样说,心里更慌了。一直以来,都是她伺候别人的,这突然间有人伺候她,她觉得浑身不舒服。她面带乞求地看着澜心,希望她能够说服婆婆,将人撤走。
澜心岂会看不穿她的心思?无奈地摇摇头,嗔怪道:“你呀,就这点小事儿就吓到啦?”见青荷要开口反驳,她挥手打断她的话,佯装生气地说道,“你可别没出息地临阵退缩,辜负了柳妈妈的一片好意!我知道,你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可是那个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子女过得好呢?
只要你们夫妻二人和和美美的,好好地孝顺他们,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安慰了。还有,你在府里也是带过红袖,管过小丫头们的。所以,这御下之术也无需我多说。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失了做主子的体面!”
青荷挑着眉,不住地蠕动着嘴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本来是想让姑娘去说服柳妈妈的,可是没有想到却被姑娘说服了。听到澜心后面的话,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认真地说道:“姑娘放心!好歹我也是您调教出来的人,怎么也不能给您丢脸不是?”
澜心斜了她一眼,撇撇嘴说道:“说的倒是好听,可别光说不练!还有,我还是那句话,这里是你的娘家,没事儿多过来走动走动。受委屈了,也别放在心里憋着,说出来,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嗯,姑娘放心吧,我一定会把日子过好的。到时候帮姑娘做更多的事情。”青荷用力地点点头,郑重地说道。
红绡打帘进来,笑盈盈地禀告道:“姑娘,午饭准备好了,您打算摆在哪里?”
“就在旁边的小客厅里吧。”澜心笑着吩咐道。换了一身衣服,便和青荷朝小客厅走去。因为大家都是熟人,澜心便让大家一起坐。为了不让青荷别扭,便让冬秀和红绡她们坐一桌。澜心带着青荷和珍妈妈、柳妈妈、奎叔以及薛山坐了一桌。
都是府里的人,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大家边吃边聊。就连刚开始放不开的薛山和奎叔也都渐渐地放开了。一顿饭下来后,气氛融洽,大家都非常开心。
坐了一会儿后,澜心便让青荷带着薛山去梅院休息了。并且吩咐下去,以后那个院子就留着她每次回来的时候休息。
澜心回到屋子里,端起红绡新泡的茶,抿了几口后,便听外面的小丫鬟进来禀报:“姑娘,薛山少爷过来了。”澜心挑挑眉,眼睛转了转,轻声吩咐道:“让人进来吧。”
薛山进来后,躬身行礼道:“小人见过姑娘。”澜心摆摆手,笑着招呼道:“一家人,无需多礼,坐吧。”
薛山欠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脊背挺直地看着澜心,语气不急不缓地说道:“姑娘,小人是过来领差事的。”哦?澜心挑眉看着他,笑着问道:“你想好了?”
“是的,小人已经决定了。还请姑娘不要嫌弃。”薛山笑着说道。澜心见他面上没有丝毫的勉强,点头说道:“我眼下正是却人手之际,你能过来帮忙,我也只会高兴,哪里会嫌弃?如今你已经脱离奴籍,再回来掌管外院,就有些不合适了。所以,我想着你和奎叔换一下。你来管理食肆和木器行的生意,让奎叔回府管理外院的事物。”
薛山心里一惊,没有想到姑娘竟然将外面的生意全权交给自己负责。要知道,他现在可是脱离了奴籍的人,若是想动什么歪脑筋的话,可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姑娘怎么会对自己如此信任呢?是因为青荷吗?想起那个眼神迷离地在自己身下承欢的人,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一抹甜蜜的笑容。
“怎么,你觉得这样安排,不妥吗?”澜心见薛山迟迟没有回答,扬声问道。她自然是没有错过薛山脸上的错愕,以及那温柔的眼神和那一抹甜蜜的微笑。
呃?薛山惶恐地看着澜心,真是该死,自己竟然在姑娘问话的时候走神了。见澜心脸上并没有异样,心里稍松了一口气,慌乱地点头说道:“姑娘的决定自然是没有什么不妥的。小人只是惶恐辜负了姑娘的期望。”
澜心抿了几口茶,不以为意地说道:“我能够将生意交给你,自然对你是信任的。只要你用心去做,我相信你很快就会上手的。”她想了想,补充道,“当然啦,事情也不是一天就能做好的,你也不要忘记了照顾家里。”
“姑娘放心,小人定会用心做事,也不忘记照顾家里的。”薛山一揖到底,语气认真而坚定地保证道。
“嗯!”澜心点了点头,“希望你能够说到做到。”随后,便挥手说道,“行了,你下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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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高照,细碎的阳光在翠绿色的叶子上,不住地跳动着。树上的蝉,扯着嗓子,拼命地嘶叫着。
一辆青布马车停靠在一个二进的小院子里。司砚搬来马登,冬秀跳下马车后,伸手将澜心扶了下来。澜心抬眼打量着四周,这个院子刚选好的时候,她来过一次。她喜欢这里的清幽,觉得当做学院再合适不过了。只是那个时候正值冬天,门口的两棵大树光秃秃的,而现在却是枝繁叶茂的。
澜心走进院子后,示意众人不要出声,带着冬秀便向西跨院走去。现在正是上课时间,裴杰明坐在教室前方的圈椅上,手里拿着书,认真地讲解着《论语》。
教室的窗口都是敞开的,四周挂着半卷的湘竹帘子。这样既可以透气散热,又可以挡住阳光,以免刺眼。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一个个挺拔的身姿。显然,大家都听得非常认真。
澜心带着冬秀躲在海棠树的后面,暗中观察了一下教室里的情况。听了一会儿便离开了,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看来这个裴杰明还是有些真才实学的。她对冬秀吩咐道:“下课后,让裴先生来见我。”
第四百零五章知遇()
约一盏茶的时间,裴杰明一节课讲完,听说姑娘过来了,要见他。他便低头整理了一些衣衫,抬步向这边走来。在玉家这段时候,生活舒适,又不需要为一日三餐发愁。整个人圆润了不少,那蜡黄的脸也变得红润有光泽了。一身月白色的绸缎长衫,更是衬得整个人长身玉立,英姿飒爽。
刚走进院子,便见到一个翠绿色的身影站在树荫下,跟院子里的婆子说着话,更像是在吩咐婆子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