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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因为在特定的时间里,有个人陪着你做了一件又件特定的事,于是那棵小苗就在心里撒种发芽不管你愿不愿意,打不打压,它也长成参天大树了。
看到最后,青年缪在广场唱了首歌,是给青年栋的。康乐估摸着这俩人肯定能在一块儿,结果最后青年栋来句咱俩不能在一起,话锋一转,可这不代表不爱你。
康乐无比坚决的关掉播放器,真矫情,矫情得他拿起枕头想抽自己。大好周末对着电脑消耗两个多小时看一部想抽自己的电影,康乐除了憋屈,没别的想法。
憋屈着憋屈着,康乐抱着枕头昏睡过去。梦里他也特矫情的冲靳思危说,咱俩不能在一起,可这不代表不爱你。结果就是那厮一拳头砸过来,康乐惊出一身冷汗。
窗帘没拉,下午那会儿阳光照进来,康乐眼睛刺得难受,翻了个身,还是决定起床。不由自主瞟了眼日历,离婚期还有一个月零七天,这感觉,跟死刑犯等着行刑似的。倒不是怕死,怕的是一枪过来没死成功,还得补一枪。
七月初,B市热得跟火炉一样,好在公司福利不错,空调开得足,康乐成天赖在那儿。比起回家对着张死人脸,康乐宁愿呆公司,不就一更年期猥琐男的狂轰滥炸么,忍了。
直到那天猥琐男无比喜庆的跑进来,那模样跟捡了千把百万似的,冲大伙儿高声疾呼,我老婆怀孕啦!
周围的人不管是不是真心祝贺,都绽放一张狗腿脸,不过那猥琐男的喜悦倒是百分百纯的。一瞬间,康乐就不那么烦他了,老男人活了大半辈子,难得高兴一回不是?瞅着如此朴实的脸上开出花儿来,康乐笑了,平凡的幸福总是容易打动人。
自己有朝一日会不会也能这样,因为娶了个漂亮老婆,生了个可爱孩子,升了职,买了大幢房子而真心的笑出来。
想啊想,天上的云被风一吹,凝成一张死人脸,倒霉催的……
一闭眼,一睁眼,日历就翻过去一页,康乐越来越恐慌,看着日益临近的日期,真有点婚前啥啥症的感觉。虽然只是订婚,可这事对他来说,订了,就不能再反悔。
于是那天早上,康乐下定决心。这婚他不能订,不是因为怕耽误人家姑娘之类冠冕堂皇的理由,从前错过一次,他真不能再错了。
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以后再说,可如果真和蒋纤云结婚,康乐几乎能把自己的后半生全看个透彻。他不会因为娶了个漂亮老婆开心,不会因为生了个可爱孩子开心。
康乐对着镜子说了句,老子混蛋到底了。OK出门摊牌去。
等搞定一切,回家的路上,康乐未卜先知,幸好买了个西瓜,要不进去就见那俩人沙发上挥汗如雨,他估计自己能疯。
看着那厮把拴着黄色美洲豹的钥匙扔过来,康乐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他转身去洗手,心底烧得厉害。
然后听见那人说,我身上有几根毛他比我妈还清楚。
康乐扯着嘴笑,暗暗骂,老子没那么恶趣味没事儿数你毛玩。可往事一幕一幕浮上来,在脑子里绕啊绕,绕得他无处可逃。
后来许丹丹走了,再后来那厮跟自己说以后不会带许丹丹来家里做,再再后来,那人烂醉如泥回到家,吼他,骂他,说要杀了他。
康乐躺在床上捂着脑袋,相遇相识,相知相爱,就是到不了相守。
那些事仿佛隔得很远,远到他几乎记不清什么时候喜欢上那个人,什么时候,没了继续下去的勇气。
一条岔路就将两人分开,可悲的是敌人不是别人,而是他们自己。
如果真的爱一个人,怎能不害怕和他分离。怎能不害怕……康乐用力按住心脏,那人不死心,一下一下敲着房门。
“康乐……你是不是还不相信我,我现在有能力了,有能力保护你和我爸,明天我就去告诉他,告诉所有人,谁敢看不起你我抽谁,不就同性恋么,我当,我靳思危就一同性恋,谁说不是我抽谁!”
康乐听着他的醉话,又当了一回盐碱地。不行了,再这么下去,比死还难受。康乐打开门,把酒鬼从地上拽起来,哽咽的嗓子再也说不出话,只能抱着他使劲啃上去。
下地狱就下地狱吧,身边有你,我注定一辈子升不了天堂。
那夜,两人交缠在一块儿的时候,历史遗留问题似乎解开了,也似乎没解开。反正靳思危把康乐折腾个半死,咬着他的脖子说你要再敢逃开老子咬死你。
好像又回到从前,你挑我一下,我踹你一脚,试探着试探着,兜兜转转,总是绕不开眼前这个人。
五年的时光,两人从青涩学生到社会泥鳅,风风雨雨都过来了,那座山不知不觉爬到了顶峰,下坡路该好走点儿了吧……
清晨阳光洒进来,康乐迷糊着双眼不愿睁开,手一伸就抓到旁边热乎乎的人,不管是不是平凡的幸福,都触手可及。
“你傻笑什么呢?”热乎乎的人开口了,翻个身勒住自己脖子,毛茸茸的脑袋探了过来,“康乐,咱俩再也不闹别扭了,成么,”
“嗯,”崽子吃了软骨散,浑身没一点力气,
“你说你要是一直这么温顺多好,”撸了撸崽子头毛,动作跟抚摸大型犬似的,
“滚,”康乐张口一嘴咬他胳膊上,闭着眼睛嘟囔,“你和许丹丹怎么办,”
“你和蒋纤云又怎么办?”好在脑子没跟着抽风,该记得的事儿一件没忘,眼下怀里抱的可是别人未婚夫,
“婚约取消了,”
“什么时候的事?”
“重要么?”
“……我和许丹丹,就床伴,”最后俩字靳思危囫囵吞枣,几乎听不清说的啥,可康乐还是准确的捕捉到了,
“床伴就带人去兜风啊,还买裙子呐,还大白天的…”康乐没再说下去,反而轻轻笑起来,还真是一点都生不了这人的气。
有人说青梅竹马的感情总能一笑泯恩仇,他和靳思危不是青梅竹马,却也能一笑泯恩仇,这种感觉仿佛打断骨头连着筋,谁也扯不断。
“对了,我妈怎么知道咱俩住一块儿?”康乐猛然想起老妈的话,回头看他,那厮眼神闪烁,动了动嘴,终于招了,
“……我说的,”
“你打电话给她了?!”康乐坐起来,脑子嗡嗡乱叫,出柜这事儿可得策划周全,要是让老妈伤了心,那他还不自责一辈子,
“我去过你家,每星期都去,”
康乐傻了,彻底的。
“要不我钱能花那么快么!”这厮还挺有理,“从搬到这儿起我一放假就往你家跑,你不是不想伤父母心么,那黑锅我背,开始你爸差点抽我,不让我进门,最近好点儿,起码没提着笤帚直接轰我,”
“……我妈,他们,知道咱俩……?”
靳思危点头,康乐噎个半死。
“那,那他们怎么说?”
“你妈好像没一开始生气了,上星期还给我做红烧肉,你爸倒没说什么,不过也没再瞪我,”
康乐哭笑不得,这人玩起无间道真是炉火纯青,这一年都让他忽悠了。
“还有什么结没解的?我有的是时间,下半辈子慢慢陪你耗,”
康乐看着他的笑容,恍了眼睛,这人似乎还是五年前第一眼看见时的样子,或许头发变黑了,轮廓鲜明了,胡茬明显了,可他的心,还跟那会儿一样滚烫。
结解了,其实康乐知道,就算靳思危没这么做,这条路他也决心再踏上去,或许明白得迟了点,可还不算太晚。
后来康乐也去了夏桀的公司,把谈情说爱的地点挪办公室,巧的是乔羽居然也在。邱妖精依旧是一打杂的,私底下不忘兼顾调戏康乐的差,好几次被夏桀逮个正着,直接招呼进办公室给法办了。
具体怎么办的,康乐和靳思危相视一笑,谁也不说。乔羽个傻老帽整天绕他俩后边想挖老板隐私,没少被邱妖精翻白眼,说你个土鳖也就是肖衡看得上,乔羽反驳,你个人妖也就是老板肯屈尊收了。
两人吵吵的时候,康乐一回头,看见肖衡穿一身白安静的从远处走来,一瞬间,他看到乔羽脸上绽放出从未见过的温柔。
原来,有些人的好,只会留给一个人,一个他认定了的人,除了那个人,谁也不行。
康乐瞥了眼对面办公桌前属于自己的那个人,心底的暖一点点蔓延,不由自主勾起嘴角。
“你丫傻愣着干啥?!这月报表还没做完呢吧,赶紧的!下班要交!”
姘夫果然不懂浪漫,康乐一咬牙,操蛋的,老子难得冲你暗送回秋波。
再后来靳思危真的买了车,一QQ,虽说模样圆润了点,可好歹四个轮子不是?
那天两人一块儿回家,风一刮,康乐打了个颤,靳思危斜睨他,
“身子不如我吧,微风一吹都能倒了,”
“……阿嚏,”
“感冒啦?”
“难说,昨晚被子全让你裹走,我冻个半死,”
“你不会叫醒我,”
“有用么?!踹都踹不醒,”
“……”
晚上靳思危自觉自愿当起暖床人,等康乐洗完脚,那厮侧卧在床上,露出条白花花的大腿,像模像样的学了句,
“夫人请——”
康乐嘴角抽抽,差点没把午饭吐出来,
“谁他妈是你夫人!”
“夫人——”
“……”康乐扭头就走,今晚睡卫生间都不能跟发情的老爷们一个窝,忒吓人。
最终是官人把夫人拖回床,还是夫人爬上官人床,谁也不知道。
一场肉搏运动下来,有人摸黑往另一人手上系了条绳,彼此的汗水粘湿了身体,有火在心底燃烧。
“你之前不说这绳丑么,”
“……你记性能不这么好么,那不都猴年马月的事儿了,”
“靳思危,”
“又想起什么旧账了?”
“我喜欢你,”
“我知道,”
咱俩的爱得小火慢炖,历久弥新。
——正文完——
番外一 ? 邱妖精的纯情&艳情史 上
靳思危那混蛋说我是娘炮对吧,他的话谁信谁就一蠢蛋。我这叫魅力,由内而外散发无法阻挡的魅力。
其实我小时候没这么招人爱,屁股后头就一小鼻涕虫跟着。他叫夏禹,我问他,是不是你妈生你时候正下雨啊?他一抹鼻涕,含糊不清的说,我妈说我长大了要剁大官,她说有个叫禹的棱就是剁大官的。
我记得当时二话不说一把撕开他的嘴,大笑,你还剁大官呢,大舌头!
结果那鼻涕虫哇的一声,哭着跑回家告他哥去了。要说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那会儿也就七八岁大,嘿,夏禹他哥一来我就吓蒙了。哪是哥啊,整个一大叔!
他哥叫夏桀,长得没弟弟白嫩,也是,夏禹也就五岁,屁大孩子,怎么能跟大叔比。他哥真恨,追着我在大院里绕了不下十圈,最后我不是让他给追到的,我自动投降,一屁股坐地上任他鱼肉。他还真不跟我客气,拎起我脖子就是几个大嘴巴子,把我扇得眼冒金星。
末了还冲我吼,你要是再欺负我弟弟,我弄死你!
那天我头一回哭了,不是因为疼,是嫉妒,深深的嫉妒。凭什么我就没这么个哥哥护着,别说哥哥,我连老爹老娘都没。
打小我就跟爷爷奶奶一块儿住,那俩生我的人婚一离,各奔东西。切,奔就奔呗,谁怕谁啊,我一人不活得好好的,谁没了谁不能活啊。
可偏偏那鼻涕虫就是不让我安生,成天在我面前晃悠,一口一个阿凡哥,阿凡哥,我说你咋不叫我阿凡提。一见他我就想虐几下,一付诸行动吧,他哥后脚就来了,免不了又是一顿胖揍。
他哥揍我,我虐他,他哥再揍我,我再虐他。这么循环往复,乐此不疲。
有时候我也想,这鼻涕虫咋就那么迷恋我,咳,说迷恋一点儿不假。后来我上了小学,琢磨着那娃也该上学了吧,可等啊等,就是没动静。
有天我见他去巷子口买豆浆,提溜个脏兮兮的零钱包,一颠一颠的从我跟前跑过,身子滚圆,那时候我还给他起了个外号,狗不理,你就一狗不理包子,白胖白胖的。他当时听我这么说也不气,咧开嘴傻笑,笑着笑着鼻涕跐溜一下就出来了。
买完豆浆回来的路上,我躲巷子口一把拽住他,拖进深巷里,他把豆浆捂得死死的,瞪大眼睛生怕我抢。
我说你怎么不上学啊,八岁了吧?他松了口气,血红的小嘴一抿,摇摇头,我妈说了,不让我上学。
我说凭什么啊,这是义务教育,必须得上,你妈不让你上那是犯法的。我还显摆上了,其实这些都听老师叨叨的。
他一听犯法就急了,我妈说这是为我好,我不能上学,阿凡哥你不要告诉警察叔叔,不要抓我妈。
我哼了一声,伸手推了他一下,狗不理不经摔,豆浆哗的洒了,零钱包也开了口,硬币全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