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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你们兄妹二人都是如此聪慧，都早已知道了。”
莫青君不由得在心中苦笑了起来，她算得上是什么聪慧？不过是仗着前世的一点记忆罢了。
只是此时此刻，她的心中也不由得掀起了波涛骇浪。据她所知，王姨娘在他们身上所下的毒，是从南疆蛊王手里讨要来的东西。而赵宝珠的父亲竟然中的是一模一样的毒，这就有些蹊跷了。
难不成，不止是北边，南边其实也一直在做着动作不成？
在莫青君上辈子死的时候，京城里的局势就早已波涛汹涌了，可是战争毕竟没有全面开启。只是在北边，与鞑靼的人来来回回的拉扯罢了。她倒是没有想到，南边竟然也隐藏着这么多的危机。
她不过是个女人，上辈子浑浑噩噩的，这辈子纵使聪明了一些，站在那深宅里头，依然缺乏了那般高远的目光。
莫青君是知道这个世道会乱起来的，可是她也只不过想在这乱世里头寻求一份活路，能够保住性命，同家人一块儿活下去罢了。最多，也不过是寻求能活的更好一些。
可是世间之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莫青君打好的算盘，也只是她自己内心的算盘而已。
且不说老天爷有没有同意，她所处的位置，必然是会卷进那漩涡之中的。只是如今的她，似乎还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这边赵宝珠开了口，“虽说我不好插手你们府里的事情，可是在府外，我有你所不能拥有的优势。不论做什么，咱们师姐妹联手，还怕不成么？再说了，我这也是真心诚意的帮你，你又何必推拒呢？”
莫青君顺手推舟，点了点头，“宝珠姐说的是，青君正好有件事要麻烦你了。”
这话一出，赵宝珠立时哭笑不得了。原本不过是说服她的话，结果还真就被她顺着杆子往上爬了。不过赵宝珠也不在意这个，倒是十分好奇，“是什么事儿？”
“是那个被我祖母赶出府的丫鬟，名叫青青的。如今她被王姨娘握在手里，逃脱不得。我有心帮她，可是你也知道，如今我这个处境也是泥菩萨过河。”
“青青？”赵宝珠在脑海里过了一过，对于莫府的丫鬟她不熟悉，不过对于莫青君身边的几个丫鬟她倒是颇为注意过的。不一会儿她就想起来了，“是不是你身边原来的那个大丫鬟？”
“对，就是她。”
赵宝珠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奇怪了起来，“你还真是会找机会，不过我替你将她救回来，你又打算如何报答我呢？”
“用一个消息来交换如何？”
对于赵宝珠的故意刁难，莫青君显得十分淡定，微笑着抛出诱饵。
“一个消息就能抵的一个人？那我倒是真想看看，这个消息的价值是不是有这么高了。”
莫青君点头，“不知宝珠姐之前追查了这么久，有没有追查到究竟是谁下的毒呢？”她看着赵宝珠的表情，缓缓露出一个笑容来，“依我猜，应该是没有的吧？”
她胸有成竹，信手拈来，“除去可以肯定，我跟我大哥中的毒是王姨娘下的手之外，你就一无所知了。可是就算知道是王姨娘下的毒手，你也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若是你对旁人说了，又要别人如何信你呢？便是人家信了，你这般打草惊蛇之后，就更难揪出王姨娘背后的那个人了罢？”
若说赵宝珠原本还只是有些惊诧，可是对莫青君的聪慧还有些觉得理所当然的话，那么如今这番话出来之后，赵宝珠就不由得不在心中惊叹了。
可是她什么也没表现出来，反问了她一句，“那又如何？”
莫青君面上的笑容扩大，可是语气十分严肃认真，一字一句的说出了那句话。
“我知道她背后站着的人是谁。”
此话一出，赵宝珠顿时心中惊诧无比，面上原本装的毫无痕迹的表情也露出了破绽，露出了惊疑的神色。“你怎么可能知道我与你大哥商量了那么久，始终猜不到背后的人是谁。”
那是正常的，若是真的被你们猜到了，那我这好不容易重活了一次的机会岂不是全然白费了？
心里是这么想的，莫青君面上却是露出了高深莫测的表情，“你且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怎么样，咱们要联手，这第一笔交易，是做还是不做？”
说实话，在说出这番话之前她还是有些忐忑的。
若是赵宝珠知道或者是猜到了，那么她所说的话就是全然无用的东西了。
这个消息显然搔到了赵宝珠的痒处，她没有思考多久，便十分干脆的点头应下，“好，只要你能说出来，那个什么青青的我就马上给你救出来”
“是王惠妃。”
这三个字一出，赵宝珠面上尽是怀疑和不信，“怎么会是王惠妃？她不过是深宫里的人，就算有些权势，要伸出手影响宫外的事情做什么？更别说她与我们家没有任何怨恨，怎会出手加害我爹？”她摇了摇头，“你啊，若是想让我救青青就直说，我不会不帮你的。”
莫青君摇了摇头，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你仔细想想，王姨娘与王惠妃二人是什么关系。”
赵宝珠仔细想了想，“王惠妃是王家长房的嫡女，而王姨娘是三房的嫡女。不过我素来听闻那王家三房的老爷在他们家族中没有什么地位，虽然也是嫡子，可是颇不受王老太太的待见。王家世代从文，他偏偏就从武，考了个武状元又得罪了贵人，发配到了桐城。”终于赵宝珠回过神来问道，“可是，这跟你所说的有什么关系？”
只不过一说，赵宝珠便能想起这么多的事情，可见她的博闻强识，也可见长公主平日里教导有方。对于这些外头家族里的事情，有所了解是必须的，可是像赵宝珠这般记得如此清楚的却不多了。
不过为了取信于她，莫青君还是十分有耐心的与她讲解了起来。
“王三老爷当初被发配出去的时候，他的夫人正好怀了孩子，所以便留在了京城王家大房的屋子里养胎。生下了王姨娘之后，便一直留在京城里头。王三太太为人端庄正派，不太与女儿亲近，导致王姨娘自幼便跟王大夫人关系最好，与王惠妃也是一块儿长大的，简直如同亲姐妹一般。”
这么说起来，赵宝珠便弄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系，对于王家她有关注过，可是并不会像莫青君这般事事摸清。若不是由于王姨娘嫌疑最大，她也不会注意到王家。
“当今圣上英明神武，可是为人多疑，尤其在武将一事上最为多心。”说起这个，莫青君不由得压低了声音，“在后宫里头，自从皇后去世，圣上便再没有立过后。如今天底下都知道，圣上最为宠爱的便是安贵妃。在后宫之中，除了安贵妃之外，没有哪个女人能够让圣上如此倾心。王惠妃是个聪明人，封后无望，又要安贵妃珠玉在前，她是难以在后宫里头更进一步的。”
赵宝珠点了点头，“没错，宫中都说，王惠妃为人贤良淑德。原本一直在昭仪的位子上，若不是生了皇六子，也难以升为惠妃。”
“既然如此，王惠妃自然会把目光投向宫外。只是她根基尚浅，难以拉拢到什么人罢了。”
说到这儿，她忽然转移了话题。“对了，你可知道王三老爷从桐城调回京城了？”
对于这件事，赵宝珠显然吃了一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的我一点消息都没有？”
莫青君微微一笑，“你不知道也正常，这不过是十天之前的事情，户部的调令还没正式发下去。王三老爷又不是什么大官，你若是注意到了那也未免太累了些。”
她接着说道：“你也知道，王家大老爷是户部尚书，原本他对自己的这个弟弟颇有微辞，不太肯出手帮他。这一次王三老爷能调回京城，便是兄弟二人开始冰释前嫌的表现。至少若不是王大老爷帮手，他想从桐城那个小小的都事进到京城光禄寺里头，那可是难上加难的事情。”
赵宝珠听的倒是明白，可是对于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就不由得有些糊涂了。尤其是，这王三老爷的调迁又与自家父亲的死亡有什么关系？
不过此时她也知道莫青君在细细与她解释，只得耐下心来仔细听下去。
“听说最近北边的动作越来越频繁了，圣上怒不可遏，偏偏由于之前多疑，将领寒心，请归的请归，去世的去世。到如今，竟是找不到一个可以带兵的将领来。原本朝中还有孙大将军，可是竟也战死在沙场之上。”
说到这，莫青君对赵宝珠微笑，“你是听明白了，还是更糊涂了？”
赵宝珠老老实实的回答，“后一种。”她想了想，又说道，“不过似乎好像也抓住了点什么。”
莫青君也不在意，继续说了下去，“如今圣上求贤若渴，以王三老爷曾经当过武状元的身份，又在桐城领过兵。据说在去年，还曾小小的赢过一战，得过褒奖。这样一来，若是王大老爷找人举荐，王三老爷未必就不能上位。”
她瞥了一眼赵宝珠，嘴角带了一抹似是嘲讽又似是悲凉的笑意，“若不是朝中将领凋零，他又如何能有这个机会呢？”
那最后一句话让赵宝珠瞬间明白了她话里的用意，也明白了莫青君为什么非要东拉西扯的说了那么多，无非是想把局面摊开来，仔仔细细的分析给她看罢了。
那话中的悲哀和嘲讽，让赵宝珠心中如即将散架的古钟被狠狠撞过一般，一片凌乱，却又不得不一直回响。
赵宝珠的面色苍白，摇了摇头，十分艰难的反驳，“不，不会的，我父亲从未与他们有过仇怨”
说及至此，她也再也说不下去了，心中早已明白，不过只是想找个借口来安慰自己罢了。莫青君眼神中带了一丝同情，拉起她的手拍了拍。
“凡是拦路的，都是必死的。为了利益，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呢？”
赵宝珠喃喃自语，长叹了一口气。
不过随即，赵宝珠涣散的眼神渐渐凝聚，变得坚定无比，“那些人既然敢打我们赵家的主意，就得做出付出相应代价的准备”
看着她意气风发的模样，莫青君微微笑了起来。
还真不愧是那个名满京城的牡丹花呢
从赵府出来之后，莫青君的心情明显转好了不少。赵宝珠是一个值得交往的人，更则在这一段时间里头，与赵宝珠联手，她独臂难撑的境况会好上不少。
坐在马车上回府的时候，只有绿袅陪在马车里头，其余的几个人都坐在后头的车里。
这一次似乎又如往事重现一般，前头的马车与莫府的马车轻轻擦了一下，绿袅的心里莫名的弥漫起一股子难言的情绪。所以当车子里莫名其妙的多出来一个人的时候，绿袅愣住了，却并没有尖叫出声。
“车夫搞定了？”
苏淮点了点头，瞥了面色苍白的绿袅一眼，“你没把事情告诉她？”
他的话让绿袅心中咯噔一下，她认得这个少年，是住在府中的，据说是老祖宗的故人之子。只是他怎么会跟姑娘这么熟悉的样子？更何况，今儿的事情，她是半点心理准备也没有的，姑娘压根就没有透露一点半点啊
莫青君摇头，对着绿袅眨了眨眼，露出一抹笑容，“我相信她。”
这话让绿袅大为受用，将原本被瞒在鼓里的一点哀怨全然抛诸脑后。她也没管苏淮是怎么进来的，又是为何跟自家姑娘这么熟悉的，她只是低声回了莫青君一句，“姑娘放心，奴婢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
不过她心里倒是迅速的思虑了起来，虽然姑娘目前还小，可是就姑娘那个性子，压根就与年龄不搭配。
也难怪是莫府神童的亲妹妹，这么说来，姑娘是打算自己给自己择个夫婿？这么一想，绿袅便觉得事情说得通了，她开始不着痕迹的打量起苏淮来。
虽说长相有些奇怪，大抵西域与汉人的孩子在汉人的眼里头都是有那么一些奇怪的，不过长的倒也不差。光就那神出鬼没的身手，还有那与年龄不符的气质，就似乎与姑娘挺般配的了。人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般配上姑娘的人，自然要与常人有那么些不一样的。
绿袅如今便如同那俗语中所说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似的。虽说她只不过是个丫鬟，并非什么丈母娘。
她想了想，这苏淮的身份虽说还不明朗，可是却是老祖宗亲口说的，是老祖宗的故人之子。老祖宗是什么身份？她的故人能差到哪里去？这么说来，身份这一点最大的问题也是可以解决的。
二人如今这么熟稔，今后又是一块儿长大的情分，想必这位姑爷对自家姑娘不会差的。总比蒙着眼睛就那么嫁出去要好的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