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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恬商不说话,要,岂能不想要?只是,他若帮了她,她该用什么去偿还?要她说出东陵浩天的一切,她自不会乱说,更何况,她所知的并不多。
“若是前辈觉得无以为报,那便教我家七丫头一招半式,当然,前提是我能治好前辈这双腿。”沐初淡言道。
“可是方才那位姑娘?”
“正是。”
华恬商浅浅笑了笑,如此有医者仁心的姑娘,她自个儿也是喜欢,尤其刚才看着她亲自照顾北王爷时的专心和温柔,她便知道,那必然是个善良的女子。
她颔首道:“好,我应诺。”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感激的话,但明知道对方不爱听,沐先生一身本事,何须她来教他家丫头的武功?不过是给她一个可以接受他医治的借口罢了。
盛情来之不易,她……确实很想重新站起来。
“这双腿可是伤了十余年了?”沐初给她将裤管捞起来,亲自褪去她的鞋袜,在她跟前坐下,将她一条腿放在自己腿上,仔细观察着。
“是,十六年前一场大火,我死里逃生,但却在大火中伤了两腿,伤好之后就一直无法自如行走了,每每站立行走,两处小腿便如被刀割一般。”想起那场大火,她到现在还难掩心中的悲痛。
就那么一场大火里,她夫君和儿子一起葬身火海,他们一家人也从此天人相隔。
沐初没有说话,认真审查起她的两腿,好一会之后,他才平静道:“前辈,你腿中残余了一些东西。”
……
前方,白衣女子被黑衣人挟持在臂下,明晃晃的匕首压在她脖子上,只是轻轻一压,一缕猩红便随之渗出。
楚玄迟目光森严,盯着站在风中的两人,双眸太过于幽深人完全看不清他这一刻在想些什么。
“玄迟。”慕容七七哑声低唤,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泪意:“你快走,他们要伤害你,别过来,别……呃!”
脖子上的匕首再往下压了压,她立即痛得低呼了一声,连话都说不出口了。
楚玄迟的目光随之沉了沉。
黑衣男子盯着他,嘶哑着声音道:“你女人在我手里,若还要她的性命,便在我面前自废武功。”
楚玄迟不说话,依然盯着被他挟持的慕容七七。
“你再迟疑,我杀了她。”刀尖再度下压,从她雪白的脖子上滑落下来的鲜血立即又增多了几分,看起来,真有几分怵目惊心的感觉。
“她不是我女人。”楚玄迟向前两步,沉声道:“我已经将她还给沐初,这个女人我不要了,你就算杀了她,对我来说也没有意义。”
“真这么意么?”黑衣男子冷冷笑了笑,忽然手一扬,匕首从慕容七七后肩落下,顿时,鲜血狂涌。
慕容七七痛得浑身止不住一阵轻颤,她沙哑着嗓子,哭道:“疼……玄迟,我好疼……”
一声“玄迟”他心头微微闷了闷,一丝看不清的晦暗从眼底淌过。
他再度往前两步,盯着慕容七七渗血的肩头,脸色微沉:“伤害一个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哈哈,玄王爷也开始要谈论何为英雄了,还以为你真的意。”黑衣男子大掌轻轻压下,慕容七七顿时疼得连脸色都发了白,整个人摇摇欲坠的,明显快要支撑不住。
她看着楚玄迟,那双眼眸水汪汪的,蒙去了许多旁人看不透的色泽,紧皱的眉心显示出她这一刻所承受的痛楚,那滴晶莹的泪,终于在快要晕过去之前,无声无息滑落:“你走吧,快……走。”
“你关心他,他却冷漠地看着你受苦,这样的男子,你还喜欢他什么?”黑衣男子笑得轻蔑,手一扬,匕首再次要往她身上落下。
慕容七七闭上眼,掩去眼底的慌乱,那是真的慌,慌得连眼泪都出来了。
一刀又一刀,疼,疼得她快要昏过去了。
就在黑衣男子手扬起来之际,冷眼看着这一切的楚玄迟忽然长臂一扬,不知何事被他扣在指尖的一颗碎石顿时击了出去,“啪”的一声打在匕首上。
黑衣男子户口微微一痛,匕首却还能紧握在手中,只是在他定睛看向楚玄迟时,那道高大的身影已经一跃而起,瞬间逼近他们。
凌厉的掌风迅速袭来,转眼移到面门,黑衣男子瞳孔一收,忽然推开身旁的慕容七七,迅速后来。
楚玄迟五指成爪,大掌一捞,在黑衣男子急着后退之际,一个擒拿手将他手里的匕首夺了过来。
“这么想要她死,本王成全你。”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语弗落,只听到“嘶”的一声,利器划过皮肉的声音顿起。
黑衣男子回头之际人彻底不敢置信的一幕呈现在他面前,只一眼,他脸色大变,迅速退开。
沉香震撼地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绝色男子,再低头,看着那把连根没入到自己心脏所在之处的匕首,她杏眼圆睁,死也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幕。
“为……什么?”一张嘴,猩红的血便狂涌而出,一旦涌出,便再也止不住了。
黑衣男子用力盯着楚玄迟,连看都没有看沉香一眼,玄王爷果然和其他人不一样,沉香能骗过人,唯独骗不了他!
沉香却依然不死心,哪怕身体已经开始变得冰冷,哪怕胸口的痛已经到了无法承受的地步,她依然盯着楚玄迟完美却冰冷的侧脸,哑声问:“为……什么?玄迟……”
“你没资格如此称呼本王。”楚玄迟随手一扬,“啪”的一声,沉香立即被他沉重的掌风袭飞了出去,纤细的身体重重撞到不远处的石壁上。
她再次吐了一口鲜血,两眼圆睁,死死盯着瞳孔里倒映出的那道身影,至死也不愿瞑目。
楚玄迟未曾看她半眼,若是连自己女人都认不出,他还有什么资格做丫头的男人?
昨夜便是这女子将七皇弟骗出去么?一个和他家丫头长得几乎无二的女子,声音又是几乎一模一样,这样的人若是留在世上,将来,只会祸害更多认识丫头的人。
沉香死了,没有人再看她半眼,楚玄迟大步向前,盯着黑衣男子脸上的黑巾,眸光沉了下来:“本王七皇弟如今何在?”
“想要救你七皇弟,先废你一条手臂。”黑衣男子冷哼道。
“想要废掉本王的手臂,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他冷哼,忽然一跃而起,迅速向黑衣男子扑去。
黑衣男子早已做好准备,只是一瞬,山涧之下,两抹同样高大的身影顿时纠缠了起来。
黑衣男子武功比起楚玄迟始终是不如,不过数招,他已明显处于劣势,就在楚玄迟大掌落下,正要将他脸上黑巾扯下来之际,忽然,身后一道更为凌厉的掌风袭来,转眼已到他背门。
来人武功极高,竟在无声无息中已经逼近他们。
楚玄迟不及多想,回身一掌袭出,两方掌力碰撞在一起,四周山石顿时飞溅了起来,尘埃扬了一天一地。
楚玄迟微退两步,对方也狠退了数步之后,问问站立在尘埃之外。
她身形算不上特别娇小,但却明显是个女子,只是一袭黑衣,黑巾蒙面,一时间也让人难以看出是什么人。
楚玄迟的目光落在她露在黑巾之外的眼眸上,这双眼为何如此熟悉?
崖底山涧中,三抹身影屹立在风中,只是沉默片刻,立即又激战了起来。
这次,分明比刚才单独与黑衣男子作战要艰难太多,尤其这两人的武功都是不弱,后来的黑衣女子武功明显还在黑衣男子之上。
梦族内力!
承接了数掌之后,楚玄迟脸色微变,沉声道:“你是步惊华还是华恬商?”
黑衣女子目光闪了闪,微沉眸,一掌袭了出去,笑道:“玄王爷果然好眼力。”
她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楚玄迟也不多问,袭来的掌风如刀一般锋利,稍有不慎,定会伤及经脉。
他身上的玄衣已有几处被掌风扫过,留下割破的痕迹。
战场最后成了楚玄迟和黑衣女子的战场,黑衣男子已经退到一旁,只是冷眼在旁观。
他的功力明显与他们一个阶级上,但他既然明知道楚玄迟武功比自己高,还敢在这里等候他,除了沉香这一步棋,定然还有更招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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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22 取我性命有多难()
看着楚玄迟和黑衣女子掌风合二为一,互相以内力抗衡的高大身影,他唇角勾了勾,忽然从袖管里取出一柄已经有几分锈划的手枪,枪口对准他的背门。
枪确实已经有多年的历史,但,这些年来他一直好好保管,这枪,依然能用。
“砰”的一声,子弹迅速向楚玄迟射去。
听到声响的楚玄迟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感觉到一枚暗器以惊雷之速向自己袭来,他内力依然和黑衣女子在纠缠,根本无法抽身,唯一能做,只能在千钧一发之际侧身一躲。
“噗”的一声,子弹从他后肩没入,剧痛顿时蔓延,一个分神,黑衣女子掌风加剧,砰的一声巨响后,他高大的身躯被袭飞了出去,重重跌落在地上。
张嘴,一口鲜血狂涌而出,看着走到自己跟前的两人,他摁着被子弹穿过的肩头,迅速点下数个大穴,防止血流得更快。
想要爬起来,却似已经无力爬起了。
“原来,玄王爷也有倒下的一刻。”黑衣男子走到他面前,枪口举了起来,对准他心脏所在之处。
“别杀他。”黑衣女子的掌搭在枪上,看着这个暗器,她眼底闪过黑衣男子看不见的恨意,但,那份恨毒只是一闪而逝,并未让旁人看到。
“留他一命,将他生擒,比杀了他有更大的价值。”她盯着楚玄迟依然冷漠的脸,他哪怕唇角不断在溢血,伤口的鲜血也在不断涌出,但,这张脸却始终未曾有变化。
她笑道:“不愧是乌雅靖的儿子,到了这地步,还能面不改色。”
黑衣男子看着她,梦族的事情他知道的不多,不过,今日她既然能来,便是说明她已经想好了要与他们合作。
他道:“不杀他可以,但,这一身武功得要废去,否则,我不能安枕。”
说罢,枪口对上楚玄迟的手腕,这次,黑衣女子只是眼底淌过丝丝幽黯,还有一点旁人难以察觉的不忍,但,也只是那么一点点而已。
她转身,不愿看到楚玄迟被毁去的一幕。
“娘娘。”身后,楚玄迟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无视那把对准自己的手枪,他盯着她的背影,哑声道:“原来,真是你。”
原来,他用的是原来,难道,在这之前他已经怀疑起自己?
步惊华吓了一跳,霍地回身看着他。
楚玄迟却不再看他了,他的目光落在黑衣男子身上:“本王唯一猜不透的是,你究竟是何人?”
这手枪,七七曾经给他们讲过这枪支的来历,他只是想不透,当年想要刺杀他的人,难道真是现在眼前这男子?
药人背后的先生,和东陵浩天暗中纠结却连东陵浩天都不知道他身份的人,今日明知道沉香是假的,还要跟随他们过来,他唯一的目的,也是想要知道这个一直在背后操纵一切的人究竟是谁。
黑衣男子看着他,在他镇定而平静的脸上,他静看不到不安和惊恐,面对自己即将要被毁去的事实,玄王爷是不是真的还能保持一贯的孤傲不可一世。
“你当真不怕?”如此傲骨的楚玄迟他心头更为怨恨。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踩在他的头上,不管在人面前,他始终站在比他高比他耀眼,的光芒全都落在他身上,整个楚国上下,的百姓,甚至文武百官,有谁知道楚国并不是仅仅只有一个玄王爷?
小时候甚至父皇喜欢他,他精心策划的刺杀没能将他送进鬼门关,这次,他还能从他手下逃离么?
他已经伤成这样……
“看起来,害怕的人是你。”楚玄迟冷冷一笑,低喘了一口气,迎上他的目光,虽然声音沙哑,却一点不显气弱:“本王已是这般,你却连让本王看一眼真面目的胆量都没有,你凭什么与本王比?”
“废话少说,信不信我立即取你性命?”黑衣男子脸色一沉,顿时怒目圆睁。
他最受不得旁人说他不如玄王爷,这么多年来,他立下的战功何时比他少过半分?
“取我性命有多难?既然可以随时取我的性命,为何连真面目都不敢让我看一眼?”楚玄迟一脸不屑,胸口不断在起伏,肩头上的伤也不断在溢血,一张脸更是苍白得没有半点人色。
但他依然从容坐在那里,哪怕抬头看着别人,你也绝对没机会从他身上感受到半点被他仰视的滋味,他是抬头看着你,可那目光却是如此不屑,哪怕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