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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不杀它,已是存了私心了。若换了别的妖怪如此为恶,枉取人性命,早被他一剑结果了。当年他身为捕快时,眼内容不下半粒砂子,杀人便该偿命,没有丝毫情面可讲。而陆黑欠下的又何止一桩人命。今天若不是教他撞见了,而是被别的路过的神仙看到,哪怕是向来看起来脾气温和的晏止淮,陆黑便有十条命也早保不住了。
杀,狠不下心。留,却也万万不可能。养了这么久,终归也有了感情,如今狠下心丢它独自存活,陆靳心内也自难受。
秦青在他身后追了一截,叫了好几声也不见理,也恼了,索性变回了一只红毛狐狸,蹲在地上不走了。陆靳埋头走了一阵,一转头发觉秦青竟没有跟上来,也吓了一跳,急忙折身回去寻,才看到那狐狸怄气般蹲在路边。
“怎么了?”他走到秦青身边,弯下身子,“走不动了?”
秦青哼了一声:“你舍不得那猫妖,就回去寻它啊。”
陆靳苦笑了一声:“我何时舍不得它了。”
“那你摆个脸色给谁看呢?”秦青气哼哼的,“它不过才跟了你几日,就这般舍不得。我呢?你当时说要赶我走,可是气势十足的很。”
一说起来就有气,陆靳当初为了那猫妖,竟然对它使脸色,发脾气,气势汹汹要赶他走。亏他还这么担心陆靳!
越想越气不过,跳起来骂:“我这么担心你,你还骂我!你怎不问问我这些天,在外头连个窝都没有,过的是些什么日子!”
陆靳本想说,你也不是第一次跑出去了,这时候来讨什么委屈。可是见它连毛色都黯淡了,这些日流落在外,也不知有没有被别的妖精欺负了去,心立刻便软了。好脾性的伸手将它抱起来,哄它:“那时候可不是见你欺负它,我气不过么。”
秦青嚷嚷道:“我不是怕它害你么?”
陆靳知道它受了委屈,只好给它顺毛:“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跟我回去罢。”
秦青扭过头不理,却也不挣扎,任由他抱着。陆靳知道它在闹别扭,只得又哄了它几句,答应以后再不提要赶他走之类的话,将这只明显已经不是幼狐了的大狐狸搂在怀内带回去。
一路上,陆靳心想,秦青这脾性一大半也是被自己给惯出来的。以后还是要得空教它些基本的做人,不,做妖的道理。
千万别也同陆黑一样,凭着性子胡作非为,万一以后铸下大错,可不是他这饲主的罪过。
秦青终于又回了陆靳的洞府,跑到自己窝旁,将陆黑鸠占鹊巢时埋在他窝下面的什么鱼干之类的东西都叼了出去,扔得远远的,这才气呼呼的又睡了进去。
大约也知道陆靳不喜欢它变作人的样子,秦青大半的时间都维持着一只红毛狐狸的模样,方便随时蹭到陆靳的膝上,眯着眼让他替自己顺毛。
陆靳偶尔也疑惑:“秦青,怎不见你再长大了?”
自从秦青化成个十几岁少年的模样后,便仿佛停止了生长发育一般,一直保持着那副少年的模样,始终不见变成大人的样子。
秦青不理他,心内想,本大爷这副样子已教你不喜,若是变得更大,岂不是要被你赶出去。哼,他长得如此玉树临风,貌美无双,也只有这木头神仙不喜欢。
山头那些个别的雌妖精,可个个都赶着要倒贴,他都不屑搭理哩。
如此又过了一段时日,这日,晏止淮遣了个小妖过来,说原本说定了立夏这日来陆靳洞府内喝酒,因一些事耽搁住了,来不了了。
原来自陆黑之事过后,齐县内总算又恢复了安稳,曾在土地庙内拜过的百姓们感激土地爷的庇佑,很是上供了些果食酒酿。陆靳做了百余年土地神,这还是头一回享受到如此丰盛的香火,一高兴,便邀了晏止淮来喝酒。若换了以前,那山神肯定二话不说便来蹭食了,少不得还要打包带走。如今竟说有事耽搁,无法前来,倒是奇怪了。
陆靳闲来无事,便带了秦青前去找晏止淮。他说得上话的朋友也只得一个晏止淮,想着若是他遇上了什么难事,或许自己也帮得上忙。
刚走到晏止淮的洞府前,便看到晏止淮正倒提着一条蛇不像蛇,蜥蜴不像蜥蜴的古怪爬虫,正狠狠的打屁股。
那小怪物身子还不够晏止淮一臂长,哇哇大哭:“你这坏人!坏人!”
晏止淮可不留情,“啪啪啪”边打边教训:“这栖龙山可是本神仙的地盘,你成天跑来捣乱不说,还可着劲儿欺负阿蛮,绿眼,你说,你是不是该打?”
陆靳听他说的什么阿蛮,绿眼,都是平日在他管辖之内,时常向他进贡些猴儿酿、野蜂蜜的猴精熊妖之类的,想必是被这古怪的小爬虫给欺负了去,跑来告状,晏止淮一怒之下,抓了始作俑者来教训呢。
那小怪物哭得更凶了,震天山响,抽抽哒哒的还不忘叫骂:“你欺负我……呜呜……我叫我父王来打你!”
晏止淮教训得起劲,也没发觉正立在一边看热闹的陆靳和秦青,犹自冷笑:“你父王又有多了不起?是哪个山头的妖怪大王啊?”
陆靳正看得好笑,忽然身子一僵,身后一股强大而充满了浓烈压迫感的气势隐隐而来。还未等回头,便听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道:“这位仙君,不知劣子犯了什么错,竟劳烦尊下亲自教训?”
晏止淮正要拍打下去的手顿时悬在了半空中,有些呆滞的转过头。
先是看到了也正扭过头去的陆靳和秦青,然后在他们的身后,不知何时立着一名衣饰华丽的男子,凤眼微挑,容貌俊美,浑身上下散发着奢华而高贵的气势。
晏止淮的双眼刹那间睁大了,面上闪过一丝似惊喜又似感慨的神情,然而只是一瞬间,立刻便恢复成了客套而尴尬的笑:“原来是龙君殿下,小仙不知这位便是龙君的爱子,得罪了,见谅。”
急忙将手内提着的那小怪物放下了。
龙君略微诧异的挑眉:“你倒认识我?”
晏止淮陪笑道:“龙君当年迎娶龙妃时,我还曾去叨扰过一杯喜酒的,想是龙君忘了。小仙是这栖龙山的山神。”
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龙君的视线缓缓在他身上扫了一圈,露出个淡笑:“是吗。”
他有请过这个连听都没听说过的小神仙去他的水府赴喜宴吗?分明是从未见过,怎会觉得仿佛似曾相识呢?
便连他摆着张凶狠的脸,教训他那顽劣的幼子时的景象,也好似颇为眼熟。
陆靳才做了百余年的土地神,从来只在龙王庙见过龙王爷的塑像,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龙君本尊。便也在一旁拱手道:“小神是此处土地,姓陆名靳,见过龙君。”
龙君微笑道:“原来是此处的社里之主,我乃益水之主,容琛。”
他言辞谦逊,态度中却自带着一种高贵傲然。相较陆靳与晏止淮这等神位低下的神仙而言,掌管着整片益水的龙君身份自然要高贵的多。容琛入主益水水府已有三百余年,只得一子,爱若珍宝。只是这小龙君性子却异常顽劣,常趁人不备时便偷溜到人间,欺负人间幼童不够,被容琛教训过几次后,便改而跑去山林内寻那些法力低微的小妖的晦气。这一日容琛见它不在寝殿内,循着它龙气而来,却恰好碰见了晏止淮正抓着教训。
小龙君挨了打,哭得好不伤心。他生来娇贵,谁敢碰他一根指头,龙妃体弱,生下他后不久便故去了,父亲又溺爱得紧,从来只有他欺负别人,几时被人抓在手内打过屁股。
又是羞恼又是怨恨,扑到容琛的怀内,哭着指向晏止淮:“他欺负孩儿,父王替孩儿打他!”
晏止淮陪笑道:“小龙君息怒,原是小龙君先寻到小仙,非要与小仙切磋一番。小仙不忍拂了小龙君的面子,不得已出手,稍稍下手重了些,望龙君与小龙君见谅。”
小龙君气得大叫:“我什么时候要与你切磋?”
晏止淮叹气道:“小龙君将阿蛮打得满头包,骑在它身上说叫它老大出来。小仙一听小龙君要见我,怎敢不见?小龙君如何又不认了?”
小龙君说不过他,气得眼泪又哗啦啦蹦出来。容琛知道它性子向来骄蛮,生母辞世后,更是仗着自己宠爱,无法无天。如今肯定也是无故跑来栖龙山捣乱在先,被晏止淮抓住后,给教训了一顿。他倒也不偏私,将小龙君从怀内揪出来:“可是你又无故在此惹是生非,得罪了山神?”
他神色一冷,小龙君也不敢再撒娇哭闹,忍着眼泪小声道:“我……我和它们闹着玩儿的……”
“既是你有错在先,便合该受人教训。”容琛将它揪到晏止淮面前,“向山神赔礼谢罪。”
小龙君噙着泪花:“父王为何要偏袒外人,呜呜,帮着那坏蛋说话!我才不道歉!”
容琛一怔,微怒道:“你还有理了?”
晏止淮见状,忙来做和事佬:“小龙君尚且年幼,是小仙教训得过了。龙君息怒——唉,小龙君,小仙向你赔个不是罢。”
被他按着屁股狠揍了一顿,什么气也出了。不过是哄着说两句软话,有什么打紧。想必这小龙君日后也不敢再来他的山头胡作非为了。
况且揍人家儿子,偏偏被老子撞见了,晏止淮也自觉运气太背了。好在这龙君倒是个明理的,不然万一领着一干虾兵蟹将来寻他晦气,他哪里受得起那折腾。
容琛微微打量了他两眼:“尚不知神君如何称呼?”
晏止淮忙向他拱手:“小仙晏止淮。”
容琛回忆了一下,这名字委实陌生。只是这人,为何却无端的总觉眼熟。
“神君可是曾在何处与我见过?”
晏止淮一愣:“龙君喜宴之上……”
“不是那次。”容琛摆了摆手,当时他迎娶汀水龙君爱女为妃,流水宴摆下去,大庆三日,宾客如云,哪里记得住这个前来讨杯喜酒喝的山神。只是疑惑是否曾在别处见过这晏止淮,“为何我总觉似乎见过神君?倒是颇为眼熟。”
晏止淮笑道:“那倒不曾,想是龙君记错了。”
一旁的小龙君气哼哼的道:“你天生长着张坏蛋的脸,父王一定是将别的丑八怪妖精错记成你了。”
容琛低喝道:“住嘴!”
晏止淮呵呵笑起来:“小龙君真爱说笑。”
伸手要去摸小龙君的头,小龙君急忙躲过,扭头向着他吐口水,被神色不悦的容琛一把拽到了身后。
这真是……毫无礼数!太失他龙君的面子了!
最终小龙君被他父王带回了益水水府,容琛临走前道是幼子顽劣,自当带回去好生管教,改日再领着来亲自赔罪。晏止淮忙道:“龙君言重,不必了……”
容琛也不理,御风而去。
晏止淮呆愣愣的望着腾云而去的龙君父子,叹着气回头,却对上秦青一双不怀好意的眸子。他正了正脸色,笑着对陆靳道:“你家毛团寻回来了?”
秦青变了脸色:“你说谁是毛团?”
陆靳苦笑道:“说来话长。你啊,竟然得罪了龙君之子,小心将来它跑来找你寻仇。”
晏止淮略不在意:“我还怕它个角都没长出来的爬虫?”
秦青取笑道:“它可有个厉害得紧的爹。方才可是被调戏了一番啊,山神大人——怎么颇觉眼熟呢,可是在何处见过,神君?”他故意学着龙君的语气,得意洋洋的看向晏止淮。
晏止淮懒懒的瞟了它一眼,一副我不和个毛团计较,大人有大量的模样,把个秦青气得又要炸毛。陆靳忙安抚住他,对晏止淮道:“既已无事,去我处喝酒罢。”
晏止淮笑着应下,忽又道:“稍等。”急急回了洞府,少顷,抱着条黑乎乎的狗崽子出来,送到陆靳面前,“特意从别处仙友那儿讨来,送你解闷儿的。”
陆靳诧异的低头,这狗崽子生得模样好生古怪,尖尖一双耳,倒有三分似猫。
晏止淮笑道:“生得是不太好看,将就着给秦青做个伴罢。”
秦青大怒:“我才不要这种玩意儿作伴!”
陆靳迟疑道:“这……是狗吗?”
晏止淮笑得丝毫不见心虚:“自然是条狗。”
那狗崽子一条尾巴小心翼翼的缩在身后,断了半截,丑得很。看来也晓得不好看,要遮丑。仰着头望着陆靳,温顺的舔他的手指。
陆靳心内微微一动,伸手从晏止淮手内接过,道:“如此,多谢。”
秦青冷冷的瞟了那狗崽子一眼,却没说什么,只哼了一声,跟在陆靳身后,一路与晏止淮斗嘴不止,一道回了陆靳的洞府。
晏止淮抱来的那条狗崽子,老实得很,也不大叫唤,贴着洞壁自己刨了个窝,小心翼翼的趴下了。陆靳疑它也是个精怪,晏止淮笑道:“哪里来的精怪,就因为生得丑,我那仙友不喜它,才愿意让我带走。放心,不过是条呆狗。”
陆靳道:“你不是说特意为我讨来的?”
晏止淮哈哈一笑,被他戳破也不脸红:“它无处可去,我又不耐烦养它,送你正好。”
陆靳也懒得同他计较,横竖洞府够大,多条狗崽子也不会见得挤。见那狗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