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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脾气不好,终究也没人敢上前劝。
再后来,她琢磨出来了,宫里的太医都是一板一眼的规矩,想来瞧瞧寻常的病是可以的,可若是要瞧一些旁门左道,只怕还是民间名医更见多识广些。
她这样想着,便像是有了一根救命稻草,打起精神让人从民间花大价钱暗暗寻访高人入宫诊治,若有人能调好她的身子圆她心愿,必有重赏。
这是皇后娘娘的赏赐,宫外管他是真有能力的,还是江湖游医,都卯足了劲儿挤破了脑袋入宫去瞧,来的人没有成千也有八百,可终究是无功而返。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她的肚子始终也没有动静。
来的人越来越少,而她的心思也渐渐沉了下去。
她想,或许她是没有这个福分的罢。
只是她终究没想到,这成了压垮她和刘彻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日,刘彻来椒房殿时神色很是不郁,她虽然同刘彻很久没说上几句话了,可她细细想了想,相敬如宾,也还称得上的。
想到此处,她苦笑了一下。原来,十年过去了,他们之间终于也渐渐变得生疏而淡漠。
“阿娇。”刘彻沉着声音叫她。
她心里一惊,刘彻很少这样沉声唤她,除非,是谁触了他的逆鳞。
“怎么啦?”她堆起满脸的笑,她最近并没有犯什么事儿,所以自觉问心无愧,想来也不是自己惹着他了。
刘彻神色冷淡,只是将一卷圣旨砸在她面前,将她砸的一懵,反应了一会儿,才忙去捡。
显然刘彻并没有让她看完那卷圣旨的意思,便冷冷地道:“这几千万钱,去哪儿了?”
她心里重重地沉了一下,若非刘彻提起,她只当此事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过去了。
几千万钱。。。这个数字还是令她心里一惊,她只顾着找人入宫,竟没注意到已经费了这样多的钱。
“我不知道。。。”她抬起脸来,目光却躲躲闪闪地不敢看他。
她不想让他知道她是为了要一个孩子,她不想让他看出她的小心思,更何况是在如今这种卫子夫当道的时候。
她是皇后,她怎么能在卫子夫面前矮上一截?
“阿娇。”刘彻冷冷地望着她,那目光是从未有过的森寒和失望,“我给过你机会了。”
她的心怦怦地跳着,可却始终抿着嘴,一句话也不说。
“陈阿娇,你什么时候能知道些进退?”刘彻终于彻底失去了耐性,连名带姓地冷冷叫她,像是在叫一个同他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她心里狠狠地痛了一下。
刘彻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目光再也没有往日的半分柔情,只是厉声道:“陈阿娇,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派人去宫外悬赏名医入宫,究竟为着什么?!”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她嘴硬,往后退了一步,只是不看他。
刘彻怒极,冷笑着伸手一把擒住她的下颌,隐隐压制着自己的暴怒:“陈阿娇,你知不知道你快把国库掏空了?!”
她的身子重重地一颤,她以为不过是这些钱,对大汉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怎么会把国库掏空了?
她终于心虚起来,目光躲躲闪闪,却被他死死捏住下颌,迫使她只能瞧他:“不过是几千万钱。。。我让父亲还你就是。。。”
刘彻冷哼一声,若说她见到的刘彻向来都是温柔和煦的,那她总算见到他凌厉地模样了。
只是她从没想过他会用这样的态度对她。
她怕极了,也慌极了,可她残败的自尊却迫使她高高地扬起下颌,倔强地同他对抗。
刘彻深深地凝视着她的眼睛,终于冷笑起来,他的手指用了十足十的力道,将她的下颌掐的青紫一片:“陈阿娇,你听清楚了,我刘彻绝不用你陈家一毫一厘。”
他重重地甩开她,她没站稳,打了一个趔趄。
刘彻身形颀长,站在那儿原本是芝兰玉树的少年,只是如今周围像是围了一团喷涌的怒气,令人不敢靠近。
她抬起眼睛来,双眸有些湿润,可终究忍住了。
她很想跟他道歉,想告诉他自己只是怕极了,怕极了看他离开的背影,也怕极了无子孤独的一生。
可她长长的涂着丹蔻的指甲已经嵌进了肉里,血像是从心里流出来的,却始终也没开口说出一句话。
刘彻望着她湿润的黑色眼睛,脸色稍稍缓了一些,可那凌厉的眸中却满满的都是失望。
半晌,她听到他低低地说:“阿娇,我说过,就算你此生无子,你也永远是我的皇后。”
她听到这句话,心里颇为一动。
还来不及欢喜,便听得他带着绝望地道:“你为什么不信我?你为什么从来就不信我?”
她这回难得坚强的没掉泪,可心里一边流泪,一边流血。
她想,她怕是再也撑不住了。
(十三)她爱了十年的人,再不是她的了()
窗外的天色比之前又亮了一分,猩红的血顺着陈阿娇苍白的唇畔一直流下去,顺着她纤细的锁骨,流进她显得空空荡荡的衣衫里。青砖地面还是崭新的,上头的血液汇成了小小的一滩,已经凝固成了深红色。
她突然很怕天这么亮起来,因为她知道,她撑不到破晓时分了。
她轻轻勾起唇,露出一个恬淡的笑,好在,她的故事,也快结束了。
从那日之后,刘彻很长很长的时间,再没来过。而她也在这次的争吵中耗尽了力气,生了很大的一场病。
她本还抱着一丝念想,因她从前生病时,刘彻都是丢下朝政亲自衣不解带地看顾她。
可他这次终究再也没来过。
因为宫里陆陆续续地添进了新人,而卫子夫替他诞下了第一个孩子。
卫子夫生产之日,她背着宫里所有人偷偷去瞧了。尽管她那时大病未愈,整个人瘦了一圈,可她还是从榻上拼了命地爬起来,带了几个宫人去瞧。
那时候后宫乱成一团,宫人来来往往,脚步匆杂,这样大的喜事,她就是再想两耳不闻窗外事也是不可能的。
她偷偷躲在偏侧的耳房里,大家各司其职,倒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她。她也乐得清闲,透过支起的窗,看着他颀长挺拔的身影在屋外焦躁地来回踱步。
他这些年渐渐成熟起来,比起之前脸上还带着青涩的稚气,如今已经足以是一个睥睨天下的帝王了。
周遭宫人如临大敌,步履匆匆,从屋里端出一盆一盆的血水来,那场景即便是她瞧见了,已觉得触目惊心。
她看着刘彻一把抓过屋里脚步飞快的太医,形容焦急地问如今是什么情状。
那太医苦着脸,跪地道:“陛下息怒,夫人一时难产,小人等都是男子,多有不便,只能令从宫外寻稳婆来。如今正是紧要关头,小人定尽心竭力。”
刘彻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勃然大怒,一把将那太医掷到一侧,厉声道:“什么尽心竭力!朕要你们万无一失!若是夫人不能母子平安,朕必以你们太医令所有人为夫人殉葬!”
他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气势慑人。
她望着他不安到甚至有些狂躁的模样,心里忽然就空了。
她怔怔地望着那个面容如常的男子,那是她爱了十年的人,却再也不是她的了。
“娘娘。。。”身侧的宫女见她脸色苍白,以为她是大病未愈,是以觉得不适,面有不忍之色,劝道:“这瞧也瞧了,咱们不妨回去歇着罢。”
她充耳不闻,只是怔怔地望着因重怒而神色冷冽的刘彻,半晌,忽然抬起脸来,一双眸子澄明如水,像极了她当年的模样。
“你们可有谁懂接生么?”她轻轻地问。
一个宫女怯怯地站出来:“小人的母亲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稳婆,小人自幼跟在母亲身边也学了些。”
“哦。”她应了一声,咬了咬唇,像是下了一个格外艰难而痛苦的决定,连声音都带了几分哽咽,“那你去罢,你是女子,可太医院的人就算想尽力,也是不成的。”
“娘娘。。。”那宫女还是怯生生的,小心翼翼地审度着她的神色。
她笑了一下,笑的太用力,险些挤出了蓄了满眼的泪:“叫你去还不快些?人命关天的大事儿,你这回能保卫夫人母子平安就是立了大功,也好有条出路。”
她顿了顿,又道:“只一点,不许提是我叫你去的,知道么?”
她不想让卫子夫承这个情,也不想让刘彻以为她在博他的恩宠。
只是她昔日曾一念之差对不住卫青,如今,算是还了她罢。
“是,小人这就去。”她到底年幼,虽不解,但听到有好出路一句话,那笑意尽数都浮在脸上了,冲陈阿娇拜了拜,便心急火燎地去了。
身侧的宫女忍不住叹息,见陈阿娇脸色实在不好,眼眶也通红,便又劝道:“如今娘娘安心了,回宫罢。”
她摇摇头,觉得身上乏力,便靠近柱子跪坐下,疲惫地在柱子上靠了靠:“再等等,再等等罢。”
约莫过了小半日的功夫,不远处的大殿里忽然迸发出欢天喜地地呼喝,伴着一声婴儿的震彻云霄的啼哭声。
刘彻郁郁地神色忽然就亮了,宫女怀里抱着锦缎似的襁褓,欢喜地跪拜,笑意昂然:“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夫人为陛下诞下一位公主!”
众宫人跪拜,扬声笑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甚好!甚好!”刘彻的笑意像是要从眉目间溢出来,他从宫女手中接过还在襁褓里的孩子,小心翼翼地端详了她的眉目,笑道:“眼睛和鼻子像极了夫人。”
陈阿娇伸着脖子,她也很想看看那个孩子。
毕竟,那是刘彻的第一个孩子。
身侧宫女道:“娘娘不去瞧瞧?”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慢慢地跪坐回去,低头瞧瞧自己平坦的小腹,神色有几分落寞。
半晌,她撑着自己的身子,在宫女的搀扶下才好容易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不去了罢。”她的目光遥遥地望着刘彻,格外的凄凉,可终究脸上还是带着几分笑意,“这是大喜,我何苦去给他添堵呢?”她的睫毛轻轻颤动一下,滚落下一滴泪来。
“那丫头。。。”宫女点点头,望着乳母身侧手上沾着血迹的笑意盈盈的侍女,有些替陈阿娇抱不平。
陈阿娇望了望她,淡淡地道:“让她去伺候卫子夫罢。跟着我,这辈子便再没出头之日了。”
她的双脚跪的虚浮而麻木,每走一步都像是针扎似的,又麻又疼。
她弓着身子,伸手扶着身侧的宫女,轻轻咳了两声,一步一步地慢慢往椒房殿挪去。
那一日,是她所见宫里最热闹的一日,张灯结彩,灯笼高悬,竟像是除夕一般。
她望着未央宫连绵起伏的宫宇,不远处传来歌女旖旎妩媚的歌声。
这分明是最热烈的一日,可她却觉得越发寂寞起来。
她抚了抚空落落的心口,淡淡地笑了一下。
她终于还是把刘彻弄丢了。
(十四)我不愿他不快活()
过去很多年后,陈阿娇细细地想了想,她当时究竟为什么会有那一瞬间受了楚服的蛊惑呢?
或许是太爱,或许是不甘,又或许,是刘彻后来的态度深深地刺痛他。
想要弃绝一个爱了十几年的人,终究不容易。
刘彻那时享尽了半个月的天伦之乐,才终于想起椒房殿还有一个失宠无子的皇后。想来他只是觉得陈家尚存,皇后的位置也在,不好撕破脸面。
他来的时候,她正捧着一盏凉透了的茶听身侧的宫女说,近来民间有一方士很有名气,是个女子,名唤楚服。
她当时怔了怔,心里多少燃起了些细碎微茫的希望。
她是倔强的性子,又或许是因为深宫落落,实在太过寂寞,便想着给自己找点乐子,便差人寻了楚服入宫。
彼时,她大病初愈,还是有几分清瘦。
刘彻打量了她片刻,像是这才记起来她生病的事儿,神色有些不自然,只在她对面宽坐下:“阿娇。。。你身子大好了?”
她从凉津津的茶盏后露出一双艳丽的眼睛,撞到刘彻锐利的眸子,有些恍惚。
过了些许,才笑了一下:“阿彻数月不见,我自然已经大好了。”
她的话里很有幽怨的意思,听的刘彻心里不自在,正要说些什么,便见她一双黑亮的眼睛望着他,唇畔浮着笑意:“还没贺你得子之喜。”她顿了顿,接着道:“宫里人说卫长公主清丽可爱,很有卫夫人的风姿。”
“真好。”她由衷地笑了一下,低头不经意地瞥过自己平坦至极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