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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轩与候氏赶紧应道:“是!”
悄无声息来来门前的花静琬听到这些话,内心对高擎的感激是一波又一波。
高轩见到花静琬到来,脸上淡淡的笑意消失,垂眼睑,不看花静琬。
当花静琬把那双男布鞋恭敬地递向高擎,高擎双手颤抖地接过,轻轻地抚摸着鞋面。
他想起了沈博,想起了沈刘氏。
沈家故里原就在他高家封地,沈博才高八斗,在十里八乡很出名,与沈博相识之时他还不是王爷,如高轩年龄一般大。后沈博考取功名,他与他相距千里,来往少了,但情谊多年来未褪丝毫。
“娘说,父王的鞋要微微做小些,琬琬依了娘的,也不知合不合父王的脚。”
鞋子花静琬知道是沈刘氏所做,她为了显诚心,故意这样说。
“老了,也瘦了,这脚也跟着瘦缩下去”
花静琬又把那双女布鞋递向候氏,“母妃!这鞋子不值钱,你若是喜欢,以后琬琬还给你做。”
候氏不屑接过。男鞋没女鞋讲就,黑面白底,款式简单,还可以将就穿穿,女鞋就不一样,撇开做工不讲,这鞋的缎面就不是上好的质量,而且颜色以及上面绣的花她都不喜欢。
胭脂花,低贱!
候氏把鞋给了晚云,爱理不理地道:“就搁这儿吧!”
高擎拿着鞋爱不释手,花静琬拿了另一只蹲下,“父王!试试,看合脚不!”
肯对高擎这般,一方面是感动,另一方面刚才屋里的一番对话花静琬算是肯定了,王府里,没人不敢听高擎的。
只是,这般屈就伺候一个初次见面的老者,她还是第一次。
见媳妇要给自己试鞋,高擎大感意外,他望一眼高轩,高轩冷眼看着,他瞥眼儿子,欣喜答应。
沈刘氏早知高擎所穿鞋大小,又心思细腻,想得周到,试下来鞋很合脚,高擎更是欢喜。
“轩儿!你看琬琬这般好,你得好好对她。”
高轩连着答应。候氏撇撇嘴。花静琬始终不敢看高轩一眼,她怕高轩认出她就是那个扑倒在他马前的女子。
见高擎高兴,花静琬趁热打铁,“父王!琬琬大胆,想跟父王要些鱼鳔胶。”
高擎一下子来了兴趣,“鱼鳔胶都是木匠才用得上,你要它干什么,莫非琬琬还会做家具?”
花静琬向高擎福了福,“父王说笑啦!琬琬哪会做家具,不过是女儿家的一点事罢了。”
既然是女儿家的事,自是不好道明,高擎也不追问,拉了高轩的手近前,道:“轩儿!呆会就给琬琬弄些去,她若还要,你管够。不管她要什么,你得管够!”
花静琬心花怒放,这‘管够’的意思可多了,也是圣旨。
高擎吩咐,高轩赶紧应是。
哄得公公高兴,婆婆的脸可还阴沉着,看见晚月怀中的小猫,花静琬眉飞色舞地赞道:“这小猫真可爱!琬琬还从没有见那家喂养的猫有这般好看这般的乖!”
提着猫,候氏笑得嘴都合不拢,从晚月怀中接过,手轻轻地抚摸着小猫的头,“这是轩儿孝敬我的,叫小雪球。它刚刚玩回来,想是累了。”
“这名取得真好!一方面显得猫可爱,一方面赞了它这一身雪白的毛。”
花静琬拍马屁的功夫早练就出,信口就来。
第八章 不会休妻()
庭园里,凤尾森森,龙吟细细,高轩的袍角飞扬跌落,他双手反剪于后,脸上像覆了一层霜。
他背对花静琬,花静琬没看到他冰冷的表情,发着花痴,竟自看他挺拔的背影发呆。
她知道,出门来到这个前后不见下人风景优美的地方停下,他有话要对她说。
自忖在高擎与候氏面前没有不妥,马屁又拍得极妙,心里美美的。
“你就是那个扑倒在我马前的女子吧?”
高轩的话很冷,配得上他此刻如玉雕一般的背影。
花静琬眼底划过一丝讶色,直赞高轩眼神好,要知道,那日为了不被高轩日后认出,她特意把脸弄得连她亲妈都认不出,想想化妆技术没那么差啊。
“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高轩缓缓转过身,一脸的嘲弄之色,“你以为,把脸弄得像个猴屁股,我就不识你真面目?”
那是抹了沈刘氏自制的胭脂膏,他说得这么肯定,花静琬不再狡辩,心虚,垂首,“那那胭脂挺香的,你就没嗅到吗?”
高轩不屑勾了勾嘴角,愈加地冷得冒冷气,“故意的?”
这话不善啊!花静琬心头蓦然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和煦的阳光下她打了个寒战,“不是,是不小心扑倒在地。”
世间哪有那么巧的事!满嘴谎话!
迎亲的事,高轩心里早就憋着一股子气。第二次迎亲,若不是他机智,装成下人混在迎亲的队伍中见机行事,只怕还得有第三次迎亲。而且,花静琬自作聪明,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演了一出戏。更过份的是,她刚才那夸张讨好他父王的举动真的令他恶心不已。
当着爹娘的面不好发作,这会儿出了门,他不吐不快。
“沈静琬!你对我父王真有那份孝心吗?如果我父王不是王爷,你还会那般的巴结他吗?如果我不是世子,还长得奇丑无比,你还会嫁给我吗?
沈静琬!大排场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你是嫁我,不是嫁给我的地位身份!似你这般贪图富贵、居心不良的女子在街上一抓一大把,亏我父王一直以来还对你赞不绝口。
你不知道吧,为什么头次去迎娶你那么寒碜,其实,我当时只是想试试你的人品,如果头次去你就上了花轿,或许我会认命,现在不了。沈静琬!你是显贵世子妃了,可你与我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
高轩的话句句锥心,带着余音绕耳畔,一瞬间,花静琬浑身冰冷。
她没想到自作聪明反倒成了高轩反感她的理由,更没想到,那寒碜的排场是高轩故意安排的。
心术不正,果然没有好下场。
静了静心,狼狈之下倒生出一股从容气度,“你我的婚事是父辈所订,你我都没有选择。要个大排场我没有错!”
“这话说得好!”高轩望向一树紫荆花,“既然嫁进王府,以后,就规规矩矩的呆着吧!”
他说完,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大步离开。
来仪呆了呆,紧追而去。
花静琬呆半晌,高轩已没影。她冲着高轩离去的方向大喊道:“什么叫规规矩矩的呆着?你给我说清楚?”
她不过想要风风光光嫁入王府,想看看未来的夫婿,这有错吗?
冬儿阴着一张脸,“少夫人!你就别嚷嚷了,公子已经走远。”
回想起高轩暗指她溜须拍马的事,花静琬很是委屈,便想在冬儿这儿找点安慰,“冬儿!他怎么能这样说我,我刚才做错了吗?”
冬儿烦燥地挠了挠头,“少夫人!公子也没说什么。”
花静琬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是不是我的贴身丫鬟啊?”
冬儿委屈垂首,喃喃自语,“果然被表小姐说中了,奴得成少夫人的出气筒。”
又是柳如烟这货!
作为贴身婢女,冬儿在她受到委屈或是心情不好时不该安慰她两句吗?
被柳如烟说中,花静琬心中有火,但不想朝冬儿发火了。
从回到东苑,花静琬就未与冬儿说过一句话,她只是看似专心的在盆里洗着一张白色的罗纹纸。
其实,她在反省,当初只图着自己顺心,确实从来没有从高轩的角度考虑过事情。
冬儿收拾了下屋内,捱壁站着也不说话。
瞧着那张罗纹纸被洗得差不多,花静琬轻叹一声,小心地把纸拎出来,走到门前,对着天空看起来。
倏地扭头,吓得偷瞧她的冬儿赶紧低头。
“太白了!”花静琬仿似没看见冬儿刚才的害怕动作,走回来,把纸扔到临窗而搁放的书案上。
没会儿,高轩拿了瓶鱼鳔胶走进来,冷冷的,像谁欠了他什么似的。他把那蓝瓶搁在桌上,也不说话,转身向门。
“等等。”花静琬从椅子上起来,拔了塞子,凑到鼻端嗅嗅,又塞上,望着高轩的侧影道:“麻烦再给我弄些黄色的罗纹纸。”
“白的不好吗?”高轩望向书案上平铺着的那沓白色罗纹纸。
“给我弄来就是。”花静琬道。
高轩不耐烦起来,“还有没有完?”
花静琬抿了抿嘴角,没说什么。
高轩出去,没多久,就又拿了沓黄纸的罗纹纸来,仍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
“等等!”
高轩霍地转过身,盯着花静琬,摄心动魄的眼神毫不掩饰地释放怒意,“我不是你的下人,我还有很多的公事。”
“我知道!”
她花静琬爱权爱钱,爱美男,但她不至于迷失自我。
心静如水,走到高轩面前,尽量笑得温柔可人,给他理了理衣袍,“如果我真的令你那般的恶心,你休了我便是。”
高轩冷冷地看着花静琬,这女人,迎亲的时候百般刁难,演那出戏时更是逼真,以至于他当时还以为惊吓了她,内疚满满,这时候倒是楚楚可怜。
她是在施苦肉计。
“沈静琬!我告诉你,我不会休妻,永远不会!”
花静琬犹如被干枯的藤蔓缠绕着透不气来,高轩又冷冰冰地出门。
花静琬!你真贱!当初就应该死也不上花轿。
可高轩也贱,明着反感这亲事,却违心地一定要把她娶入门。
这事能怪得着她花静琬吗?
想过好日子有错吗?
无忧花!做一朵无忧花!
第九章 气话惹祸()
脸上明媚的笑掩盖了花静琬内心的难过,她拿起一张黄色的罗纹纸起来,走到盆前,继续轻柔的洗纸。
洗净,凑到阳光下看去,见薄如蝉翼,搬了张椅子到门前,把纸轻轻搭在椅背,随后坐在门槛上托腮望着园中的那株紫荆花。
她现在什么都不敢想,大脑一片空白。
阴干的纸被她小心搁在妆台,合衣在床榻躺下。
昨夜睡得很晚,本就睡眠不足,几分钟后,就睡了过去。
这一睡直到肚子咕咕狂叫,这才醒过来。
铺天盖地的红,好美的景。
晃了晃头,才明白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古朝。
迷迷糊糊一瞧,就见冬儿竟然靠壁在地毯上睡着了。
那睡样,与她差不多。心里顿时起了一丝怜悯。
冬儿年龄不大,也就才十五六,何况干粗活的丫头哪能有那么细腻的心思与察颜观色的能力。
冬儿像一张白纸,犹如她刚踏入社会时一样。她不该对她发火。
轻轻长叹一声,满是内疚的下了床榻。
“冬儿!醒醒!”
冬儿打了个激灵,霍地睁开眼,一瞧花静琬蹲在面前,记得她的埋怨,当即吓了一大跳,赶紧爬起来。
花静琬伸手搭在冬儿的肩上,抱与温和一笑,她希望,这个动作,以及这个以示亲热的笑能让冬儿忘了之前的不快。
冬儿显得惶恐不安,垂下头。
已是饥肠辘辘,花静琬再没有耐心,愁眉苦脸的道:“冬儿!到厨房看看去,早餐怎么还不来对了,现在什么时候了,应该是到午饭的时辰了吧?”
冬儿挠了挠头,急切跑出去,看看天,点了点头。
花静琬这才注意到日正当中,院中有两个妇人在清扫院子,“那快去厨房看看,为什么还不送饭来?”
“少夫人等着!”冬儿答应一声,提着裙子跑去。
这东苑就没有一个管事的吗?怎么感觉空落落的,一点也不像世子所住的地方。
花静琬在屋内烦燥地走了两个来回,来到门前,笑盈盈招手向其中一个妇人。
妇人赶紧跑来,花静琬道:“这苑中怎么不见其他人?管事的总得有一个吧?”
“回少夫人。东苑加上管事的云姑共有十八个上、中、低等下人,云管事前儿请假,原四个近身伺候公子的上等下人来仪、来红随公子到了隔壁的松涛阁,另两个小鸢、小雁与其他的下人因办喜宴厨房人手不够,他们被表小姐调到厨房去帮助,至今未回苑。现在就剩负责粗活的老奴与肖氏在这苑中。”
柳如烟这货的权力挺大啊!挥之不去与柳如烟初见时的情景,花静琬烦恼地向妇人挥了挥手,憋着一肚子的火折身回屋。
冬儿这一去好长时间都没回来。久等之下,花静琬无奈,只得打发清扫院子的房氏前去看看。
一盘南瓜子在盼着美食被端来中嗑完,那房氏行色匆匆跑进屋来。
“少夫人!不好啦,冬儿正被高管家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