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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三令五申的封了口,谁也不准说嬉妃娘娘的下落,自从那天容嬷嬷和淮公公一死,知道的人更少了,可这嬉妃怎么这样傻!
从南五所跑来这一路,还不知道多少人看见!
皇上再生气,可想护住商雪袖一条命的心一直是有的!
现在还让皇上怎么护得住?
宋嬷嬷的手发起抖来,几乎拎不住那衣物篮子,待等到商雪袖跑到她面前,反而给她跪了下来,这一篮子衣服就全都掉了出来。
商雪袖道:“宋嬷嬷,求您,求您去见见太后娘娘,求她救救六爷!”
宋嬷嬷一下子就懵了。
可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她便猛地想起了在南郡的那个早上,她看到商雪袖熬着夜写就的信件,信封上写的“萧迁”二字。
她心中如同受了重锤砸了过去一般,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应该问什么。
“快去啊!”商雪袖嘶声向她喊道:“六爷被关在天牢!快去请太后啊!不然就迟了!”
宋嬷嬷抖着嘴唇,转身就跑。
六爷,天哪,萧迁!
怀远侯府仅剩的这么一条血脉!
宋嬷嬷跑得心都要跳了出来,眼泪也顺着眼角直往后飞过去,一直到了钟粹宫还有太监要拦她,她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吼道:“让开,误了大事谁都没命!”便向那大殿冲了过去,边冲边竭尽全力的喊着:“太后娘娘,小姐!不好了!”
萧太后蓦然回身,看着外面。
————
“舅舅。”
连泽虞看着萧迁,他去而复返,萧迁自是知道他的意思。
他抬起头,看着皇上身后跟着一个太监,手中是天青色荷叶大托盘。
这样的托盘,上面原是衬着六只荷花苞形状的粉彩酒杯,而今,上面只放了一酒杯,显得孤零零的,不甚协调。
萧迁便笑了笑:“皇上。”
“舅舅是通透的人,定然是知道朕的来意了。”
萧迁点点头:“恕臣不能谢恩了。”
连泽虞几不可闻的轻笑了,不再说话,只侧了头,冷酷而淡然的道:“送舅舅上路吧。”
那太监环顾了一圈儿牢房,见并没有什么桌子台子之类的摆设,只得蹲了下去,将托盘置于地上,又拿了酒杯向萧迁走去。
连泽虞便转了身,不再看萧迁。
那太监先是施了礼,道:“这酒是皇上赐的,并不遭罪。”
萧迁看了一眼那酒杯,倒无意难为这送他上路的小太监,点点头道:“拿来吧。”
他一生自负风流俊雅,姿容仪态都十分讲究,便是如今有此一死,也不愿意做出在刀俎下挣扎翻滚,或低声下气求饶的不堪模样。
若是他挣扎,说不定那太监反而为了完成差事,要狠心捏了鼻子灌酒,可他这般平静和配合,这太监端着酒杯的手反而有些抖,颤颤巍巍的往萧迁嘴边递过去。
萧迁闭了眼,轻嗅了一下,道:“倒是好酒。昔日赠饮桂花酿,今朝得偿鹤顶红。”
说罢便低了头,就在嘴唇将碰未碰到那酒杯边沿儿的时候,外面便听外面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有人还未及道门口就尖着嗓子喊道:“太后懿旨,速宣萧迁觐见!”
拿着酒杯的太监便忙不迭的将酒杯往下落了落,萧迁没有喝到,竟然脸上颇有憾意。
那太监心中还来不及佩服这样淡然的态度,就听皇上冷冷的道:“还不快动手。”
虫不老说今天的第一更,嘤嘤嘤~感谢暖苏的香囊,慧慧0620的平安符~也感谢昨天几位读者热火朝天的评论……
第三百二十九章 三道旨()
♂
这太监只好又将酒杯抬上去,只是前一个太监刚进了牢房门,又听一声在门外喊道:“太后懿旨,速宣萧迁觐见!不得有误!”
连泽虞咬了咬牙,如同向刚进来传话的太监、也如同对那个执着酒杯的太监狠戾的说道:“太后的懿旨晚了一步,萧迁已被赐死,来不及觐见太后了。”
那刚进来的太监自是吃惊的瞪大了眼睛,皇帝如此明目张胆的违逆太后!
那酒杯第三次被抬了上去,萧迁却笑了,轻声道:“无论再有什么,都不要把酒杯放下了,我双臂被缚,想要低头,实在太难。”
只是这杯酒却仍是没能饮到!
牢房外传来了第三道懿旨!
“太后懿旨!怀远侯世子但有万一,定以嬉妃性命偿还!”
那太监不明所以,又想到方才萧迁说的话,酒杯还真的没放低下来,反倒还往上凑了凑。
可萧迁此时哪会再饮!
连泽虞却早已转了身,一巴掌打了过去,那酒杯顿时就被掀到了半空,打了几个转儿,一杯酒俱都淋到了墙上,再然后便是“啪嚓”一声碎响,荷花苞的酒杯摔的粉碎!
死一般的寂静中,牢房之外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似乎是很多人在走动。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连泽虞隐忍着看着门外,看见玉帘扶着萧太后的手出现在门外,旁边跟着脸色不好的宋嬷嬷。
先跑来传旨的三个太监和负责递毒酒的太监立刻跪了下来,萧太后瞥了一眼那三个太监,微微颔首道:“还算得力,下去领赏。”
那三人叩头谢恩,这才离开了这间气氛压抑到了极点的牢房。
萧太后又看向被铁链吊起双臂的萧迁,此时萧迁也正抬头望向她。
在萧迁的记忆中,萧太后的面容早已不那么清晰。
他看着眼前并不算年老体衰的宫装妇人,她脸上还是有了岁月的痕迹,尤其嘴角的法令纹,如同深深的刻在脸上,显露出她时常是不满的、严厉的。
她的鬓边也有了丝丝缕缕的白发,纵然钗环都是非珠即玉的稀世之珍,满身华裳,到底也是成为了“太后”的人,属于她的青春岁月,早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距离萧迁昔日携着赛观音离开上京,到今天再以这样的方式回到这里,她是萧迁第一眼看到的血亲。
萧迁最终还是有些动容,垂了眼恭谨道:“见过太后娘娘,恕臣失礼,不能给太后娘娘叩头。”
他并不知道,他在萧太后心中的份量。
四王之乱之后,萧太后还是和庆佑帝颇为一体同心了一段时日,她懂庆佑帝的担忧与焦虑,那时候的她,一脑门子的心思想要做个千古明后,太强的外戚,自然是不妥的。
怀远侯府嫡长子和嫡次子之死,她不是没有预感。
只是她那时觉得庆佑帝才会是她一生一世都相伴的人,寻常女子都懂得出嫁从夫,何况她身为皇后?
就算不能为庆佑帝排忧解难,也不应该坏了他的事。
所以那时她保持了缄默。
最终,怀远侯府只剩了萧迁这个玩世不恭、不务正业的小世子,皇上放心,她也放了心。
只是,随着岁月的流逝,庆佑帝最终还是与她渐行渐远。
她容颜不在,而一茬茬儿的新鲜的青春妙龄女子被采选入宫。
想必这是每个元后都要经历的吧,她固然能这样自我开解,可对血亲的愧疚之情却越来越挥之不去。
庆佑帝最后独宠丽贵妃,生下了三皇子,接下来便是这场祸乱。
因萧后带着御玺出逃,萧家更是受了牵连。
她父亲的府第、怀远侯府当时都被丽贵妃派人阖府看押了起来,更是动辄全府肆无忌惮的进去搜人,她嫡亲弟弟的亲孙儿还不足一岁,在这场动乱中受了惊惧而夭亡。
便是后来有再多的赏赐,又有什么用?
她那时便下了决心,再不让萧府有一人出事。
可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远在霍都的萧迁会触怒了皇帝!
萧太后听了宋嬷嬷的第一句话,就开始往外走。
她边走边传了口谕给太监,命令这几个太监就是不要命的跑也要把萧迁救下来!她自己则是快步出了宫,上了车辇,道:“去浣衣局。”
商雪袖身边已经围了一圈指指点点的人,她萎顿于地上,脑子里仿佛空了一般,胸口因为剧烈的奔跑而火辣辣的疼着。
这一生她好似都在奔跑中,那么多次,都是为了她自己,而这次,是为了六爷。
随着旁边的太监和宫女围得越来越密,她浑身上下都冒出了冷汗,有些话好像要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她死命的咬着嘴唇,不过一会儿,牙齿之下便有了腥甜的味道,可她不能说……她若控制不住,岂非辜负了六爷的一番开解?
直到远远传来了一声“太后驾到”,围着的众人有些惧怕的散开了跪在旁边,商雪袖才松了紧绷的肩膀。
萧太后看了一眼玉帘,玉帘便会意道:“都没有差事么?都去领十个板子!”
这样的处罚,并不算重,萧太后也无意于因为他们看到了莫名其妙消失在宫中的嬉妃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就下狠手一个个都杀了。
须臾这里围观的人走了个一干二净,萧太后才面色阴狠的看向地上趴跪的商雪袖。
商雪袖虽然跪着,可头却是抬着的,她刚才便看到了宋嬷嬷轻轻的向她点了头,她眼中忍不住泛出了水色,六爷有救了!
她知道这样一来,太后恐怕不会饶了她,可她却是甘心的。
若为了自己能苟活下去,而害了六爷,她这一辈子都不能够心安。
她此刻无比的感激六爷姓萧,是太后娘娘的堂弟。
因商雪袖露出了甚至有些喜悦的神情,更让萧太后心中不悦。
嬉妃,如同长在了连城宫里的毒瘤,她除之不去。
好不容易嬉妃终于失去了宠爱,却仍是被皇帝藏了起来,遍寻不到!
现在她以这样疯疯癫癫、衣衫不整的模样出现在人前,不消说,整个连城宫的嫔妃不到一个时辰就都会知道……
天家被一个戏子践踏的颜面无存!
第三百三十章 尘埃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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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萧太后现在能动手,她早已经一根白绫赐下去,可她不能动手!
她强忍住胸中的怒火,道:“押上她,跟哀家去天牢。”
嬉妃,现在还不能死……
此刻,萧太后站在天牢之中,看着明显受刑极重的萧迁,有些不忍的偏过头去,斥道:“还不快解下来。”
“且慢。”连泽虞向前了一步,道:“母后,将商雪袖还给我。”
萧太后平静道:“不可能,嬉妃已经被我赐缢了。”
话音刚落,皇上还未怎样,绞缚着萧迁的铁链便发出了一声响动。
萧太后看向了萧迁,将萧迁的表情看了个满眼,那是明明白白的痛惜!
下一刻皇上腰间的长剑已经“嘡啷”一声出了鞘,架在了萧迁的脖子上。
“母后莫要与儿子顽笑。”连泽虞道:“将商雪袖还来。”
萧太后颤声道:“你是在威胁母后么……你要为一个祸水杀了你舅舅,萧迁他犯何罪!”
那长剑轻轻的转动了一下,萧迁颈侧立刻被划开了一道血口,连泽虞道:“他觊觎嬉妃,自然有罪。”
“觊觎?”萧太后猛地笑出声:“这词皇上用的真好!她身为戏子,登台亮相,觊觎她美色的岂止千万!皇上难道一个个都杀了?”
她并没有老迈到了糊涂的地步,一路上轿辇疾行,她的脑子也飞速的转着,不过片刻便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萧六原本就喜好捧个戏子,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而现在又换成了商雪袖与萧六牵扯不清!
她看着眼前的皇帝和萧迁。
一个原本泰山崩于前都不会改变颜色,现在则是咬牙切齿的为了一个戏子威胁于她。
一个曾是上京有名的翩翩佳公子,她的亲堂弟,现在身受重刑、狼狈不堪却还是挂念着那个商雪袖!
可她不能真的让皇上杀了萧迁,萧太后收了笑容,沉声道:“带进来。”
连泽虞在看到宋嬷嬷的时候,就心中生疑,待到商雪袖被摔在他面前,已经确信了,是她……是她递了信给母后。
她多么果断,必定是被他送回南五所以后就立刻传了消息,她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他要杀了萧迁,她便要为了六爷挣一条命。
她丝毫没有在意过自己的死活。
不,她不是不在意,是明知道,但是情愿换取萧迁的一条命。
她都不会想想他么——他要怎么办?
若她真的再也不在这个世上,他要怎么办?
在她心中,萧迁当真要比他重要的多!
连泽虞深吸了一口气,想要说些什么,可一股咸涩便流到了他的嘴里,他需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握得住手里的剑,可心里却如同有另外一把剑,在细细的割着心上的肉。
“母后,”连泽虞再一次握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