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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然一怔，接着伸手捏了一下耳垂，有些不好意思。
“我、我……我不算是个好人。”
他小声的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晁然突然道：“阿九，你能告诉我，三年前的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其实关于这件事情，凶手已经是呼之欲出。
秦九不明白，他为何有此疑问，但是却也是温顺答道：“当天晚上我去赴约，主要是为了去找乔远志。我们两个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就是在那艘小船的旁边。我要解释的话还没说完，乔远志就跑了。我跟着追上去，然后就有人把我推到河里——”
秦九突然停下来，她微微皱了眉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已经在很久以前，就被她忽略的事。
片刻之后，秦九才回过神来。
她伸手捏了一下太阳，“我知道了，当时我看见一个白色衣服的人，边跑一边回头看我。我还想着让乔远志过来帮我一下，但是那个白色的人影，根本就不是乔远志。我看见的那个人是林书，至于乔远志，他在我身后。”
把秦九推进河里去了。
第222章 讨债（）
了对于这件事情，秦九不想再说下去了。
她有些痛苦的皱了一下眉头，随后转移话题，“我见你这些日子以来总是有事，没事就往宝相寺那边跑，你去找玄清大师——”
“我和他有旧。”说起了玄清大师，晁然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低声说道：“当时，那个指控我父亲，通敌卖国的人，就是他！”
秦九一听，眉头不由得跟着一跳。
千想万想，万万没想到，晁然和玄清大师会是这样的关系。
“这样说来，他岂不就是你的仇人了？”
晁然摇头，随后声音也变得有些低沉起来，“以前，他也曾是我父亲的部下，这事谁能想到造化弄人，他如今变成如此模样。”
他家破人亡，父亲母亲都是想起撒手西去，可是玄清却还是好端端的待在宝相寺里面做他的和尚，一世安稳。
晁然讽刺的笑了起来，杀人者得道升天，被杀者死不能安眠。
他是不信这天道。倘若这天有道，就该惩罚那些千刀万剐的小人，而不是等他长大了，才来收拾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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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然攥紧了拳头，在努力的压抑着内心的戾气，突然有一双手轻轻地抚上他的肩头。
秦九低声抚慰道：“我能明白你的心思，善恶到头终有报，倘若这件事情真的跟玄清有关，即便他现在躲着宝相寺里面去当缩头乌龟，也是难逃法网。”
晁然此时才笑了起来，他心中一动，双手拉着秦九，突然将她抱在怀里。
被他这动作弄得一呆，秦九顿时失去了反应，也忘记了，要挣扎。
按律，通敌卖国，应当坐连。不过当时，听说是念在父亲驻守边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便适当的减轻责罚。
如此可笑。轻飘飘的这罪名好像是没一点分量，全凭一张口说了算。
但是晁然要为此付出的代价是家破人亡。
幸好，母亲自缢之前，将晁然托付给心腹，这才没有让晁然也跟着他们去了。
晁然咽不下这口气，冰箱都要讨回一口气，让他的父亲母亲沉冤得雪。
但是，被托付的那个家仆，并不想惹祸上身，听见晁然说的打算，先是满嘴应是，但是这第二天的时候，却是把所有的东西都卷走了。
至此，晁然可是算得上是身无分文。
天地之间孑然一身了无牵挂。
所以上京的事情便是说干就干，因为他已经没有了牵挂，横竖也只是一条命而已。
是在哪里都是一样。天地之间都是他的坟场，倘若他不幸死在路边，或许还遇见一个好心人，拿一卷席子将它裹了扔在路边，也算是了解了一声。
身上什么也没带，晁然上京城来。
当时，秦生在交州的时候，和他的父亲有一些交情，更是曾经受过他的恩惠，所以晁然便想着要去投靠一番。
再加上，害死他父亲母亲的仇人就在京城。
他走了一年，从阳春三月，到大雪冰封。
这才从交州来京城，随后住进了秦九的家中。
秦九听了全部的来龙去脉，一时之间变得有些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秦九问道：“你说你当初是特意来找我父亲的，那我父亲可知道你此行的目的？”
晁然的眉眼，变得有些躲闪，但是最后却还是咬牙说：“阿九，我并非是要成心欺瞒，我怕我要是说出来，我写了报仇的心思，义父便容不像我了，像是那个将我的家产全部卷走的家仆，所以我不敢跟他说。我只是说，希望他能够收留，给我一口饭吃。”
当时不肯和秦生说，现在却是轻而易举的和秦九说了。
秦九心中有所感，她突然伸手握住晁然的手腕，安抚的拍了拍，“你别怕，是非黑白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你看燕清舞，她努力了这么多年，终于得偿所愿。皇天不负有心人，你为此努力了这么久，一定有水落石出的时候。”
对于这些事情，秦九心中自然是有所触动的，她也尝过被人冤枉的滋味，在当时陷入那种孤立无援的境地的时候，她也希望有人能够帮他一把。
是晁然帮了她。
秦九帮不了晁然，便也只能他这么几声。
晁然脸上露出了喜色，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片刻之后却还是紧闭着嘴巴，一句话都不说了。
“罢了，阿九，有些时候知道的越多就越是不好。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像以前一样，一直都是无忧无虑，不用为这些事情感到烦心。”
所以有些事情，秦九不需知道。
让晁然一个人来烦恼便已足够。
秦九点了点头也不勉强，“那你现在是找到你的仇人？”
晁然摇头，“仇人倒是没找到，当时我年纪尚小，不过是一个总角小儿。有很多事情父亲都不让我知道，所以有很多消息我也不理解。我曾经偷偷的试探过义父，但是义父说了他也不懂。”
秦九现在可算是知道了，朝阳的这件事情，可是比她那件事情要更加的难办许多。
当时，秦九自己就在河边，也只是时过三年。
很多事情，秦九都记得清清楚楚，寻找线索的时候也毫不费力。
但是晁然不一样。
他什么线索都没有，没人能帮得了他。
想来这些年来，他所吃到的苦头，比秦九亲眼所见的要多得多。
秦九偷偷的抬起头来，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他一眼，却发现当说起这段往事的时候，眼神却是清亮无比，并没有那种阴郁的神色，看上去，仿若一块上好的碧玉一般，清澄透亮。
像是被雨水洗涤过的天空。
秦九心中一动，衷心的夸奖，“你是个好人。”
经历了如此大难，却还是能够保持着一身的气度，着实不易。
晁然一怔，接着伸手捏了一下耳垂，有些不好意思。
“我、我……我不算是个好人。”
他小声的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晁然突然道：“阿九，你能告诉我，三年前的那天晚上，
第223章 回家（）
晁然接下去的话却是不肯再说了。
秦九缠着他没了意思，也不逼他，便打算要放弃。
此时秦九才记起来，她今日是有一些事情要和晁然说起。
“过几天我哥哥会把我给接回去。”秦九说道：“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晁然原本还沉浸在那些往事当中，听见秦九这么一说，顿时回过神来，一双眼睛也是不由自主的眯起来。
“你回去……不会有什么不妥吧？”
这是晁然万万没有想到的。
出了这样的事情，秦珏还是能够把秦九给接回去，难道他不害怕坐连吗？
秦九说起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心虚，仿若是她把人家给利用完随手就可丢弃的模样。
说起话来就不由得支支吾吾的。
“我相信我哥哥。他说没有什么不妥，就肯定没什么不妥。”
这简直就是一种盲目的信任。秦九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考虑那个后果，当秦珏说起让她回家的时候，便点头答应下来。
晁然一听她如此说话，便也跟着沉默下去。
“既然如此，那你就回去吧。”
声音不辨喜怒，似乎未曾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脸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可是当秦九听见他这么一说的时候，还是莫名觉得有些心虚起来。
“我、我……”
秦九咬牙做出了一个承诺，“你别担心，我会回来看你的。”
话一出口，她才惊觉，自己说了一句傻话。
这种感觉……像是那些依依不舍的……闺中密友，在分别时候会说出的话。
秦九的脸颊不由得变红了起来，顿时也变得语塞。
晁然低笑了一声，“你不方便出门，还是让我去看你吧。”
秦九一听也不知为何突然咧着嘴巴笑了一声，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又发笑，“那我等你。”
日子较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一切都还是如常的模样。
每天，秦九早上醒过来在之后，都是在院子里面溜达着，和往常也没什么不同。
秦小语也未曾来打扰他们，秦九几乎都快要有了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了。
在第四天的时候，秦珏终于派人来接她了。
不过是在半夜时分，要让晁然从后门那里进来。
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张巍。
没有什么隆重的仪式，甚至秦九还没反应过来，张巍就带着她回到了秦府。
不过这一路上，都是偷偷摸摸，没有惊动旁人。
秦九也害怕会惊动旁人。
她也未曾想过，有朝一日，她还能够站在这个院子里。
现在不由得生出了一种恍如隔世之感，秦九转了一圈正想着回到她以前所住的院子，但是张巍却把她给拦住。
“小姐，请跟我来。”
秦九一愣，随后跟着他走了。
也不知道张巍要把她带到哪里去。
最后居然是来到了秦珏院子旁边。
秦九一愣，“这是……”
只不过张巍回头瞧他一眼，却是把她往旁边带过去。
是一栋二层的小楼。
和秦珏的院子比邻，挨得很近。
秦九有些纳闷，还没有来得及发话，张巍便道：“这里以后就是小姐的住居。”
顿了顿，张巍改口，“表小姐请吧。”
秦九此时才反应过来，她现在是表小姐，而不是小姐了。
想必为了让她回来，秦珏这些天做了不少的事情。首先想要彻底的抹去，给一个人在这世界上曾经存在过的痕迹，便是一件极为费神的事情。
也难为他还能够注意到这些细节。
秦九的心中一时有些复杂，她提着裙子走上了二楼去。
脚步踩在那些木楼梯上的时候，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听上去特别的清楚。
等她上了二楼，发现秦珏居然已经在等着她了。
“哥！”
秦九跑过去在他旁边坐下，“哥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秦珏依旧是没有给她任何的好脸色瞧，手里面不住的敲着折扇，看上去有些不耐烦，“你莫不是在外面住的太久了，都快忘了我这个哥哥了？”
“哪里的事情？”秦九觉得有些冤枉，“你不知道在你离家的这段日子，我可是想你想的厉害。你要是再不回来，我真的是要想死你了。”
秦九定定的看看她，一双黑色的眸子，看上去比平日更加深沉几分。
里面似乎是有某种情绪在挣扎，在激动着，好像是要叫嚣着逃离什么。
秦珏闭上眼睛，当他再度睁开的时候，眼睛里面却归于平静。
他问道：“你果真有这么想我？”
秦九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小声的嘀咕：“想。”
秦珏把扇子给打开，状似烦躁的扇了几下，“可是我一点也不想你，其实我并不想把你给接回来。”
这句话可算得上是无情无义，一点良心都没有了。
但是秦九却是笑了。
“但是你还是把我给接回来了。”
不管他心里情不情愿，终究还是愿意再让她回来。
秦九深知，秦珏的情况比她所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不知道暗地里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瞧。
这次秦珏能够松口让她回来，实属意外。
秦珏毫不留情的说道：“是因为母亲。若不是母亲哭得实在厉害，我定然不会管你的死活的。”
秦九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