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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祖父也不会让秦九接近他，况且从别的角度上去考量，她也不会主动去给外祖父带去麻烦，只需要远远的瞧着，只要他身体安康，没有烦忧的事情就已经足矣。
那么就只能够留在秦家了。
秦九微微皱眉。她实在是想象不出以后的日子该是一副怎样的形容。
她也无法想象，倘若她要嫁人，嫁到夫家之后，所要面对的那些事情，这些一桩桩一件件，带给她的只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她一直在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脑袋疼的厉害。一会儿想到了千里之外的秦珏，在想象着他此刻该做什么事，在挑灯夜读，还是早早的就已经入睡。
一会儿又想起前世的事情，那些往事光怪陆离，都是在她的脑海中闪过。
她就是靠着窗台这么睡过去了。
当朝阳升起的时候，昨夜，凝固在檐角的露水也接着淌了下来，一滴接着一滴，很快就把睡梦中的秦九给弄醒。
她伸手摸了一下头发，发现入手是湿漉漉的露水。
凉得很呢。
白日炎热的，但是在夜里却是湿冷入骨。
她打了个哆嗦，回屋换了衣服，紧接着就去找秦夫人去。
她又听秦珏的话，在这期间不调皮捣蛋，也不主动去要求什么，只希望秦夫人能够安心，她也有陪秦夫人离婚。
秦九不是一个信佛的人。
只是每次听秦夫人念经的时候，她总是会莫名其妙的觉得得到了安心。
如此平静无波的过了三日，晁然也没有再来找过她。
秦九一时之间也不知是抗拒他的出现，还是期盼他的出现，因为她知道，一旦晁然来找她，总是会出一些大事的。
等到第五日的时候，晁然还没有来找她，但是秦九却是听见了一些消息。
据说，有一个女子拦住了皇驾，告了御状。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秦九本来是跟着秦夫人在佛堂里礼佛的。手中的佛珠，一下子控制不住力道直接散开，一下子就七零八落的铺洒了一地。
秦九愣了一下，她垂眸看着地上的那些菩提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她也顾不上秦夫人，直接拉着那个来收消息的婆子，问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婆子本来也不想挑这时候告诉她们，无奈这消息弄的京城沸沸扬扬的，她也怕是错失了什么消息，也就赶紧过来告诉秦夫人。
“老奴也不是很清楚，今日有人出门买菜的时候，就正好撞见。本来皇上的龙踪也不是一般人能够知晓。却不知那个女子是何处得来这么大的本事，居然这一行已经乔装改扮的禁卫军中，认出了皇上，所以就拦住告了御状。”
秦九听了忍不住直皱眉，虽然她没有亲眼瞧见，但是不知为何有种莫名的直觉，总觉得那个人就是燕清舞了。
“后来呢？”秦九问。
“后来……据说被打了一顿板子。”
第163章 主意（）
当秦九来到运河边的时候，就再也没有看见燕清舞。
旁边的那些莺莺燕燕，现在还是在讨论着。
但是她们说的最多的无非就是跟燕清舞撇清关系，谁也不想承认她们之前跟她做过什么事情，或者是有什么样的交情。
当中最烦恼的当属燕清舞的妈妈。
因为这个人是她带出来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第一个要找的人就是她，谁都怕麻烦，她现在只想明哲保身，可是好像办不到。
谁管她有什么冤屈？毕竟谁也不想吃上官司。仿佛那衙门好像走一遭，回来都会带着一身的霉运那样。
那个妈妈一直骂骂咧咧的，脾气非常不好，更甚者还砸东西出气。
旁边的人都是寒蝉若惊，同时心里面也是把燕清舞给恨得半死，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什么还要去拦下告御状呢？
当秦九赶到的时候，就看见满地的狼藉。
她还记得上一次来到燕清舞的房间，她还是坐在梳妆台边，小心的清理她的那些头面，看见秦九的时候，她有些惊讶的回过头来，看了秦九一眼，那一双清澈黑色的眸子里面，盛着满满的惊讶，恍若秋水。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剩下了，房间被弄得乱七八糟，就连那个漂亮的美人现在也找不见人了。
秦九愣了一下，紧接着，找到了那个妈妈。
“燕清舞呢？”
“还提那个小贱蹄子做什么？”妈妈狠狠咬牙，神情都有些狰狞了，“弄得人人自危，这图的是什么？这臭丫头安生的日子不肯过，偏偏要去自找麻烦。”
她的话里，神情里，满满都是对燕清舞的责怪，以及愤恨！
她只想好好的做自己的皮肉生意，却不想，这丫头一捅就捅出了这么大的娄子，让她想要收拾也收拾不了，都闹到皇帝跟前了，这下不管是什么黄大人，周大人，都没有办法帮她一把了。
秦九的目光落在她的手帕上，那一张手帕早就被她绞得不成样子了。
秦九觉得，那燕清舞的房间多半就是她砸的！
“我是问你……”秦九顿了一下，“燕清舞她没有回来过吗？”
妈妈有些气急败坏的说：“还回来做什么？还不如当初就被打死算了！我在她身上花了这么多的精力，就是让她这么回报我的？”
如果人没死，现在应该是被收监了。
就是不知道这一顿板子到底是为什么打的。
秦九看见她如此疯疯癫癫的样子，也不想惹她的晦气，微微皱一下眉头，转身就离开了这个地方。
燕清舞，燕清舞……
秦九一直在心里面默念着这个名字。
只是这丝毫不能够抚平她内心的躁动不安。反而是更加的烦躁起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觉得愤怒，同时还有一点自责。
当初，她就是觉得自己的身份不方便出手，再加上燕清舞一直在调查她妹妹的死因，所以才会想着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她，让燕清舞把事情闹大，她也好浑水摸鱼，却不想她真的是胆大包天！
她正低着头，一直看着路面不平的那些小石子发呆，却不想突然有一片阴影罩过来，使得她的视线都开始变得昏暗起来。
她抬起头来，就看见了晁然的脸。
秦九微愣，随后有些愠怒。
“你现在来这里做什么？”她指责道：“我还在想着你这几天怎么都没有去找我，现在你也想要跟她撇清关系吗？燕清舞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你为什么没有早点来告诉我？”
晁然沉默着，但是脸上却没有看出有愧疚的意思。
他甚至还笑得出来。
秦九一看，越想越生气，对着他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欲走，但是晁然却把她的拉住。
“先别急，听我跟你说。”
好声好气，带着哀求的意思。
现在秦九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只知道燕清舞多半是被收监关在监狱里面了，至于其他的事情，她是一概不知。
她想了一想，点了一下头。
“你把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都跟我好好说说。”
晁然往四周看了一眼，随后把秦九拉往一株柳树下。
他压低声音，开口便说：“主意是我出的。燕清舞的事情，是我把皇上的行踪告诉了她。”
秦九本来还想着要听他解释，却不想，他才是策划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你！”秦九气结，“这其中的利害，燕清舞不知道，难道你也不明白？她无权无势，现在就连她妹妹的案子也是半点头绪也无，就算是去告了御状又能如何？还能说点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出来吗？你这是让她去送死！”
秦九这次真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
她没办法理解，晁然为什么会给燕清舞出了这样的馊主意！
晁然叹了一声，居然有些委屈的说：“燕姑娘的事情，你可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赖在我的头上。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是在劝她，但是她怎么都不听我说的。这是她等来的机会，当时她冲上去的时候，我想把她给拉住，可是她完全不领情，我也没办法。”
秦九没办法继续跟他交谈，燕清舞虽然和她萍水相逢，可是她终究还是有些愧疚。
更何况明知道这条路行不通，还硬是要往前继续走，这不是要往火坑里面跳吗？
她觉得很难受。
这种眼睁睁看着事情发生，但是却无力阻止的感觉，让她浑身无力，心口堵的慌。就好像是当初她落在河里，任凭怎么挣扎，就是没有办法动弹的感觉。
秦九只觉得胸口沉甸甸的，好像有重物压住，一颗心止不住的往下沉。
她痛恨自己的无能。这件事情，倘若没有办法水落石出，还燕清舞一个公道，那么等待她的下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秦九咬咬牙，转身想离开，却听见了晁然低声的问话。
“她一心想要沉冤得雪，除了这一条路可走之外，还有别的法子？倘若去京兆府，也不过是被打一板子。既然都一样，为什么不选别的路走？”
第164章 探监（）
“也不过是打一顿板子？”秦九气笑了，“你也去打一顿给我瞧瞧？而且就算是她跑去京兆府那边告状，打了一顿板子之后，还可以放出来，可是现在呢，她已经被收监了，生死不知。你还觉得这两者是一样的吗？”
晁然对于她这莫名其妙的怒气，有些讶然，接着便解释道：“虽说是已经被收监了，只是这正是此案的开头。被收监也就意味即将开审，这不算是求仁得仁吗？”
瞧他说得轻飘飘，似乎现在被打了一顿之后，再去审案子，就铁定能够沉冤得雪。
秦九不屑的嗤笑，“你真当人人都是头顶青天的大清官吗？以前打了一顿之后放出来，你怎么就知道这次不是打了一顿之后就死在牢里了？”
秦九的这股情绪来得明显，但是却又莫名其妙。
晁然张口欲言，只是瞧见她怒气冲冲的模样，话到唇边却又咽了下去，他思量再三，最后试探着开口：“你是觉得这一次就算是告到了圣上的面前，也没有办法还她一个公道吗？”
秦九浑身一僵，她有些逃避的别别开眼睛，片刻之后嗤笑一声。
“谁知道呢？”
谁知道呢。
说完之后，她转身就走了，晁然跟在她的身后，几度伸手想要拉住她，却终究不敢。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就算前几天我没有给她出这个主意，以她那决绝的性子，铁定是要撞得头破血流，才会知道回头。这是她所求的，不论生死，你又何必替她担忧这么多呢？”
晁然跟在她的身后，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大道理，可是秦九不想听。
她忍无可忍，回头冲着他喊道：“你是觉得不必替她担忧，可那是一条人命！”
一条鲜活的人命，死过一回之后，她比谁都更加的惜命。
惜自己的命，也惜别人的命。
没有经历过生死的人，不会体会到这种感觉。
那种垂死挣扎，绝望而又无助的心悸。那些明明近在咫尺的生机，却是远离自己。
秦九干脆不走了，她挑了一颗浑圆的石头，席地坐在上头。
“我不知道你们究竟是怎么想的。她的妹妹早就死了，可是她还活着，明明知道是死路一条，为何还要飞蛾扑火？这不是脑子有问题吗？”
她伸手摸了一把脸，脸上明明没有泪痕，可是她就觉得很难受，从心脏到眼眶，每一条迹象都表明了她现在想哭泣，可是却偏偏哭不出来。
秦九便想，这眼泪可真是个不听话的东西。
有时候你想它了，死活哭不出来，有时候你想避免它的出现，可是它却不请自来。
怎么会有这样讨厌的东西？
晁然也跟着坐在她的身边。两人一阵沉默之后，气愤终于变的缓和了一些。
晁然一直盯着河面，波光粼粼，反射出细细碎碎的阳光，看得久了，使人的眼睛都有些恍花的厉害。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有些事情就算是死亡，也必须要去做的？”
晁然的声音非常非常轻，很快就随着那些清风飘散，如果不是仔细聆听听，根本就什么都听不清楚。
秦九微愣，片刻之后，小声答道：“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样的事情，非得要用这样的方式去完成。可是我只知道人只有一条命，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就算……就算是有幸醒过来，也早就都不是当初的模样。到乡翻似烂柯人，不过只是一眨眼的时光，其实是不知岁月。你觉得，死亡还是一件能够轻易说得出口的事情吗？”
秦九有时候觉得自己就像是行尸走肉。
跟以前的自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