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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不明白,这画,本该在宫廷,怎会流落在外?”
曹掌柜笑笑,“这话你问我,我又该问谁?但有一点总是不会错的,那便是,你果然是好运气,居然能和碧落国的皇帝一样,和这样的绝色女子同床共枕,还带来那么丰厚的嫁妆!唉,也不知道你是那辈子修来的福气哦!”
凌云强笑,道:“天下众生,莫不是面生五官,长得相像也属正常。而我能娶到我家娘子,那是祖上积德了。不过,曹掌柜,这画如此珍贵,你们还是藏好的好。前两日我就发现夜里有飞贼,当心财物啊!”
曹掌柜神色一凛,忙收好了画,又放回床内侧,“你说真的有飞贼?”
凌云点头,确认。曹掌柜神色更为凝重。就算天底下所有的人都会说谎,镇上唯一的秀才凌云是不会说谎的。这是十里八乡人所共知的。他说见到了飞贼,那自然是真的。
凌云把银子递给曹掌柜,又笑了笑,“你近日生意不错,恐怕要请个护院才行。这年头飞贼连吴家村都看上了,怎会放过你这生意这么好的掌柜?”
曹掌柜手心都开始出汗了,频频点头道:“是,你说的不错,确实要多留意才是……”
凌云又道了两声谢,再闲聊了两句,便匆匆从曹家走了出来。日头一照,方觉额头不知何时早已隐隐冒汗。
人往往就是这样,有些事你明明一想就能想通,但你若是不想知道那答案,你就会逼迫自己不要想,宁愿装傻。
一路之上,凌云的脑子里闪过所有该想到的画面,比如初见她时的种种,比如她说过的所有话,比如她对碧落国那条法令的过度反应,比如内迁,比如王员外的那两辆马车……
只不过,他不去把它们串起来而已。他实在不想见到那个答案。所以他宁愿任一切在脑子里混沌一片。
这段路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说不准花了多久,凌云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自家院门之外。
这狼藉一片之地,当然是自己院落。只是这门口拴着的一匹高头大马,却绝不是自己当初买的那匹。
如果说那日他买的是匹好马,那眼前这匹马那一定是名马了。俗话说名马千金难求,虽然凌云不懂马,但看着毛色和这马的体格,还有精神头,就知这马绝非等闲。
马非等闲,这马的主人势必更非等闲。
他可想不出自家有这样客人。难道是苏月的客人?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咯噔一下,陡然一沉,顾不得脚下的泥泞,快步就跨过自家因盖院墙而拆掉的栅栏,直走进去。
门开着,能隐约听到谈话的声音。
凌云并没有忙着往屋里走,而是拐了个弯,找到正在自己厅堂里忙活活计的柳氏。
“嫂子,可是有人来找我家娘子?”
柳氏见他进来,忙笑道:“是啊。听你家娘子说,是她娘家哥哥呢。想必是你家老丈人同意你们这婚事,要接你们回去看看了。看来,你几日前买的马和今日送来的这马车,算是要派上用场了。”
凌云心底有些发寒。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不管她是寻常人家的妇人,还是那个事关两国的安平公主,她都注定不属于自己。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多想的?
只是,若是接她之人,又怎会单人匹马?她若真是公主,那她的哥哥,岂非就是当今王爷?!
略一思忖,凌云向柳氏道了谢,便快步往自己所住房间走去。
苏月似在一直等着他回来,一见他进门,便笑盈盈的站起了身,道:“你总算是回来了。”
凌云点点头,却没有答话,目光一直不由自主的锁定在屋内那个面容俊朗、身形挺拔的青衣男子。
这个不苟言笑的年轻男子,人虽年轻,却气宇不凡。加之面若冰霜,倒是和不说话时的苏月有某些相似之处。
越是看他二人,越是觉得有些相像。想必,定是一母同胞了。
苏月见凌云看的目不转睛,且神色怪异,忙笑着解释道:“他是我哥哥。哥,这就是我的大恩人。”
青衣男子淡淡扫了一眼凌云,微微点了点头,双手抱拳,姿态不卑不亢,声音润朗悦耳,“多谢凌公子。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凌公子今日对舍妹之大恩,我苏昭有生之日,必当重谢!”
凌云心底寒气更重,直渗到四肢百骸。当苏昭这话一出,便已把二人的所有关系,都给撇了个一干二净。
是啊,救命恩人,涌泉相报。王爷所说,的确句句真诚,而这其中的疏离之意,自然也毫不掩饰。
凌云微一愣神,便摆了摆手,淡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且不谈什么报不报的。君子立世,本该仁爱为先。苏公子这话,言重了。今日倒也正好,马匹和马车都已齐备,天也正巧转晴,即刻便能启程。在下怕是不能远送,只盼二位一路平安,早日返家。如此,我也便可放心了。苏公子还请想想还需要备些什么,我这就去备……”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因为工作的事,忙疯了。。。。不过我今晚要奋发图强,嗷嗷~~~~
还有一更,不睡觉也要发出来。。。握拳!!
第十三章
凌云固然很想淡定,也很想像苏月和她同胞哥哥那样永远都能把自己的情绪隐藏在那不疾不徐的语速和不温不火的话语中,只可惜,他没能做到。
苏月失笑,打断了越说越快的凌云,柔声道:“你这是在下逐客令么?我哥哥一来,你就叫我走?”
凌云一怔,狐疑的看了眼二人,“你备好马车,岂不正是再等这一天?而苏公子想必也寻你不是一日两日了,既然千里迢迢的从洛阳赶来,自然是接你回去的,又怎么叫我赶你们走?”
苏月轻叹了口气,看着他,无奈笑道:“就算你觉得我扰你太久,想赶我走,可能还是要再缓上两日。此事再议不迟。时正午时,还是先用膳为好。我已请吴大娘准备了膳食,你们先稍坐,我这就去看看。”
苏月刚要移步,凌云却一个箭步上前,阻拦了她的动作,硬生生挤出一丝笑容,道:“苏公子远道而来,你兄妹二人想必有很多话要说。这等小事,还是由我来做。”
她愣一下,旋即又笑,“你今日是怎么了?我本是妇人,这些事,自然由我来做。”
凌云心中一急,“你就别再折煞我了。你坐下,我去。”
说话间,人已经不由分说的走出了门。
房内,又只剩下苏氏兄妹。
苏月只笑了笑,又坐下。苏昭则负手而立,长叹一声,道:“你当真不听我的劝?”
苏月抬眼看他,淡淡一笑,“他知书达理,有何不可?”
“可你为何非要他作为你假扮丈夫的人选?他日若真的……假戏真做,难不成他还要成为我大周的驸马?!他纵然有济世之才,也绝无资格成为我大周的驸马!此事你休要再提!我既然已经来到边疆,必然会好好安顿你和你腹中这孩子。而他,我定会好好酬谢!”
周昭本就不苟言笑,此刻严肃起来,眉宇之间,更是厉色甚重,若是不熟之人,只怕都会不寒而栗。
只可惜,他碰到的是苏月。他一母同胞,从小到大一直被自己护在手心里长大的苏月,所以,他的震慑,似乎毫无用处。
“皇兄,”苏月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扯住了他的衣袖,依然是淡淡的笑,“你也该知道,眼下情势如此,我也只有隐居民间才能保佑自己太平。而我若是想要安稳的隐居民间,就必定要有一个男子作为我的丈夫,否则我这腹中孩儿我该如何解释?这孩子,若是女娃,也就罢了。若是男娃,必定会引得碧落夺回他去。我需要一个丈夫,这孩子也需要一个父亲,而凌云,他是少有的善良敦厚之人,试问我去哪里才能再找到这么合适的人去?”
苏昭又叹了口气,“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这道理,我自然懂。只是,看这书生如此单纯,万一他有一日发现你的真实身份,又知你是在刻意利用于他,他岂不是要大发雷霆?他本是小民,你还是不要带给他太多是非的好。”
苏月放开了他的衣袖,沉默了。默默的退回位置上,良久没再回话。
她必须承认,她的确有用他之心,却无带给他是非之意。他是边陲小民,纵有鸿鹄之志,将来也只是一介官吏,绝不会触及到这些宫廷的纷纷扰扰。只是,放眼望去,天底下能帮她,除了他,还有谁?
眼下碧落步步进逼,慕容尊杀兄篡位之后,又利用碧落那些陋习,非要逼自己嫁给他这个所谓的弟弟,实则不正是逼着她无奈逃回中原,从而送给他一个南下中原的借口么?
明知道一路凶险,明明也做了足够的防备,却还是难逃一劫。所幸亲随侍卫李泫够聪明,选了这么个法子,把自己暂时安放在此处。
左等右等,没有等来李泫,也没有等来李泫求助的对象薛子煜,却等来不该来的人,堂堂的太子,自己的亲哥哥。
让一个太子巡边,大概也只有陈皇后能做出这种事。太子巡边,何时能归朝,都属未知。太子之位,显然已经岌岌可危。
眼下可好,堂堂大周,泱泱大国,公主流落在外,太子自身难保。而自家父皇,被控深宫,一个小小的陈氏女居然飞扬跋扈了起来,霸住了朝纲。
眼下大敌当前,陈后不思拒敌,反而为了稳定朝堂,硬是在这等危机之时,把薛子煜调回京畿,竟派太子来边疆!纵然苏昭有定国之才,却无安邦之能啊!他不是将军,此时让他来边疆巡边,实在不知道要让慕容尊笑掉几颗大牙!
当然,陈后的目的很明显。派苏昭来,只不过是想要趁机把自己给逼出来。只要她出来,慕容尊起兵的借口,便不复存在。而她若是不出面,那么倒是更简单。不仅自己祸国殃民的大帽子被盖的响响当当,连太子也会因为督战不利而给了陈后更好的借口,一举拔出这个最大的眼中钉。
而她若是出面,慕容尊便会罢手么?
绝不会。
慕容尊暴戾荒唐,又有什么事做不出来?一个借口不存在,第二个借口便很快可以找到。他早已对中原虎视眈眈,又需要利用这场战争转移朝堂的混乱,怎会善罢甘休?!
战火早晚必起,她也势必只能隐居民间,再图后路。而在这非常情势之下,若想安稳自保,还是非得凌云不可呵!
于公,如此。
于私呢?
自幼习惯了一个父皇却坐拥三宫六院的日子,长大之后,嫁给了慕容轩,过的,同样也是这种日子。本以为这世上的男女都是如此,男尊女卑。可恰恰是这段短暂的日子,让她明白了,夫妻之间,也未必都会如此。
她纵然和慕容轩感情甚笃,但他毕竟是一国之君。后妃之德,自然是要宽容大度,希望皇家尽快开枝散叶。
她是他的皇后,她自然要做到这一点。尽管会独守空房时心酸难忍,但总要学会忍受。
一个皇后,最要不得,就是这嫉妒。
这是她自幼从母亲那里学来的。
她早已习惯了诸多这样的男人,而突然之间有一个男人以丈夫的名义对自己照顾的无微不至,甚至连洗衣做饭,脱鞋叠被这样的事都理所应当的为自己做的时候,她若说心中不触动,也是假的。
而她又不是瞎子。她不可能看不到凌云眼中的情愫。
他是个心思单纯的人,从来不会掩饰自己心底的情感,几乎是一眼就看到底的透明。
在最初,她察觉到之时,是惊愕。而慢慢的,不知何时起,许是眷恋上了他那些悉心的照顾,她竟也会在触及他眼神之时,心慌意乱。
何谓男女之情?
苏月白活了十八年,其实并不清楚。从小到大,她看似拥有一切,其实什么都不曾拥有。就连自己的夫婿,也承载着家国的重量。
慕容轩是个不错的男人,她嫁给他,他对她不错,她便已足够满足了。但,所谓生死相许,或者魂牵梦萦的感觉,她并不觉得那和自己有过什么关系。最大的感触,莫过于他在深宫之中不知何处妃子之处留恋的时候,她心底的那种酸涩滋味。
和别的女人共享一个丈夫,那滋味,的确不太好受。
而凌云眼中几乎没有掩饰的柔情,却似乎触动了心底深处那根贪婪的弦。若有个这样的男子,一生一世一双人,携手相知,直到白头,似乎更为不错。
自己已然如此,没有了丈夫,还带着遗腹子,他尚且如此,怎会不令人动容?渐渐的眷恋上这种陌生的感觉之后,若想戒掉,只是想一想,便会难受。
不仅是酸涩,更是有从未有过的疼痛。
不管最初她的筹谋如何,至少现在,在她眼里,他早已不同。若非如此,她岂会让一个男人与自己同床共枕,又怎会不知廉耻的暗示如斯?
她知道她这辈子当然不可能这样当一辈子的寡妇。待一切平定之后,若是苏昭继承了大统,必定还是要大张旗鼓的为自己选驸马。既然都是选,为何凌云不可?
就算他们兄妹此次在劫难逃,苏昭当一辈子落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