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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觉得奇怪,不由得忙问,“娘子,这玉佩有什么不对之处么?”
苏月猛然回神,冲他僵硬一笑,一向冷静且伶牙俐齿的人竟有些结巴了起来,“这……这玉佩色泽晶莹……价值连城,哪……哪里有什么不对之处?我……我只是好奇这上等好玉怎么会在你家……哦,不是,我只是说,我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这等好玉,有些少见多怪罢了……”
凌云皱眉。他完全不相信她的解释。她贵为公主,又贵为皇后,天下什么的奇珍异宝没有见过,怎么会见到这小小的一块玉佩竟也如此失态?!
微坐起了身子,他伸手拿过她捏在手里的玉佩,前前后后端详了一阵,只见那玉佩还是当初的玉佩,还是那么精巧,还是那么通体碧绿,就连上面堆积的绵绵云层都还是那么栩栩如生,巧夺天工,精巧的篆体“云”字还是那么的洒脱飘逸……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还是没看出一丝不对劲,只得又奇怪的看了眼苏月,“这玉佩我自小就带在身上,一直如此,娘子难道真的发现什么异样?”
苏月显然已经迅速的让神色回复的不少,褪去了那让人心惊的惊愕之色不说,居然还能淡淡一笑,伸手轻柔的摸了摸他的脸颊,笑道:“哪里有什么异样?是你多想罢了。我只是少见过怪而已。时候不早了,睡吧……”
“哦。”凌云将信将疑的走下床,吹灭了灯。再回到床上,躺下,又很自然的和往常一样把她揽在了怀里,笑道:“娘子还有四个月便熬到头了。只要一想到到时候会有一个漂亮的跟娘子一样的小孩子乖巧的叫我爹爹,我现在都会高兴的睡不着觉!”
苏月只是笑笑,没有回答他。
凌云又道:“娘子难道不高兴么?眼下咱们已定居在此,再也不用担心什么磕磕绊绊,娘子只管安心养胎。何况,现在已不比往日,我看那四个小丫头十分伶俐,做的饭菜虽比不上娘子,却也可口,定会把娘子养的白白胖胖,三四个月之后,定能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孩子……”
凌云这边还在忍不住兴奋的畅想,那么苏月却再也淡定不下去了,一句话脱口而出,直接打断了他没有任何意义的唠叨。
“卓凡,这孩子也算是你的孩子。若他真是个男娃,在他出生之日,你可愿意把你颈中这玉佩传承于他?!”
作者有话要说:狗血狗血狗血!!!洒狗血啦。。。。嗷嗷,俺幸混了。。。哈哈哈!!
那啥,又是一场生死决战。。。我徳,加油。。。。嗷嗷,打滚。。。阿根廷我也喜欢,咋办咋办啊。。。。泪奔~~~~
第二十四章
苏月认识这玉佩,自然也知道这玉佩藏着一个多么惊人的秘密。正因为这秘密实在太过惊人,所以她必须当机立断。如有可能,她宁愿让这件事彻底成为最深藏的秘密,跟随着自己一起进入尘土,也绝不要让这秘密他日被不相干的人不知何时揭露出来,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那不是她要的结果。
只要一想到那后果,她就觉得有些无法呼吸。
“韦大人,你可还记得之前母后宫里曾有个叫云静儿的宫婢么?”苏月靠坐在亭子边,看着亭子下面静静的碧水以及在水中自在徜徉的几条鱼,状似闲闲问了句。
韦典当然知道在这众人都去午睡的江南午后,本该最易困倦的人却趁此时特意把自己叫到这里来问话,自然不是小事,所以马上点头,“自然记得。她属官婢,自幼充在掖庭。原本在宫中只是做个掌灯的宫女,后被调到皇后娘娘宫里当差。而后太子殿下看中其美貌,想要带回太子府,被皇后娘娘一口驳回,并将她调离身边。公主所说,可是那个云静儿?”
苏月点点头,“正是。这事正是两年前我将要出嫁之时发生的,我记得很清楚。韦大人,你可知那云静儿现在如何?”
韦典叹了口气:“在宫里的女人,美貌是好事,同时也是灾难。她离开皇后娘娘处之后,便去御花园伺候了一段时间花草。皇后娘娘仙逝之后不久,陛下终日闷闷不乐,常去御花园走动走动,后竟也看上了她。本想有意封个封号给她,一查祖籍,却又大吃一惊,便也只好作罢。想必公主之前也有所耳闻,那陈皇后为妃之时便一向善妒,当了皇后之后更是变本加厉。陈氏怕她有朝一日母凭子贵,虏获君心,便让人随便找了个借口,处死了她……”
苏月心下一沉,皱了皱眉,转头看向韦典,不敢置信,“死了?!”
“是。”韦典道,“她无依无靠,而且身份卑微,别说是后宫之主想让她死,就算是一个普通管事太监想让她死,她也活不到第二天。想来也算是可怜,她本是小姐之命,却一出世便沦落为世代不能翻身的官奴……公主想必也听说过她父亲谋反之事?”
苏月点点头。沉默了一阵,半晌之后才又淡淡道:“如若我记得不错,那云静儿原名叫云静初,她父亲本是德治年间的左相,云南山。”
“正是,公主记得不错。十六年前,云南山因卷入雍王苏辰的谋反案而被株连,陛下下旨籍没其家,嫡亲三代之内男儿全部被杀,旁系皆流放岭南,而女则为奴为婢。那桩谋反案臣现在都记得一清二楚,实在是惨烈之极!当时,云静儿也只是襁褓中的婴儿而已,却还是随着其母一起当了官婢,在掖庭长大。”
“谋反一向是大罪,如此处置,无话可讲,没有株连九族已是陛下网开一面了。”苏月淡淡哼了声,微顿之后才又接着道:“你可知道这云静儿可有兄弟姊妹?……我是说,这云南山,有几个儿子?”
韦典捻须想了一会儿,“这个臣倒真的不是很清楚。不过,公主问这个问题,臣以为不管臣知不知道,都无关紧要。她就算有姊妹,也都在宫中为官婢,她就算是有兄弟,也在那次株连中一并被杀。公主也该知道,朝廷既然有旨,那兵士们自然是连条狗都不会放过,云家的男子定是悉数已被杀。”
苏月只能点点头,也叹了口气,“我自然是知道的。”
“臣不知公主怎么突然问到了云家?”韦典极为不解。这桩谋反案早已过去十六年,一切俱已尘埃落定,她突然之间提起,确实有些怪异。他虽然记得当初她在宫中之时,因那云静儿是皇后的近身侍婢,两人也算是相熟,但毕竟尊卑有别,两人应该不会有什么深交。真不知她现在突然提起这云静儿到底是何意,所以韦典干脆便也直白的多嘴问了一句。
苏月笑了笑,摇头,“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而已。你先下去,我想在此静一静。”
“是。”韦典颔首告退,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道:“臣与驸马虽相处时间尚短,却也已发觉驸马不仅精通诗书,对药草似乎也颇有研究,实是天纵之英才。只是,方才午膳之前驸马曾找到臣,就公主药膳之事,想向臣请教一二。臣自然是别无二话,倾囊相授。谁知紧接着驸马又问微臣,是否能拜臣为师研习医术。臣不敢斗胆贸然答应,特来请教公主。”
凌云对医术情有独钟,苏月当然是知道的。而且这医术,对他而言,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若非想要考取功名,他只醉心于药草,怕也会有一番成就。只是他抛去身份之别,去求一个“下人”教他医术,倒是苏月没想到的。若是之前,苏月定然是毫不犹豫的拒绝,让他心无旁骛的考取功名,然而现在,一切都已不同。所以她没有丝毫犹豫,爽快笑道:“这是好事。驸马既有此心,还望韦大人不吝赐教了。只是这拜师之说,还是免了吧。驸马不可能行医救人,他只是突然兴致所至,不会持久,我想,不必如此麻烦。”
“是,臣遵命!”韦典心中虽是一堆的谜团,却还是恭恭敬敬的答应了下来。
他当然是别无选择。
从古至今,任何一个大夫,都讲究师承,若未拜师,便要人倾囊相教,那也与强盗无异。但既然公主发话,他也只能答应。他当然不敢奢求一个驸马会对自己叩首拜师。只是他委实不明白公主到底是出身何种考量,居然会放任自己的丈夫跟随自己学医。
“公主若无别的吩咐,臣就暂且告退……”
“嗯,去吧。”苏月淡淡应了声,低头又去欣赏那水中景致,看起来她方才所问之事也只不过真的是她突然之间想到了、然后再随口问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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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色的池水自然比不上那玉佩的色泽,但还是让苏月看直了眼,怔怔的,回不过神。
上一次见这玉佩,是好几年之前的事。那只玉佩,是属于云静儿的。
她认识云静儿的时候,是云静儿刚到仁明殿不久。原本一个端茶送水的宫女是惹不来她的注意的,直到有一天她看到了这个玉佩。
那天,闷热。十四岁的苏月在去向父皇请安回仁明殿的途中,突然遭遇了一场暴雨。她和随侍躲闪不及,被淋了个透。跑到仁明殿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沐浴。
仁明殿是母亲的寝宫,并不是她的,那里伺候她的自然也是母亲身边的人。
这其中,就有这个云静儿。
苏月记得,看她的第一眼,便眼前一亮。那女孩子真的很美,一张俏脸说不出的水灵,最重要是那一双晶亮的眸子格外的动人。苏月自幼就听过一句话,说一个女孩子如果有一双明亮的眼睛,那她一定是个十分聪明的人。这个看起来比自己看起来还要小一点小女孩,越看越是觉得她通身有种说不出来的特别。
苏月不禁多看了那女孩子几眼,谁知那女孩子好像被她给吓到了,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当即就跪下了。
苏月失笑,忙道:“你不必紧张。你是新来的,对么?”
女孩子点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云静儿。”她的声音很低,却很好听。
十四岁的苏月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说起话来也不会深思,直接便笑着赞美道:“你名字很美,声音很好听,长相也很美!”
云静儿的脸红了。
苏月看到更是心情大好,“你过来,帮我整一下头发。”
“是。”云静儿站起身缓缓的走向她,垂下头轻柔的除去了她的头饰,解开了她的发丝。
云静儿正低头专注之时,苏月突然感到脖颈间一丝舒适的冰凉。
她好奇的伸手一摸,便碰触到了一个小巧的东西。
“这是什么?”苏月新奇的看着手里那只通体碧绿的翠玉玉佩,小巧精致,背面还有着层层叠叠的云层,正面刻着篆体的“云”字。她越看越觉得这么贵重的东西绝对不可能属于一个低贱的宫女,所以立刻神色一凛,喝道:“大胆!你居然敢偷宫里的东西!该当何罪!”
云静儿一看就是个胆小的女孩子,突然见公主这么一声呵斥,吓得当时就哭了,腿一软,立刻跪倒在地上。只是因为那玉佩是用红线穿起挂在颈间的,所以她跪下的时候因玉佩被苏月紧紧攥在手里,那脖颈便被红线生生的勒出了一丝红痕,头也被迫极为别扭的昂起,哭着辩解道:“公主,这是奴婢的传家之物,绝不是偷的!”
苏月当然不相信,绷紧了小脸继续逼问,“不说实话是么?你若是说了,我还能饶你一命。你若不说,休怪我按律处置你!”
云静儿显然被吓坏了,眼泪不停的流,“公主恕罪,只是这玉佩确实是奴婢的传家之物……奴婢绝不敢说谎,公主饶命……”
苏月冷笑,“传家之物?我可从没听过哪个寻常人家会有这么贵重的传家之物!再说,所谓传家之物也都是传男不传女,你家的传家之物怎会在你一个女子身上?摘下来!”
云静儿虽胆小,却也固执。僵持了许久,她就是不肯把那玉佩从脖子上给摘下来,并且绝不松口说是自己所偷。
苏月气呼呼的直接披了衣裳,把人领到了母亲面前,理直气壮的告起了状:“母后,这个奴婢她偷宫里的宝物还死不承认!”
皇后皱了皱眉头,听二人讲了前因后果之后,竟笑了,“安平,你以后可不能这样随便下定论。这的确是她家传之物。云静儿,你且出去,公主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日后这玉佩还是藏好为妙,夏天天热,当心再露出来被人再误会。”
云静儿抹着眼泪道了谢磕了几个头便出去了,皇后这时候才甚觉好笑的跟苏月讲起了这玉佩的前因后果。
也正是从那时,她才知道了,这个云静儿和仁明殿的其他宫婢不同,只因她有着曾经非常显赫的身世。她的父亲,是昔日鼎鼎大名的左相云南山,她脖颈中的玉佩,正是云家的传家之物。因她母亲在掖庭早已去世,这经历过大难的玉佩,自然就挂在了云静儿的脖颈之上,天经地义,容不得任何人质疑。
不过苏月还是不解,“左相难道就没有儿子了么?这传家之物怎会带在了女孩子的脖颈上?”
皇后解释道:“云家的男儿全部被处死,能够传云家血脉的,自然